魏珩屋外自有人值守,恰好今日值守的便是兆安。
听到屋内的召唤声,兆安立即应一声,然后推门而入。
魏珩这会儿身上衣袍已经穿上一半,见兆安进来,他手上动作没停,只侧头问他:“外面可有什么动静?”怕他一时没有意会到,魏珩又特意点了一句,“簪花坊那边。”
其实应该是没什么动静的,不说兆安遣派过去的在明处的人,就是他吩咐的候守留暗处的暗卫,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会即刻来报。
绝不会耽误。
但因那个梦的缘故,哪怕理智上知道应该是没事,但他情感上仍是放心不下。
此刻若不能亲眼目睹了她是好好的,他怕这颗悬着的心放不下来了。
所以,魏珩理好中衣后,外面套的是夜行衣。
兆安回说:“今日小的一直守在门外,风平浪静的,没有任何响动。想来……颜姑娘那里是没什么事的。”目光落在主子身上的夜行衣上,略一顿,兆安斟酌着还是问了出来,“世子这是要夜访簪花坊?”
魏珩没答他的话,只说:“把家看好了。”
说罢,他便夺门而出。
魏珩口中的家,便就是这处松青院。当然,如今还得加上一个雅菊轩。
魏家诸人都各怀心思,互相猜疑和不信任,彼此都会往对方院里埋人。
勾心斗角,利益角逐……
魏珩如今真正信得过的,就是他自己,以及他的几个心腹。
兆安忙严肃应道:“小的遵命。”
*
魏珩一身夜行衣出现在簪花坊门口,他人还未撬门而入,立即就从天而降一个高手到他跟前。
魏珩见状,没动手,只转过身去露出了脸来。
“是我。”他说。
而那从不远处屋檐上飞过来的人立即曲身单膝跪地。
“见过主公。”
魏珩道:“起来吧。”
那人起身后,魏珩又让他退回了原处。并叮嘱,从此刻起,要更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不容有丝毫懈怠。
之后,魏珩才推门而入。
魏珩此番之所以引暗卫出来,也是想自己亲自考验一下。他想看看,凭他的本事和身手,能不能躲得开暗卫而成功踏足簪花坊内。
方才暗卫的反应,无疑还是叫他满意和心安一些的。
已经是后半夜,颜熙再忙也已经歇下了。魏珩熟门熟路登了二楼,想以同样的方式继续推门而入,却发现,闺房门后挡了东西。
魏珩这才反应过来,原她防范意识也很强。
这样很好。
因此,魏珩费了有一会儿功夫,才从门外进来。
许是白日时累着了,颜熙此刻睡容沉稳香甜。
至少魏珩走进来时,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呼吸均匀绵长,睡相颇为不佳。
看到她此番睡姿,魏珩忽然想到了梦中的她。
在梦中,他们相拥而眠时,她也是这般睡觉的。手和脚都不老实,喜欢挂在他身上,或是压在他身上。
想到此处,魏珩忽然无声笑了起来。
走近了后,他弯腰挨着坐下。
屋里并不算暗,她是在桌子角点了蜡烛睡的。
所以,借着昏黄的烛光,魏珩正好可以清楚的打探到她此刻的睡颜。
天气渐热,她一张娇颜睡得粉扑扑的。平日时瞧着冷若冰霜,可这会儿熟睡时,却是憨态毕露。
半点平日里清冷的样子都没有。
魏珩什么都没做,只是安安静静陪了会儿。
待快五更天时,他才不得不起身。
但临离开前,他却去翻箱倒柜一番,然后从箱柜中找到了那瓶卫辙送她护手的霜膏。魏珩拧开盖子看了眼,然后从身上掏出自己的那一只,往卫辙送的那只中倒了点。
颜熙次日起床,洗漱完后拿出脂膏来抹手时,总觉得不太对劲。
好像比昨日时还满了些?
但她不敢确定,只以为是自己这些日子太忙,脑子实在糊涂,记错了。所以,一时倒也没太去在意。
*
几日后,又到了魏珩领颜熙入宫见面太后的日子。
而这次,颜熙是把已经做了部分的那顶凤冠也一并带去了的。
之前明德太后虽答应了婉柔,要让宫外的这个女子给她设计婚嫁时的凤冠,但其实更多的还是照顾婉柔的意愿,她自己心里其实也并没有太把颜熙放在心上。
虽觉得她有巧思,做簪的技艺也不错,但远没到能令太后另眼相看的地步。
但这一次不同。
这次颜熙是带了凤冠来的,虽才只做了一部分,但却已初现模型。
已做完的部分手艺巧妙精湛,很多缠丝绕线的手法,不但是她从不曾见过的,恐怕是连尚服局的尚宫大人都是头回见。
明德太后在后宫多年,什么样精巧的饰品没有看到过。
司饰司的那些女官,近些年来颇为叫她失望,她已经有好些年没有看到过令人眼前一亮的饰品了。
近些年司饰司做出来的饰品,千篇一律,毫无惊喜可言。瞧多了看久了,不免也审美疲乏。
而就在这个时候,能瞧见这样一件能让她眼前为之一亮的饰品,实在是难能可贵。
也是这次开始,太后才算真正从心里认可颜熙的手艺。
既是祖传的手艺,太后不免关心起颜熙的祖上来。
“你祖母姓何名甚?”太后问。
第三次面见太后,颜熙如今早能应对自如。
早没了初次入宫时的紧张,如今更多的是沉稳。
闻声颜熙微颔首,回答太后道:“回太后的话,民女祖母姓戚。”
“姓戚……”太后嘴中默念了一遍,后又反复咀嚼,但显然都毫无印象。
但这似乎也并不太重要,太后说:“你只管好好去做,不管缺什么少什么,都可随时同哀家说。”又命令魏珩,“哀家就把人交给你了,你要负责全力协助颜姑娘将此事办好。”
魏珩称是。
太后疼婉柔,自是希望她能顶着一顶漂亮的凤冠做最美丽的新娘。
但更令她开心的,应该还是终于有一个身怀绝技的人出现在了她面前。
明德太后出身其实并不好,当年先帝还在东宫时,她是身为晓事宫女被差派去的东宫。而在去东宫侍奉之前,明德太后是在司饰司做事。
所以太后对擅做簪之女,总有一份偏宠在。
婉柔心思细腻,她感受到了太后这次同上两回的不一样后,几番斟酌着便开了口道:“祖母,我有些日子没同颜姑娘说说话了。这些日子想来她为了替婉柔赶这顶凤冠也累了些,今日既然进了宫,不若就叫她休息会儿。婉柔想她能多留一会,一起说说话。”
明德太后没什么不能答应的,她忙笑着说:“那就邀她去你那儿,哀家一会儿去吩咐御膳房,叫今儿午膳时往你那儿多送几个菜。既然留都留了,也该用个午膳再走。”
此事根本容不得颜熙拒绝,所以她闻声忙谢恩。
太后这才看向魏珩道:“至于你……你自己看着办。若你忙的话,就先出宫去,回头哀家派人送颜姑娘回去。若你不忙,也就在宫里多留些时辰,午膳后再送颜姑娘回。”
魏珩抱手回说:“臣原本下午也要再入宫来向陛下禀事,此番正好,臣可先去勤政殿。”
魏珩日日都入宫,除了休沐日外,每天几乎有一半的时间是呆在宫里的。所以,魏珩此番言语,太后根本不疑有他。
她笑着点头:“如此甚好,倒也免你再多跑一趟。那你便去吧,一会儿可别耽误了送颜姑娘出宫的时辰。”
因多了那份偏爱在,如今明德太后行事,倒会颇多为颜熙考虑。
魏珩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一点。
他仍曲身颔首,闻言忙应道:“是。臣遵旨。”
*
婉柔寝殿比较偏僻,从寿康宫出来,颜熙陪着走了有好一会儿才走到婉柔所居之处。
公主们未出嫁之前,或是结对群居,或是与其母亲住一起,鲜少有单独居住的。但婉柔身份特殊,她并非帝后之女,她没有母亲,也没有姐妹。
她从一住进宫来,就住在了这处蒹葭宫。
蒹葭宫倒不小,只是按着份例拨送到她这儿伺候的人并不多,所以显得这里有些空旷。
但婉柔已经习惯了。
她喜欢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呆着。
在太后那里多少还有些拘谨,但到了自己的住处,婉柔明显就放开了。
宫婢奉了茶水点心过来后,婉柔将她们都遣开,她则和颜熙单独相处。
“真开心,我就要出宫去了。”婉柔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颜熙看得出来她是真高兴。
她如今对逃离皇宫的这份期待,就和之前她想逃离魏国公府、逃离魏珩是一样的。
都是迫切的,是急不可耐的。
也正因此,颜熙能和婉柔有些同理心。
“那那个人,是县主真心想嫁的人吗?”只单独相处时,颜熙也没了在太后跟前的恭敬。
虽对婉柔仍有敬意,但却也自在了很多。
婉柔认真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我不知道。”
人她都没见过,只看了画像。但表兄说,那位陆公子本人容貌是要比画上还胜三分的。
至于品性……肯定也是很不错的。
不然的话,表兄也不会把他的画像拿到她面前。
“不过,我相信我婚后的日子能过得很好。”婉柔还是挺乐观的。
颜熙总觉得,她悲伤中透着股子坚定。
她有对美好未来的向往跟憧憬。
其实这样也很好,这样总比日日活在仇恨的痛苦中好吧?
颜熙真的由衷的希望她婚后可以过上她所向往的那种生活。
“魏大人是真的全心全意为你好的,想来那位陆公子,定就是你此生的良人。县主且宽心,你未来的日子,一定一日比一日好。”
“那你呢?”婉柔问。
其实婉柔今日叫颜熙过来单独相处,为的也不是她自己,她为的还是表兄和颜姑娘。
在她心中,表兄就是她的亲兄长。她能看得出来表兄对这位颜姑娘很是喜欢,所以,她愿意尽她所能去帮表兄一把。
而且她也看得出来,颜姑娘虽人离开了魏府,但其实她心里也还是有表兄的。
既郎有情妾有意,她不希望他们这对苦命鸳鸯最终仍是以悲剧收尾。
虽然阻碍会很大,但她真心的希望他们两个都能坚持下去。
甚至,她都希望表兄可以冲破阻碍,以三媒六聘之礼风风光光的迎娶颜姑娘为正妻。
虽然婉柔心中也知道,想突破这一关,是很艰难的。
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
但她有时候也会在想,皇权富贵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门当户对就那么重要吗?
就算站在了权势的巅峰又如何?难道站在了权势的巅峰,他就是什么大仁大义之人吗?
不过也是手上沾满了血,踩着至亲的尸骨爬上来的。
如此看来,什么权势,什么地位,真正剖开了去看,其实都是肮脏不堪的。
皇室如此,那些所谓的名门权贵之家,又能好到哪里去?
勾心斗角,争权夺势……
倒是不如小民之家来的温馨惬意。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在她眼中,生在富贵之家的人,手握权势之人……也并没什么了不起。
但她知道,她这么想,但世人却并不这么想。
表兄既这么喜欢颜姑娘,若他不能冲破固有观念,为颜姑娘争一争,那也是叫她心中瞧不起的。
虽然他是她亲表兄,她不好说他什么,但她也会在心中鄙夷他一番。
对颜熙同魏珩一事,婉柔也有自己的想法在。
颜熙其实不太想提魏珩,更不想谈她和魏珩的感情。如今她有事情做,她只想好好的做好眼下之事。
好好的将祖母传给她的手艺发扬光大。
所以颜熙笑着道:“我如今倒未曾想过别的,就想好好的经营我的簪花坊。而眼下最在意的事,就是定要竭尽所能帮县主把那顶凤冠做好,让县主风风光光漂漂亮亮出嫁。”
她明知婉柔的意思,但却故意没提魏珩。
婉柔心思通透,知道她其实并不想提表兄后,也就不再提。
“你收学徒吗?”婉柔问,“等我出宫后,我想跟你学做簪子。”
颜熙说:“只要县主喜欢,我就教你。”
“那一言为定了。”婉柔很高兴。
婉柔笑起来双眼亮亮的,颜熙能清晰的看到她眼中有光。
突然一个宫婢走了进来说:“县主,五公主六公主过来了。”
然后颜熙就看到,婉柔眼中亮起的光,稍稍灭了一些。
没那么璀璨明亮了,但婉柔面上笑容仍不变,她忙对那宫婢道:“快请二位公主坐,我这就出去。”
说罢婉柔起身,颜熙自然也跟着起身。
五公主六公主同婉柔都和颜熙差不多大,二位公主也都是十六七八的样子。
五公主和六公主的婚事都已经定下来了,只不过宫里舍不得,便打算留到二十再叫她们嫁出宫去。
四公主品珺就是这样。
十五岁定的亲,十九岁才出嫁。
同婉柔相比,五公主六公主就没有那么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了。二位公主端庄高贵,虽不至于为难人,但那与身俱来的富贵气度,却是不容人忽视。
颜熙出来后只看一眼,便迅速垂下了头,然后随婉柔一道过去请安。
五公主是皇后嫡出,六公主算是五公主的小跟班。
五公主坐在了正位,六公主只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等二人请完安后,五公主开口唤了二人起。
然后五公主也没让婉柔坐,婉柔就识趣的恭候着静立在一旁。
五公主这才说:“你就要嫁出宫去了,我和六妹妹过来看看你。你若需要什么,尽管说,不必客气。”
婉柔忙道:“多谢公主挂念,婉柔什么都不缺。”又说,“皇后娘娘极为关照婉柔,已经把什么都安排好了。”
五公主本来也只是客气话,闻声后就点了点头。
没再提这个。
总之她今日也不是为着这个来的。
五公主将目光送放到了颜熙身上,上下好一番打量后,她问:“这位便是近来在宫中小有些名气的颜娘子?”
见点到了自己,颜熙忙说:“回殿下,民女正是颜氏。”
五公主见她一直垂着脑袋,也看不清她长相,五公主便说:“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颜熙这才慢慢抬起了脑袋。
入目是一张娇艳欲滴的脸,堪称绝色。说句是倾国倾城之姿容,也是不为过的。
她自幼便在深宫长大的,什么样的莺莺燕燕没见过?就眼前此颜姓女子的长相,一点也不比父皇新宠许婕妤差。
五公主在认真打量颜熙的同时,六公主也在认真打量。
二人看了有好一会儿后,直到六公主冲五公主微微颔了颔首,五公主这才说:“听说祖母很是欣赏你,特意点了你为婉柔做凤冠。婉柔可是祖母最疼爱的孙辈,你既接此重任,定要好好做才是。”
颜熙道:“民女遵命。”
此番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五公主也不愿久呆,便起了身。
“我便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这句是五公主对婉柔说的。
婉柔恭敬道:“是。”见五公主已然带着六公主飘然而去后,婉柔又道,“恭送殿下。”
但婉柔心中其实很清楚,她口中的“改日”不过只是客气话,她是不会再来的。
便是今日的突然造访,也是让她十分意外。
在深宫中十多年,婉柔素来便是独来独往的,她同这些宫里的公主皇子,都不亲近。
所以,待五公主六公主一走后,婉柔便又拉着颜熙入了内寝,然后很严肃很认真的对她说:“她们二人今日不是冲我来的,怕是冲你来的。但我不知道她们冲你来的原因是什么,一会儿出宫时,你定要跟表兄说,他有本事能查得到。”
颜熙自然也感觉到了,所以她冲婉柔点了点头。
等到用完午膳后,她再次跟着魏珩出宫去时,便把方才在蒹葭宫发生的事告诉了魏珩。
“县主说,二位公主今日此来,并非是来看她的。县主说,她们或许是冲我来的。”颜熙斟词酌句,她其实不太想麻烦魏珩。
但眼下这种情况,涉及到宫中的事,自然还是听婉柔的为好。
“我不知道,我能同二位公主有什么渊源。”
她看了魏珩一眼,又继续:“县主说,让我务必把此事告知你知晓。”
颜熙说话时,魏珩一直安静听着。直到她把话说完,魏珩这才严肃着看向她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正好我也有些话想跟你说,晚上我来找你。”
颜熙:“……”
“不必了。”颜熙扣紧了手指,收回注视他的目光,清冷着脸拒绝,“孤男寡女,同室而处……又是在晚上,实在不方便。”
魏珩这次是真没有故意为之。
许是这些日子他有夜探香闺过几次,再加上日日梦中皆是她,他便一时有些没有分清梦境和现实。
也有些忘了,如今,颜娘已经搬离出府,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魏珩沉默着认真忖度一番后,又道:“那你申时之后去趟长兴坊,那里有一处私宅,匾额上写有‘栖梧院’三个字,我在那里等你。”
又看向她说:“你若仍是不放心,可将此事告诉卫家人。”魏珩说这句时,一直垂眸细看她神色。
其实他本来想提的是“卫将军”三个字,但话到嘴边,终究是说不出来。
卫将军是坦荡之人,知他和颜娘的情况,并没有趁人之危之意。但其实魏珩同样身为男人,他多少能看得出来,卫将军对颜娘至少是有几分怜爱之情在的。
只是这样的一份怜爱之情,最终是会化成男女之情,还是兄妹之义,就不好说了。
魏珩承认他没有卫将军大度和宽容,可事关颜娘,他也不愿大度。
颜熙认真想了想,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自从她把他的信和送她的护手脂膏还回去后,这些日子来,他也并未再有纠缠之意。哪怕是隔几日就能见一面,然后一起进宫一起出宫,他也只是在做他分内之事。
既如此,那她方才的那句话,倒显得是她在自作多情。
颜熙抿了抿唇,这才道:“就依魏大人所言,我到时候去长兴坊找大人。”又说,“方才是颜熙冒昧了,还望大人莫怪。”
魏珩侧首又看她一眼。
细白如脂玉的肌肤,微卷似小扇般的长睫。一方红唇微微抿,两眼秋波荡秀光。
魏珩忽然想到了梦中那个巧笑倩兮的她。
脸上笑容还未来得及扯大,脑海中,突又出现她被毒死的画面。
魏珩只觉胸口闷疼。
魏珩背负腰后的手,不自觉便攥紧成了拳。
若梦中一切都是真实会发生的,那么敌在暗他们在明,他更加需得事事周全。
目光在她胸前抱着的那方盒子上落了一瞬后,魏珩才又开口问她:“一会儿去栖梧院,是不是这顶凤冠也会一并带上?”他知道,她如今是把这顶凤冠看得比她自己还重要。
既是为了奉懿旨完成太后交代的任务,也是为了婉柔。
她不希望半道出一点差错。
颜熙闻声,本能将抱在怀中的木盒子抱得更紧了些。其实里面装的凤冠有些重,她抱起来多少也有些费力。
“嗯。”颜熙点头,“怕出差错。”
魏珩道:“你若信得过我的话,一会儿出宫后你把它交给我,这几个时辰我帮你保管。等到了栖梧院,你我说完事后,我再亲自交到你手上。”
颜熙方才也在想这个事,她怕没魏珩跟在身边,便有人会坏她的事。
簪花坊到长兴坊,路上也小有些距离。
其实除了感情外,其它方面颜熙倒还算信任魏珩。至少在凤冠一事上,他没必要同自己对着干。
他是真心疼爱婉柔的,他定然也希望一切都能顺顺利利。
而凤冠暂且交由他保管,颜熙其实是很放心的。
所以犹豫几息后,颜熙点了头,答应了下来。
“好,我信得过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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