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这是您要的曲奇。”
当章之杏将巧克力曲奇端进房间的时候，她并没有在客厅看见陆如柏。
刚刚不是说已经回到房间了吗？难道是提前说一声？
章之杏有些纳闷地将手里的曲奇放到桌上, 进到更深处的卧室。
她敲响卧室门, 试探性地问道：“少爷？您在房间里吗？”
章之杏连续叫了三遍时, 房间里传来了回答。
“进来吧。”
“好的少爷。”
章之杏端起曲奇进了卧室。
卧室装修简单极了，一张圆形的大床靠着墙角。
陆如柏坐在轮椅上, 面前的写字桌上放着不少杂物。
章之杏放好曲奇, “少爷？”
陆如柏指了指桌上, “拿去清理掉。”
“好的少爷。”
章之杏走过去。
陆如柏推着轮椅去到了一旁的茶几边上。
他捻起一块曲奇尝了尝，然后立时皱起了脸拿起一杯茶喝了几口，“好甜。”
“是您说巧克力越浓越好的。”
章之杏摇头收拾着杂物。
各种发黄的纸张，过期的颜料, 还有废弃的画纸凌乱堆叠着。
章之杏好一会儿才将整理好一部分，正想继续时却陡然看见了不少照片竟然也夹杂其中。
这些照片几乎全是年纪尚小时的两兄弟或者是全家人的合照。
章之杏收拾的动作慢了下来，情不自禁翻看了起来。
不过一张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两个男孩坐在画架前, 两人手搭着对方的肩膀, 母亲站在两个男孩身后，不同的是一个男孩脖颈上挂着一金一银两个奖牌, 而另一个男孩的脸则被马克笔涂黑了。
这不用猜, 涂黑的应该就是陆如松了。
这是真的很恨啊。
她继续往下翻了翻，竟然翻到了和照片中一模一样的两块奖牌, 不过两块奖牌都有些失色了。
章之杏顿了几秒，道：“少爷，这些照片和奖牌也要清理掉吗？”
陆如柏垂眸看了眼茶杯里泛起波纹的液体, “不然呢？”
章之杏继续收拾着，却又听到了陆如柏略显得低沉的话音。
“反正这些照片也没什么用处了。”
章之杏动作停了下来，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
她顿了顿，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如柏抬眼看她，眸色沉极了，“你在担心什么？”
章之杏对上了陆如柏过分深沉的双眸，“不如说少爷想做什么。”
陆如柏脸上没了表情，愈发衬得他神情阴冷。
他白皙纤长的手指点了点扶手，“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你最好老实一点，不要惹我生气。”
陆如柏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个笑，“把东西收拾好，然后，出去。”
章之杏猫儿眼眯了下。
随即，她恭敬地道：“好的少爷。”
陆如柏点头，方才的戾气一扫而光。
他捻起一块曲奇，安安静静地吃着。
*********
自从管家说了夫人明后天会回到庄园后，整个庄园都变得极其严肃认真了起来。
吃完早饭没多久，章之杏就被女仆长抓着一起去打扫了。
忙活了一早上，地上的落叶早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众人也终于能可以坐着休息下了。
章之杏向来不受女仆长欢迎，便很有自知之明地坐到了角落。
女仆长扇着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大家不要嫌累，我在庄园干了这么多年了，很负责地告诉各位，夫人的要求非常严格，如果不想丢动作，大家就好好干吧。”
“我来着干了两年了都没见过夫人，现在还有点激动呢！”
一名女仆说笑了起来，“那这次老爷也会回来吗？”
“叫什么老爷，叫先生。”另一名老女仆纠正，又道：“也不知道先生会不会回庄园帮少爷过成人礼，毕竟——”
女仆长瞪了她一眼，老女仆顿时噤声了。
唯有些资历尚浅的女仆们满脸好奇。
老女仆见状，压低了嗓音道：“先生已经不是这个庄园的主人了。”
这个庄园是夫人名下的，这老女仆的意思分明是说二人已经离婚了！
女仆们面面相觑，震惊极了。
女仆长喝了口水，有些无奈地摇头，“还不是因为二位少爷，那件事之后，一向亲近夫人先生的少爷也……”
女仆长没说下去。
老女仆叹了口气，“夫人哪儿受得了啊，和先生也老是起摩擦，最后就这样了。”
她顿了顿，又道：“要我说，这些事情还不都是因为大少爷——”
“嘘——”
女仆长一把捂住老女仆的嘴，“嘴怎么这么碎！”
女仆长清了清嗓子，“时间差不多了，大家起来整理下衣服，准备去打扫另一片花园吧。”
章之杏撇嘴，不情不愿地站起整理衣服。
不过这个夫人感觉作为母亲实在不太合格啊。
瞅瞅这两兄弟对亲情的态度，得不到的在渴望，得到的不想要。
章之杏越想越觉得好笑。
她看了眼数据面板。
【陆如松好感度：85】
刷够好感度再看看要刷甜度还是爽度吧，这个世界也快结束了。
章之杏想了下，有些好奇地在心里问道：“系统，上神到底写了几本书啊。”
【五本】
章之杏瞪大眼睛，“这是最后一个世界吗？妈耶，你们怎么都不通知一下，一点仪式感都没有！”
【抱歉。】
“算了算了，能早点结束也是好的。”
章之杏心情愉悦地拍了拍裙子，“对了，都结束之后我会怎么样？投胎？复活？成仙？”
脑内一片安静，好久，仓鼠才道：“这个全看玉帝安排，不过按照您的功绩，福报运气只会多不会少。”
听着真玄乎，不过章之杏耸耸肩，不再多问。
反正无论怎么样，他们这群神仙也不是耍赖的人。
章之杏顺手打开了另一侧的数据面板。
卧槽。
章之杏瞪大了眼睛。
她倒也不是时时注意这种数据面板的，这一看便把她惊呆了。
【爽度：0】
【甜度：20】
这个数据怎么回事？？？？
一般来说有85的好感度的话，爽度和甜度一般都会在50-70之间，这怎么会？
章之杏回想了下自己和陆如松的相处日常，更加纳闷了起来。
“系统，我这个爽度甜度怎么回事？是不是出故障了？”
【检测完成，数据记录工具无问题。】
“不是——”
“章之杏？你站那里干嘛，赶紧过来打扫啊？！”
女仆长回头对着呆站着的章之杏怒吼了声。
章之杏被打断思绪，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应道：“来了来了！”
她提起女仆裙小跑过去，面色却愈发奇怪。
老天爷，最后一个世界了，别搞她啊。
********
梁医生将手中的病历递给陆如松。
他推了推眼镜，“根据昨天的检查结果，我们医院这边认为令弟身体健康，双腿的机能没有任何问题。”
陆如松翻看了一眼，眉头皱得越发深了。
他话音沉沉，“没有问题？”
梁医生继续道：“从当前的检查来说，令弟站不起来更像是心理疾病所致。”
陆如松放下了病历，看向梁医生。
梁医生拿出了一份报告，“经过我们NAMK式量表的测试后，我们发现他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从测试结果来说，他的性格整体偏向Machiavelliani□□……”
陆如松蹙眉。
梁医生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用词过于学术了。
他咳嗽了声，继续道：“总之我认为现在来说比起他的双腿更加需要关注的是他的心理健康。”
陆如松嘴角翘了下，像是自嘲似的，“他并不需要。”
梁医生笑得有些尴尬，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他也无权干涉。
他拿起包，道：“那情况我已经说明清楚了，就先走一步了，医院里事情挺多的。”
陆如松起身，“我送你到门口吧梁医生。”
“好的，谢谢。”
梁医生点头。
两人刚走出客厅便迎面撞到了他们刚才的话题主角——陆如柏。
陆如柏静静地看了眼梁医生，又看了眼陆如松。
几秒后，他笑了声，只是这笑不达眼底，“很巧？”
梁医生神色愈发尴尬了。
他点点头，“您好。”
陆如松嘴唇动了下，“只是有些挂心你的病情，所以今天特意找了梁医生过来问问。”
“那，感谢你的挂心？”
陆如柏淡淡地说出略带疑惑意味的话。
气氛僵硬极了，梁医生率先开溜，“好了，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话音落下，他便忙不迭地离开了。
两人四目相对，愈发尴尬。
陆如松垂眸，“你的贴身女仆吗？”
陆如柏托腮，嘴角勾了下，“章之杏么，去打扫了。”
陆如松走到他身后，按住了扶手，“我推你回房间。”
陆如柏眸子动了动，静静地点点头。
就这样，一路上，陆如松推着陆如柏，两人谁也没说话。
深秋的池塘锦鲤条条，陆如柏不禁多看几眼。
陆如松话音冷淡，“要停下来写生吗？”
他这样问着，身体却已经下意识将陆如柏推向了池塘。
锦鲤飞跃带出一串串闪着光的水珠，好看极了。
陆如柏嘴角翘了下，“哥哥和梁医生刚才聊得怎么样，聊出了什么结果没有？”
陆如松黑眸深了些，没有回话。
陆如柏却咄咄逼人了起来，“哥哥是不是也觉得很荒谬啊，明明当年坠马的高度并不算可怖，我怎么就这样残废了这么多年呢？”
陆如松捏紧了扶手，喉结动了动。
陆如柏喉间溢出了一声笑，他的黑眸都眯了起来，“你的表情看起来真不耐烦，不过想也是，一直都很讨厌我吧，因为我残废着活这么久，一直提示着你当年做过什——”
陆如松咬合槽牙，话音低沉，“别说了。”
“只要我还活着，还这样残废地活着，妈妈，庄园里的人，就永远记得你做过什么。”
陆如柏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陆如松深呼了口气，他话音有些沙哑，“我和你说过，我没有。”
“是吗？”陆如柏反问，几秒后，他突然笑了出声，“我知道。”
陆如松瞳孔骤缩，“你——”
陆如柏回头看向他，“你知道妈妈今天回庄园吗？”
陆如松似乎仍没有反应过来似的，“什么？”
陆如柏笑了下，黑眸沉沉。
他扶着轮椅缓缓站了起来。
陆如松愈发惊愕。
下一秒，陆如柏一把便拉住了陆如松的手腕，退后几步。
********
十一点多的秋日太阳并不灼热，章之杏满身疲倦地在后厨的盥洗池洗菜。
她晃了晃脑袋，将洗好的菜放到菜盆里。
“夫人回庄园了！”
章之杏眼皮跳了跳，连忙擦了擦手要和众人一起庄园门口迎接。
有钱人就爱搞这些排场。
章之杏刚走出后厨，便又听到一名仆人喊道。
“大少爷和少爷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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