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杏明显感受到了这其中的诡异气氛, 她没有再多问, 接过管家手中的东西又推着陆如柏离开了。
陆如柏手指轻轻敲着扶手, 表情明显出现了几分轻松。
章之杏推着他回了房间后, 她则独自抱着一堆东西去了储物间。
“咔嚓——”
储物间的门刚一打开,她便闻到了浓重的灰尘味。
章之杏放眼过去, 除了一些闲置的家具书籍电器外,储物间里堆得更多的是许许多多包装精美的布满了灰尘的没有拆封的礼物。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礼物,似乎已经看见了它们的未来。
章之杏将礼物码在一起刚要放到礼品堆里,便发现一个陈旧的礼品盒掉了出来。
她放下了手中的礼品盒,弯腰捡起来准备放好,却陡然看见盒子上粘着的礼品小卡的签名。
“哥哥陆如松赠”
歪歪扭扭的字迹让她很容易就猜到了这应该是陆如松小时候送的礼物。
章之杏眼睛动了动,她捏着这个长条状的礼品盒转身关好了门,然后才鬼鬼祟祟又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小卡。
“祝如柏十二岁生日快乐,打开礼品盒吧,希望你会喜欢。你想要的,哥哥都愿意给你。
哥哥陆如松赠”
章之杏一时间心情复杂。
无论原书中的陆如松是什么形象,但是在她这些日子的相处中, 她觉得陆如松对陆如柏确实十分宠爱和忍让了。
章之杏看了眼手中的礼品盒。
但是陆如柏打开连打开礼品盒的兴趣都没有吧。
章之杏心下一动, 小心翼翼地解开了礼品盒的丝带,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填充着高档的丝绸,看着十分高级。
丝绸中间的凹槽处, 是一根小型的适合孩童用的马鞭,马鞭下方,是一份法兰绒材质的小型文件夹。
章之杏捏起鞭子, 看清了文件夹上的字
“纯种马血统证书”
章之杏眨了眨眼,看了眼血统证书和手上捏着的马鞭。
看样子,陆如松给陆如柏送了一匹马???
她面色复杂地将证书马鞭放回锦盒内,又按照原样将礼物包装了起来。
嗯,有钱人的世界总是难以理解的。
章之杏摇头,将礼物整齐码好,离开了储物间。
******
夜晚。
章之杏蹭了蹭被子,刚拉灯,便听到呼叫机传来了陆如柏的声音。
“章之杏。”
“在在在。”
章之杏打了个哈欠。
大概因为已经躺好,她早已经放松了下来,连带着语气都充满了随意。
陆如柏倒是有些习惯她偶尔的没大没小,并没有说什么。
他喝了口水,话音有些低,“明天不去上课了。”
陆如柏对于上课向来随意,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
章之杏倒也不意外,不过仍有些好奇,“好的少爷,不过为什么不去呀?”
“没心情就不想去呗,你又问那么多干什么?”
陆如柏话音越说越小,看起来已经有些进入睡眠状态了。
章之杏从善如流地道:“好的少爷,是的少爷。”
“哼——”
陆如柏的哼哼唧唧声拖长了,明显是要睡了。
章之杏又打了个哈欠,小小声道:“晚安。”
“嗯——晚、晚、晚安——”
陆如松用着模糊不清的话音嘟囔出了回应。
*******
翌日,章之杏起了个大早。
今天不去上课的话,她自然是要听从女仆长安排多干点活的。
“你去扫下花园。”
“你的话,去后厨——”
“至于你——”女仆长看了眼章之杏,思量了几秒才悠悠道:“你去打扫大少爷的房间吧。”
章之杏有些不太情愿地道:“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就去!”
女仆长打断了她的话。
章之杏只得提溜着打扫工具离开了。
她刷开陆如松的房间,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了眼。
陆如松的房间很是整齐,乃至于有些冷清了。
章之杏将手下的工具一放,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才准备收拾东西。
她弯腰,拿着扫把先将角落打扫了一遍,开始收拾有些凌乱的书架。
章之杏的动作并不温柔,房间里都是噼里啪啦的声音。
“唔——吵死了。”
不耐烦的有些模糊的声音突然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
章之杏吓了一跳,猛地叫了声:“啊——!”
躺在床上的陆如松头发凌乱,面色难看,“鬼吼鬼叫什么啊!”
章之杏被吼得闭了嘴,她惊未定地看向陆如松,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对、对不起,少爷,我不知道您今天也没去上课——”
“行了闭嘴吧,吵死了。”
陆如松掀开被子起身去了盥洗室。
章之杏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眼床。
那床极为柔软被子也厚,陆如松身材削瘦,将头盖在被子里睡觉,她才没注意到床上是有人的。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啊。
章之杏在心里小声嘟囔:毕竟和随心所欲的陆如柏不同,陆如松几乎从不逃课,谁能想到他今天没有去上课呢。
她继续打扫着卫生,这会儿,她的动静倒是小了不少。
章之杏拿起抹布,擦着房间客厅的电视柜。
她抽开柜子打断擦擦间隙,却刚一拉开就有一个东西掉了出来。
“咔嚓——”
玻璃碎片响起。
章之杏瞪大眼。
凉了,陆如松会杀了她的。
章之杏低头,发现掉在地上的竟然是一个折叠相框。
装裱的玻璃碎了一地,相框里的几张照片分外显眼。
照片的背景似乎是医院。
躺在病床上的男孩约莫六七岁的样子,他带着呼吸罩,手上还有吊针,面色苍白,似乎很是虚弱。
病床旁坐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男孩,他搂着病床男孩的肩膀,两人对着镜头笑得灿烂极了。
一对相貌气质相称的夫妇站在病床前,同样对着镜头笑着。
其他几张也是同样的医院背景和任务,但是服饰和发型似乎都不尽相同,看得出来,病床上的男孩似乎常年住院。
陆如柏从小就体弱多病啊,而且这两兄弟小时候关系是真不错啊。
章之杏正想着,突然听到一道冰冷的声音,“你在干嘛?”
章之杏额头冒了几滴冷汗,连忙道歉:“对不起大少爷,刚刚收拾的时候我不小心——”
“笨手笨脚。”陆如松嗤笑了下,他坐到了沙发上躺靠了下来,“还愣着?等我给你收拾?”
章之杏眼珠微动,这是放过她了?
她连忙弯腰开始收拾碎片。
一番忙活过后,章之杏总算是收拾干净了。
她瞥了眼陆如松。
陆如松依旧面色冷漠,他翘起二郎腿,咬了几口吐司。
章之杏对他少了忌讳,不由得搭了句话,“没想到大少爷小时候和少爷关系这么好。”
陆如松拿起遥控器挑了个台,神情淡漠,懒得理她。
章之杏微微噘了下嘴,低头扫着地,又没忍住道:“大少爷小时候常常去探望少爷呢,应该是很关心少爷吧。”
陆如松的动作顿了顿。
他微微垂眸,话音沉了些,“是我。”
章之杏话音卡出,只剩了一个单音节,“啊?”
陆如松看向她,嘴角的笑意带了几分嘲讽,“听不懂人话啊,我说病床上的人是我。”
章之杏愣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打着哈哈:“真看不出来啊,毕竟大少爷现在真是健壮啊。”
她眼睛乱扫着,连忙拿着工具将剩余的地方都打扫了一边。
期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客厅只剩了下广告的声音。
章之杏终于打扫完了,收着工具差不多准备结束这次打扫了。
“等等。”
陆如松突然叫停了章之杏。
“怎么了大少爷?”
章之杏抬眼看过去。
陆如松黑眸微微闪烁,面上极力表现出平静的样子。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不经意似的道:“昨天,我好像看见了母亲的助手,她是不是寄了什么信件和东西?”
章之杏动作微微僵住,她干笑了下,“是的,夫人寄了些礼物。”
陆如松表情依旧平静,只是捏着抱枕的手暴露了他的些许紧张。
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这才问道:“东西呢?”
章之杏这会儿彻底紧张了起来。
她看向陆如松,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
冗长的沉默中,陆如松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但他依旧紧紧盯着章之杏,“说话。”
章之杏艰涩地咽了下口水,话音道:“在少爷那里。”
为什么会在少爷那里呢?答案不言而喻。
陆如松瞳孔骤缩,面色苍白了几分。
他强撑着,话音冷极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章之杏见他这样,不禁有些担心,“大少爷,您看起来有些不舒服,您没事吧。”
陆如松的话音毫无温度:“没事,你出去吧。”
章之杏走近了几步,“大少爷您——”
陆如松突然爆发,他昂头看向章之杏怒吼道:“我说了我没事,滚出去——”
他话音没落便引起了一阵剧烈咳嗽。
陆如松捂住胸口咳嗽着,面色一片潮红,眼前似乎都有些发黑。
他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喉间传来一阵剧痛。
明明早已经知道的事情,为什么还会去产生希冀,还会去想得到答案呢。
自己的行为真是毫无意义,也愚蠢至极。
陆如松越想便越发想笑,他的眼球干燥发热了起来。
他抬头,却看见章之杏还站着。
她面色有些窘迫,两手纠缠着衣服,黑眸中有些担忧。
担忧?
担忧什么,担忧丢工作吗?
那就不要在自己情绪激动的时候站在面前不动啊,赶紧离开啊,傻子。
陆如松心跳平复了下来,他靠在沙发背上,话音讥诮。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多让我骂你几句才开心?”
章之杏嘴巴动了动,好几秒,她才嗫嚅道:“不是的大少爷,我是想说昨天上素描课的时候,我不是故意画那么丑的。”
提这个干什么?
陆如松皱起了眉头。
章之杏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折叠的画纸。
她眼睛游移着,咬着嘴,说话都有些说不清。
“这是我昨天重新画的,给您。”
她小心翼翼地将画纸递了过来。
陆如松接过,打开。
画纸中是一个画技十分拙劣的Q版漫画小人,可以看得出每个线条都被擦去了十几遍又重新描画上的,因为画着小人的纸上已经起了粗糙的毛边,隐约可以看见淡淡的铅笔痕迹。
陆如松呼吸一窒。
他喉咙间像是梗了下,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见章之杏匆匆忙忙地跑开了。
“大少爷我还有任务我先走了。”
他捏紧了画纸,手有些颤抖。
良久,陆如松将头迈进了怀中的抱枕里。
********
章之杏一溜烟跑开了,心里慌得一批。
她实在有些摸不透这一家人的关系。
老实说,那张画是她昨日觉得好玩便按照陆如松的画法模仿着画的,刚巧放学后便塞兜里了,今早走得急便一股脑将昨天外套里的东西掏出来塞到了女仆装口袋了。
刚刚更是急中生智才送了出去。
章之杏微微呼出了口气,她心想:也还好碰到了这样的巧合。
她本来便是见色起意又偏偏不那么铁石心肠的人,实在见不得陆如松那种表情,像是一只被抛弃了的拔掉了牙齿的恶犬似的,可怜巴巴极了。
章之杏手指动了下。
她刚刚好有点想摸摸他的头。
章之杏脑里充斥着杂七杂八的思绪,于是当她进入陆如柏房间时便没有发现陆如柏的奇怪情绪。
她将手中的点心放到桌上,“少爷,这是新来的糕点师——”
“你去哪里了。”
陆如柏静静地看着章之杏。
章之杏身体一僵,笑了下,“去打扫了呀。”
“打扫哪里?”
陆如柏话音平静得没有起伏。
章之杏顿了下,诚实地回答:“大少爷的房间。”
“又是陆如松啊。”陆如柏黑眸愈发深沉,连带着话音都轻了些,“你就这么喜欢陆如松吗?”
章之杏:“……”
这是怎么得出来的结论???
章之杏咽了咽口水,小声道:“没有啊少爷,这是女仆长让我打扫的——”
“没有的话,打扫房间需要这么久吗?”
陆如柏用着相当冷静的语气质问着她。
章之杏没话说了。
这他妈说不清啊。
陆如柏攥紧扶手,他一字一句道:“我说过,你不要去接近他的。”
“我没——”
“你撒谎!”
陆如柏将手中的东西扔了过去。
他呼吸困难了起来,用着几乎的吼叫的声音道:“这幅画是什么?!陆如松给你画的是不是?!你昨天就在骗我!”
章之杏看着那副陆如松画的画,面上冒了些冷汗。
她心里其实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她甚至觉得陆如柏的爆发很没道理。
但是想是这么想,饭还是要吃的,工作还是工作的。
章之杏小声解释道:“因为我觉得大少爷不是什么坏人,所以一直没有——”
“你闭嘴——!”
陆如柏吼住她。
他身子微微颤抖,愈发歇斯底里了起来,“你觉得他是好人?!你凭什么觉得?!你非要我告诉你我这双腿是他弄残废的你才甘心吗?!”
陆如柏嘴巴动了下,黑眸里便闪过了亮光。
“滴答——”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他眼里滑落了出来。
陆如柏扯出了难看的笑意,用着近乎哽咽的声音道。
“为什么他非要夺走我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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