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场大雪过后,整个京市大学都被皑皑白雪所覆盖。
大清早的,校工们就扛着大扫帚去清扫校园路面上的积雪,生怕耽搁了老师同学们上课。
而宿舍里的同学们,早起看到窗外的雪景,皆是一片鬼哭狼嚎,哪怕已经经过了一回了,好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翻箱倒柜的寻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京市的冬天,只会更冷,没有最冷。
“快快!赶紧走,不然食堂里的早饭都要冷掉了。”刘晓露一面快速的穿衣套鞋,一面嗷嗷叫着,仿佛这样一来就能快上许多。而事实却是,就算起床后,也一样得排着队洗脸、刷牙、上厕所。
天气太冷了,以往还有人早起背单词,现在却都不得不屈服于寒冬的威力下,起床变成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其困难程度不亚于当年的高考。
喜宝这会儿也在往自己身上一件一件的套衣裳,同时还在庆幸,早早的将家里的那套羊毛衫拿了过来,其实不
止羊毛衫,她还拿了羊毛裤和长至小腿的羊毛袜。
搁在早些时候,还能在楼道里看到衣冠不整的女同学跑来跑去,可这会儿人人都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一个球,直接导致洗漱上厕所的速度更慢了,倒是队伍越排越长,前头的人磨磨唧唧,后头的急得都快上火了,总有人实在是忍不住,索性拎着东西去教学楼那头洗漱。
又是一个忙碌的早上,等喜宝等人杀出重围走下宿舍楼时,离上课时间已经不足十分钟了。万幸的是,她们今天的第一节课就在离宿舍楼不远的教学楼里,紧跑两步,还有时间去小卖部里买个热乎乎的粽子当早饭吃。
京大校园里的小卖部有好几个,而上个月,校方为了方便女同学们,又在女宿舍楼下多开了一间,小小的门脸,卖的东西也少,统共也就是牙膏牙刷脸盆毛巾之类的小东西。不过,要是有需要的话,也可以跟工作人员说,反正校方的宗旨就是尽可能的帮助同学们克服一切生活方面的难题,让他们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之中。
结果,喜宝她们别的都没买,却总是在上课快要迟到之际,买几个小粽子当早饭吃。没法子,谁让去食堂还要绕路呢?而且,这个点学校食堂里一定是人满为患。
揣上小粽子,理了理背包的带,喜宝几人同系的匆匆忙忙的往教学楼跑去,终于赶在上课铃响起的前五分钟,坐到了教室里。
“呼,幸好没迟到。”
庆幸了一声之后,几人赶紧拧开水壶盖子,吃口隔夜的热水,再将小粽子三两口的吃完。及至填饱了肚子,才发现周围好些同学都是这般的慌手慌脚。
“这天也太冷了。”喜宝把垃圾卷吧卷吧丢到了教室后头的垃圾桶里,搓着手回到了座位上。
一旁的王丹虹早已忘了前些日子才为了大名单的事儿跟喜宝闹别扭,这会儿拿手搓着冻得通红的脸蛋,倒抽着凉气连连附和:“可不是吗?离放假还有大半个月呢,怎么就冷成这样了?去年有那么冷?”
“大概是吧?”刘晓露有些不确定,她们这个宿舍里,没有一个京市本地人,依稀仿佛记得去年也冷得要命,她当时还笑话王丹虹,要钱不要命,寒冬腊月实在是受不住了,才咬牙去买了热水瓶。
看着离上课还有两分钟,两人就着去年的闲话闹了起来,喜宝坐在旁边,托着腮帮子看她俩闹腾,忽的就听到
王丹虹说:“你也别光顾着笑话我,咱们学校…哦不,就咱们系,穷得也不止我一个。起码我没有家里拖累呀。”
“啥意思?”刘晓露没听懂,喜宝那就更不用说了。
王丹虹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可看出你们俩都是城里的娇小姐了…行行,我知道宋言蹊你是乡下的,可你凭良心说,你这做派是乡下做派吗?”
喜宝一脸的不明所以:“什么又是乡下做派?”
“咱们学校的农村学生都可以去申请贫困补助,钱虽然不多,却也足够花用了,你申请了没?”王丹虹自己是申请了的,不过她还真不确定喜宝有没有。
答案当然是没有。
去年,刚上大一那会儿,她什么都不懂,而现在更是因为她爸在京市买了房子,户籍直接转到了京市。所以,她现在完全可以算是京市本地人,就算去申请,只怕也过不了。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王丹虹更无奈了:“咱们学校对学生还是很好的,贫困生有补助,农村出身的补助更
多,只要你真的需要,但是学校每个月发放的补助,就绝对够用了。如果节省一些的,还能攒一小笔钱。怕只怕,有些人自个儿舍不得花用,还要寄钱回家。”
喜宝和刘晓露面面相觑,前者是情商低,加上一门心思苦读做学问,真不知道这里头还有那样的事儿,后者却是因为接触到的都是城里人,哪怕她包打听,也实在是融入不了农村圈子。
“算了,我也就这么随便一扯,你俩听过就得了。横竖日子都是自个儿在过,过成啥样儿都是自己作的。”
王丹虹话音刚落,上课铃就响了起来,话题自然而然的结束,所有同学面色肃穆的挺直腰板坐等老师到来。
…
说是离放假还有大半个月,不过要是以期末考试的时间来计算的话,却是真的没多少日子了。
几乎所有的课程,都已经进入到了期末复习阶段。当然,大学生又不是初高中生,还会由老师带着复习,老师最多帮着划划重点,而且通常一划就是一整本书。
一方面是凛冽的寒冬,另一方面却是期末考试在即,同学们无比纠结,既想早早的钻被窝,又想努力复习,尤
其在听说今年的奖学金还会继续增加后,为难得几乎要逼死自己。
这一点,英语系这边倒是坦然。
每学期仅有一名的一等奖学金就不用争了,二等和三等倒是可以争一争。
只是,再用功的同学都被这异乎寻常的寒冷天气给打败了,放弃了去自习室和图书馆自虐,纷纷选择在宿舍里用功。
唯一的问题是,宿舍是有熄灯时间的,哪怕整个宿舍所有同学都愿意通宵学习,仍架不住可怕的舍管阿姨。于是,每到夜晚熄灯那一瞬间,总是能听到齐刷刷一片的哀嚎声。
当然,更多的则是在熄灯前,就已经连滚带爬的把必须做的事情赶紧做完,免得夜里还要打着手电筒跑厕所,寒冷是一回事儿,关键是走过一整条白惨惨的走廊,饶是胆子最大的人,心里也忍不住发毛。
作为宿舍里唯二拥有手表的人,喜宝和刘晓露当仁不让的承担起了报时的重任。
“还有二十分钟,快快,要去厕所的赶紧去。”喜宝
瞄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提醒舍友们可以准备起来了。
有几个一马当先赶紧往厕所冲,还有人冲着对面的洗衣房喊了一嗓子,偏巧,这时隔壁宿舍的人探头进来,叫了喜宝和刘晓露的名字。
喜宝一听说是班长有请,赶紧穿上棉鞋,跟着人走了。
过了约莫六七分钟,喜宝拿了一叠表格回了宿舍,抬眼见刘晓露回来了,立马把面上的几张给了她:“班长让填的表格,你刚才不在,我帮你领了。”
刘晓露接过来一看,“嗷”的喊了一声:“有说什么时候要交吗?还是又要打着手电筒写东西了?”
“说是最迟明天中午。”喜宝拿着表格回到床边,刚打算叠吧一下放到书里夹好,忽的惊叫了一声,“我的被子怎么湿了?”
对面床铺的刘晓露还在思考是趁着熄灯最后几分钟赶一赶,还是明天再说,就听到了喜宝这话,诧异的抬头看了看她,赶紧起身走了过来:“什么湿了?呀!”
喜宝刚才就钻了被窝,所以她的大棉被是呈铺开状态的,枕头和羊毛毯都被她竖着靠在床头,边上还有一本厚
厚的原文书,是打开了往下放的。这会儿,其他的东西倒是没啥问题,只是她的棉被正中间湿了一大片,都不用伸手摸,很明显就能看出来,起码中间是全湿透了。
“天…”刘晓露看了看湿透了棉被,又瞧了瞧喜宝,面上的神情精彩万分。
“这是怎么回事儿?”喜宝一面把手上的表格叠起来夹到了看了一半的原文书里,一面诧异的伸手碰了碰棉被中间湿透了的那部分,又掀开棉被摸了摸底下,很快就发现,湿掉的只有那一块。
刘晓露面色迟疑的想说什么,只是这会儿其他舍友们也陆续回来了,见这边气氛怪异,赶紧都聚了过来,一看这架势,众人心中都有了些许猜测。
其实,她们宿舍算是警觉性比较重的了,稍微贵重的东西,能锁到抽屉、柜子里的,都绝不会随意的放在外头。如果是全宿舍的人都离开了,最后走的那个人一定会把宿舍门关上的。可这不是凡事都有例外吗?谁能想到,就在熄灯前大家伙儿都急匆匆的时候,会发生这种事情。
“刚才是谁最后一个离开宿舍的?”王丹虹问。
喜宝忙举手回答:“我!”
王丹虹被噎了一下,心道,大小姐你真的以为这是在课堂抢答吗?索性都认识那么久了,她也知道喜宝是什么性子,想了想,又问道:“那谁第一个回来?”
这回却是刘晓露迟疑的答了一声,随后又急急的辩解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回来我就坐到床边上了,而且我刚坐下,宋言蹊就拿着表格进来了。前后脚连十秒钟都没有!”
听了这话,王丹虹又被噎住了,心道,谁嫉妒宋言蹊也不会是你啊。
其实,都说到这份上了,在场的都知道肯定不是同宿舍的人干的,估计就是趁着刚才忙乱的那一阵子,别个宿舍的人跑进来作案了。拿一杯水泼到棉被上,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之后直接走人,甚至都不用回自己的宿舍,谁让她们对面就是洗衣房呢?
想到这里,她们全都拿眼去瞧喜宝,内心同情的同时,也有些许看好戏的意味,想看看她要怎么办。
不想,喜宝却忽的手脚麻利的将被子叠吧叠吧,直接收到了柜子里,然后拿过外衣,就跑出了宿舍。
“她想干嘛?”
“跑回家去了?她家好像就在学校附近吧?”
“或者是给家里人打电话了?不会直接去告老师了吧?”
宿舍里的同学面面相觑,其实这事儿吧,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一杯水的事情,湿的还是被子,闻着没啥异味,估计也是清水,等回头出了太阳拿出去晒一晒,仍旧是可以用的,够不上多大的损害。可仔细一想,这会儿可是寒冬腊月,哪怕不算什么实际损失,这么做也够恶心人的了。
而且,这两天一直在飘雪,即便雪停了也没看到太阳,一杯水泼得倒是容易,给人家带来多大的麻烦呢?
几人迟疑了又迟疑,拿眼睛互相瞄来瞄去,还是刘晓露第一个发誓:“绝不是我干的,如果是我,叫我期末考试门门补考,毕业了拿不到毕业证书!”
这誓言太毒了,噎得其余几人忙跟着表白。
倒是王丹虹回过了神来:“咱们何必自乱阵脚呢?这一定是别人干的,我猜…”
“出国那事儿?可大名单上也有我!”刘晓露转了转
眼珠子,忽的恍然大悟,“是被顶掉的那个人?”
“你最好别胡说八道,那人在学校有后台!”
没证据就别胡说,刘晓露也知道这个理,赶紧压下了话头,抬起手腕看了看:“还有最后三分钟,宋言蹊去哪儿了?”
“我回来了,可以关门了吗?”喜宝费劲儿的提了个大包,见没人吭声,她就顺手关上了宿舍门,反手给锁上了。之后,在同宿舍所有同学的注视下,她快速的打开大包拿出了一床厚厚的棉被,又把柜子里备用的被套拿了出来。
“你你你…”刘晓露目瞪口呆,其他人也差不多是这个表情,眼瞅着熄灯时间就要到了,她忙拿了手电筒先备着,其他几人也赶紧上前帮忙,帮着把被套套好。
“幸好小卖部有棉被卖,对了,也谢谢你们帮忙。”心满意足的钻进被窝,喜宝美滋滋的道了谢,不出三分钟就已经进入了甜甜的梦乡之中。
其余人:…………还有这种操作?!
脑补了一出大戏,结果万万没想到啊!
面对这种人祸,喜宝没哭没闹,也没硬气的找老师告
状要求给个公道,就这么默默的去小卖部买了一床新的棉被?
随着喜宝沉浸在了甜美的梦乡之中,其余人怕是至少有半宿睡不着觉了。而王丹虹忍了半晌,还是没忍住跟邻床的咬耳朵:“咱们都被弄懵了,你说要是坑宋言蹊的人知道了这个事儿…”
“会气死的吧?”
“人家费了老大的劲儿,就等着看她笑话,不成也能看她气得跳脚,这大冬天的,又是熄灯前,回家也晚了。”
“可不是吗?我刚才还以为她气哭了,跑去找舍管阿姨了呢。咱们明天帮着问问?”
“我猜到了是谁,可咱们又不能明着说,当然要帮着宣传宣传,没的欺负了咱们宿舍的人还喜滋滋的,气死那人!”
所谓的,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也就不过如此了。
喜宝是真没打算追究这个事儿,正好第二天课少,她抱着被子往家里跑了一趟,没出太阳也不好晒,就暂时摊
开来搁在了她那屋,想着等休息日再来折腾。
她是淡定了,可有人却不淡定了。
别以为名校就没有嫉妒,有时候越是顶尖的学府,反而越容易产生嫉妒之情。毕竟,有些机会太难得了,甚至是此生都无法重现的大好机会。
王丹虹想的没错,就是那个被顶掉了名额的女同学下手坑了喜宝,只是对方也不是傻的,她既没有亲自动手,而且找的还是以前没怎么打过交道的人,甚至为了避免事后有麻烦,这天晚上她根本就没在学校,而是跟舍管阿姨请假回了趟家。
正好,第二天上午有节大课,不单英语系的两个班都要上,连带法语系、德语系的也都在一起。
前头晚上出了这么个事儿,整个宿舍也就喜宝能睡得喷香,其他人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痛快。仔细想想,这回是喜宝的棉被被泼了水,假如换成自己呢?哪怕刘晓露好了,她家里不差钱,买一床被子也不至于心疼,可她仍然会被气得跳脚,甚至可能忍不住大吵大闹,最后能不能得到公道不说,起码学校方面肯定会对她留下不好的印象,甚至会因为这种毫不起眼的“小事”,直接撸了她去国外
的名额。
一杯水不打紧,可怕的是后续发展,而谁也没办法保证,假如自己遇到了这种事情,就能让喜宝那般淡定。
大课上,喜宝这个宿舍的同学,都忍不住用目光在人群中搜索,想要寻出那个始作俑者。
最后,那人当然是出现了,不过却是迟到了两分钟,喊了报告,又特地对讲台上的老师解释说,她家里有事,昨天请了假,今天路上积雪严重,这才迟到了。老师倒是没说什么,只摆了摆手让她赶紧找座位坐下,倒是知情的几人忍不住狂翻白眼,这简直就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也亏得喜宝昨天没闹,不然人家今天还能哭诉一把,直呼冤枉。
刘晓露忍不住看向就坐在自己身边的喜宝,趁着老师点名之际,在她耳边说道:“那个迟到的女同学,你认识吗?”
喜宝迷茫的看了她一眼,没出声,只是果断的摇了摇头,然后就又看向讲台上的老师。
尽管喜宝完全没打算声张这个事儿,可架不住宿舍里有人乐意帮她宣传,等下午放学后,辅导员就将喜宝叫了
过去,问她出了什么事儿。
“没有什么事儿,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被子湿了,我已经拿回家了,等出太阳晒晒就好了。”喜宝答得诚恳,辅导员想着既然学生不欲声张,自己也没必要把事情闹大,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一杯清水,犯不着弄得剑拔弩张的。
这事儿,在喜宝这儿算是了结了,只是传到了罪魁祸首的耳里,却是气得她差点儿没撅过去。
说好了千金大小姐的人设,你倒是闹啊!闹得越大越好,让全校师生都来瞧瞧,什么高冷女神,还不就是一个泼妇!不单暗中使手段顶替了她出国的名额,还不惜自己泼一杯水来陷害她…
所以,你倒是闹起来啊!!!
喜宝没闹,她先前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法子,就好似成了个天大的笑话。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应该没人知道是她干的。
——真的吗?
事实却是,除了喜宝本人外,稍微清楚一些前因后果的人都知道是她干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而且自己又不
是苦主,何必替人出头呢?
再一个则是,学校里的的确确有人想要看喜宝的笑话,想看高冷女神人设崩塌,幸灾乐祸的想着,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也有可能是两败俱伤,兴许还能便宜了其他人。
当然,更多的则是单纯的希望借此在繁忙的期末考试复习中,多添点儿乐子,好叫自己松快松快。
罪魁祸首狠狠的气了几天,一开始她还能安慰自己,虽然没整到人,可自己也没啥损失。当然,收买人的那几个钱她还不放在眼里。只是,很快她就发觉了,周围人有意无意的躲着自己,有一次她出门落了东西,回宿舍时就听到里头一阵窃窃私语,等打开门却发现所有人都瞬间分开,自顾自的做着手头上的事儿。
太想当然的她,完全忘了,证据这回事儿最多也就是公安机关和校方那边在意,普通的同学会在乎吗?再说了,人家也没当面锣对锣鼓对鼓的质问,仅仅是在背后谈论说说小话,又能怎样呢?
是没怎样,就是把罪魁祸首给气疯了而已。
没坑到人反而惹得一身骚,而且对比喜宝一如既往的
沉迷学习不可自拔,她却是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认真复习功课。
此时,距离期末考试已不足五天。
…
“宋言蹊,你可以把笔记借我瞧瞧吗?”王丹虹这几天也没闲着,她是爱嫉妒,所以也更了解嫉妒者的心理,散播了几天谣言,成功看到那个罪魁祸首连番跳脚,她高兴地仿佛像是三伏天里喝了冰汽水那么痛快。只是这么一来,她的复习就被耽搁了。
一想到逐年增长的奖学金,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入戏太深了,赶紧忙不迭的抽离,又舔着脸去找了喜宝求助。
喜宝问她想要哪科的笔记,找出来后就给了她。
王丹虹看着到手的笔记,整个人都愣住了,哪怕自以为已经很了解喜宝这人了,她还是没想到,这人那么大方的就把笔记借给了她,不是以前连借个热水瓶都不肯吗?难道耗尽心血写的笔记,比随便买来的热水瓶都珍贵?想想喜宝的家境,王丹虹真的看不透这人。
“我今晚就抄好,明天还你。”想不通就不想了,王
丹虹盘算着自己漏掉的几个复习点,咬牙决定今晚通个宵,把重点抄下来,然后就可以慢慢复习了。
不想,喜宝却诧异的看向她,摇头道:“你拿去看吧,等考完了再给我。”
“呃,好的,谢谢你。”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王丹虹高高兴兴的拿着笔记跑了,先前对喜宝的那些不满早已丢到了九霄云外,想着这人其实也挺大方的,就是性子怪了点儿。
打死王丹虹都不会想到,喜宝所谓的性子怪根本就怨不得她,只因她奶在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了好些事儿,她只是照办而已,如果没有她奶的叮嘱,她才不在乎把东西外借。
而偏巧,课堂笔记不在赵红英的叮嘱范围内。
就在王丹虹借走笔记的当天晚上,宿舍里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不是旁人,正是那个被顶了名额暗中收买人坑喜宝的倒霉蛋。
她一头一脸,包括身上全是湿漉漉了,就这样浑身湿透打着哆嗦怒火冲天的杀到了喜宝的宿舍。
此时的喜宝早就已经钻进了被窝里,捧着弱项法语课
本苦读着,冷不丁的,宿舍门被“轰”的一下推开,狠狠的撞在了墙边,然后又反弹了回去。
紧接着,这个浑身湿透冷得直打摆子的姑娘就这样出现在了全宿舍众人跟前。
“宋言蹊你够狠!你等着瞧!”
喜宝:…………
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及至舍友们都凑过来了,她才茫然的开口问:“咋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其实还想问一句,那人是谁呀?
舍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猜到了几分,却到底没说出口,而是各自打着哈哈,这个说要去上厕所,那个说我还有一件衣服没洗,转瞬间就走了个干净。
等她们再度回来时,喜宝老早就把这个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外,再说也到了熄灯时间,于是各自睡下,一夜无梦。
天亮以后,要再想打听事情就容易太多了。
“你听说了吗?那母老虎终于遭报应了,好像是跟隔壁班的同学一起从自习教室回来的路上,被一桶冷水浇了
个透心凉!”
“真的假的?她人呢?大冷天的一桶水下去?哟,这滋味可真够可以的。谁干的查出来了吗?还是说…”
“谁会干这种事儿你心里没个数?咋查?就一桶清水从楼上浇下来,不偏不倚正好在那两人头上,等她们上楼,人早就跑了,毕竟那位年年拿奖学金,人家能傻乎乎的待在上面等你抓?”
“也不一定是她亲自动手的吧?我听她们同宿舍的说,那人当天晚上就没出过门,说是一放学吃了晚饭打了开水,就待宿舍里了。”
“傻子才亲自动手!不能花钱请人帮忙吗?”
“那倒也是…”
一杯水换一桶水,而且浇的还不是一个人,连带罪魁祸首和真正动手的一起从头浇到尾,不偏不倚,没浪费一滴水。
且不说动手那人心里是个啥想法,单说被顶了名额的,简直就是活不出来的节奏。惊怒交加是一回事儿,等回过神来之后,更多的则是惶恐不安,别人背后说闲话最多让她心里难受一阵子,可要是让苦主知道了,那她…
盛怒之后是后怕,加上又挨了冻,回头她就病了,病得浑浑噩噩,被舍友发现时已经起烧了,赶紧通知辅导员,一面把人送到校医院,一面通知了她的家里人。
无论什么年代,多半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当听说对方病得要缺席期末考试时,校园里的风声又急剧转换了方向。
——宋言蹊根本就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不计较、无所谓。
——她太狠了,大冬天的兜头一桶冷水啊!
——果然,有钱人家出来的就是不一样,黑心黑肠的。不过这样也好,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
在一片质疑声中,喜宝满脸喜气的参加了期末考试。
真高兴啊,奶和妈都来京市了,考完试她就可以回去跟家里人准备年货迎接新年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