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世子眼里闪过一抹了然的神色,果然这样的好东西不是易得的,他刚才也只是出言试探罢了。依宋仲钰的这番表现,看来那味神仙香的价值还在他的预估之上。
不过,越是稀罕的东西越是让人心动。
他特别亲热的揽了宋子羡的肩,笑眯眯的道:“仲钰,以咱们俩的关系,哥哥我已经开了这个口,你就忍心一毛不拔的将我打发了?”然后又劝道:“我知道这神仙香稀罕,我也不为难你,你好歹看着咱们俩的交情的份上多少匀我一些。你放心,你日后若有事哥哥必定倾囊相助。”
宋子羡拉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语气不以为意的呵了一声。他与这位冯世子今日才是初见,还是因为她未来的妹夫肃王世子的面子这才彼此间有了那么丁点的交情。起先以为这人是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觉得彼此性情相投,这才起了深交之意。但此时他只觉得这人太能装,而且脸皮还厚。
冯世子丝毫不知宋子羡对自己的好印象已经崩塌了,他此时正好话不要钱的吹捧着宋子羡,一点没有贵公子的矜持之气。引来了包括肃王世子等其余两人的侧目。
宋子羡被捧的满身鸡皮疙瘩,脸上表情越发嫌弃。宋子固见两人闹腾了半天,便笑着道:“茗乔别介意,仲钰这是与你闹着玩呢。”然后又道:“既然茗乔喜欢那味香,我们回府后便与你送去几丸。不过也实在是这香不易制,没有多的。还望茗乔别介意。”
冯世子闻言大喜过望,哈哈笑道:“那就多谢柏钦兄了。你放心,此事再不会被旁人知晓。”
宋子固松了口气,点头道:“多谢茗乔体谅了。”
小妹制的这醒神香除了送与家里几个举业的兄弟,再就是他和六弟私下里赠了几丸与交好的同窗。今日他答应了冯世子的请求,若被别人知道了到时一窝蜂的求上门来,他们家没有这许多怕是要得罪人。冯世子能想的这般周全,倒是个体贴人。
肃王世子瞧着好友与宋家兄弟的交谈,先时不以为意,后见了好友喜形于色才知他刚才的心思并不做假。这倒是奇了,兴国公乃是皇亲国戚,什么样的好香没见过,竟是对宋家的一味香这般执着。
不过瞧着快到了宋老太太歇息处的厢房了,他也并未多问。与冯世子告辞后就与宋子固两人去了老太太处。
季萦回去时大姑娘等几位姑娘都已经回来了,老太太叫了几个孙女儿在跟前说话,宋府的三位太太忙着清点人数准备回府。
宋子固带着肃王世子给老太太问了安便出去检查车架和查看侍卫了。
大姑娘瞧着季萦是与宋子固和肃王世子一道来的,不由露出个深思的神情来。想说什么但看着老太太的面却又未开口。
倒是一旁的谢意尔笑盈盈的问了季萦刚才去了何处,怎么没来寻姐妹们。季萦笑着解释自己去瞧了瞧寺里的老杏树。
说起这株杏树,老太太也是知道的。她绕有兴致的问了几句,季萦笑着一一分说了刚才见到的美景。又说自己让几个丫头捡了许多新鲜的杏花花瓣,等回去做了好东西给老太太和姐妹们顽。
几人说着话,不多时顾氏等三个妯娌就请示老太太各处已经安排妥当了,是否现在就出发回府。
老太太点了头后,一行女眷都乘了软轿去寺门口,然后又上了自家马车往回返。
因着今日出门了半下午,老太太面上不免显出些疲累。季萦瞧见了吩咐外面的车夫走慢些,又解下自己腰间配戴的香囊倒出一粒香丸扔进了小几上的荷叶香炉里。
点燃香炉后,霎时整个车厢里充满了一股淡淡的清冽却又悠闲出尘的橙花香味儿。老太太只觉呼吸间好似有了一种身在红尘心却不染尘埃的超脱感。身上的疲惫慢慢散去,心神越加清明起来。
她惊奇道:“这是什么香?”
季萦坐在她身边道:“这是孙女儿最近调出来的一味避暑香,只成香丸时味道有些清冷,淡淡的。不想焚香后香气馥郁了许多,更是有一股绵润的橙花香味儿。”
老太太仔细品了品,笑道:“嗯,这香调的的好。大多避暑香只有清冽的品格,你这香却是多了丝温润。最妙的是焚香前后香气各异,倒是两全其美。”
季萦眼神一转,与老太太道:“我年纪小,却是没有这样的好手艺,不过是我先时得了个好东西。”然后就压低声音道:“是我在爹爹任上时寻得的一株番邦植株,那植株的叶子不仅清香扑鼻,更难得的是用它合香能激发出其余香料的功效。我先前调的那味醒神香也是用了这种叶子合香。”
原来如此,老太太听孙女儿这般坦然,去了心底的一丝疑惑。然后又觉孙女儿实在单纯了些,便教她道:“你这傻丫头,日后得了什么好东西只管自己藏着就是,可不能说出来让别人知道了。要知道人心易变,若遇上那心思不好的,可要吃亏了。”
季萦笑嘻嘻的抱了老太太的手臂道:“我只与祖母说,祖母又不是别人。”
这样的话让老太太心里极为熨帖,只觉这个孙女儿真是长在自己心里了,怎么疼爱都不够。
她笑呵呵的拍了拍孙女儿的背,揽着她慈爱的道:“好,我的萦姐儿与祖母是自己人,祖母替你保守秘密。”
祖孙两个说着话的功夫马车就进了南居贤坊,然后一路进了宋府偏门到了垂花门外。路上肃王世子将她们一行送到门前,就言天色不早告辞回去了。
季萦一直送了老太太去了寿安院,又在她那里用了晚饭,才回了四知院。
一回去,就觉周身有些疲乏。虽用了提神的香,但昨天晚上她在系统地图里忙碌了半晚上,今日又是一整天不得闲,所以双腿实在酸困不已。
强撑着洗漱完,又在沐浴时往水里加入了一小瓶松脂油,等身体将其吸收后只觉全身好似被按/摩放松了一遍,绷紧的筋骨舒缓了不少。她不由再次感叹这精油真是个好东西,用一小瓶的减压效果堪比现代世界里去顶级会所做一次全身水疗。
被香榧伺候着擦干了头发,又自己做了全身保养,擦了面脂,季萦这才放松的躺进了床上松软的被窝里。
香芸熄了灯,轻手轻脚出了内室,她没多会儿便进入了香甜的梦想。
窗外的月色皎洁,月光淡淡的洒在临窗的桌案上,越发映衬的案上的白釉玉瓶里的杏花枝纯净优雅,又有一股区别于人世间的疏淡品格。
翌日清晨,季萦醒来的时辰比平日略早些,香芸和香榧两个进来伺候着她起身梳洗了,又用过早饭才去了陈氏的院里。
陈氏正在屋里和柏氏说话。见季萦来了招手让她坐下,两人继续商量。
季萦一边端了茶碗一边听到陈氏与柏氏说的正是大房的文哥儿周岁宴的事。大房的文哥儿是她二堂哥宋子铭和堂嫂姚氏的嫡长子,下个月初便满周岁了。
算起来文哥儿要比她的亲侄儿佑哥儿早出生大半年,是她们宋家第四代的嫡长孙。因此他的周岁礼自是相当隆重的。
事实上,文哥儿的周岁宴自有其亲祖母顾氏亲自张罗,陈氏倒不用劳累什么,不过因着陈氏和柏氏的娘家都在南边,因此顾氏早早的托了陈氏进些南边的海货到时招待宾客。
如今天气渐热,等下月里时温度怕是更高。因此没有便捷的门路,南边新鲜的海货是很难运进京城的,多数就臭在半路上了。
都是一家人,陈氏自不会拒绝顾氏的请托,不过说起运货的门路还是儿媳的娘家更加方便,因此这会儿她正将事情说给了柏氏听。
柏氏听罢,自是满口答应了。她自进了宋家的门婆婆对她真是极尽疼爱,这会儿婆婆有事用的上她,她自是要勉力办妥。不仅是为自家这一房在府里多挣些颜面,而且这也是趁机显示她娘家实力的好机会。
陈氏见柏氏一点就通,明白了自己的深意,因此赞赏的点点头。两人说罢正事,陈氏又问了些柏氏长子的近况。
柏氏道:“大爷这些日子越发勉力读书了,每每作文要到半夜里,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每日炖了补汤给大爷进补。好在佑哥儿这些日子身子强健了不少,轻易不哭闹,不然怕是要搅扰了大爷的文思呢。”
陈氏满意道:“嗯,我知道你是个体贴的,固哥儿这些日子念书辛苦,你要好好照顾着,也就这半年了。等明年考过了咱们也就心安了。”
“是,儿媳知道了。”柏氏认真的应道,然后又看了看季萦,笑着道:“大爷前儿还说这些日子写文的思绪顺畅了不少,多亏了妹妹调的那料醒神香。娘,您是不知道这料香如今在京城各个学舍中掀起了多大的波浪,如今大家都把这香唤作神仙香呢。这几日光是上门找大爷和四弟六弟求香的学子就有无数了。”
陈氏听了柏氏的话心里既欣慰又骄傲,但还是矜持道:“萦姐儿这也是误打误着了,原也是给自家人用的,好坏也是她对哥哥们的一片心。却不想被老四那混不吝的给露出去了,偏这香用料难得,轻易也调不出来。这什么东西就稀罕个量少,量少了可不就引起旁人追捧了么?”:,,.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