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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秋华留了意。
第二天,就调出柳小樱的档案看了看。
小樱同志今年十九岁,初中文化,贫农家庭出身，当过民兵，入伍后从文工团转到培训中心，并通过了技术考评。
看得出来，小樱同志追求进步，还是很不错的,只是跟明扬不合适。
虽然,小樱同志救过明扬,可一码是一码。作为母亲，当然希望儿子找一个更优秀的，家庭关系更简单的,任谁也不想自家儿子被五个娃娃拖累吧？
可明扬是什么态度？
这一阵子，为小樱忙前忙后的，会不会起了心思？
杜秋华考虑了一下,就想探探明扬的口气。
可夏明扬忙着开会学习，连家都顾不上回。
一直等到归队前，杜秋华才找到机会。
她揪着明扬问道：“明扬,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妈，看您说的，我有了能不跟您汇报啊？”
杜秋华心里一松，继续探问道：“明扬,你跟杜梅最近咋样了？”
“妈，我跟杜梅是同志关系……”
夏明扬十分坦然。
“唔，明扬，我看杜梅不错，知根知底的，跟你走得也近，杜梅的妈妈也有那个意思……”
“妈，我现在不想考虑个人问题……”
夏明扬皱了皱眉头。
家里一直有种错觉，觉得他跟杜梅从小一块儿长大，就应该在一起？周围的人，或多或少也有这方面的意思，时不时地拿他俩开个玩笑？
因为这个，他跟杜梅刻意保持着距离，可以往的印象却很难消除。
杜秋华知道明扬很有主见，可碰到感情问题就不好说了。明扬今年二十三，正是冲动的年龄，得好好指引一下。
“明扬，“个人问题”一定要慎重，妈可不想看到你犯错误……”
“妈，您放心，等我做出一番事业来，再考虑“个人问题”……”
夏明扬并未说实话。
他心里的确有一个人，那就是柳小樱。他觉得时机尚未成熟，贸然说出来怕给小樱惹麻烦。
*
这几天，夏明扬一大早就去林带。
柳小樱在那里锻炼，见了面就说几句。
临走那天，夏明扬跟小樱说：“小樱同志，我跟我
大哥打过招呼了，有什么困难就跟他联系，机关这边，我大哥认识得人多，路子也广……”
说着，就把夏明言的电话号码给了柳小樱。
柳小樱很感激，夏大哥帮了不少忙，她都记着呢。
夏明扬回了营区，柳小樱颇感惆怅。
可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她找了一沓子旧报纸，用细铁丝扎了顶棚，把报纸糊上去，屋里顿时变了样子，显得特别干净。又去商店里买了饭盒、茶缸，都是一式五份的，还去土产商店买了一只大木盆，专门用来洗澡的。
给家里也写了信，让娘提前收拾东西，卡车一到就出发。还去托儿所报了名，等虎娃一来就可以入托。
在盼望中，暑期终于来到了。
夏明扬拜托大哥联系卡车，顺便拐到南山村，接一下冯玉兰和虎娃。
对明扬的心思，夏明言早就怀疑了，就追问起来。
“明扬，你思想是不是发叉了？”
“哥，哪能啊……”
夏明扬自然不肯承认。
“明扬，个人问题可得考虑清楚了……”
“哥，我明白……”
夏明言不大放心。
父母对他们兄弟三个期望很高，人生道路都规划好了，婚姻大事也是如此。他和金月蓉定下来了，准备“国庆节”举办婚礼。明申也有对象了，是大院里的姑娘。到了明扬这里，咋就出岔子了？
夏明言想劝劝明扬，却不知从何说起？
要说，小樱同志很优秀，这是有目共睹的，怕的是父母那一关，还有周围人的看法。那种压力是无形的，没有一点魄力怕是扛不下来。
*
南山村那边，冯玉兰提前收拾好了东西。
都是虎娃的，装了满满的两大包。
卡车一来，就带着虎娃和志远志广出发了。柳根发留下来看家，酒坊那边离不开，还要出工挣钱呢。
一路上，志远和志广很兴奋。
他们是第一次坐卡车，稀罕得不得了。虎娃们跟着蹦跶了几下，就躺在草垫子上，呼呼睡了起来。
到驻地时，已是下午。
“虎娃，快醒醒，到地方了！”
冯玉兰把娃娃弄醒了，志远和志广跳下车，接虎娃下来。
开车的战士也过来帮忙。
包袱卸下来了，几个人在院门口等着。
这会儿，太阳很大。
大虎精神起来，就仰着小脸跟门卫说话。
“叔叔，你热不热啊？”
“不热！”
门卫瞅着虎娃，忍不住笑了。
五个娃娃奶声奶气的，穿着军绿色的小坎肩，露着两条小胳膊，白白嫩嫩的，可爱极了。
冯玉兰叫虎娃到阴凉处，扇着扇子。
志远和志广朝院里瞅着，一脸好奇。
这院子可真大啊！威风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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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樱接到门卫的电话，就朝这边赶。
远远地看到五个小团子，在门口溜达着
柳小樱跑过来，大声喊着：“娘，你们可来了！”
说着，就弯下腰，冲着虎娃伸出手。
“虎娃！”
虎娃睁着大眼睛，打量着穿白衬衣的柳小樱，有些生疏感。
柳小樱一阵紧张，虎娃不记得娘了？上次过来，不是喊得可起劲儿嘛？
“虎娃，快喊娘！”
冯玉兰哄着，志远和志广也催促着。
大虎瞅了一会儿，才糯糯地喊了一声：“娘……”
其他四个也跟着喊“娘！”
柳小樱一把搂住虎娃，挨个亲了亲。
虎娃长大了，记事了，再不接过来就真得生疏了。
“娘，咱们去宿舍！”
柳小樱提着包袱，虎娃排成一队，朝宿舍走去。
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眼球。
志远和志广有些紧张，不敢乱看。
虎娃们倒是挺着小肚子，睁着大眼睛，一点也不怕人。
到了宿舍，志远和志广松了口气。
虎娃们欢腾起来，不等小樱招呼，就脱了鞋，爬到榻上蹦跶着。
“虎娃，都老实一点！”
柳小樱把虎娃一个一个地摁下来。
冯玉兰迈开步子，量了量屋子。
“樱子，这地方真窄简，跟家里没法比……”
“娘，这就不错了，还是特批的呢！”
柳小樱倒了一盆洗脸水，搁在盆架上。
“娘，您先洗一把……”
说着，就提着桶去打热水。
回来时，柳小樱看到五个娃娃排成一溜，冲着门口的小树撒尿。
这是浇树呢？大热天的，还能开窗户吗？
柳小樱心说，这个习惯得改一改，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了。
宿舍区有厕所，一天打扫几遍，很干净。
可谁带着虎娃上厕所呢？这
又是个问题。
*
家人安顿下来了。
柳小樱急匆匆地赶到办公室，热了一头汗。
下班后，柳小樱又赶回宿舍。
“志远，志广，跟我去食堂打饭，顺便认认路！”
三个人把饭菜打回来，摆了一桌。
有大米粥、小青菜、炖豆腐，玉米面馒头，都用饭盒盛着。
冯玉兰把带来的咸鸭蛋拿出来，说：“一人一个，就着馒头吃……”
虎娃坐在小椅子上，埋着头，开开心心地吃着。
柳小樱看着，娃娃吃饭好，省了不少心呢。
吃了饭，去外面散散步。
回来后，虎娃们就爬到了榻上。
柳小樱兑了一盆水，给娃娃们挨个洗了澡，换上了白色小坎肩。
虎娃在榻上翻腾着，滚来滚去。
不到八点，就犯困了。
晚上，冯玉兰带着虎娃睡在榻上。志远和志广睡小床，中间用一道布帘子隔开。柳小樱自己睡在另一边。
因为太过兴奋，好一阵子睡不着。
虎娃来了，她的生活会有很大变化，对她是个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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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柳小樱送虎娃去托儿所。
虎娃穿着蓝色小短袖和小裤子，整整齐齐的。这是空间里预备的衣裳，已经小了，娘给改了改，看着还挺洋气的。
“娘，您留在家里，我领虎娃过去……”
“樱子，你自己能行吗？”
“娘，没问题！”
柳小樱想锻炼一下。
她脖子上挂着一把哨子，“哔哔”一吹，五个娃娃排着一队，牵着衣襟，齐步走。
刚出宿舍，就引来了一片关注。
这是一个战斗小组啊？
家属们哈哈笑着，早就听说小樱同志有五个娃娃，亲眼见了还是觉得稀罕。
柳小樱心说，习惯了就好了。
到了托儿所，保育员把娃娃接进来。
虎娃们一看到木马，就举着小手嗷嗷着。
“小木马！小木马！”
其他娃娃围上来，瞅着虎娃，一脸好奇。
柳小樱在栅栏外面看着。
按照年龄，虎娃该上中班了，那是满院子跑的，打打闹闹是难免的。
想着日后的光景，柳小樱心里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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