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考试,江临照常参加。
他还是整个考场第一个到的人。
后面进来的同学们看到他,进来一个下巴掉一个,一个个的表情好讲见了鬼一样。
上午被徐秃顶抓住作弊,下午还能安然无恙的来考试,这是什么紫微星下凡?
等等,既然被抓作弊的没事,那是不是就说明有事的是抓作弊的人?
徐秃顶被校长处理了?活久见啊!
十二考场的监考老师还是高炳贤和那位穿高跟鞋的年轻女老师。
没有了徐大砍,下午的两场考试都进行的非常顺利,那位女老师监考的很严,但也仅仅是严,没做出出格的事情。
与十二考场的安宁形成鲜明对比,一考场这回可热闹了。
徐大砍当然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回家待着,校长越是想把他赶回家,他就越是想留下证明自己。
他就是想让那些读书人都看到,一个人的成功与否不该用学历来衡量,就算他没文化,他也照样能当好老师。
于是,为了弥补自己上午的错误,作为科学类考场的巡考,他抓学生的考试违规行为抓的更严了。
下午的第一场考试,他一直都在后面几个考场徘徊,因为上午看监控的时候他看到了十二考场里有人传纸条。
就算上午那个学生没作弊,他想抓几个传纸条的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第一场考试过去了,后面几个考场的走廊都快被他踏烂了,别说传纸条了,就连个互相传眼神的都没有。
第二场考试开始,他不抱希望的往前几个考场走了走,看能不能找到一个靠作弊考到前边的同学。
结果这么一走,他还真给找到了一个。
第一考场的第一个座位,那个上次考了第一名的男生,正在一边看着自己的手心一边答题。
讲台上面的监考老师像是很信任一考场的学生,硬是没发现他的小动作。
徐大砍心中一喜,抬脚就想冲进教室把那男生抓个现行。
但一想自己上午冲动的行为带来的后果,便多了个心眼儿,躲到教室后面,通过后门的窗户旁边仔细观察这男生。
如果这个男生真的一直是看一眼手心写一下答案,那肯定是作弊无疑了。
向桓则看了一眼自己旁边开着的窗户,窗户开上正好映出教室后门徐大砍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无声的弯了下唇,看手心的动作更加明显。
徐大砍观察了近十分钟,那个男生一直都是看一眼手心答一下题,还时不时的小幅度的看一眼在讲台上的老师,明显到不能再明显了!
确定了男生的作弊行为,这下徐大砍可是有底气了。
只见他在教室外整好了衣服,然后重重地推开了一考场教室的门,进屋后一声怒吼:“那个作弊的,你给我滚出来!”
徐大砍虽然是巡考,但后边的考场才是他的主场,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大摇大摆的闯进过一考场。
同理,一考场的学生也没见过这阵仗,全班同学齐齐的抬起头,一脸的震惊。
徐大砍直直地走向本考场第一个座位,扯着向桓则的袖子将他拉起来。
“说你呢!手上写的什么?拿出来我看!”
徐大坎是个矮胖墩儿,比向桓则矮了一个脑袋还多,这会儿他抓着向桓则的手,两人挨得特别近,他得仰起头才能跟向桓则对视。
同理,向桓则看着他,就是居高临下。
向桓则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嘲讽,非常配合的将两只手伸出去,手心朝上展示给他看。
他的手上有笔水被汗晕染过的痕迹。
徐大砍心中大喜,他得意一笑,说道:“行了,别考了,跟我去办公室吧。”
向桓则轻轻挑眉,“为什么?”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徐大砍叫道:“你考试作弊被我发现了,按照规定,应该取消你本次考试资格!”
听到这话,监考老师比向桓则还着急。
“作弊?徐老师,这……不可能吧。”监考老师说:“这孩子您也知道,从入学考试开始,回回考试都是第一,怎么可能作弊呢?”
“对啊徐老师。”向桓则不紧不慢的说:“你凭什么说我作弊啊,就凭我手上有笔划过的痕迹?”
“哼,这还不能说明吗?”
向桓则把手放下,重新坐回座位,“我的草稿纸用完了,又着急算题,就临时在手上打了草稿而已。”
“这就像画家画画的时候,调色板没地方了,他又灵感正浓,一着急就在手臂上调了颜色一样。
“徐老师,您也太多疑了吧。”
徐大砍重新扯着他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你胡说!我刚才在教室外头看了你快十分钟,你一直都是一边看手心一边答题,你手上有多大地方,看十分钟还看不完?”
向桓则眸子一沉,冷声道:“放手。”
徐大砍瞪眼,“你敢这么跟老师说话?!”
“我再说最后一次,放手。”
此时的向桓则一脸阴鸷,眼神冷的吓人,徐大砍竟然一时被他给震住了,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
向桓则低下头,轻轻扭了下手腕,没有说话。
气氛一下子冷到了极点。
监考老师看看向桓则,又看看徐大坎,笑着揽过徐大坎的肩膀将他慢慢往外推,“徐老师,您一定是看错了,向桓则这孩子咱们都知道,不可能作弊的。”
“再说了,人家不光是考试考得好,他平时的表现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不可能作弊的,这件事肯定是误会。”
徐大坎上午刚经历了校长严厉的批评,再加上他也知道向桓则有点背景,到底还是顾虑,虽然不满,但也就这么被监考老师推着走了。
眼看着两人就要走出教室了,向桓则忽然低笑一声,“这就是没文化还非要来当老师的后果,一天到晚除了会欺负学生冤枉学生,给学校添乱,再就什么用处都没有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整个教室的人听见,尤其是徐大坎。
只见徐大坎脚步一顿,猛地转过身来,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愤怒。
他一字一顿的问向桓则:“你说什么?”
向桓则将身子转了个角度,正面对着徐大坎,他轻轻靠在桌子上,双手抱胸,脸上写满了对他的瞧不起。
“我说,你既无才又无德,为什么要来当老师,误人子弟呢?”
徐大坎的肺管子瞬间被戳爆了。
这回监考老师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见徐大坎大步上前,拽起向桓则就要把他往教室外头拉,一边走还一边说要给他取消他的考试资格给他记处分。
反正他亲眼所见,总是错不了的。
与刚才不同,向桓则这会儿倒是乖得很,任由他拉着去了办公室。
向桓则的考试资格被取消了,还记了大过,并且这件事还得通知家长。
不知道为什么,在给向母打电话的时候,徐大坎看着向桓则那凉凉的眼神,总是感觉有些发憷。
不过这件事他有理,向桓则家里有本事又怎么样,作弊就是作弊,黑的不能说成白的!
向母接到电话以后,第一时间赶来了学校。
见到向桓则,向母沉着脸问他:“怎么回事?你考试作弊?”
向桓则无辜,“我是被冤枉的。”
到底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向母还是清楚向桓则的为人,听他这么说,她开始讲目光转移到这间办公室里的另外一个人,徐大坎。
她问:“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回徐大坎学聪明了,等向母来的时候,他先调出了监控录像来看,提前找到向桓则一边低头看手一边答题的那一段。
向母一质问他,他就将这段监控放出来给她看。
向母看过之后,眉头皱的有些紧,回头去看向桓则。
向桓则耸肩,“我说了,草稿纸用完了,但我正好那道题有思路,着急算,就现在手上算了。”
徐大坎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对,你手上写的东西够你看十分钟的。”
向桓则还是十分的无所谓,“你要是不相信,那就让老师再出一套卷子,然后一对一监考。如果结果我还是考得很高,那自然说明我没有作弊。”
看向桓则这胸有成竹的模样,徐大坎心里一下子又没底了。
这不会有弄错了吧。
事关自家儿子清誉,向母自然不可能马虎。
她对徐大坎说:“老师,看来这孩子作弊这事儿还是有些争议的,这样吧,让我见一见你们校长,看他如何定夺。”
一提起校长,徐大坎的心又落下一分。
“见校长就不用了吧。”
“怎么不用?”
向母皱眉道:“现在您和我家孩子各执一词,监控录像也只能看出来他在低着头看手,并不能看出来他手上写的是什么,当然要找校长来,让他决定看怎么验证这孩子到底有没有作弊。”
说完,她也不再搭理徐大坎,直接出了办公室开始打电话。
向母打完电话回来,不到十分钟,校长就急急忙忙的赶来了办公室。
他进来的时候微微喘着气,头发也有些乱,看着来的挺着急。
身后还跟着一考场的监考老师。
校长一进办公室,看到徐大坎坐在那儿,头瞬间开始疼了起来。
他也不顾徐大坎的面子,直接当着向母两人,皱着眉头对徐大坎说道:“怎么又是你?我不是让你回家休息去了吗?”
“我……”
“行了行了。”
徐大坎才刚发了个音,就被校长给打断了。
校长转过头去跟向母打了声招呼,“高女士您好,麻烦您来一趟了,具体情况我也听我们学校的老师说了,这应该是一个误会,真是不好意思啊。”
这里‘我们学校的老师’指的自然是一考场的监考老师。
向母摆手道:“不不不,也不一定是误会,事情到底是怎么样还需要调查……”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向母跟校长一路分析,从向桓则的入学成绩到向桓则的学校表现到向桓则的家庭表现到向桓则的人际关系等等等等,分析下来的结果是他们都觉得向桓则不像是会作弊的人。
但像不像是一回事儿,到底是不是又是一回事儿,所以最终的解决方法是,老师再出一套比这次考试更难的试题,并且一对一监考,如果向桓则的成绩还是很高,那自然可以说明不是作弊。
最后,校长还跟向母保证,如果向桓则作弊是被冤枉,学校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补考的时间定在明天下午最后一场考试结束。
商量好补考时间,正好是下午考试结束的时候。
向桓则百无聊赖的听着校长跟自家老妈的寒暄,眼神漫无目的的四处飘,飘着飘着,就捕捉到了门口偷窥的某个小同学。
他眼前一亮,看了一眼还聊的开心的两人,慢慢地、一小步一小步地退出了办公室。
他兴奋地揽过江临的肩膀,笑道:“在这儿干嘛?偷看我?”
江临把他的手拿下来,皱眉道:“怎么回事啊?我听说你作弊被抓了?”
“怎么我刚被抓完你就被抓了?”
“你不是说那秃头不是不敢刁难你么?上午刚说完下午就被请来了家长。”
向桓则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作弊被抓了?这事儿已经传开了?”
“没。”江临说:“听你考场的人说的。”
“哦~”向桓则嘴角噙着笑,将那声‘哦’的尾音拉得长长的,“考完试迫不及待去我考场找我啊。”
江临嘴角一抽,“你想多了,我只是路过,你考场是出教学楼的必经之路。”
“嘁,那你听到我作弊被抓了就赶紧跑过来看我,是不是关心我?”
江临一脸嫌弃,“我是关心你,但是为什么这个关心被你一说就这么猥琐?”
向桓则瞬间一口老血堵在胸口。
他略带委屈的说:“我冒险帮你报仇,你竟然说我猥琐,太没良心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