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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冬日的夜晚更加暗沉, 但因着文化节, 氛围却与寻常大相径庭。
江河上飘着几艘轮渡,天上的孔明灯倒映在水面, 像一条银河,旖旎的静静流淌着……
两人步伐不急不慢的沿着河畔散步, 风徐徐吹来各种夹杂在一起的活泼气息。
“对不起。”濯易安静的偏头凝望她,风拂动着她脖颈上的白色绒毛,轻轻地摇曳生姿。
许念侧眸, 略带疑惑的看向他眼睛。
“对不起和你出来还要这样。”濯易扯了扯口罩, 单独露出的一双眸子闪烁着点点抱歉的笑意, “我父母现在也不带我出门, 嫌麻烦。其实有时候经常会后悔, 可后悔的时候又想……”
又想, 他不做这行可以做什么?
还有……
濯易忽的浅浅一笑,如果他不做演员,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认识她, 因为她站在他触及不到的只能仰望的位置。
“但我现在不后悔, 我现在很庆幸。”他掩在口罩下的唇扬起更大的弧度, 视线仍定在她侧脸上。
许念笑了笑, 没应声。
人渐渐的多了,男男女女涌现在河畔,或吃着串儿,或侧头交谈大笑着。
在前方突然出现一群人时,濯易猛地牵住她的手, 眺望远方,蹙眉道,“人很多,越来越多,我们要牵着才不会被他们冲散。”
许念低眉瞥了眼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又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状似正经的表情。
“其实,我就是想牵你。”往前走了一段儿,濯易突然转头飞快的对她咕哝了句,他说完,立即岔开话题,窘迫的继续道,“好像要开始点燃烟火了,我们找一个最佳位置。”
步伐变得轻快起来,濯易心底高兴极了,这是一种新奇陌生的雀跃,好像牵着她手,就可以不闻不问任何事情,就可以这么一直走到永远也不厌倦……
最后他们站在一段台阶之上。
濯易往下走了两阶,这样她会比他稍微高一点点。
“你是不是不高兴?”牵着她手,濯易有些忐忑的问,他能感觉得出,她似乎有心事。
摇头,许念平视他双眼,“只是在想一点事情。”
“不能不想?”濯易补充道,“或者先休息,等下再想。”
抿唇,许念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很难不去想,因为他此刻就站在她身边,他在提醒她,有些事情,要好好的及早地做决定。
为什么一开始要默认他的接近?
这扭曲的莫名的关系是继续还是就此放弃?
没做过这样的习题,她有点摸不着头绪。
“我也在想事情。”侧眸遥望粼粼水面,濯易其实很难忘记刚才车内严彬说的话,他的脸上浮现出几丝严肃和沉重。
半晌过去,他紧紧攥住她的手,重新望向她,“可我明明只是喜欢你……”
与此同时,烟火瞬息点亮,爆破声中,世界一片璀璨,耳畔欢呼声惊叹声交织成一张网。
她的眼睛里坠入了簇簇烟火,他看到了,比真正的烟花好看。
“只是喜欢你。”濯易轻声重复,他想的很清楚,他自己清楚就好。
他们选的位置在通风口。
难怪没人。
阵阵风吹乱了她发丝,濯易心尖突地冒出抑制不住的悸动。
他拉着她手,蓦地倾身用另只手揽住她腰轻轻将人抱下来,笨拙的迅速解开胸前的一颗纽扣,他用大衣护住她,严严实实的将她搂在怀里。
台阶那么窄,却站在这里,下面还有长长一段台阶。
风中,人的重心不稳,仿佛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像是要跌落下去。
像他此刻的心情。
拥抱着她,却面临着随时可能失重的前路……
他不知道未来,所以他要更用力的抱住她。
微微偏眸,眼睛越过他的大衣边,许念看向河面上空,一朵朵形态不一的烟花绽放又消散,是很好看。
除却一声声爆破,她的耳畔还环绕着他的心跳声,频率很快,越来越快。
往他胸膛心脏口偏移,许念右耳贴近,静静听着……
晚上十点半。
江岸喧嚣不息,尽管不舍得,尽管想一直和她在一起,但濯易还是艰难的提出送她回家。
许念自然没有意见。
没有联系严彬,他早把他忘到了九霄云外。
车钥匙就在手里,拉开车门看她坐进副驾驶座,濯易亲自开车。
“我开这车好像没有单车的水平高。”就站在地上,他弯腰将上半身探入车内,双手给她系上安全带,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因为太忙,没有机会开。”
“那……”
“我开。”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濯易干脆的道。
许念没有坚持,她报了地址,偶尔给他指路。
大概一个小时后,车徐徐停在院外,许念低头解安全带,语气藏笑,“看来的确是不怎么样。”
“以后会好的。”小声嘀咕,濯易已经摘下了口罩和帽子,他下车给她开门,却堵在门口不动了。
挑眉望着他,许念示意他走开。
不走。
濯易单手搭在门上。
问,“我可不可以亲你了再走。”
摇头,许念眸中笑意加深了些。
两人僵持着,须臾,妥协的挪开,濯易靠边站让她下车。
双脚落在地面,许念看了眼院内别墅里亮起的灯,她朝身旁的男人道,“我进去了。”
默默点头。
许念好笑的往前走了几步,忽的驻足,她微微侧身,对上他正看着她的目光,“你知道吻下去对方无非两种反应,问,能问得出么?”
说完,拾步欲走,背后却响起一道极轻的嗓音。
“我怕有第三种。”
路灯下她的脸色有些朦胧,濯易知道,无非愿意和不愿意,但他不舍得去赌……
“你要是因此讨厌我了怎么办?”他盯着地砖上她拉长的身影道。
笑了笑,许念不再多做回应,她抬脚往前走,还剩几步,就能推开铁栅门。
身后却忽的拂来一阵寒风,她手猛地被一股力量拽住,被动的旋身,眼前暗影瞬息压下来。
他的唇重重覆在她唇上,呼吸急促。
依然是浅尝辄止的一段吻,没有侵入和试探,只摩擦吮吸着她柔软的唇瓣。
“你看,我并没有对你怎样?”两人分开,许念望着他浸着迷醉的双眼道。
濯易没有说话,他颔首吻在她额头,将她拥在怀里。
世上一定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他是这样认为的。
“小姐……”
院内忽然传来一声有些慈善的男声,听着年纪大了。
一点儿都没有上次小屋秋千边的淡定,濯易迅速后退一步,有些慌乱的瞅着她。
许念转头,张伯站在不远处,正隔着栅门和稀疏的枝叶望着他们。
顿了片刻,站定在树下的张伯走了过来,他拉开门,温和的朝许念笑,“小姐,外边儿风大,进屋吧!”
“嗯。”颔首,许念望向面前的男人。
马上附和的点头,濯易不好意思的轻咳道,“对对,外面冷,快进去。”
“那你路上小心。”不再犹豫,许念进屋,笑着侧眸和张伯道,“说了很多遍,您不用亲自迎我。”
“张伯喜欢这样,看着小姐回家比什么都好。”眉目慈祥的舒展着,张伯关上铁栅门,他一边说着,一边抬眸盯着门外的男人。
原本徜徉着和善的眼眸蓦地划过一丝锐利,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嫌弃与不屑……
灯光有些灰暗。
濯易不知他是不是看错了。
总觉得那位老伯不喜欢他。
定定站在门外半晌,濯易忽略那股奇怪的感觉,想起她,他内心的欢喜就快溢出来,旋身,步伐轻快地上车,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平复片刻,又透过窗再看一眼燃着的灯光,才依依不舍地驾驶着车离开。
身在客厅,很明显听到车启动的“轰隆”声,离他们进屋已经隔了很久,至少有二十分钟。
张伯神情僵硬的站在落地窗下,他刚才看清了,是那个男人,几年前竟敢拦住小姐车的男人。
作为一个明星,并不值得他讨厌或是不喜,毕竟他那才上小学的孙女儿文具盒上都是他贴画,可若把心思打到她家小姐身上,是不是太过不自量力?
“噔。”
沙发里,许念将参汤搁在桌上。
似乎是有什么可笑的事情,她笑着摇了摇头,起身走向楼梯。
望着她消失在转角的身影,张伯神色凝重。
几分钟过去,萍姨出来收拾。
看到干净的小碗很是欢喜,“看来我今儿熬制的参汤不错,小姐足足用了两碗,以后记着,原来小姐喜欢里面加上一味……”
她话未说完,张伯蓦地在旁侧发出一声嗤笑。
“你阴阳怪气作什么?”萍姨拿起碗筷,斜他一眼,打趣道,“更年期莫不是到了?”
扯了扯嘴角,张伯不说话,意味深长的道,“你厨艺什么时候有这效果就好了……”说着叹了声气,背手离去。
莫名其妙的耸了耸肩。萍姨轻声咕哝着走进厨房……
楼上书房。
许念褪下大衣,刚坐在书桌前,脑海就响起严彬的那些话。
她松开鼠标,怔怔坐了会儿,然后专注地望着桌面上的手机,半晌,缓缓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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