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楼梯愈往上走,光线也会愈亮一些,通道贯通,即使烛火的光芒不那么明亮,也能够看清监牢中的情况。
四五个人为一间,地上铺着稻草和一些用亚麻编织的毯子,即使周围封闭的很严,可还是会有冷意弥漫,而在冬日,即使这里一眼看过去打扫的相当干净,甚至要比旅馆的阁楼好上太多,在那弥漫的白醋味中还是掺杂着很多异样的味道。
进入三层的地方开着窗,但各个可以自由活动的牢房中没有,斯蒂文的目光穿过了通道,在一个个拥着毯子的人影中搜寻着。
“在第十四号牢房。”许愿开口道。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斯蒂文沉了口气开口道。
许愿看着那双漾着冷意的眸和青年挺直的身影,轻声应道:“好,快去快回。”
“嗯。”斯蒂文轻应了一声,朝着那成排的监牢走了过去。
许愿看着他的背影,转过了身去。
……
监牢冰冷,幸运的是没有老鼠窜来窜去,也有浓烈的白醋驱逐着可能寄生的跳蚤,可在这样冷的冬日,仅靠稻草和亚麻毯是无法遮挡所有的寒冷的。
被关在其中的犯人们几乎都紧紧的拥着毯子,当然,也有没能分到毯子的,毯子的数量是根据人数发放的,但有人的地方,总是难免有着强弱关系。
虽然佣兵巡逻的时候有些人不敢闹事,但是没有佣兵巡逻的时候,就只能靠自己了。
天色还在一点一点的黯淡,被关到这里,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刚开始还会有人叫嚷着自己的冤屈或者咒骂哭诉,但当发现没有人理会,驻守在这里的佣兵只会按时送来食物时,一切声音都在寒冷中消弭。
通道的尽头传来脚步声时,各个牢房有了异动,巴里那里也被抛过了被抢走的亚麻毯,带着体温的毯子盖在头顶,被他拉下来裹在身上时短暂的驱了那一瞬间的寒意。
“求求放我出去吧……”有干涩的声音带着不甘心响起着,却在看到那从通道中经过的人时声音一瞬间消失了。
“那是谁?!”
“那是……”有人的目光落在了那明显不是佣兵的人身上,兜帽让他们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中有些看不清对方的面孔,但那露出的剑柄和扶在其上的手指却让那人的眼睛一瞬间瞪大,“斯蒂文?!”
“什么?斯蒂文,他怎么会来这里?”
“是那个恶心的同性.恋!”有人愤恨的看了过去,却见本是路过的人脚步停了下来,竟是直接对上了那双碧绿晦暗的眸。
那本是很漂亮的颜色,此刻却透着几分让人心发冷的诡谲冰凉感。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不要惹我。”青年扶着剑柄开口道。
他的话直接让一些人想起了他曾经干脆利落踢断一个人腿的行径,也让那人抑制着呼吸闭上了嘴。
青年前行,有不少人的目光追逐着他的身影,直到他的脚步停在了十四号牢房前。
那一瞬间,那间牢房中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那立于通道中青年,而在看到那双眸时,他们都有一瞬间的头皮发麻,那是一种好像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好像一动就会死。
有人吞咽着口水小心蜷缩着,也有人试图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当时呐喊谩骂的时候毫无畏惧,因为心底里觉得他们才是正义的,即使事情闹大,洛格城总不会将他们全部抓起来,可它真的那样做了,引起那场喧闹的所有人都被关进了这里,面对着巨额的赔偿和未知的命运,这个时候后悔已经没用了,他们只期盼着能够早点离开这里,也在庆幸着起码没有性命之忧。
但现在或许寒冷不足以剥离他们的生命,这个闯入这里的青年却有可能。
“你,你不能杀我们,否则佣兵也会把你抓起来。”有人有些磕巴的开口。
然而那站在门边的青年的目光并未因为他的话而移动分毫。
而坐在角落处紧紧抱着毯子的巴里在惊讶中对上那双漂亮的眸时,却是怔怔的坐在了原地,他的浑身都在颤抖,却不敢移开视线,因为他感觉斯蒂文盯着的就是他,他的一举一动甚至连一次呼吸都置身在对方的视线下。
他会死,巴里莫名的升起了这样的认知。
因为对方在憎恨他。
“为什么?”斯蒂文紧紧盯着那试图收回视线的少年半晌后开口道。
“什么?”巴里听到了自己呼吸的颤抖。
“为什么要出去作证?”斯蒂文缓缓的吐息道,“你可以不去,他们甚至找不到你,想不到你。”
虽然他证不证明都是一样的结果,因为那群家伙们会想尽办法将一切脏水泼过来,但就是因为如此,才极其的可憎。
巴里在那样的冰冷的视线下吞咽着口水,然后小心垂下了眸,深深呼吸着。
为什么?因为他看到了他们接吻,这个漂亮的像精灵一样的青年是恶心的同性.恋,那一幕很恶心,布兰德先生也很恶心……
拔剑的声音响起,在几声惊慌中劈断了门上的锁,牢门打开时,原本就挤在一堆的几人几乎是慌乱的避开着那进来的青年,却发现对方对他们熟视无睹。
“我没有耐心跟你耗时间。”斯蒂文提起了那垂首坐在地上的少年,对上了那一向热忱的眸时看到了其中的颤动以及一瞬间划过的惊慌意味。
那是一种很熟悉的眼神,痛苦,压抑,热忱,胆怯,想移开视线却又舍不得移开视线。
斯蒂文卡着他脖子的手指轻动,那一瞬间福至心灵,却觉得有些可笑:“你喜欢我?”
“不,我不是同性.恋!我不是!”巴里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原本安静的眼神也变得慌乱了起来,“我没有,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人,我不是,我不是……”
他试图挣扎,却因为那紧紧卡在脖子上的力道而始终无法挣动,可他的目光再不敢对上那双绿眸。
他开始哭泣,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然后卡在他脖子上的力道松
开了,身体缓缓下滑着。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巴里抱着自己,小声的说着这样的话。
他只是觉得他们不应该在一起,不应该接吻的,他应该一直像那晚初见的那样,一直那样漫不经心的不将所有人看在眼里,而不是被人亲吻时露出那样温柔的神情。
他永远都无法够到他的边角,可布兰德先生却轻易的拥有了他所有的视线和爱意。
如果他们分开就好了,如果没有布兰德先生就好了。
“你是故意的。”斯蒂文垂眸看着坐在地上颤抖的少年道,“因为无法得到回应,因为不敢说出口,所以就以那样卑劣的方式回报到布兰德的身上,你令我感到恶心。”
他的话语出口,那原本还在原地颤抖的少年蓦然抬起了头,再不能从那双眸中寻觅到一丝善意,看到的只是彻骨的冰冷和厌憎。
这样的视线几乎令他喘不上气来。
“也为布兰德感到不值得。”斯蒂文提着手中的剑抬起了他的下巴问道,“你在释放你的恶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布兰德救过你这件事?”
巴里的脸色有些发白,他在回想那些事,温柔的布兰德先生曾经从海里将他捞了起来,让他能够在洛格城定居,他总是温柔的跟他说着话,叮嘱着他要注意安全。
可是他都做了什么?!
“啊?!啊!”巴里瞪大了眼睛,双手颤抖痉挛的想要去摸自己的脸,却发现好像怎么都无法宣泄自己的情绪,他做了什么?!
为什么那个时候能够怀揣着那样巨大的恶意,他明明最喜欢布兰德先生的!
是因为那些谩骂?他们说他们很恶心,所以他也觉得很恶心,是因为他喜欢一个人?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他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却自甘堕落……不,自甘堕落的是他。
“啊!”巴里趴在了地上,狠狠抓着自己的心口,口中干呕着。
“我不会杀了你,但也不会让你好过。”斯蒂文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直接抬膝顶在了他的腹部,一拳将那脸颊上打出了血,然后将人丢在了一边道,“你要知道,如果不是他能够逆转局面,真的会死。”
那些人的谩骂,冲进门的肆无忌惮,那些砸在门口和玻璃上的充斥着恶意的石头。
布兰德从未期冀过近前的人一定要予以支持,他觉得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自保是没有错的,就像邦妮那样,甚至即使是被迫去作证也可以理解,但背叛不行!
布兰德可以接受,他不行!
他厌恶被亲近的人背叛,因为信任,伤害才特别大。
巴里蜷缩在地上半晌无法起身,只有模糊的视线能够勉强看到那站在旁边的人收起了他的剑,咔哒一声后那道身影远离了。
“别走……”巴里呻.吟着想要挣动,却只听到了牢门的关上和有些远的声音。
“你就在这里尝尝那些滋味吧。”他留下了这样的话,然后脚步声远去了。
牢房中有些安静,即使那里的门
似乎并未锁上,一时也没有人去将其拉开逃跑。
他们只是缩在一处,静静看着那捂着肚子在地上呻.吟的少年,有人的眸中露出了嫌恶,也有人露出了不忍,甚至在想自己当时到底为什么那么执念,一定要烧死一个人。
真的是因为他们罪无可恕吗?
……
斯蒂文从通道中穿行,在走出牢房的拐角时心微微沉淀了一下,他握紧剑柄看向了空旷的地方,却没有看到等待在那里的人。
心神一时不知道是松是紧,斯蒂文看着离开的楼梯,下行走了几步,却在拐角处的窗边看到了正静立在那里的身影。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一盏细微的烛火轻晃着,染着水汽的窗依然可以看到那纷纷扬扬的雪花,它不再是细雪,已经下大了,但仍然静悄悄的,跟立在那里观赏的人似乎是一样静谧的。
在这里不大听得到监牢传来的声音,但下行的脚步声却因为空旷而显得十分响亮,也让那原本静静赏着雪的人转眸看了过来,金色的眸中跳动着烛火的光芒,在这冰冷的世界里也显得十分温柔:“结束了?”
“嗯,结束了。”斯蒂文回答了他的问题,朝着那里走了过去。
“去采买糖果吧。”许愿在他走到近前时笑道,然后看到了那指骨上沾染的血迹。
他的眸光轻顿,从腰间找出了帕子,擦拭着其上的血迹,却发现因为有些干,反而让它晕染开了。
斯蒂文看着他的动作,轻轻蜷缩手指道:“算了,从外面抹点雪就干净了。”
许愿抬眸,将帕子塞进了他的手中笑道:“好主意,那一会儿自己擦。”
“唔。”斯蒂文轻应了一声,攥着那个帕子跟上了他的身影。
监牢里面守卫严备,只除了告知牢房门锁的消息,两人一路无话,而在出了那处时,看到的果然是鹅毛一样的大雪,它已经下了有一段时间,在道路上原本已经踩脏的薄雪上又覆盖了一层纯白。
斯蒂文戴上了兜帽,走出此处时从路边的窗棱上抓了一把看起来干净的雪抹在了手背上,冰凉的雪水融化,用帕子轻擦,果然其上的血迹再没了痕迹,只是帕子上还是沾染了一些。
“我没杀他。”斯蒂文将帕子塞在了腰间,轻吐了一口白气说道。
“我知道。”许愿开口笑道。
那是打人的痕迹,如果是杀人,青年出剑完全可以不让任何一滴血水溅到他的身上。
“那你是不是也知道他背叛的原因?”斯蒂文轻垂着从兜帽上滑落下来的雪,看着行走在侧的人道。
他在思索布兰德所说的可能性,或许他一开始就看出来巴里对他有了异样的感情。
“你想说他是因为喜欢你?”许愿转眸笑道。
“难道不是吗?”斯蒂文怔了一下。
“当然不是,是因为占有欲和恶念的失控。”许愿开口道,“他自己和周遭的环境也在助长它,喜欢只是借口,你不要将它归咎在自己身上。”
斯蒂文的心口仿佛被撞击了一下,变得有些异样的灼热:“不会,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能够做到这样的理解和宽和?”
越是温柔的人,越是有可能被背叛刺痛,因为真心的付出,越是容易心冷,可布兰德却似乎哪种都不是,无论是对约瑟夫还是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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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我曾经也是个恶人吧。”许愿笑道,“所以会理解他们的很多念头。”
“什么?”斯蒂文怔在了原地。
“我曾经也被一个人救过,他当时告诉我要善良,但我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许愿同样停下脚步,轻沉了一口气看向青年笑道,“我那个时候做出的恶事,是你绝对会想拔剑斩杀的程度,程度比他恶劣多了。”
斯蒂文回视着那双眸,轻轻沉着气,他觉得布兰德说的或许是真的,因为经历,所以理解那些恶念的由来和衍生。
可那样称之为恶的人,又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变成眼前这个温柔宽和的人呢?
斯蒂文有着这样的疑问,但他莫名觉得他很难从布兰德这里得到答案,因为那可能需要挖掘他所有的过往,一个人完全的蜕变,其中一定有着重大的波折,挖掘往往也意味着需要再度去回忆痛苦。
“那你会宽恕巴里吗?”斯蒂文轻声询问,然后看到了那双金眸中泛起的温柔涟漪。
“当然不。”许愿牵住了他的手,转眸看向雪夜笑道,“每个人都要承担自己行为的后果。”
没有人会例外。
“唔。”斯蒂文牵住了他灼热的手,心脏还在剧烈跳动着。
虽然没有很多,但他其实被允准触及了他最深的过往,真实的过往。
他所说的那个卑劣的布兰德是真实的,面前这个温柔的也是真实的,至于其他的,他很想知道,却不想专门去探究,如果有一天他能够告诉他,那一定是他自己主动敞开了心扉,而知道与不知道都不会影响他爱他。
“我能问问救你的人是谁吗?”斯蒂文手指轻动询问道,在对方停下脚步时说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许愿转眸看向了那心神提起的青年,失笑道:“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你不用这么谨慎。”
斯蒂文不置可否,却没有移开视线。
“其实我不记得他的样貌和名字。”许愿看着青年轻挑起的眉梢笑道,“真的,当时只有一面之缘。”
很浅的一面之缘,浅到他早就已经记不清对方的样子。
“唔。”斯蒂文轻应了一下,勾了勾他的手指凑近叹道,“亲爱的布兰德先生,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活了多久吗?”
这么好的记忆,能记住当时的事,却不记得对方的样子。又或者说,其实这件事本身对他比较重要,而那个人是谁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
“不能。”许愿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尖笑道,“不过你以后想问什么尽管问,不能说的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斯蒂文听着这样理直气壮的回答,觉得好像是被安
慰了,但又莫名的磨了一下牙齿:“那真是谢谢布兰德先生的体贴了。”
“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许愿笑道,然后再次听到了青年清晰的磨牙声,直接转移话题道,“你问他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有些好奇。”斯蒂文说道。
他只是有些好奇能够印在他的过往中被他铭记的人,但这家伙直接忘了个彻底,只记得那件事。
“他好歹是你的恩人,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斯蒂文询问道。
救过布兰德的人,他其实应该感激对方当时救了他。
“真的不记得了。”许愿思忖了一下道。
斯蒂文相信他当初可能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了。
……
从监牢出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风雪覆盖着,街边的烛火却照亮了夜行的路,商店的橱窗明亮,虽然还没有进入除夕,但已经有装扮好的圣诞树摆放在橱窗内,装点的花环也挂在了外面。
麦芽酒的香气溢散,偶尔会有醉醺醺的人从酒馆中结伴走出来,食物的香气弥漫,其中似乎掺杂着烤鸭或是火鸡的味道,说明已经有人开始为除夕做准备了,售卖着拆分鸡肉的店主哼着歌,面包店飘着牛奶和麦粉混杂的香气。
这座城市经历了一场闹剧,可它的夜晚还是像最初那样,并没有因为少了一些人就变得不同。
而在成排的商店中,尤属布兰德商店最是热闹,从那里来往的人或是带出了一些漂亮的丝带,或是采买着只有新年期间才不会总是限量的糖果,他们带着满满当当的钱袋进去,然后再带着十分满意的笑容离开。
许愿二人出现在那里的时候,正送别客人的接待热情开口道:“欢迎,尊贵的客人,请问您要些…什么?”
他的话语在看清人时停顿了一瞬,又迅速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一些糖果。”许愿笑道。
“好的,请跟我来。”接待的青年十分热情的笑道。
两道高大的身影进店,即使戴着兜帽,也还是吸引了一些客人的注意。
布兰德商店中的烛火很是明亮,也让人足以看清那戴着兜帽的两张面孔。
有人目光停顿,也有人下意识避让,那些目光掺杂着好奇和异样,却没有人上前去说些什么。
“尊敬的客人,我们这里一共有六种口味的糖果,需要我为您介绍吗?”接待的青年十分热情的说道。
“有劳。”许愿应了一声。
“这是琥珀糖,分成不同的等级……”青年十分详熟的介绍道,也吸引了一些客人上前去听。
人员往来,许愿在走出店门时拎上了有腰包那么大容量的糖果,在一些客人们有些羡慕惊叹的目光中跟身旁的青年一起进入了雪夜。
“看来那位布兰德先生也是一位富有的人。”有人小声议论道。
“当然了,不然仅靠那些面包怎么可能支撑得下去。”身旁的人道。
“其实他可以请好一点的面包师。”
“我想他或许并不在乎那些收入,否则也不会去收容所慰问那些被遗弃的孩子。”
“谁说不是呢。”
“不过他们生的真漂亮。”
风雪落下,在有些嘎吱的脚步声中,许愿将手中拎着的糖袋递给了身旁的青年笑道:“帮忙拿一下。”
斯蒂文伸出双手捧过那有些沉甸甸的袋子,在对方的一声“稍等”中看着他走进了街旁亮着烛火的面包店,眸光随即落在了糖袋上,手指轻挑开其上的扎带,从其中摸出了一颗糖,直接咬开糖纸送进了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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