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长房那边,承恩侯夫人正在给江知夏普及承恩侯府的一些事情。
就说柳文礼和柳三奶奶,他们从大堂里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后,两个人就挥退了所有的下人,坐在内室的美人榻上,相顾无言。
“实在是没想到。。。。。”
良久,柳文礼苦笑着说了一句话。
说完之后,他又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了。
说什么呢?
说他利欲熏心,为了钱财想要强纳民女为妾,结果那人是未来的承恩侯世子夫人?
“相公,他们会不会报复我们?会不会赶我们出家门啊?”柳三奶奶也怯怯的问道。
这也不是不可能。他们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啊?不过是三房的庶子庶媳而已。
而楚天阔和江知夏则是承恩侯的嫡子和嫡媳。不管在哪一方面,都比不过啊。
柳文礼沉默不语。
现在的情况是,承恩侯知道了这个事情,楚天阔又是他们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儿子,后续怎么样,真的不好说啊。
不过。。。。。
“那个江知夏不能生育,怕是八弟还不知道吧?”
柳文礼忽然想起这一茬。正常人都不会把自己不能生育的事情,到处往外说吧?
更不用说,当时那江知夏急于躲避他的纳妾,所以找了八弟这个挡箭牌,应该更不会说了吧?
“你是说?”柳三奶奶的目光也亮了起来,“我们把八弟妹不能生育的事情,告诉八弟,让八弟休了她?这样,我们算是帮了八弟,他就不会生我们的气了?”
柳三奶奶越想越觉得可行。
八弟定然是被八弟妹给蒙骗了,若是知道了八弟妹不能生育,肯定恨不得立刻休了她。
那样子,自家在八弟那边得了人情,还把那个江知夏给弄出府,到时候,可就没人能报复他们了。
“不只是告诉八弟,”柳文礼听了柳三奶奶的话,沉思了一会,狠狠的说道:“我们要讨好,就讨好个大的。我们直接去告诉大伯父和大伯母。。。。。不,我们直接告诉所有人。那样就可以把那个江知夏彻底的扫地出门。七出之条,无子可是占第一位的,更不用说,她不只是没有儿子,她是直接不能有孩子。而三不去的条件,她可一条都占不上。如此,她是被休定了。”
柳文礼的目光中,闪着疯狂。
他本来是打算就此算了的。江知夏虽然能挣钱,但是有钱的女子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她不愿入门,那回头再纳别人就是了。
可是,现如今,这江知夏摇身一变,直接登堂入室,弄不好就要把他们赶出家门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就不信,一个不能生育的大龄女子,还能占着承恩侯世子夫人这个位置?
就算楚天阔为色所迷,不肯休了江知夏。
那承恩侯和承恩侯夫人呢?他们可就这一个独子。怎么可能愿意后继无人,没有香火传承?
这承恩侯的爵位,这偌大的承恩侯府的家产,怎么能在有亲子的情况下,拱手于人?
“相公,若是如此,八弟妹可就没活路了啊?”
柳三奶奶虽然跋扈,可终归还是个女子。同为女子,看到另外一个女子声名狼藉,只能被扫地出门,可是太可怜了。
“妇人之仁。”柳文礼生气的对着柳三奶奶呵斥道。
“你只想着她可怜,你就没想着我们吗?”柳文礼狠狠的说道,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温文尔雅。
“枕头风的威力,你不是不知道。若是她对着八弟使劲的蛊惑,那八弟必定视我为眼中钉。到时候,疼爱八弟的大伯父大伯母且不说,就连宫里的皇后娘娘,到时候都帮着他。我可只是个连选官资格都没有的秀才而已。到时候,如何应对?”
柳文礼一想想后果,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是,”柳三奶奶又犹豫起来,“我们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会不会得罪八弟啊?八弟会不会不愿意休了八弟妹?”
“得罪什么啊?你真是太不懂男人了。”柳文礼嗤笑道,“八弟以前不过是军中的粗人而已。那古话还说呢,‘当兵有三年,母猪赛貂蝉’。他素日里,常在军中,遇上这么一个找他定亲的妙龄女子,自然就赶紧应了。可是,现在他可是承恩侯世子了,有钱又有势。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他前脚休了江知夏,后脚皇后娘娘就能给他赐下一个贵女为妻。更不用说,他想要什么样绝色的女人没有?所以,区区一个江知夏而已。”
这可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承恩侯府的嫡子,取名就都是各种美玉。
而他们这些庶子,就随随便便的取个礼仪祥瑞的名字。
楚天阔之前不过是一个粗人,一下子就变成承恩侯世子了。
只怪自己出身不好啊。
想到这里,柳文礼又开始琢磨起来。现如今,世子肯定是承恩侯的嫡子无疑了,大家都没得争了。那自己去纳一些家有巨财的妾侍,应该就不会太打眼了吧?
这个事情,倒是可以纳入计划了。不过,这次,定要早早的先跟柳三奶奶打好招呼,省得再给他搅黄了。
不过,也不着急。还是等着府里的人心稳一稳再说吧。
他还好,他早就歇了去争那个过继的名额的心思了。不过,二房和三房的那些嫡子,那心可从来没停过。今天晚上,最难受的人,应该是他们了吧?
柳文礼猜的很对。
今天晚上,得了这么一个石破惊天的消息。除了长房之外的其他的各房各院里,都是人员窜动,各种消息飞来飞去的。
各房各院里的人懊恼自然是不用说了。
就是柳老太太的‘松安院’里,柳三老爷和柳老太太端坐在太师椅上,久久的没说话。
“这个八郎,真是命大啊。”许久,柳老太太忍不住的气愤的说道。
“我在那王氏耳边,说了那么多如果长房嫡子没了,就是三房的嫡子掌权的话都没用。她也不知道去跟那个拐子说,让直接把八郎给弄死,居然还转手给了别人。”
柳三老爷一改在承恩侯面前,懦弱的样子,气愤的说道。
继室嫡子,多么可恶的称呼啊。
前有嫡出长子,后有庶出次子,他这个继室嫡子,不算长却是个嫡出。是嫡出,却只是三子。
每次听到别人夸奖嫡出长房,他就暗恨。
好不容易煽动了王氏的妒忌心,却错估了妇人的胆小,居然不敢沾手人命,只是让远远的卖了去。
现如今,本来有望继承的承恩侯爵位,也没希望了。
可气,可气。
这一夜,除了长房里的人睡了一个安稳觉,其他人都是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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