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嗡嗡”声消失,脑子停止喧闹,莫子衿才意识到她解脱了,自由了,以后可以跟陈彦在一起了!
可是,下一秒她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莫子衿看了一眼秦言,秦言正无声地哭着,磕了个头。
莫子衿就站在秦言身边,可是她却觉得两个人已经离得很远,怎么都触及不到。
她与他,再无瓜葛。
莫子衿从此以后不会再受到秦言的纠缠,也不会因为他而不能跟陈彦在一起。
可是莫子衿心里隐约地觉得难受,想要唤秦言一声,可是却怎么都挤不出那两个字,想要伸出的手也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
也许是身边人的情绪影响罢。她环顾四周,见大家都一脸愁苦,眉头不展,以为自己不开心也是这么个原因。
“小心。”
莫子衿看着秦言站起身,因为生病而脚下无力,一个趔趄,没有站稳地就要栽了下去,便赶紧站起身扶住了秦言。
“谢谢。”秦言淡淡地说着,抬起眼睛没有情绪地看着她的同时,推开了莫子衿的手。然后将自己的手搭在秦小安的手上,让他扶着自己。
莫子衿看他这么抗拒,顿时觉得异常无奈,只能看着秦言不远不近地站在那,如同陌生人一般地散发着冷漠。
“将军,母上,阿乐身体不适不能尽心招待两位,先行告退。”
“去吧,好孩子,好好休息。”莫母说,秦母也跟了上去,好生叮嘱了几句。
莫子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落寞,脑海里闪过秦言的一颦一笑,他的眼泪似乎滴在莫子衿心里,很是冰凉。
而后,莫母跟秦母因为手上还有重要的公文要处理,见秦言只是普通的伤寒,便留了个大夫,趁着天色未晚,匆忙地赶回琉洛城城中。
莫母生气地没让莫子衿送出门,莫子衿只好叹了口气踏出秦言的房门往自己寝室走去。
就在她打开自己的房门的时候,陈彦一把从后面搂住了她,把头靠在莫子衿背上,很是开心。
“阿衿,太好了!我们以后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可是,忽然乍起一阵秋风,将他话里的高兴都卷
走了,莫子衿没有接受到对方的情绪。
她只觉得有些累,不过为了不让陈彦闹心,莫子衿依旧咧开嘴角,转过身点点头,看着他说:“嗯。以后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其实她心里早已没那么确定了。
—
深夜,莫子衿听着窗外的寂静,却烦躁的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头都烦痛了。
此时,她心里全是秦言披着深色外衫憔悴的样子,那双疲倦却又冷漠的眼神始终挥散不去。
真是要疯。莫子衿锤了锤床板,倏地坐了起来,翻身下床。
窗外的月色姣姣,清冷的很不像话,但就是让她感觉到一丝安静,便也萌生了出去走走的想法。
于是她从床上抓起一件外衫胡乱地披上,莫子衿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秋月真的很冷,打在莫子衿的身上,让她直哆嗦,踩着地上的月影,心中郁结起越来越多的烦闷。
可是走没有两步,她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一些声音,似乎是有人在说话,她便蹑手蹑脚地走近了点。
“小安,别哭了。哭伤了眼睛可怎么是好?”
是老五和秦小安。莫子衿靠在后边,仔细地听着。
“我就是难过又生气。你说我家公子喜欢了莫大人那么久,得到了什么?还被莫大人伤成这样。”
然后便听到莫五叹了口气,接着说:“对啊,自从主子喜欢上陈彦公子。秦小公子都改名了。”
改名?莫子衿的心“咯噔”了一下,因为她而改名,莫子衿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哎,我还记得的当初公子还说,‘言’跟‘彦’都是‘ㄧㄢ’的注音,一个二声,一个四声,还说什么‘我只要妻主给他的一半爱就够了’,可是大人除了拒绝和伤害什么都没有给过公子。”
莫小安说到这个也细微的哭了出来,偷听的莫子衿觉得心里堵的更慌了。
她想到秦言曾单名“乐”,一个被希望快乐的人,却因为她而改名,还失去了那么多快乐。莫子衿顿时觉得心里压着块大石头。
“哎,真的不得不承认,秦小公子真的很爱我家主子。你还记得沉香木吗?”
沉香木?莫子衿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强打起精神,继续偷听。
“怎么会不记得?莫大人不过
是年幼时随口一说喜欢沉香木,我家主子就一直带着沉香木的首饰。家里的木制品全让人用沉香木打造过。”
莫子衿听到这,心头一紧,开始喘起粗气来。
想起被自己拍断的那只簪子,心里的烦躁便愈演愈烈,她现在很是心烦,秦言的神情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莫子衿突然很想去看看他。
莫子衿想着,脚就动了起来。她已经从寝室前面往后饶了过去,走到了秦言窗边。
看着漆黑的窗口,她轻身一跃,便跳了进去。
房里有些阴暗,隔间外远远地点了一盏灯,却还没窗前的月光明亮。
香炉里燃着沉香,莫子衿望了一眼那炉子里的一点星火,便想起刚刚莫五和秦小安的话来,心情沉重地走到秦言床前,蹲了下去。
她望着秦言侧卧着,眉头紧锁,眼角还有泪,双唇已经干燥到起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莫子衿甚至有一丝生气地想:你不是会耍小聪明吗?怎么现在又一个人伤心了那么多天?赶紧恢复起来打我!
可是莫子衿自知是自己的错,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了出去。
她正想要想要伸出手去为秦言擦干眼角的泪的时候,秦言呢喃了一句。
“姐姐……”
伴着眼角的泪流下,秦言在梦里细微地啜泣着。莫子衿心头一颤,手僵在半空,心痛如针扎。
就在这时,她敏锐地察觉到窗外有人靠近,莫子衿眼睛一眯,屏住气息,赶忙躲在床后。
她不知道对方的武功到了什么程度,不敢贸然动身,便用听力去感知对方的行踪。
只听见那人轻轻地跃了进来,打开了香炉,感觉是倒了什么东西,莫子衿下意识就赶紧封住自己的相关穴道,以防万一毒气侵入。
正当她想踏出来封住秦言的穴道时,那人便走了过来,莫子衿不知道对方底细,没有轻举妄动,收回步伐,好好地躲在床后。
“阿乐,我不会伤害你的,这只是忘情香,已经烧了几天了,虽然你现在觉得很累,但是很快你就可以忘记莫子衿了。”
竟然是你!
莫子衿听到这人开口便大吃一惊,竟然是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袁梦!而且还对秦言下
药!难不成那天汤里的媚药就是袁梦下的?!
正当她惊呆的时候,又听见袁梦说:“阿乐,虽然那日掉进我挖的坑,你亲了莫子衿,我很不开心,但想着我们很快就会在一起的,我便原谅你了。”
原来都是她误会了秦言!!她爹的她都做了什么蠢事!
莫子衿此刻真的恨不得能够回到对秦言放狠话的那天,收回那些粗暴的态度和恶狠的话,不过已经为时已晚,不然秦言也不会躺在床上好几天。
“我明天就过来看你,你爱莫子衿的那十五年痛苦都会不见的。往后只有我会对你好,你也会感到幸福的。”
莫子衿听着那些话,又惊又怒,狂躁的心气强行冲开了自己封住的穴道,一口鲜血涌上嘴里。
好在袁梦匆忙地走了,并没有留意到莫子衿的存在。
她赶紧掏出手帕,将嘴里腥咸的血赶紧吐了出来,赶紧地跑到香炉边,拿起桌上的茶,就想往里面倒水。
不过莫子衿却犹豫了,举着茶盏的手微微地颤抖,她突然觉得自己不配浇灭这忘情香。
她想起秦小安说的改名,想起莫五提到的沉香木,想起袁梦说的十五年,莫子衿无声地呐喊着,拿着杯里的水直接就泼在了自己脸上。
我他爹的就是个渣滓!莫子衿抓着杯子的手暴起青筋,微微地颤抖起来。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感情很是混乱。一边想着陈彦,一边又对秦言动心,还想着弄灭这忘情香,不甘心让秦言就这么忘了自己。
莫子衿在心里直骂自己,秋夜的风让脸上的水更加冰冷,可是她却没办法冷静。
在沉香浓郁的房间里,莫子衿感觉自己要疯了,气脉在五脏六腑狂蹿。
她觉得自己很累,于是放下茶盏,转身看着在睡梦中哭泣的秦言,想要走进去,却又停下了步子。
远远地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便跳出窗外。
在莫子衿离开的下一刻,秦言懒懒地抬起双眼,撑起身子缓缓坐了起来,听着窗外没有动静,才慢慢地下了床。
他不紧不慢地挪步到桌前,拿起桌上的茶水,一滴一滴地浇灭的了香炉里的香。
秦言嘴边勾起一丝玩味的笑,自言自语地说:“好戏才要开场。”:,,,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