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谢白还真吃了那条黑金色的鱼,村民当然想阻止,可奈何打不过玩家,而且谢白是河神选定的新娘,他们也不敢伤害他, 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 又一次被气到胸口痛。
村民当然不会去煮河神送上门的鱼,所以是阚云泽下的厨, 非常熟练, 刀工也了得,把那鱼肉去鳞切片,煮了一锅酸辣鲜香的酸菜鱼。
谢白是第一个下筷的人, 尝了一块, 眼睛亮了,腮帮子鼓鼓的,伸手就朝阚云泽竖了个拇指, 非常鲜美可口!
阚云泽被夸赞,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其他玩家看着,也纷纷动筷,吃得很尽兴。
村民们躲在墙角暗搓搓偷看,用力深深呼吸喘气, 气得发抖。这群外乡人真是……太操蛋了!
享用完了美味的晚餐, 谢白再吃些水果消消食, 天慢慢黑下来, 洗个澡,很快就又到了睡觉的时间。
谢白做了一个梦。
他在黑暗中,身体无法自控,看着自己翻身起了床,穿着单薄的睡衣向屋外走去,一向浅眠警惕的阚云泽也没有发现,依旧躺在床上闭着眼毫无动静。
谢白走到了村子的泥路上,慢吞吞,但又目的性极强,毫不犹豫踏向了黑湖的位置,一步步走去。
头顶是一轮圆月,散发着幽幽的蓝光,洒落在夜晚的村庄,给所有一切蒙上了一层纱,阴森诡异,死一般的寂静。
谢白意识是非常清醒的,普通人类遇到这种无法自控的恐怖情况,可能会慌张害怕,但谢白并不担心,如果他想,要拿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是很容易的事,但他想看看,那个所谓的河神想搞什么鬼。
于是,他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击或回应,放任身体被.操控着,走到了黑湖岸边。
那里有一顶华丽的红色花轿,正等着。
抬轿的不是人而是很多条黑金色的鱼,它们的体型比白天见到的大了很多,几乎有半人高,站立在地面上,静候在花轿旁,等待新娘上轿。
谢白一来,它们原本扁平那面对着的,突然转了个向,用一侧看过来,每条鱼侧脸上只有一只眼睛,它们齐齐看过来的时候,让人瘆得慌。
谢白走上前,一条鱼就用鱼鳍拨开了门帘,让他进去。谢白屁股刚碰到凳面,便起轿了。
晃动了一下,黑鱼抬着轿子,直接就往水里走去。
很快的,轿子就彻底没入了水面,红红的轿顶消失的瞬间,黑湖又恢复了平静。
谢白抬手掀开了窗上的红布,看到了外面的景色,抬轿的鱼自如游动,周围不时有鱼虾游过,再往前,甚至看到了珊瑚和奇形怪状的石头,不像是湖底,反而有几分海底龙宫的意思。
只是这黑漆漆的水,没有半点亮光,比真正的海贫瘠多了,顶多只能算个山寨产物。
这时,突然一只眼睛出现在谢白面前,冷冷说:“请新娘放下帘子。”
是一条黑鱼游了过来,嫌他露脸看外面久了,要他安静待着。
但谢白为什么要听一条鱼的话?
谢白靠在窗边,单手托腮,盯着眼前这条鱼,在想——变得那么大,鱼肉也变多了,味道好不好呢?
黑鱼突然一个激灵,动物的本能让它感觉到了危机,默默收敛了自己不好的脸色,谄媚一笑,立刻游走缩到一边去了。
谢白叹气,一脸可惜。这么大条,大概肉质会很柴。
他嫌弃地撇了撇嘴,突然就没了兴致,水底黑漆漆的,有什么好玩,那河神这么胆小,大概不到祭祀当天都不会露面了。
于是,谢白坐在轿子里,突然脚一蹬。
砰的一声爆破。
整座花轿直接跟烟花似的,炸开了,木板成了碎块朝四面八方飞了出去,外面几条黑鱼狼狈地游走逃窜,惊恐地瞪向轿子中央,毫发无损的少年。
他浮在水里,黑色的发丝像水草一样飘荡,周身却笼罩着一层刺眼的金光,在水底成了最不容忽视的发光体,离得近的鱼全都飞快游开,在那金光之下,仿佛会被烫伤一样。
水底所有的生物都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一时间皆动弹不得,僵硬如石头,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尖叫着惊慌恐惧,负面情绪潮水般瞬间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冰冷刺骨,无法呼吸。
是死亡的气息,席卷了整片黑湖,比那个所谓的河神可怕多了。
不,这是那个河神完全没法比的,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云泥之别!
这威压如阴影般强势笼罩而下,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又好像只过了一秒,它们感知不清时间的流逝了。
“没意思,无聊。”
金光中的死神叹了口气,放弃了睡眠,本以为能见到河神本体,可过来了,才发现规则限定了那东西,现在不到时候。
好好的残虐机会呢,浪费了。
早知这样,还不如不睡,打一晚上的游戏呢。
谢白微微蹙眉,心情不大好,随手一挥,不小心外泄的一点威压尽数收回,免得失手就杀死了一整片湖的生物,这样恐怕整个小世界都要崩塌了,到时候又要收拾烂摊子,麻烦。
于是,谢白懒得再待在这,脚尖一点,人就向上窜去,利箭似的,一下就跃出了很远的距离,水底最快的鱼也比不过他。他破开水面,看到月光的瞬间,现实里的他也睁开了眼,从梦境中脱离了出来。
安静的夜晚,他身边的阚云泽还在睡着,手轻轻地搭在了他肩上。
谢白眨巴了下眼睛,勾了勾嘴角,然后毫不犹豫的顺势一滚,钻进了阚云泽怀里,熟练地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懒懒地伸了个腰,再蜷起来,用自己最喜欢的睡姿侧躺着,闭眼享受地入睡。
没过多久,他的呼吸变得舒缓绵长,已经睡着了。
他身边的阚云泽却眼睫微动,慢慢睁开了眼,静静看着缩在怀里的人。因为埋在棉被里,暖烘烘的,谢白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衬着玉白的皮肤,十分可爱。
阚云泽看了不知多久,眼底显露出了几分满足,轻轻搂着谢白,浓浓的倦意袭来,就再次睡了过去。
一夜安稳过去。
自从谢白被选为了河神新娘之后,整个村子的人态度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喊打喊杀,要把他们绑起来动用私刑,现在倒好,就差把谢白当成祖宗一样供起来,三叩九拜了。
几乎谢白说什么就是什么。
首先,当然是谢白最在乎吃的方面,他要什么,村民们都尽量满足,大妈大婶们使出了十八般厨艺煮出香喷喷的饭菜,务必让谢白满意。
在这之外,谢白玩游戏玩得有点累了,想换点其他好玩的,托腮啧了一声,问:“你们这附近有集市什么之类的吗?我要出去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村长等人一愣,当然不想他出去,怕他去了就不回来了,到时去哪找个新娘赔给河神?神灵的愤怒他们可担受不起,整个村子都要遭殃了!
所以,他们连忙对着谢白讨好地笑:“集市有是有,但太远了,你走去很累的,天黑了路也不好走,我们村里找些有趣的玩意给你解闷吧?”
说着,他们就立刻手忙脚乱的倒腾各种玩意,有人想起了谢白之前对喂鸡有兴趣,问他想不想去喂鸡放羊放牛。
谢白撇嘴,扫了一眼过去,不耐说:“我无聊想找点好玩的,你让我帮你做事?当我是傻子吗?”
冷冷的眼刀怼过去,提议的村民立刻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因为不知道谢白喜欢玩什么,村民把自家小孩的玩具都拿过来了,大堆的玩意都摆到了谢白面前,谢白坐在木制的老爷椅上,翘着二郎腿,手肘搁在扶手上,懒懒地托着下巴,阚云泽和几个玩家则站在他身后,保镖似的。
玩家看着此情此景,竟觉得有几分村民给谢白上供的感觉。
他们甩了甩头,想把这诡异的感觉甩走,抽抽嘴角,努力憋着笑,别崩场。
玩具有很多,溜溜球、弹珠、石头、弹弓、纸战车、水枪、套圈圈游戏机、形状古怪的小木棍等等,类型丰富,顺带而来的,还有那些玩具的主人,一群的小孩,眼巴巴望着地上的玩具。
他们当然不想把自己的玩具给谢白,但人小力小,反抗不过父母,好几个还是挂着眼泪鼻涕,身上脏兮兮的,明显刚滚在地上闹过,只是没用,现在全村最重视的人是谢白,他一个不高兴跑了,村子哪里承受得起河神的愤怒。
于是,谢白漫不经心拨着地上的玩具,挑挑拣拣,要选哪几个来宠幸的时候,一群小孩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个个紧张兮兮地盯着谢白,唯恐他看中了自己的宝贝。
这场面,又像是无赖恶霸欺压街头老百姓了。
玩家想到了这,再次憋笑。
谢白看着对面那群小孩可怜的眼光,忽的眯了眯眼,说:“我看着像是那种欺负小孩儿的人吗?”
几个小孩儿一听,连忙用力摇头,鼻涕都甩来甩去,巴巴地想谢白把玩具还给他们,揣着的小手躁动不安,只是被父母压住了。
谢白朝着他们,歪了歪头,弯唇笑,露出可爱的小酒窝。
小孩儿们看到了希望,瞪大眼,闪着亮光,小手都伸出来了,就准备接自己的玩具回家。
下一秒,谢白却说:“没错,我就是。”
谢白的动作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小孩才做选择,大人是全都要。
他把所有的玩具都揽向了自己这边,全都笑纳了,还很欠扁地对村民们说:“不客气啊。”
一群熊孩子,哇的一声,全哭了,眼泪鼻涕一块儿流。
谢白摇头叹气,小老头似的啧啧,小声说:“心爱的玩具都没了,哭得好惨哟。”
臭小孩们一听,顿时哭得更凶了。
那声音堪比极可怕的噪音,刺耳得要命,吵得人脑子嗡嗡响,要被逼疯。
那些村民就黑了脸,尤其是孩子的父母,很不耐烦,但又不能骂谢白,所以他们就吼自己的孩子,揪着耳朵,没好气说:“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吵死了!闭嘴!”
谢白完全无视,倒是注意到一群小孩中间,有张小脸有点眼熟,是之前分了牛肉干的那个小女孩,这会也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不过,这些玩具里显然没有女孩的份,她眼巴巴只是单纯因为没玩过而羡慕,拥有那么多玩具的谢白在小孩子眼里看来,不亚于土豪之最人生赢家,羡慕死了的那种。
谢白敲着个溜溜球,微抬下巴,突然朝那个瘦巴巴的小女孩勾了勾手指,“我不会玩这些,你过来,教我玩。”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顺着谢白的手指,看向了小女孩,她似乎很少被人关注,这时那么多人看着她,怯怯的,双手捏着衣角下意识向后缩了缩,想退到阴影里,不被人盯着。
小女孩怯懦踌躇,但她父母直接就在她后背推了一把,让她快过去。
“这么蠢,连溜溜球都不会玩!我才七岁,都玩得很厉害了!”女孩旁边的弟弟突然大声说话,骄傲地插腰,一脸得意,看不起谢白那么笨的样子。
谢白被骂蠢,视线顿时转到男孩身上,眯了眯眼。
小孩的妈妈立刻一手捂住了儿子的嘴,爸爸也赶紧砸他的脑袋赏了个头栗,一向受宠的小儿子突然遭遇父母混合双打,懵了,然后眼泪哗哗地掉,跟拧开的水龙头似的不会停。
小男孩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以前爸妈都很宠他的,可这个外乡人来了之后,他就连着被爸妈打了好几次,所以他很讨厌这个男人,愤愤地瞪他。
可他哪知道,他父母是在护着他,怕谢白这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子折腾自己的儿子,就这节骨眼下,村里人绝对不会帮他们的。
村民这会都很顺着谢白,但心里都是另一番模样。谢白也就这会能折腾了,祭祀之后扔进湖里,人没了,还能耍什么疯,不就是个死人罢了。
谢白不知道他们心里的恶毒想法,或许更准确来说,是不在意,村民们要是把这话直接说出来了,谢白也会不管不顾地怼回去,是啊,我就现在能疯,也够把你们耍得半生不死了。
一群拐卖人口,杀人的主犯和帮凶。
谢白对他们,是不存在哪怕一点点的仁慈之心的。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