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龙帅曲四海下葬,追封北关候。
正月初十,卢建南心脏病复发暴毙,此时李仙书已经掌握了北方雪原八成以上兵力,天子堂不得不册封为大掌司,辖制雪原铁骑,号令三军。除却一个正统的名声,已经等于是北方主人。
正月十三,卓云抵达武朝,从侧方绕行过了寰江河,偷偷摸摸的到了武朝皇都。
一支军队想偷渡不行,但一两个人还是能很轻易的过去。
战争这回事情,有时候需要兵贵神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态摧倒敌军。
而有的时候,却是需要小火炖汤,一般温润细无声的打。
此时武朝对待过了寰江河的七百万帝国兵马就是这一态度,围而不攻,最多三个月,便粮草断绝,不战而溃。
此时换上卓云领兵,拥有和老王爷刘其单线联系的电话,却也是不着急出手。
和卓牧州这场战争,有一个方面,比的就是谁先沉得住气。
但估计武朝文武也想不到,作为大华军三军统帅,竟然不着急驰援权限,而是孤身偷偷摸摸的潜入了武朝皇都,也就是卓牧州的大本营。
胆量,不可谓不大。
但既然来了武朝,那这一战,便在这新禧年
拉开的帷幕。
无论结果如何,卓云和卓牧州碰面的日子,已然看的见,也摸得着。
唯独不知道的是,卓云无法带领大华七百万的大军脱围,朝皇都扑来,在武朝皇都城墙下兵戎相见。
亦或者,领着残兵败将溃逃,卓牧州乘胜追击,势要吃干净大华抽调出来的这批兵马,令大华帝国起码二十年内,再无力东征。
但在这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无论是那种情况,卓云和卓牧州都是势在必行的相见。
以,大敌的姿态。
武朝皇都名叫,神都。
谣传当年,武朝的先祖乃是天界下凡的真神,并非如今武道最顶尖的陆地神仙,而是真神。
而武朝皇都,则是以神都居之。
踏入武朝,这里的光景,和他当年五岁年纪时候已经有了太多的不同。
一栋栋现代化的建筑,与当年残留的古朴式长街以分庭抗礼的姿态想相互林立。
这是时代改革必然经历的过程,也可称之为新陈代谢。
估计应该再过二十年,亦或者就十年的时间,大概卓云便再认不出神都的模样。
近乡情怯。
再度踏入他曾经长大的地方,卓云难免会生出一丝别样的情绪,一丝丝回忆,一丝丝
的酸楚。
谁能想的到,当年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就不得不在两个舅舅的协助下,而亡命天涯。
他记得那个晚上。
他的大舅从皇城中将他和母妃接出来。
年幼的卓云本以为就是单纯的家宴,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一家子团聚。
他也可和年长他两岁的表哥好好的玩玩。
皇城所有人对她们母子的态度都是冰冷的,也是因此,卓云格外珍惜在大舅家的那点零星记忆。
他最黏的便是表哥温骁勇。
只是那一次和以往不同,当他和母妃抵达大舅家里的时候,没有晚餐,有的只是大舅和二舅肃然的神色,大舅妈和表哥温骁勇看待他们母子那种怨恨的眼神。
那个晚上,大舅二舅连夜带着他走,离开武朝。
二舅死在了寰江河边上。
大舅带着他游过了寰江河,可也重病死在了路上。
临死前告诫他,‘走的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武朝皇城,是一个冷漠而又匆忙了残忍的地方。’
慢慢的,卓云才懂了,他武朝三皇子的身份,对于大皇子卓天,亦或者对于二皇子卓霄虎都是偌大的威胁,有机会争夺皇位的存在。
其背后的势力对卓云出手,不过就是
迟早的事情。
而卓牧州这当父皇的态度,秉承不闻不问。
要活下去,他必须走!
而母妃不能走,母妃一走,目标大不说,大舅二舅全家都会有危险。
母妃必须留下来,平息卓牧州的怒火。
算了算时间,迄今已经离开了神都二十年时间。
他,终究还是回来了。
一别二十年,卓云对皇城的记忆只剩下陌生,大抵熟悉的是,也就是皇城的一些人。
打的士抵达一处曾经还算是繁华的老巷子,如此的光景格外的残凉。
东来老街。
在卓云还在的年头,东来老街还属于中层人士居住的地方,能住进这个地方,是很多百姓奢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但日新月异下,有许多的东西被淘汰掉。东来老街也是如此,渐渐不在受到青睐,有实力搬走的住户都搬走了。搬进来的人,也大多是一些家庭条件不怎么好的那一些百姓。
大抵也只有步入东来老街,卓云才能找到那么一点零星琐碎的记忆,缓步而行着。
不少目光投向了这个年轻且着装不凡的青年身上,猜测着这是那儿来的人?
自始至终,卓云都没和谁搭话,我行我素的步行着。
一道刚刚翻新的棕
色木大门前,卓云止住了脚步,抬头看去。
有牌匾,温家!
暗暗而笑,在他为数不多的记忆里,此处以前该死叫温府的。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外如是。
当年她母亲成为了卓牧州的妃子,而身为大兄和二兄的两个舅舅境遇也得到了改善。
那个时候,两家人勉强也可与皇亲国戚沾边。
只可惜,往事难如故。为了送走年幼的卓云,大舅和二舅均是付出了自己的性命。
而两家人,也是因此一落千丈,殷实的家境俱是破败,成为了最为普通的民众。
这还是,卓牧州高抬贵手的结果。
咚咚咚!
卓云敲了敲门,一个穿着一般的妇人打开了一扇门,狐疑的打量着卓云,“你是来找骁勇的?他在大皇子府上任职,晚点才能回来。”
“嗯,我是骁勇的朋友。”卓云稍稍一想,便应声了下来。
“喔,那你进来坐,待会骁勇就回来了!”
“好。”
卓云抬步进入到了屋内正厅,正厅的陈设和当年没太大变动,凳椅还是棕木色的老式实木沙发俱是还在,只是添上数分年轮的气息。
卓云抬目看着正堂上挂着的一副遗像,暗暗而道:“大舅,小堂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