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11月30号下午,老宋家新添了一男丁,安安多了个弟弟。
因为是二胎了,钱清平这胎没花很长时间,也生的比较顺利。孩子有六斤重,刚出生,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比预产期早了十天,不过很健康。
初冬的夜晚来得早,所以,平平安安下午五点不到,就提着晚饭和炖了一下午喷香的老母鸡汤去医院了,免得回来时天黑,爸爸妈妈不放心。虽然安安觉得没关系。
平平安安的棉衣口袋里还捂着四个白水煮鸡蛋。天气冷了好存鸡蛋,一个月前,除了大人准备,平平安安也边边角角地帮家里存了三十多个鸡蛋。本来是想放鸡汤里一起煮的,不好带,只能待会敲开配着吃了。
去医院的路上,俩七岁的孩子还正儿八经地商量着要给宋妈做啥月子饭。
“我之前在办公室有听到老师说喝鲫鱼汤呢!”
“徐婶子那天不是有和妈说猪蹄炖黄豆吗!”
“我们留意下!”……
等到医院,竟然发现妈妈的枕头旁鼓起了一团,竟然多出了个“小老头”躺在那!
钱清平之前睡了会,醒后又喝了半杯红糖水,这会正有精神了。宋致远看妻子这回没像上回那样遭罪,顺利生子,正高兴呢。
等到平平安安来时,俩口子笑盈盈地看着进了病房似乎被惊到的一对儿女。
哟,眼睛睁得好圆,嘴巴能放下鸡蛋了吧。哈哈。
“你别看热闹了。去接下饭,小心饭打地上了!”钱清平推了推丈夫提醒到。看着俩大孩子吃惊的样子觉得特别好笑,不过吃饭也很重要啊!恩,好像闻到了鸡汤味儿!
“哟,还有点沉啊!”宋致远一手一网兜接了过来,“手酸了没?也不知道少拿些!”
平平安安的注意力彻底地被床上的“小老头”吸引了,都没理宋爸爸。
“哟!真有鸡汤啊!我还以为我闻错了!”宋爸爸掀开盖着汤盆的大碗,一股浓浓的鸡汤香味瞬间占据了整个病房,并向门外瓢去。“你们俩厉害啊!会炖鸡汤了!”
还是没人理宋爸爸。
俩小只,现在该是俩大只了,轻轻地小心地靠近了床边。垫着脚尖高度正正好可以看见襁褓里的小脸,如果床再高点,都不够高了。
“妈?”平平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妈妈这就把弟弟妹妹生下来了?!
安安专心地看着刚出生的幼儿,手心里一下都是汗。
“这是哥哥姐姐吧!你妈给你们生了弟弟!”隔壁床的产妇家大妈抱着自家的大孙子乐呵呵地有些炫耀地说到,“前头有姐姐就是好啊,这下你可以放心做月子好好带小儿子了,有闺女帮忙做家务洗尿布了。哪像我们家啊头一个就是男娃。这不,啥事都得我这奶奶操心了呵呵!”
隔壁的产妇昨天就进医院了,钱清平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产房呢,所以没见着人。生孩子折腾的时间都要小一天了,比钱清平多了去了。产妇的男人是铁路搬运工组的,所以媳妇也进了铁路医院生产。
隔壁的产妇先钱清平早些时间产下了儿子,那位大娘高兴地一声声喊着“心肝儿,儿儿啊,乖孙孙”。大妈的大儿媳妇儿连生了俩闺女,这次小儿媳妇一胎得男可不是高兴。旁边躺着的小儿媳妇儿虽然没人照顾,可是想着自己是他家功臣!生了男娃的!也是一脸的喜庆!
后来,老太婆看钱清平也生了孩子,还主动问是男是女。知道也是儿子后,还脸大地抱着自家孙子说:“看我家乖孙有福气的哟,还带来个弟弟了!”一脸的得意样。
呵呵,你孙子带的?!脸怎么这么大呢!不和脑子不清楚的人计较。
之前借了宋家的开水瓶倒了热水。反正半瓶热水嘛,用完了再去打就是了,宋致远夫妻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后来看钱清平还有红糖泡水喝。还在一边说:“哎哟,还有红糖水喝啊!”“哎,我们家都没地去买红糖啊!”“几辈子没喝过红糖水了!”叨叨叨的。
本来嘛,同个病房的,孩子同天生,是缘分吧。你说你想要喝吧,直接说,可能咱还给的爽快些。这样唧唧歪歪的,谁爱理!何况还是脑子拎不清的。咱对陌生无任何好感的人,不好意思,多搭一句话都闲浪费!
所以,老太太一个人在那唱独角戏!见自己年纪这么大的人在这说半天,那俩年轻人都没给个反应,心里还骂人家小气。
老太太对儿媳妇那么好?想多了!她是想着孙子还小不能喝,当妈的喝了有营养了,孩子喝奶不就等同于喝了吗!
“可不是!我家这头一胎龙凤胎!!!就是他们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婶子,一大家子操心的劲养的哦!恨不得捧手心里呢!从小就没干过活!也就是知道有弟弟妹妹了,当大的懂事!主动揽活!”宋致远平时不爱怼人,之前老太太爱怎么滴都没理。可是你这嫌弃我闺女,意思要我闺女做这做那的话是怎么回事来着!“哎呦!我这老闺女给她妈炖的鸡汤啊!哎哟!那个香喂!”
宋致远说完,特意捧起来深深吸了口香气:“媳妇儿!你有福啦!尝尝咱们家老闺女炖的鸡汤!是不是炖的和你炖的一样香?!”夸完闺女不忘连着夸下媳妇!
“我就说平平安安一进来,我就闻到一股鸡汤味!”钱清平也有些不爽隔壁的大娘,我家事关你啥事!“我闺女太能干了!啊呦!这么香,我可以喝两盆呢!我闺女咋那么厉害呢!年年成绩第一名!现在厨艺也这么好!”
“妹妹很厉害!炖得厨房院子都是香的!”平平听不懂,但觉得不是好话!安安最好了!我和安安都会帮忙照顾弟弟的!
本来闻到香味,看着有一小盆鸡汤,自己站在边上,你好意思自己喝吗,想着来分碗鸡汤的大脸老太婆听到夫妻俩这样说话,又退了回去。心里哼哼着:说了这么多,还不就是不舍得给吗!小气!女娃还读书?第一名有啥!稀罕!我乖孙也会!还不是赔钱货!龙凤胎了不起啊?
对!龙凤胎就是了不起!!!还好还有点脑子,如果敢说出来,也别在病房里呆了你!就是不给你这样的!
安安对于陌生的“嘎嘎嘎”的声音,完全左耳进右耳出,全部的心思都在距自己眼前二十公分的小脸上。浓密的黑发,脸好小,红红的皱皱的,淡淡的眉毛,不过眉形很好看,眼睛还没睁开,不过细长细长的,鼻梁和平平一个样,嘴巴嘟嘟的小小的。
“妈!这是弟弟?”一脸的认真样。
“对!喜欢弟弟吗?”钱清平看着一脸期待的安安,好笑地问了。
“弟弟啊!”安安很想伸手去碰碰弟弟小脸,但是弟弟还还好小,会不会把他碰坏了,不敢碰呢。弟弟,是弟弟呢。
想起了另外的那个院子里,一边喊着姐姐一边追着安姐儿后头跑,一脸开心的弟弟。“弟弟……”鼻子好久没这么酸了……
“安安,不喜欢弟弟吗?”钱清平看着安安好一会儿都没声,是不是刚刚老太婆说的话被安安听进去了。“以后让弟弟听安安的话!”
“以后弟弟长大了,也让他保护安安,帮安安背书包干活去!”宋致远也和钱清平有一样的想法了,安安平时多乖多懂事啊!别被老太婆说难受了!
“不!我喜欢弟弟!”安安进屋这么长时间终于抬头看向了父母,一脸的灿烂,水汪汪的眼睛里似乎都是星辰,亮得让人心颤,“很喜欢弟弟!”最宝贝的弟弟!
自己不再是那个一点都靠不住、懵懵懂懂软弱可欺、不能自保的七岁安姐儿了。上辈子到死,无数次梦境都一直在责怪着自己,为什么当时那么无能!为什么最后活下来的是最没用的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因为你还小,乖乖安姐儿~请别自责)
现在,我是宋建宁,宋安安,今年七岁。但是,如果有人敢欺负你!我会让他后悔为什么要出生!弟弟,这辈子,我会好好保护你!好好保护你!保护好哥哥!保护好爸爸!保护好妈妈!保护好爷爷奶奶老宋家!
哗啦!从上辈子跟到这辈子的心魔破了,心境升了!
“妈妈,我以后教弟弟读书(识人谋权)!爸爸,我以后带弟弟锻炼身体(功夫暗器)!”安安一脸的雀跃。爱之深,则为之计深远啊!
“好!以后弟弟交给我们安安啦!”宋爸宋妈看着一脸欢喜的安安终于放心了下来,好在只要住一晚观察下就可以回家了。旁边的老太婆真讨人厌。
“妈妈,怎么弟弟丑丑的?我和安安这么漂亮。”平平也看了半天弟弟了,“好像小猴子啊!”
“哈哈哈,你们刚生出来也这样!”宋爸爸听到儿子这样说小儿子感觉很搞笑。“弟弟和你可像了!”
“骗人!”平平才不信呢!我哪有这么丑!
“你爸爸没骗你!等一个月后,弟弟长开了你再看看!”钱清平已经笑出了眼泪了。
“平平,我们以后看看!弟弟丑也没关系,反正他有我们呢!谁都不能欺负他!”何况,弟弟真不丑。安安已经一副大姐大的样子了,就差拍胸脯说保证了。
“恩!谁叫他是我们弟弟呢!”偏平平也很认真的认可了安安的说法。
两个大人听了直想笑。
“啊呦,不行了。不能笑了,肚子都笑疼了!”钱清平真的笑的肚子疼了,还好没开刀。
“爸,妈,你们赶紧吃饭!”安安顺手从衣兜里掏出鸡蛋,平平也把鸡蛋拿了出来。“还是热的,赶紧吃啊!”
隔壁床老太一看,脸都扭过去翻白眼了。
宋致远一家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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