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一颗头颅咕咚落在地板上。
恩克的外表经过重重筛选, 很经得起仔细看。只可惜那张堪称俊美的脸因为上面的一丝疑惑和迷茫, 还有潜藏的野心大打折扣。
失去身体的头颅咕噜噜在冲力的作用下, 咕噜噜滚向了……从高处一跃而下的青年。
“什么东西?”
青年看上去很是嫌弃, 连用鞋子触碰都不肯,直接踹了把光子束槍直直怼上孤零零的头颅。
嘭。
一声清脆的撞击后,头颅顺势滚向另一边,远离青年的一边。
“这把槍你别用, 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处理完手上的事, 安德鲁一本正经地对忒休斯说。
忒休斯甩了甩还沾着一点血迹的刀,看了安德鲁一眼,配合地说:“那把槍可以不用,我的刀不能扔。”
照安德鲁的理论, 只是碰到缪亚人的都被说“不干净”,他这把沾染了缪亚人血的刀那不就是……
“欺人太甚!”
詹妮弗身后, 一名守卫终于按捺不住这样的羞辱,满脸涨红,不顾他们的次高级首领詹妮弗还站在前面吗未开口, 大声说道。
“大人!请允许我……”去撕碎那两个胆敢侮辱缪亚荣誉、杀死缪亚首领的家伙!
“退下。”詹妮弗说。
这名年纪已经不小的女性只在忒休斯突然闪现、权杖一分为二的时候变了一下脸色,之后无论安德鲁怎么说怎么表现, 她面色丝毫未动。
“您……”不能因为和恩克大人的不和,而对……
“是。”
守卫嘴皮子动了一下,片刻后低头退到詹妮弗身后。
他不该怀疑一名次高级首领对缪亚的忠诚。
詹妮弗的视线从守卫身上移开,移到突然冒出来的两名……一名青年一名少年身上。
“不错。”这句话,是詹妮弗对少年说的, “在你这样的年纪,全星际能达到你刚才表现的水准的人,不过一手之数。”
忒休斯露出反感的表情,安德鲁更是直接做了个“呕”的夸张动作。
他们哪一个也不要缪亚人的称赞!
一点儿都不要!
“至于你。”詹妮弗看向安德鲁,“你就是在后勤部捣乱的人?潜伏能力不错。”
不然也不至于没被他们抓住,还一路顺顺当当地跑到“治疗”区来。
安德鲁大声拒绝:“别!我把这些东西还给你,你别说了行不行!”
“轰隆隆——!”
很明显,安德鲁口中的“还”,是以爆炸后的方式“还”。
“最后,你们应该还有个接应的同伴,负责扰乱、干扰AI的视线。”詹妮弗不顾周围愈来愈热的空气,总结道,“很典型的一个小型突击小队。”
和詹妮弗的不动声色比起来,她身后的守卫看上去一个个都快被气炸了。
在他们看来:我们好好的举行着“治疗”仪式,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毁了仪式,让他们的同胞距离痊愈更远不说,还拿着他们的东西炸他们辛辛苦苦完成的仪式举办地!
——当他们没看到散落的武器上的标识!?
拿他们的东西炸他们的星船,这两人真可以啊。
但就算他们心里又再多的怨气、怒气,只要詹妮弗大人没有开口,他们就不能做多余的事、说多余的花话。
谁也不想重蹈生个贸然出声的人的覆辙。
詹妮弗凝视着面前的烟火,叹息道:“多么有天赋的孩子。”
孩子·忒休斯反手给了詹妮弗一颗火焰dan。
她轻描淡写地躲过攻击,望着少年的眼睛里满是遗憾。
以这个孩子的年纪,他应该是在近一百年出生的,他大概率没有经历过一百年前的大战,更没有亲身经历过几百年前,一级文明缪亚辉煌的时代。
这样纯白的孩子,如果,如果能先这个青年一步,先所有人一步找到面前的孩子,从小培养他,把他教成一个彻彻底底忠心于缪亚的人才,那对他们的文明,对他们的未来,大有益处。
“只是可惜了。”
那个青年眼里藏着的对她的怒火无法熄灭,少年无法避免的受到青年的影响,少年也在恨她。
他不可能效忠于她,效忠于缪亚。
如此锋利、比恩克又潜力得多的一把刀,就这样白白错失。
詹妮弗心下遗憾,手上的动作却从未有过片刻的停顿。
她手腕一错,一柄小巧的木梳子出现在手心。
“以你和你同伴的性命,换取恩克的一条命,勉强过得去。”
木梳一离开詹妮弗的手掌,立刻直直坠向繁复纹路汇聚的焦点。
它穿过青年扫射的子dan,穿过层层叠叠的焰火,如同溪流汇往江河,最后汇入大海,是那样的轻松自如、那样的迫不及待。
詹妮弗淡淡地笑。
这么重要的仪式,她怎么可能没有第二手乃至更多的准备?
更何况,木梳才是确定仪式后首先做出来的“启动器”。
就算恩克当初不毛遂自荐,她也会让他先来。
不,以恩克的性格,不会发生她预料之外的情况。
“我‘哔’!”安德鲁大骂,“那个女人有后手!”
在缪亚星船内部联络□□扰的情况下,他和他前搭档以及同伴们为什们一定要先解决这边?
因为他们赌不起。
因为正上方是足足一万五千余名人质所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忒休斯低喝:“站稳了!”
安德鲁想都没想,哗一下跃进掩体后蹲下。
忒休斯背对着安德鲁,大脑告诉运转间,眼前仿佛闪过无数到数据流。
那是他进入这片纹路区域后开始的分析数据,是安德鲁抵达后在他的提示下特意破坏的无数个点、坐标,是数不清的埋藏在地板几米下,不断延伸的暗红色纹路……想要汇聚在一起,必须要经过的路径,必须要路过的那一个“点”。
就是那里!
穿甲dan咆哮着从忒休斯扛着的肩扛光束筒射出,它裹挟着无形的信念与希望,穿过无能为力的缪亚人,轰然炸开地板,炸翻遍布纹路的材料,直抵因为木梳即位,一轮轮亮起,如蛇一般诡谲扭动的暗红色纹路必须经过的交点!
唰。
一轮轮从詹妮弗脚下蔓延开、亮起的纹路好似后继无力,一层层黯淡下去。
——缪亚人,包括詹妮弗在内,无数还能站起来,还没有陷入昏迷的缪亚人辛苦涂画、浇筑的“治疗”仪式彻底被毁。
詹妮弗终于变色,她脸色铁青地看着稳稳站在原地的少年。
“……你提前计算过了。”
忒休斯半点儿不愿意回答,下意识扬了下手。
他愣了一下。
“干的漂亮搭档!”
下一刻,安德鲁和从前他们两人组队完成委托、胜利后一样,用力击掌。
忒休斯扯了下嘴角。
“你也不错。”
·
“啊!”
星船底部又传来一阵剧烈晃动。
人质们不清楚这到底是挟持他们的缪亚人计算好的,还是意外。
可看着看守、指挥他们的缪亚展示难看的脸色,人质们有志一同的认为这是后者。
既然是意外,他们是不是可以……
所有人眼睛亮起来。
“全部站在原地不许动!”
高处,那名指挥缪亚战士分划人质站位的缪亚人高声道。
看守区安静了一瞬。
下一秒,更剧烈的恍若天崩地裂般的震动从他们的脚下传来。
几乎所有人质都不清楚外面的情况,他们只能通过猜测、想象,去揣度当前的局面。
“星船要坠毁了吗?”有人崩溃,蹲在地上大哭。
蹲下来还“站”得稳一点呢。
“哐当”。
苏璃抬头,在摇晃间真真切切地看到高处的那名缪亚人,因为晃动,整个人撞在栏杆上,差点摔出那片小平台。
她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道光。
“嘭”。
“啊!!!”
一个身影直直从高台上坠落,恰好坠落到人质间各个小区域的间隔处,正好摔在冰冷的地板上,摔了个鲜血淋漓。
高处,另一名看守人质的缪亚战士来不及站稳脚,直直扑到栏杆上,看见同胞的身体,忍不住大声说:“是谁!?胆敢……”
他也没来得及说出第二句话,也跟着坠落,跟着死亡。
惊慌过后,人质们大部分反应过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反应过来和他们一样处境的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凭借“特质”或者别的什么方法做了什么。
这样的距离,普通人摔下来的确有可能摔死,但经过筛选、经过严苛训练的缪亚?
他们完全可以在空中找准姿势,缓冲“不小心”失足的冲击力。
他们完全可以平安降落,绝不会被摔死。
前提,那真是“不小心”。
看啊,和他们一样被困在这里,被缪亚人看守的同胞还顾念着他们,没有来个“粉身碎骨”套餐什么的。
人质中,有人依然在哭,有人恶心得吐得昏天黑地,但所有人全都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万一,万一他们的身形刚好成为某个人、某几个人的掩护。
他们要自救,他们说不定可以自救!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慌慌张张地问为什么死了人。
所有人质用若有若无的视线扫视在震动间站稳脚跟,满脸惊疑不定的缪亚看守士兵。
下一个,会是谁呢?
那些视线里盈满了报复性的快感,和长久生命压迫下产生的恶意。
看守区里,明明不在意这样的视线,明明不知道被这样的视线注视过多少回,可那些缪亚看守士兵的心里纷纷闪过无边的冷意。
和一丝惧意。
不。
意识到内心深处的恐惧,缪亚士兵定了定神。
他们受过专业的训练,他们不会因为人质中某几个人,某些在特定时候能有点儿作用的“特质”,不会因为几具同胞“正常”的死亡尸体而恐惧。
他们是缪亚人,是值得尊敬、骄傲的缪亚战士。
想通这一点,数名缪亚战士站直身体,继续维持“秩序”。
“只要有人敢动,敢再发动‘特质’,那么下一个死亡的就是……”
“啪”!
钢铁色的地板上,再一次涂抹上刺目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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