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口渴了
谈老大人看到沐老爷时笑了,他笑得很开心:“香草?!”他没有说要不要答应沐老爷,反而把目光移向了海莲。
他知道任何时候能应付海莲,能让海莲有苦说不出的人,唯有沐家的人。而沐老爷来的太是时候了,且说的那番话也实在是太精彩了。
沐坚皱起眉头来:“父亲你说什么呢,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吧。”他说到这里看向海莲,张了张嘴巴脸上闪过了极为复杂的神情,最终却一个字也没有对海莲说。
沐老爷根本不理会儿子,听到谈老大人开口他的心提的更高了:“她一个人人还不行吗?”想到香草是有孕在身的人,可能谈老大人认为一个人抵不上香草,所以他的目光扫过了儿子。
沐坚可真是他的心头肉,尤其是长子去世后他可是时时把沐坚捧在掌心里;但是现在香草长在他的心尖尖上,而香草肚中的孩子就算没有出生,也已经长在了他心尖上,是他万万不能没有的人。
因此沐老爷没有多做思考,虽然说的时候很有些艰难但是他还是说了出来:“我知道,我知道香草是母子二人嘛,那就让他们母子回去换香草母子出来总行了吧?”
沐坚如果不是要扶着摇摇欲坠的母亲,真想过去吼父亲:“你在说些什么?!”他看一眼四周的人,压低声音道:“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总不会让沐家的骨肉流落在外的。”
他说到此处看向海莲,神色间很是复杂:“就算是我没有法子,姐夫总是有法子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不要再说了,嫌丢人丢的不够吗?”如果换作是从前他怕是不会如此好说话,早破口对着父亲大骂了。
沐老爷却认为儿子太不懂事了:“你这怎么说话呢,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你长大了,你母亲又老了,她回去又能做什么,连伺候我都伺候不好,哪里能比得上得香草?”
“你长这么大了,吃点苦受点罪有什么不行的,可是香草肚中的孩子还小,当然要小心在意些才成。你却一点也不能为父分忧,真真是不孝。”他反而喝斥起沐坚来。
话虽然说得有点颠三倒四,可是话里的意思谁都听得懂,听得明白。
沐夫人的泪水落了下来,回身就往谈府里走——伤心至死。既然她的夫君要那个妾侍,那她就去换其出来吧,免得回家看着负心人也是伤心。
死,有时候是种解脱。她现在已经不在乎生死了,离不离开谈家也没有什么区别。
海莲上前一把扯住了沐夫人:“不回去!回去做什么?”她说得理直气壮,还拿眼狠狠的瞪了一眼沐老爷,同时把沐夫人护在身后:“不回那个家,回咱们的家。”
沐夫人本就不是有主意的人,从来都是依附于人而生,为姑娘时听父母的,嫁了就听夫君的;后来女儿回来了,和沐老爷的冲突中拿主意的人是她的女儿而不是她。
此时她并没有反抗海莲,就算她知道眼前的人八成不是自己的女儿:“咱们的家?你、你又不是……”她终究还是没有把那句说出来,想到生死下落不明的女儿,她的泪水流得更凶了:“我苦命的女儿啊。”
她是哭锦儿也是在哭自己。
沐老爷见到海莲的样子后退了一步,见识过海莲手段的他深知这个“女儿”有点招惹不起;他只是想要救香草,不是来和海莲争吵的,所以他没有再开口。
妻子和儿子看来不同意去换香草:这些人都靠不住,没有一个人靠得住!他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救出香草母子呢?他的目光闪烁个不停,而谈老爷盯着他看得很入神。
海莲牵起沐夫人的手来:“是,回咱们的家。”她给了沐夫人一个肯定的回答后,抬头看向沐老爷:“我要救的人救完,你要救谁就要看你的本事和谈老大人的意思了。”
她说完转身打算走,只是转身的时候看了一眼沐坚:她发现沐坚瘦了好多,也黑了好多;目光在他手上扫过,发现他的大手上居然有些破损,位置却是海莲极熟的地方——只有做粗活的时候才会磨到了那些地方,才会把刚刚开始做的人伤成那个样子。
可是沐坚应该不会做那些粗活的,他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她看沐坚一眼本就是看看沐坚跟不跟她走,让不让沐夫人跟她走。事情已经是纸里包不住火,此时她不再沐坚的姐姐,好多事情自然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强硬。
沐坚却别过了脸去,没有看海莲也没有开口,只是脚下移动向金敬一靠近了;他的意思很明白,他是要跟着金敬一海莲回去的。
海莲心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现在应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接下来就应该是她解释的时候,可是要如何解释?沐家人不同于金敬一,也不同于金家人,是最难以让其接受的。
她叹口气转过身去,走吧,一切回去再说了,现在想的再多也没有办法;就是多说一个字也办不到,因为人太多了些。
“就这样离开了?”谈老大人的声音并不大:“我想,既然都了府门前还是进去喝杯茶吧。左右都不算是外人,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呢,你们说是不是?”
海莲没有回头,才懒得理会那只老狐狸呢;倒是抱剑回头看了看,然后扯了一下海莲的衣袖:“那孩子不应该在金府吗?”她的声音忽然一变:“他们不是应该在……,不好,我要先回去禀于王爷知道。”
话音一落她的人便走了,都没有给海莲开口的机会。海莲回过头去,看到门里面不远的处几个人,她的脸色也终于变了。
她一紧张下意识的看向金敬一,得到的是金敬一安抚的目光,她的心才平稳不少。只是她看到沐坚投过来的目光时,脸色又是一变。
的确,她不是沐锦儿,可是许多人都没有问过她:你是谁?!金敬一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细问,柳一鸣和镇南王是知道她是谁的,其它人应该是不在乎她是谁。
对于金太夫人来说,只要她不是沐锦儿,那她就和金家没有半点干系,是生是死她都不会关心,又何必问她是谁呢——很多人都和金太夫人的想法是一样,她不是沐锦儿了便好像没有了一切的意义。
莲香已经被关了起来,而她的生父已经不在人世,余下还知道她是谁的人除了柳一鸣和镇南王——镇南王还不能算,因为他也只是知道而已,和她的从前并没有关系。
知道她是谁的人只有那不远处的几个人了,而且还和她有着深切的关系。海莲的嘴里全是苦涩,因为那是她最不想面对、最不想想起的;她认为,只要她假装忘了,这一辈子那些人便和她再没有关系。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世上有些关系就是如此,自你一出生就注定了,不管你愿意与否,不管你是不是有怨有气有恨,那关系是雷打不动的!
金敬一见海莲的神色不对,伸出手握住她:“怎么了?”那几个人他也看到了,而且他早就猜到了他们和海莲的关系,海莲也承认了。且,从前海莲也是见过他们的,为什么今天的面色却如此苍白。
海莲深吸几口气:“没事儿。”她合了合眼睛再次睁开:“世上的事情总需要有个了结的,就算我再怎么……,其实我并没有放开,也是时候问一问了。”她说完叹口气:“看来,谈家的这杯茶我是要吃的。”
“我正好口渴了。”金敬一请了抱剑来保护海莲,就生怕她在谈家再吃亏;可是现在抱剑留下一句话就跑掉了,真是有不靠谱的主子就有不靠谱的丫头——现在他更不可能远离海莲。
海莲苦笑了几声,看向身后立着的沐夫人,看到沐夫人惊慌与不知所措的目光她轻轻的一叹,伸手握了握她:“我,不是你的女儿。”总是要说出来的,早说出来晚说出来也没有区别,最重要的是她想亲口说出来。
沐夫人的手猛得一颤,扬起手来想要打海莲,可是举起的手却怎么也落不下来,只是愣愣的看着海莲流了的一脸是泪。
“你先和沐坚回去,就回那个小院。我要进去,等这边事情了结我便回去给你们一个交待。是打是骂是责罚,我、我,”她看着沐夫人的眼睛:“全凭您做主。”
沐夫人听到这里胳膊落了下来,身子一歪倒在儿子的怀中放声哭了起来:她是没有主意的人,现在想要恨海莲可是却又想起海莲的好来;想起海莲的好来又想起海莲的欺骗,还有她可怜的女儿锦儿啊!
海莲看向沐坚:“你带着夫人先回吧,我不会逃走的。”她对着沐坚点点头便和金敬一跟在谈老爷的身后进了谈府,只是目光却一直盯在不远处的几人身上。
沐老爷连忙拔腿跟上:“我也口渴了。”他知道要救香草的话,过了今天怕是更难如登天,倒不如跟进去看看有没有机会——看起来谈家人想要和海莲算帐的模样,说不定他能帮上忙,到时候谈老爷一高兴就会放了香草。“我们也进去吧,母亲你要歇一歇喝口水比较好。”沐坚扶着沐夫人也跟了上去,紧紧的跟在金敬一的身后。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