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历史轨迹,薛卿染应该用了几年时间,凭着育花奇技,彻底得到了皇帝的认可和宠爱。
然后,薛卿染被皇帝封百花郡主,赐婚给荆王。
但现在,一切都太快了,薛卿染刚在淮宁那边,报了她所谓的杀父之仇。
不到两年多的功夫,她就开始跟宫里扯上了关系。
这一切,十有八九是荆王从中推波助澜。
对这一点舒安歌并不意外,在亲眼见到薛卿染的特别之处后,荆王大约也难像从前那样,对她推心置腹了。
京城不比春明,这里天干物燥,春脖子短,昼夜温差较大。
舒安歌出门时,戴着幕篱系着披风,秀丽高挑的身段,让人瞧不出她来自南方。
她乘着马车到了祥福阁,径直下车上了二楼。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一个穿着绯红裙装头上戴着飞凤金钗的盛装女子,身姿款款的上了楼。
她生着一双杏仁似的美目,脸若满月圆润白皙,唇上一点胭脂,平添一段风韵。
这女子年纪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端着神情时,颇有几分不怒而威的架势。
她上了二楼后,先上舒安歌上下打量了一眼,这才缓缓开口。
“不知姑娘找本王妃有何要事。”
舒安歌在祥福阁等的人,正是荆王妃郑楚氏,她闺名一个恬字。
“民女见过楚王妃,我这次来找您,只是想提醒您一句,王妃已经大祸临头了。”
舒安歌没搞什么弯弯绕绕,直接挑明了来意。
荆王妃杏目圆睁柳眉竖起,压着声音斥了一句:“大胆,本王妃也是你能编排的。”
“王妃若是不信民女,民女也没办法。但上次,民女交给您的信件,您应该已经看过了。荆王有所图谋,在他的图谋中,您只是为情人开道的马前卒和垫脚石而已。”
听她这么说,荆王妃气的浑身发抖,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来之前,她已经将无意中收到的信件上说的事情,都派人打听了一遍。
令人心惊的是,信件上很多事,都是已经发生,或是正在发生,由不得她不信。
这也是荆王妃来祥福阁跟神秘女子见面的原因,她已经不敢相信荆王了。
大怒之后,想起自己的家族,荆王妃又冷静了下来,她不能忘记,她还有嫣儿和家族。
“不知姑娘该如何称呼,又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事情。若姑娘是奉命行事,还请幕后高人指点妾身。”
荆王妃将自称从本王妃降到了妾身,舒安歌态度始终不变。
“我不是什么高人,我背后人的身份,王妃也不必了解。您若是个明白人,应该懂得当今圣上最不喜欢两面三刀之人。所以,您只要大义灭亲,早日在陛下面前揭露荆王的真面目,便能从漩涡中脱身。”
听舒安歌提及自己丈夫,荆王妃脸上浮出幽怨的神情,她又何尝不是一个傻子呢。
要不是突然有人给她递来了几封密信,她又百无聊赖将信件翻开看了,她大约要等到楚家被算计到渣渣都不剩才能醒悟过来。
说来也可笑,荆王妃自认不是个蠢人,竟被夫君骗得团团转。
什么救他一命的恩人,他认下的义妹,什么冰雪聪明和温柔贤淑和善良。
荆王妃得知真相后,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她竟然傻到打算替夫君的“好妹妹”相看对象。
想到他们的谋划,还有荆王对她和楚家以及她可怜的嫣儿,没有半点情意,荆王妃态度坚定了下来。
“我该怎么做?”
她望着舒安歌,拳头不自主的收到了起来。
“这要看荆王妃能不能舍下王妃的尊荣,能不能狠下心拉荆王下马了。”
隔着幕篱,舒安歌面上笑容落在荆王妃眼中,显得不太真切。
但她的话就像重锤一样,砸在荆王妃的心上。
“呵,王妃不过是有名无份的傀儡而已,只要能护住我可怜的女儿和家族,我什么都愿意做。”
“好,王妃娘娘果然好决断。”
舒安歌将她之前搜集的各种证据,亲手交给荆王妃后,转身飘然离去。
她是一个办事稳妥的人,同样的证据,她弄了好几份,全交给了跟荆王有仇的人。
除了荆王妃这个大杀器,性格温和身体孱弱的太子,也能帮上一些忙。
舒安歌将之前在客栈中,收缴的两瓶养元露,交给魏少游,让他送给了太子。
魏少游素来不爱与朝廷打交道,这次为了讨舒安歌欢心,也是下了大功夫。
离开祥福阁时,舒安歌只觉神清气爽。
她要办的事,已经办成大部分了,想在只差一根引线,将这个zha药桶点爆。
田耕雨这些天也没闲着,他不到要四下跑着收集消息,还要应付魏少游繁琐至极的各种要求。
“回来了。”
魏少游坐在窗边饮酒,悠闲的望着楼下怒放的花丛,绣着金线的白衣,在阳光下光华熠熠。
“公子好雅兴。”
“要一起喝一杯么?”
魏少游举起酒杯,阳光下,他眼下殷红的痣,妩媚的仿佛活了起来。
“我为您倒酒。”
舒安歌拎起酒壶,望着窗外的繁花,心中涌动着难言的情绪。
远处街上传来喧闹声,舒安歌抬起头,手拎着酒壶停在了半空中。
“斗春宴的魁首,已经选出来了。”
魏少游的声音淡淡的,但舒安歌从他话语中,听出了一种隐然的怒火。
“嗯,是薛卿染的雪域飞仙兰花,陛下亲自赐她百花郡主的封号。”
从上不得太的皇商之女,但高高在上的百花郡主,薛卿染这一步棋下的很好。
可惜,她的棋也只能下到这里了。
“辰国已经烂到根子里了,异族在边境处小动作频频。军队物资紧缺,朝廷从上大小只忙着享乐,没一个人关心百姓安危。”
“公子,打江山的人才知江山的可贵。辰国达官贵族们清闲太久了,是时候让他们清醒一下了。”
“英娘说的不错。”
“百花郡主到了,百花郡主到了。”
楼下有人欢呼,舒安歌放下酒壶站在窗边,望着斗春宴中夺取名次的养花人和名花,依次从街上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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