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外城,崩塌为废墟的孤山边缘地带。
“咦?”
“原来在这!”
“差点忘了件事!”
唰!
流光划过夜空。
降落至一架停驻于焦土间的挖掘机旁。
“血腥气……”
于太极流光中迈步而出的苏冥皱了皱鼻。
侧目看向如遭重击而变形的挖掘机驾驶室。
伸出一根手指。
蘸向室门下断断续续渗出的鲜红。
继而缩手抬指,凑到鼻下。
“呼呼……”
“人血!兽血!”
“异兽侵入灵州城了?”
问出。
“对!”
简单又僵硬的回答。
自挖掘机另一面传来。
苏冥闻言,微微一愣。
凌云栈道,失守了?
惊疑间,他一脚跺下。
嘭!
整个人如踩超级弹簧,轰然离地而起。
向上空直线急升。
呼呼……
瞬间,就升腾至夜风呼啸的千米高空。
苏冥顿住身形,凌空而立。
孩童的哭喊,女人的呜咽,男人的悲鸣,猫狗的惊吠……
无尽的悲凄之声。
与鬼哭狼嚎的夜风交织在一起。
化作如末日葬歌般的绝望之音。
钻耳入脑,直击心神。
“这么严重了么?”
苏冥晃了晃脑袋,眯眼而起,环目眺望。
几百上千米之高,千姿百态的建筑群间。
霓虹忽暗忽明,电
弧火花时隐时现,钢筋水泥频频崩落,浓烟厚尘连连炸起。
如龙似蛇,纵横交错的城市道路,立交桥,架空磁悬轨道。
断裂坍塌不计其数,滚滚硝烟直冲天际。
科幻感十足的车辆残骸,随处可见。
残肢断臂,断肠碎脏,刺目鲜红……遍布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卧槽!”
“这是死了多少人……”
锵!
苏冥挥手抽出背负的椿湫剑。
“我无意为灵州而战!”
“但异兽,必须杀!”
大喝间。
苏冥凌空盘坐而下。
疯狂运起感知力,急速扩散向四野八方。
欲先找出城内实力最强,危害最大的异兽,优先击杀。
同时,抬手掐诀。
欲召梦蝶遁空入内城,上逍遥峰。
唤坐骑七彩虚鲲下山出城。
帮忙清理肆虐外城的异兽。
然而。
“你现在才来帮忙,太晚了!”
抱怨之意尽显的提醒声。
自下方挖掘机畔,随风传了上来。
“城防卫与不得不留在城中的返祖者。”
“在我爷爷的建议与拿你的恐怖实力威逼利诱下。”
“艰难的促成双方通力合作,借助城防系统,轻而易举的把入侵的异兽击杀殆尽了!”
“真的是轻而易举!”
“侵入外城的异兽,明明不是很强很多。”
“可大家都不敢直面异兽,更不愿团结。”
“就因
为一开始的耽搁。”
“导致人口过亿的外城,有近百万普通人,丧生于异兽之口。”
“其中,有近万数是刚出生的婴孩,三十多万跟你一般年龄的学生……”
“如果那会儿你在……”
“城防卫与不得不留在城中的返祖者,敢畏首畏尾,磨磨蹭蹭吗?”
“近万之数刚出生的婴孩,三十多万跟你一般年龄的年轻学生,乃至近百万普通人,还会成为异兽的口中血食吗?”
苏冥闻言,霍然睁眼,寒光乍现。
“生死有命……”
话说一半。
他突然微微摇头,眼中寒芒尽散。
“如果我在外城,异兽绝无进城的机会!”
“可惜,没有如果!”
话至此。
锵!
苏冥收剑入鞘,长身而起。
凌空迈步,一步一闪灭。
降落向大地。
途中,又出言道:
“建议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更不要寄托在我身上。”
“否则,你会失望,乃至绝望!”
话落。
嘭!
苏冥降落至挖掘机畔的地上。
漠然抬眸,望向三米外。
瘫坐着一人。
身形娇瘦,为一女子。
头发蓬乱,气息孱弱。
大大小小的撕抓之伤,遍布其身。
丝丝缕缕鲜血,自伤口间不断溢出。
浸的整个人如同浴血,鲜红刺目。
淋的座下焦土湿漉漉,
黑中透红。
浴血之人近前。
一具尸体横陈。
尸体无头,皮开肉绽,断骨尽露,鲜血淋漓。
一个半碎,空空如也的土陶罐。
静呈于无头尸体的心腹处。
“战异兽,守灵州而牺牲。”
“你爷爷尽了身为战士的本分。”
“令人钦佩!”
“他是你们灵州的英雄!”
苏冥挥手而起。
唰!
一个绿莹莹的太极图,脱手而出。
飞转着笼罩向浑身浴血的女子。
“节哀顺变!”
留下这话,苏冥霍然转身,迈步而行。
浑身浴血的女子,为吕玲绮。
半碎的土陶罐,为吕玲绮奶-奶的骨灰罐。
无头残尸,为吕玲绮爷爷吕老头的残躯。
方才出现在此地的瞬间,他就看出来。
早上还有过交集,总管教不了吕玲绮的退役老战士——吕老头。
晚上,就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令人唏嘘!
可,又得知外城近百万普通人丧生异兽之口。
其间,有近万数为刚出生的婴孩,三十多万跟他一般年龄的少男少女。
顿时无力唏嘘了。
因为……
“这,就是战争!”
苏冥轰然握拳。
“不杀尽异兽,异兽就灭绝人类的战争!”
“返祖!”
“杀!”
嘭!
苏冥顿足跺脚。
飞速旋转的太极阴阳图。
于
脚下乍现而出。
“若我爷爷为守灵州而战死,于他而言,就是最好的归宿,是死得其所。”
吕玲绮略显麻木的话语声,在这时自后方传来。
“可他并非因为守护令他恨铁不成钢的灵州而牺牲!”
嗯?
吕老头之死另有隐情?
苏冥讶然顿足。
挥手散去脚下急速旋转的太极遁盘。
回身迈步到吕玲绮近前。
“你爷爷怎么死的?”
“一掌拍爆脑袋!”正被绿色太极飞速修复着伤势的吕玲绮抬起血呼啦的头脸,噙着泪水看向苏冥,“我要报仇!”
“天经地义!”苏冥回了四个字。
“帮……帮我!”吕玲绮紧咬着溢血的嘴唇,吞吞吐吐的道。
“凭什么帮你?”苏冥挑眉。
吕玲绮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最终,垂泪低头,黯然抽泣。
“谁干的?”苏冥再问。
“薛灵枢!”吕玲绮止泣回了个名字。
“薛灵枢?”
苏冥略一沉吟,便微微摇头。
“没听过!”
“没……没听过?”吕玲绮抬起泪眼婆娑的眸子,愕然看向苏冥。
“男的?女的?很有名?很厉害?”苏冥不答反问。
吕玲绮再度为之一愣。
怔怔的盯着苏冥。
似是要把苏冥看个透一般。
足足看了一分钟。
才抬手揉向血与泪交织的双眼。
“薛素问,你总该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