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戎星区的暑假时间总是很长。
薛锦行的农场经过几个月的打理,夏天的时候已经葱郁非常。
这片农场是孟右时帮薛锦行买下的,因子浓度较高,占地面积可观,土壤质量优秀,是人工培育灵植的理想环境。
不过对于高级灵植来说,狂暴区外的因子浓度还是太低了,尤其是升天蔓这种本来生长在狂暴区的大型高级灵植。
薛锦行站在农场的土地上,拿着便携因子检测仪:“因子浓度还是不太够,这边需要多栽培一些固定精神因子的灵植。”
农场负责人捧着在录音的智脑:“在这边栽一片漫金草怎么样?有固定精神因子的效果,成熟后也能制作升天蔓的培养液。”
薛锦行点头:“可以。”
在薛锦行身后,原琉放下巨大的花盆。
陶土盆里的花朝抖抖叶子,矜持地从盆里拎起根茎。
经过大半年的培育,花朝已经从巴掌长的小苗苗长成了一米三七的大苗苗。灵植的根系发达,花盆已经放不下它了,需要移植到农场。
花朝雄赳赳气昂昂地下了花盆,狂暴区外虽然没有适宜的因子浓度,但它在薛锦行的呵护下比狂暴区的升天蔓更健壮。
日常里富含精神因子的培养液足够,不定时有精神力投喂,所以它长得非常好。
花朝摇晃着一头的叶子,蹭蹭薛锦行的肩膀,沙沙沙地路过薛锦行两人。
负责人吓了一跳,下意识躲开两步。
作为经验丰富的农场管理者,负责人深知灵植的危险性,并不因为花朝还是幼苗而放松警惕。
薛锦行顺手薅了把花朝的枝叶:“日常打理用机器就好了。其实花朝对人类还算亲近,不需要特别紧张,但还需要保持警惕。”
高级灵植和星兽的智商并不低,可以思考,甚至可以沟通,无法被驯服的原因是人类的精神力就在星兽和灵植的食谱上。
发现负责人的恐惧,花朝甚至伸出枝条拍拍负责人的肩膀,然后头也不回地奔向了农田——
升天蔓生长在平原,农场的这片地方是特意为花朝留下的,土地肥沃,地形平整,很适合升天蔓。
花朝果然很喜欢,四处踩土,想找一个最合心意的地方扎根。
负责人捂住心口,被花朝敷衍的拍拍感动了:“是的,我也感觉到它很可爱。我会告诫农场里的员工不要随意靠近,毕竟是高级灵植。”
薛锦行一腔老父亲之心,慈爱地看着到处挖坑的花朝:“是吧,很可爱吧。”
负责人道:“我们还打在隔壁的农田种植一片南乡竹,用作培育钢线竹枝虫幼虫……”
钢线竹枝虫幼虫就寄生在南乡竹的幼体中,想要规模养殖钢线竹枝虫幼虫,南乡竹是必不可少的灵植。
“嗷——”
一道白影伴随着虎啸声呼啸而过,在薛锦行三人面前刮起一阵狂风。
薛锦行的帽子被刮起来,挂在栅栏上:“……”
负责人惊恐地睁大眼睛:“什么玩意儿过去了?”
原琉伸头看了一眼:“是言上尉和薛医师的精神体。”
朔蓝保持着正常通行,撒开四爪,快乐地奔跑在松软的泥土上,鸣琼盘在朔蓝头顶上,矜持地俯视着农场,不时用尾巴拍拍朔蓝,指挥大白猫左转右转。
奈何朔蓝刚吃了一颗猫猫快乐丹,处于上头状态,不太听话,一路横冲直撞。
朔蓝跑了几步,一扭头看见正在刨坑的花朝,快乐地一甩尾巴奔到花朝身边,伸头往坑里看了看。
很深的坑,大概能埋半个朔蓝。
因为朔蓝突然低头,鸣琼顺着朔蓝的脑门往下滑,它赶紧伸出尾巴缠住朔蓝的耳朵,整条龙biu一下拉直,弹性十足地上下收缩几下。
鸣琼:“……”
它慢吞吞把自己卷回去。
朔蓝很高兴,把花朝摁进了坑里:“嗷嗷!”
我送你进去啊!
花朝头朝下根朝上,倒栽进坑里,打理得细嫩漂亮的叶片立刻沾上了泥土。
鸣琼:“?”
它甩起尾巴用力敲打朔蓝的脑门: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欺负妹妹?!
朔蓝皮厚头硬,被打的“梆梆”两声也没感觉疼。
围观了一切的负责人:“……”
原琉:“!”
薛锦行咬牙,一拍栏杆:“朔蓝!不许欺负妹妹!”
花朝能受这个委屈?
它从坑里拔出叶子和枝条,挥舞着一头藤蔓似的树干追打朔蓝,大白猫顶着鸣琼嗷嗷叫着撒腿狂奔,花朝追在后面,三个身影在薛锦行面前疾驰而过。
朔蓝:妹妹陪我玩耶!好开心!
朔蓝超速行驶,鸣琼骑虎难下,生无可恋地挂在朔蓝头顶,尾巴随风摇曳。
好好的农田被猫爪刨得乱七八糟。
负责人:“……”
突然有种到了幼儿园的错觉。
最后薛医师亲自下了农场,揪着朔蓝的猫耳朵拖出了农田。
刚离开高级灵植种植区,薛锦行在小路上看见无数个坑,快走到农场出口的时候,他终于抓到了罪魁祸首——是重星。
这头银灰色的雪原狼灰头土脸,正埋头挖土,还啃坏了两棵灵植,一边站着刚入职的新员工,泫然欲泣,阻止又不敢,最终只能站在一边捂脸哭泣。
薛锦行:“……我受够了。”
他上去给了重星一个脑瓜崩,告诉负责人:“段先生,你按照我说的话,去给农场外面立个牌子。”
负责人小步凑过来:“您说。”
……
两个多小时之后,在隔壁庄园结束训练的言澜与来接薛锦行,孟右时则打着哈欠来接重星。
两人刚到门口,言澜与就发现了新立起来的牌子:“精神体不栓绳不得入内。”
言澜与:“……”
也不知道朔蓝又闯什么祸了。
这时候门口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言澜与看过去,朔蓝和重星拴着一个从机器人上拆下来的爬犁在农田里犁地。
负责人站在田埂上,表情凝固。
孟右时蹲在地上摘了把小野花,快乐地扎成一束拍照发给孟庆歌看,对重星嗷嗷的呼唤声充耳不闻。
言澜与:“……”
不用问就知道谁的注意,他好笑地走到薛锦行身边。
薛锦行立刻控诉道:“朔蓝要上天了!它今天还敢欺负妹妹!”
言澜与哄道:“揍它。”
薛锦行想了想:“那还是算了,我舍不得。”
田里被薛锦行弹了两个脑瓜崩的重星:“嗷嗷!”
鸣琼感觉到言澜与的气息,晕乎乎地从薛锦行的口袋里爬出来盘到言澜与手上。
言澜与手指托着这小东西,感受它温凉的手感:“今天怎么没劲?”
薛锦行:“被朔蓝驮着跑了一下午,好像有点晕猫车。”
言澜与心疼,手指托起鸣琼的小下巴,指腹轻柔地摩挲鸣琼的龙角,道:“别跟那傻猫一起玩,它疯起来没轻没重。”
鸣琼咬了咬言澜与的手指,它脾气好性格软,抱怨起来也是轻柔可爱的。
言澜与微微弯起唇角,任由它咬。
那头孟右时聊完天,神清气爽地站起身,拍拍手就要走。
薛锦行赶紧叫住她:“把狗带走!地里全是它挖的坑!”
孟右时看向满头是土的重星,安详道:“我不要了,留给你看家护院。”
最后还是把狗,不,重星塞进了孟右时怀里。
……
朔蓝滚了一身泥土,晚上回到庄园被搓洗了好几遍才允许进别墅。
给它洗澡确实是大工程,朔蓝洗到一半开始玩水,最后猫是洗干净了,言澜与上身也湿透了。
朔蓝冲完澡又是干净大猫,吨一声跳上沙发,将鸣琼盘在肚皮里,爱怜地舔舔龙角。
鸣琼生完气又好了,在朔蓝的肚皮里拉直身体伸了个懒腰,盘一盘睡着了。
至于言澜与——言上尉发丝还有些滴水,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他走一步,拖地机器人就跟着拖一步,最后连言澜与自己都无奈了。
薛锦行快要笑疯了,言澜与性格稳重,从来没有这么狼狈的样子:“你这是给它洗澡还是给自己洗澡?”
言澜与垂下头,解开两颗扣子,有点不好意思。
言澜与下午有训练,穿的是作训服。
这种专供机甲兵的作训服黑底和墨绿色花纹,轻薄又不失挺括,穿在言澜与身上衬得他高山雪一样冷冽。
现在这座雪山湿透了。
夏天里轻薄的衣服紧紧贴着军校生的肌肤,发丝上的水珠滴下,顺着后颈没入衣衫之下。
薛锦行意味不明地挑了下眉:说起来,军校生确实很带感啊。
言澜与被他看得不自在,避开薛锦行的眼神,手却牵住了薛锦行的手腕:“我下午训练的时候好像撞伤了,你帮我看看。”
薛锦行那点心思立刻烟消云散,一愣:“怎么又受伤了?”
他反手抓住言澜与往楼上走,直接进了房间,急匆匆道:“我说过多少遍了,训练也要有数……朔蓝就是随你,它是玩起来没轻没重的,你是训练的时候拿自己当硅基生物。”
言澜与不在意:“皮外伤,喷一下就好了。是这个位置不太好上药,躺养护舱又太麻烦。”
薛锦行拉开底下的药物箱,取出一瓶修复喷雾,对着淤青的位置喷下去,用手心轻轻揉按,没一会儿淤青就消下去大半。
他越揉,感觉手心下的肌理绷得越紧,薛锦行道:“别用力啊,药揉不进去了。”
言澜与背过身,肩颈正对着薛锦行,他僵硬几秒,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嗯。”
薛锦行手心暖着一层药液,接触的位置热烫,按压皮肤时带来轻微的刺痛,淹没在柔软的触感里。
言澜与胸膛起伏,竭力将呼吸压得平缓如常。
擦完药,淤青已经看不太出来,薛锦行正要说话,言澜与稍微躲了躲,轻声道:“我去洗澡。”
说着言澜与拽上衣服,径直拉开了浴室门。
薛锦行眨眨眼睛:“……刚涂完药不擦一擦,跑什么?”
他摇摇头,去外面洗干净手,刚坐下没一会儿,他突然意识到一点:“这是我房间啊。”
两人确定关系后杂事太多,依然分房睡。
薛锦行一手抵住下半张脸,听着浴室里淅沥沥的水声,有点懵:“我现在要怎么办?”
他魂不守舍地坐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浴室里传来言澜与的声音,也有些不稳:“哥……帮我拿一下衣服。”
薛锦行游魂一样去隔壁拿了言澜与的衣服,站在浴室前:“拿过来了……”
咔哒。
言澜与拉开浴室门,没有接衣服,指尖迟疑着落在薛锦行手背上,见薛锦行没有拒绝的意思,言澜与浅浅笑了下,握住薛锦行的手腕,将他拉进了浴室门。
浴室里淅沥沥的水声不断。
“嘶——”
好一会儿,浴室里才响起清晰的抽气声,
……
半夜朔蓝去挠门想上床睡觉,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两个精神体只好在门口睡了一夜。:,,.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