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石破天惊的话语一说出来,三日月顿时一脸茫然。
而他面前的女人霎时懵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那张娇美的面容挤出一丝勉强的笑,“不要开玩笑了……咱们这里谁不知道你天天想着工作,才不喜欢搞这种事。”
女人虽然嘴上说不信,脸上惊愕又忧伤的表情却诚实地供出了内心的真实感受。
审神者暗自挑眉,居然信了。
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喜欢暗中观察自己的女人,审神者牵起三日月的一只手,将其贴在自己脸侧,“正如你所见,我已经打算与三日月私定终身了。”
三日月沉默地站在一旁,任凭审神者抓着自己的手,他倒是好奇,这位主殿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女人信了,但又不信。
她不认为青年真的喜欢一振冰冷的刀剑,大概只是做出违规的举动后,为自己找的理由吧。
是参与了与时间溯行军的交易……还是进行了改造刀剑付丧神的实验呢?
她露出了虚伪的笑容,“只是牵一下手,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我的近侍刀也经常牵手增进一下感情呢。”
“是么……”审神者沉吟。
三日月只觉得手被握得发烫,忍不住稍微抽离一下。
下一秒,一股极大的力道将他拉扯得向前栽倒,接着,他被审神者反手抱在了腿上。
一系列动作做得太过快速且流畅,三日月尚未反应过来,便已然被青年按入怀中。
审神者用手指挑起三日月深蓝的发丝,又一点一点拂过那金色的流苏,动作暧昧至极,仿佛怀中的付丧神正是自己最钟爱的一振。
他冷不丁地抬眼,墨黑的眼瞳充斥着一丝缱绻,“如何?”
三日月不打算挣扎——当然也挣脱不了。青年的手正牢牢地按在他的腰上,警示性地点了几下,给予暗示。
他暗自叹了口气,抬手抚上审神者的胸膛,脑袋轻靠,配合地秀了起来。
至此,女人已是红了眼。
她自知“破晓”里面的人——包括她自己,没有一个算得上洁身自好的。他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表面上忠于时之政府,暗地里早已做上了违背原则、站在时政对立面的事。
做人嘛,总要为自己考虑的,何况是在这样的世界中,就算手上沾满无辜人的性命也没什么关系。就像她一样。
女人盯着审神者,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伪装的蛛丝马迹。令她失望的是,这的确是本人,没有人假冒。
自十几前的巨型时空乱流过后,时之政府的政权明显地坍塌,虽然每年都有新的招募计划发布,但很少有新的入职者留下——“破晓”已经许久没有新鲜血液加入了。眼前的这名英俊而冷漠的青年,则是三年期间新加入的审神者中唯一留在“破晓”的人。
对方平时一直无心琐事,专心而勤劳地工作,完成上面发下来的所有任务。就像个不知变通的傻子,还在期望时之政府能给予他们什么回报一样。
说实话,她还蛮喜欢他这张脸、这个性格,还有……那强大得引人震颤的实力。就这样没了,很不甘心。
难道说,时间久了,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会被环境同化么……
看着面前英俊的青年抱着天下最美之刃的画面,虽说谐得像是一番景致,可她还是觉出几分刺眼。
女人面上不显焦躁,手指却在频繁地拨弄指甲,清脆作响。
既然如此,将这振三日月除掉就是了。她抬起头,看向三日月的目光夹杂了几分深意。
她甚至可以找人再弄一振三日月宗近替换过来,作为傀儡,正好可以监视青年的生活。
女人轻轻吐了一口浊气,暂时将这个计划存起,反手将一本报告书丢在了桌上。
“看看这个。”
审神者没有把三日月撒开,双脚轻踏,锃亮的皮鞋在地面上一蹬,滑着带轮子的座椅就凑了过来,“这是什么?”
他示意三日月把文书递给自己。三日月无奈,在女人针扎般的目光里把文书拣起展开。
审神者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这份报告,“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你难道就没察觉出什么吗!”女人紧纠着眉毛,“短短半年时间,‘破晓’接二连三死了五个人,你就没有是有人在故意针对‘破晓’吗!?”
每一年的入职的审神者中,大部分人要么因为实力不足死去,要么在第一步就被“破晓”的历史吓退,“破晓”最具荣光的时期已经过去,十年后,如何加减都只有十个人,到了现在,甚至只剩下五个。
“这些报告上的死因都是及其合理的——不小心被卷入时空乱流,不小心被游走的时间溯行军群落发现,不小心被实力更加强悍、具有独立领地的审神者杀死……”
“每次都是巧合的‘不小心’……”女人眸光微颤,“再这样下去,如果‘破晓’真的全军覆没,上面发布的任务又有谁能完成?”
审神者暗叹,这个女人的演技似乎比三日月还要好。如果不是他调查过她都做过什么“大生意”,恐怕会真的以为她是个为时之政府、为全体审神者着想的好人。
他点点头,“确实有些问题。”
“看他们死去的顺序,好像是按职务从高到低排列的。”审神者看了女人一眼,手指从文件的名字上缓缓滑下,“按这个顺序的话,下一个就是……你。”
被黑如深夜的眼瞳望着,女人顿时不寒而栗。
她重新看向这份文书,在这之前她也没有仔细看过,在青年说出这些话后,她才发觉了这个疑似规律的排列。
“这到底是……”
女人额头渗出冷汗,下意识咬着指甲,求救一般望向青年,“其他人都出差了,现在只有你我在这,快点查出幕后到底是谁在捣鬼吧!”
“放心,”审神者随意地点了点文书,“我会尽快查个明白的,你知道我的工作效率。”
听了青年保证似的话,女人这才放心下来,她再次看向三日月,算计之意翻涌。
“文件已经送到了,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冲审神者颔首示意,甜腻的笑容再次浮上脸庞。
审神者扫了一眼时钟,“这算迟到早退。”
女人不以为意,笑着摆了摆手,开门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审神者在怀中付丧神的耳边低语:“她盯上你了。”
三日月受不得青年身上对刀剑来说堪比锻刀炉的温度,推开对方起身,理了理略凌乱的衣服,眼底凝着笑意,“您的下一个目标,是她?”
听完两人刚刚的对话,他便明白了审神者都做了什么。
半年内死去五名时之政府的高层人员……想来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即使被时之政府怀疑也不会被抓到任何把柄。
“不一定。”审神者指着文书上的报告单指给三日月看,“像他们,职务越高,能获取的权限也就多高;做的事越多,留下的证据也就越多。”
“我只是从信息掌握得最全的开始处理,没想到正好按职务的高低排列起来了。”
三日月抬眼,“那么,主殿已经有打算了吧?”
审神者点了点头,“她暂时不急,还有更大的鱼在后面等我们。不过……顺利的话,或许可以一网打尽。”
“今天她看到你了,所以直到任务结束,你都要参与进来。”
三日月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您是指……”
审神者:“没错,大概往后几个月都要忙起来了,没有空余的时间,你也一样。”
三日月:……
他总算明白,当初那两振胁差为什么让他快跑。
……
与此同时,本丸。
众刃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着审神者与三日月的事。
鹤丸比划道:“我以为主殿不会让三日月工作了,毕竟他们是在一个房间独处过的关系,谁知道这次不仅让三日月深入敌人内部,还带他到了时之政府。”
雪白的鹤开始添油加醋,“我们都知道主殿是时之政府的人,但有谁见过他把我们其中任何一个带去时之政府吗?这肯定有事情啊!”
平时最为稳重的一期一振皱起眉头,提出质疑,“主殿等下就会回来了,与其猜测,不如直接问问。我感觉……他把三日月殿带过去,一定是有重要的事。不然,他自己就可以解决的。”
“不可能!我打赌他今晚不会回来了!”鹤丸伸出一根手指,“我赌一天假期,如果主殿回来了,我替你一天出阵;如果没回来,你替我一天,怎么样?”
一期一振沉思半晌,“可以。”他从来没有见过主殿超时下班,这个赌局他有把握赢,正好可以趁这天好好休息一下。
几个粟田口短刀也过来凑热闹,顺便给自家一期哥助威,“我们来当见证人!肯定是一期哥说的对!”
不多时,专门带话的笑面青江回来,一进门,便看到众刃纷纷看向自己。
“怎么了吗……”他硬着头皮道。这么看他很奇怪啊。
“主殿呢?”鹤丸往笑面青江身后张望。
“哦,这个啊~”笑面青江笑了笑,“主殿说今晚不回来了,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还说要给三日月殿一个‘惊喜’。不过按主殿的作风……我感觉只有‘惊’吧……”
鹤丸已经不听他后面那句了,走到一期一振面前,笑得很欠打,“一天出阵!”接着在庭院撒欢狂喊“我赚翻了!”
一期一振僵住,忍不住往时之政府的方向看了一眼。
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
夜晚的时间,女人再次回到了时之政府。
她想与审神者商讨一下自己发现的问题,推开办公室,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办公室还连着另一个房间,是平时值夜班的休息室,里面有一张不算宽敞的小床,用来稍作休息。
门上的小窗被内里的布帘挡住,只有微弱的灯光影子忽隐忽现。
一瞬间,某种联想浮上脑海,她急切地想要推门阻止,却又唯恐惹怒了青年。
在整个“破晓”,青年虽然资历尚浅,却是实力最强的那一个。
这么想着,女人憋闷着气弯下腰,耳朵贴在了门前。
休息室内不时发出的声响引人深思,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停止。
女人的腰有些酸了,正打算起身,却听见里面传来惹人遐想的声音。
“喜欢吗?”青年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温柔。
付丧神像是倒吸了口凉气,“啊……”
“这个给你用正合适,我前几天刚刚为你准备的。”
付丧神有些迟疑,“我没有尝试过……”
青年:“没关系,总要习惯的。摸摸看,手感还不错。”
“唔……”
“感觉怎么样?”
“有些……不太适应。主殿,已经很晚了,不如明天再试吧。”
青年叹息:“三日月,现在还不能休息啊……”
门外,女人瞠目,指甲几乎挠破墙皮。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一定猜不到审神者和三日月在做什么=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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