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森鸥外首领所说的「你搬去新的办公室参与人事方面的管理」,我发现我一进办公室,办公室的平均年龄被我拉低了三到五岁,办公桌被安排与森鸥外秘书并列。也就是说,原本在这个办公室里面只有单一的上司,现在又多了我一个。责权分配上需要很快地明确,否则要是出什么事故,很难说清是谁的责任。当然,这些都建立在「对方有想过要分权给我」的基础上。
秘书名为「布束高修」,胸牌名字被擦得铮亮。
“我还记得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你还穿着很少年的衣服,现在一身正装出现在这里,但还没有过去半年。虽然还有很多人不相信你的实力,但是,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好好加油啊,绫小路君。”
比起秘书的热情,办公室整个气氛显得格外的冷淡,现在八个人的办公室仿佛只有我和秘书两个人。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绫小路君,麻烦你今天可以去面试吗?”布束高修给了一大沓资料给我,“走去仓库街就好了,你应该很熟悉路吧?”
我两手接过来的时候,能直接感觉到手上一沉,这估计有几百个人的量,这可不是一个天能做完的。但我也没有什么特别好说的,因为我本身也是一个木讷,不擅长思考的人。若是换其他脑袋灵活的人来做的话,恐怕这个时候已经想出几百种可以毁掉面试工作,让布束高修气到牙痒。
“对了,记得带把枪防身,不少本身就是恐怖分子。”
布束高修在我离开前,提醒我一句。
看这么一句好心的提示,可以把这种交给办公室最底层员工去做的无聊工作变得没有那么多怨言了。起码对我来说,我需要想更多的是——「面试现场是没有保镖吗?」
答案是有的,但是四个比上,我看了一下目录,大概是有五十名面试的,对,今天就有五十名。
我到的时候,感觉自己来到了要把野生动物强制牵进铁笼子的现场。大部分人不懂秩序,不懂规矩,也不会说人话,以傲慢无礼当做勋章,张牙舞爪地用异能互相挑衅斗殴。现场一片混乱。
而面试现场是在废弃的仓库里面,离我被吊起来被割头的仓库只隔了不到四步路。
我觉得我对这里的印象会越来越差。
四名黑衣保镖围着我进门的时候,他们才稍微安静了一些,并且用各种目光开始打量我,有审视的,有警戒的,有算计的,仿佛我是掉进陷阱的草食动物。但是一旦有悄声说话的声音冒起后,原本的吵闹声就像是沸腾一样。
通过提高音量来吸引人的注意,除了无法与人沟通的野兽之外,就只有婴儿才会做这种事。
这次的面试选拔的人会跟着最低准干部级别的人做事,主要面向的是武力派,输入的方向有首领直属游击队、中原中也的武装队,尾崎红叶的拷问小组,还有干部「a」的保镖小组等这都是提拔比较快,收益丰厚的工作,此外,还有其他基础设施的防护工作。
这些人比起港黑底层人员来说,可以说是中坚力量。
但是,鉴于他们的背景复杂,他们的简历也是五花八门,有随便拿一张海报背面写了自己的名字的,也有规范到像是高校毕业的模范生。
在开始之前,我让四个保镖尽可能去找一些摄像头,然后在面试开始前把数十个摄像头放置在各个角落里。这样的工作只有不到十五分钟,但是仓库里面嘈杂的声音开始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1927年至1932年期间,美国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埃尔顿·梅奥曾经在伊利诺伊州的「霍桑工厂」做了一系列的心理学实验。在这个实验后,他们得出这样的心理学结论——「当被观察者知道自己成为被观察对象时,他们会做出相应的改变行为的反应」,这个在心理学上被称为「霍桑效应」或者「霍索恩效应」。
尤其是在场多是犯罪份子,监控摄像头对他们来说,等同于「警告」、「监视」、「威吓」的效应。
“这算是什么意思?!”有人鼓起勇气问道。
“这是一场现场直播的面试,镜头另一边是我们的首领和其他干部级成员。据我们人事部研究报告,本次申请港黑工作的人员都是各领域中的佼佼者。他们对本次申请工作的各位都很有兴趣,所以安排了摄像头。”我慢悠悠地继续说道,“你们应该是不会过于紧张吧?”
“……”
仓库里面的声音越发安静,我发现我自己终于可以开始听到自己的声音了。
“在开始直播前,我再给你们一个温馨提示——「港黑是非常讲秩序和等级规范的地方,越早表现出配合的人,越有可能会被首领看中,进入首领直属游击队里面」。”
我觉得,我说完之后有种老师哄着小朋友说「你们要是早点乖乖吃完饭,老师就会给你们小红花」的既视感。但是,这种奖励机制总是屡次不爽。
第一个面试的是个女生,非常纤瘦娇美,年龄大概也是十七、八岁左右,也是所有人里面少有的正装派,名字为「樋口一叶」。按照资料显示,她没有任何异能,背景清白,家里有姐妹,上一份与港黑可能挂钩的工作经验是「在寿司店里面处理生鱼片」,平时的爱好是看书。
“你认为,你可以被港黑录取的原因是什么?”
“我做事很勤快很认真。组织吩咐的事情,我愿意也会尽力去做。我、我很吃苦耐劳。”
虽然以上的特质,在场的大部分面试者都没有,但是我觉得她不太适合进港黑,除非她是外派进来当卧底,还是脑袋不太灵光的那种。
“我看你简历上干干净净,你来港黑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最近失手杀了人,来这里寻找保护吗还是缺钱,想要来赚快钱?请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
“并不是这样的。”樋口一叶有点难为情,下意识看了一眼摄像头,最后小声说道,“我是因为一个人才想进港黑的。”
“好,跟我描述一下。”
“他姓芥川,名字并不熟悉,但异能应该是,类似于控制纤维或者衣物变化成武器。他帮过我,所以我花了一些时间调查,发现他是在港黑工作,便也想过来,希望能有用上我的地方。”
原来是个潜在的跟踪狂,那确实是有犯罪分子的潜质。
“这样吧。”我在桌子上抽了一张纸,写上了一个名字,说道,“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你如果能够以你的方式,把这个人的资料调查清楚,我会给你破格录取的机会。”
“资料指的是什么?年龄、爱好之类的吗?”
“都可以,有多少查多少,如果能查到过去十年的经历的话,会非常好。”
我的纸头上面写的名字是「森爱丽丝」。
要是连首领身边的女孩背景也可以查出来的话,这种能力即使是无异能者,也可以破格录用。
樋口一叶接过纸张,埋着头离开了座位。
“下一个。”
我翻开简历的一页,让旁边的保镖说道。
陆陆续续地面试了十几个人,但我还没有等到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到来。
昨天和他们联系的时候,诸伏景光其实是有想过来帮我凑个人头数的,但是降谷零很明确地说道,从港黑再转到黑衣组织的话,身份还得再洗一次,而且中间还会耽误调查的时间。于是,我用「港黑和黑衣组织也有合作项目」为由,让他们有机会以港黑的身份再次介入调查。
听他们的话,他们似乎在调查黑衣组织的首领是谁,以及正在寻找从前白鸠制药的宫野夫妇。所以,当初矢雾制药的事情牵扯到了白鸠制药,以降谷零为首的公安小组主动请缨来调查这个矢雾制药,希望可以找到更多的线索。
于是,我答应他们可以帮忙找出宫野夫妇,说不定可以亲眼见到他们。
降谷零答应了。
卧底人数2。
我还顺便问坂口安吾,最近哪个组织有想往港黑里面塞人吗?
坂口安吾提了一句「听说有个能力很强的孩子,可能近期会去港黑调查森鸥外」。
“是为了暗杀吗?”
是时候,推中原中也上位了。
有必要的话,我可能得花时间先把反对的声音都一一消灭掉。
“那倒不是。”坂口安吾说道,“好像是想以森首领为线索找一个人——仇人,不过还是自然也有卧底的任务在的。”
“说那么遮遮掩掩,这次身份不能告知我吗?”
“他来自「猎犬」,由那边管。”
「猎犬」指的是日本特种部队,由日本最顶尖的异能者组成。
“这是不是可以推测,森鸥外以前和军队也有关系?毕竟他以地下密医的身份出现在横滨之前,都是空白的。”我这么说道。
坂口安吾听到我这么说后,声音立刻提了起来:“你才进港黑多久,不要贸贸然去调查森鸥外的事情。你把森首领想象成十年后或者二十年后版本的太宰治就好了,你会遇到很多麻烦的。”
“你说得有道理。”
那我等那只猎犬自己找到之后,我坐享其成。
……
“下一位,立原道造。”
鼻头上贴着ok绷的小青年走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我,脸上也没有太多情绪。
我客气地摆出「请坐」的动作后,顺势说道:“请来个自我介绍。”
随着话音,立原道造单手拉开椅子坐在我的对面,才露出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说道:“我简历上不是都写了吗?为什么还要我自我介绍呢?这不是耽误时间,又麻烦吗?”
我从善如流地换了一个新的问题:“你想进港黑吗?”
“我人都到这里了,你觉得我想吗?”立原道造抱臂,靠着椅背,抬着下巴说道。
“我看你表情上写着「不愿意」就不耽误彼此时间。下一个。”
我翻开下一页简历。
“我什么时候说不想了?!”立原道造拍着桌子问我。
“那请老老实实说想。”
为什么要这么嚣张呢?
老老实实说想不就好了?
我重复一遍:“你想要进港黑吗?”
“想。”立原道造打起精神重新说道。
“多想?”
“…………”
后来,我听说他在背后说我是「抖s面试官」,并且最讨厌我的一点是,每次问话都带上了「敬语」,就让他感到没来由地非常憋屈。
我的话刚结束,立原道造还没有来得及回答。
仓库里面莫名地诡异地沉默了一两秒。接着,室内很快就迎来了另一种阔别三个小时已久的喧闹,甚至我可以听到男低音版压抑的尖叫夹杂在里面。
“……”
立原道造也忍不住好奇地回头看。
于是我抬起头,看到让我出乎意料的人站在门口——那是中原中也。
对上我的视线后,他摘下帽子做了一个无声的打招呼,我拿着笔的右手便顺势跟着摇了摇,以作回应。然后,我继续回到我的工作上,然而立原道造的眼睛还一直看着中原的方向。
“那个是五大干部之一的中原吧?!港黑最强异能者?”
“你们消息还真灵通。”
“不少人都是冲着他来的。”
立原道造不懂我为什么这么平静,他的眼睛控诉着「中原可是港黑最强异能者啊!」这样的讯息。
我能懂「强者崇拜」是从古到今普遍适用的社会心理。
“请问你还想不想面试?”
“你觉得我会不想……”立原道造想起不到一分钟前的经历,吞回话头,换了一句话说道,“我想。”说着,他慢慢地朝着我的方向转过身。
而我以为,只是看一眼就会离开的中原,此刻却大步朝我的方向走来。
面试的地方是仓库尽头专门搭建的一个距离地面70公分的高台。有面试者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故意不走台阶,翻上高台上。而中原中也显然只是觉得走台阶太麻烦了,就像是一只无重力的猫,眨眼间就翻上了高台,一脸轻松地站在立原道造身后,看着我。
我抬头问道:“中原先生,有事吗?”
在人多的时候,我还是偏向于对他敬称。
“没事,就是想来看看你。”
中原中也露出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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