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妙的呼吸紊乱,她努力稳住心神,忽视掉顾清非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神,认真地为他清理伤口。
将最后一片法宝残片取出后,她已经换了好几块擦拭血水的纱布了,全程顾清非一声没吭,像是真的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李观妙取出治疗外伤的药末洒在了伤口上,她再次抬头看向顾清非,这次很小心,没造成什么尴尬。
“怎么了?”他问道。
“你上次对我用的那种治疗术,你可以自己用吗?”李观妙不太想提起上次,但高阶治疗术她确实是不会的,她又不是医修。
顾清非摇头:“那不是高阶治疗术。”
李观妙疑惑地看着他。
顾清非稍稍迟疑一下,才道:“转移。”
李观妙愕然,瞬间明白了他的话。
他颇有些不自在:“你也无须太放在心上,只针对外伤而已,对内伤不起作用。”
李观妙重新低下头,拿起纱布,托着他的胳膊为他缠上,缠着缠着,她突然开口:“你转移到哪去了?”
“没事。”
纤细的手指捏住纱布灵巧地打了一个结,不会太紧,也没有太松,很熟练。李观妙突然很恼怒,顾清非为什么非要这样,帮了她,伤到自己,却只说没事,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她心生愧疚。
若是真想瞒,那就永远不要被她知道,若是想让她知道,就该说清楚些,她好另做补偿,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顾清非见伤口包扎完了,伸手将衣衫捞起,正准备穿,却被李观妙打断了。
“我帮你。”她将他的衣衫拽了过去,顾清非有些发愣,还是任她去了。
李观妙拉起他的衣襟为缓缓向上提,为他将衣衫穿好,微凉的指背蹭上肌肤,顾清非的呼吸便重了。
她抓起他的腰带,这姿势像是双手环上他的腰,主动贴进他怀里。顾清非眼神有些躲闪,他怕被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好在李观妙自己也是慌乱的,没发现丝毫异常。
“你注意些,不要扯到伤口了。”她轻声提醒。
“多谢。”
他们在床边沉默地坐了片刻,气氛略显尴尬。
“妙妙......”
“顾道友,”李观妙打断他:“还是不要这样称呼我。”
顾清非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失望,又被他小心地藏起:“再过三日我们会出发去击杀西域魔主,你随我们一同去。”
她点头:“好。”
顾清非解释:“若是失败了,你留在这里会很不安全,你跟着我、我们,我可以护着你。”
异样的情绪在心底越发浓郁,像一根柔软的羽毛,拨得她的心一阵阵地悸动。李观妙明白,顾清非是喜欢她的,只是这份喜欢到底有多深,她摸不准。
她会生出一些隐秘的,连自己都有些怀疑的想法,她忍不住想,顾清非到底是更喜欢她还是更喜欢宋依儿,转而又觉得这念头可笑至极。
“有劳了。”
......
很快,定下的日子便到了。
西域魔主的魔宫立在西域的腹地,距离圣池并不远。
顾清非早便将魔宫附近的阵法研究清楚了,他这几日在魔宫周围布置了一个很强力的杀阵,若是他们的击杀出了什么问题,便用这阵法将魔宫彻底铲平。顾清非的计划很周密,所以他确实是有十层把握。
李观妙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进去,顾清非让她等在杀阵之外接应他们。
夜色中,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魔宫的重重魅影间,李观妙在身上拍上隐身符,将周身气息全部收敛住,她只需要安静地在外面等就好。
这场战役,她其实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她只是结丹后期,他们都已经达到了元婴期。顾清非说,他和予雾之联手击杀西域魔主是为了他自己便利,也是为了扶予雾之上位,但这件事收益最大的其实还是李观妙。他们完全可以不拉着李观妙一起的,但顾清非还是带上她了。顾清非真的是在帮她,李观妙不会感觉不出来。
她没拒绝这样的帮助,她现在的修为太低了,没有顾清非,她根本坐不稳水月派掌门的位置。她有时也会很羞愧,就像顾清非说的那样,昔日高高在上的水月派小师叔如今要靠着这个被她退过婚的小子才能勉强苟活。
但是她早已不是年少的她了,在眼前的局势下,她不得不低下头,不得不请求顾清非帮忙。师父死在她面前,将水月派交给她,她明白,只有赢的人才配拥有尊严。
......
西域是满目荒凉的平原,从东边有耀眼的光芒于地平线之下升起,黎明到来了。
李观妙的目光再次望向了不远处的魔宫,朝霞为巨大的尖塔勾勒上血色的边,已经过去一夜了,他们还没从里面出来。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从魔宫深处传来,接着又是一声,大地都为之一震,很快,第三声、第四声......连绵不绝地响彻苍穹。
李观妙的脸色有些变了,她看得分明,顾清非布置在外的杀阵还没开启,里面的声响也绝不属于顾清非他们任何一人的攻击手段,或者说很少有元婴修士能用出这样惊天动地的手段,更像是一个强力至极的杀阵。
他们不会出事吧......
这想法刚一产生,一道漆黑的光罩迅速平地而起,将整座魔宫笼罩在了其中,黑雾慢慢弥散开来,她再也看不清魔宫的景象了,这是顾清非的杀阵!他们的刺杀失败了,顾清非还有启动杀阵的力气,说明他现在还没事。
李观妙皱着眉,这杀阵会将整座魔宫夷为平地,他们必须马上出来。她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一个人影都没有,她不自觉捏紧了拳头,开始担心起来。
就在她开始思考对策时,一个人从黑雾中走了出来,残留的雾气裹着她的四肢,像薄纱般带出一段残影,直到她往前又走了几步才彻底消失。
那是予雾之,她抱着昏迷的宋依儿,没看到顾清非。
李观妙迎了上去,她的目光扫去,予雾之受伤了,肩头上一片血肉模糊,脚步带着拖沓,但宋依儿有些严重,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气息微弱,不知伤到哪了。
“顾清非呢?”她有些焦急,都没来得及称呼“顾道友”。
予雾之的神色也很慌乱:“他被魔主打伤了,无法走动,在魔宫主殿外,他让我先带着依儿出来,你可以去救他吗?”
“是他让我进去救他的吗?”她不是不担心顾清非,也不是真的对予雾之抱着极大的怀疑,她只有结丹期,她有自知之明,顾清非的杀阵在半炷香后就会彻底爆发,这阵法是他自己布置的,他既然敢让宋依儿和予雾之先出来,就说明他有自保手段。
“魔宫中的元婴期长老都被魔主用特殊的方式引爆了,他自己也瘦了重伤,你不会遇到比你修为更高的了,若是顾郎还有自保的能力又怎会让依儿受伤。”予雾之的眼神很认真,不像是在说假。
李观妙的呼吸乱了一下,她想起她前几日为顾清非包扎伤口时,他那伤就是为了救宋依儿受的。的确,若是他还能自保,又怎会让宋依儿伤成这样。
看来刚刚那些爆炸声就是被引爆的元婴修士了,她如今是结丹后期,修为法宝都不差,只要不遇到元婴期修士,把顾清非救出来还是能办到的。
时间有限,李观妙不再犹豫,向黑雾中奔去。
在浓雾中可见度极低,这奇怪的黑雾甚至能屏蔽神识,李观妙走得很艰难,予雾之说顾清非在魔宫主殿外,她朝着那尖尖的塔顶走去,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的动静。
一路上都很安静,她几乎有些怀疑魔宫中的魔族修士都被他们几个杀光了。很快,她便来到了魔宫主殿附近,那里隐隐有打斗声传来。她心中一惊,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当她看到顾清非和一名满身魔气的壮汉时,她就知道,自己被予雾之骗了。她视线触及到顾清非眼中的震惊的那一刻,壮汉手中的流星锤就朝着她击射而来了。
她心知自己被骗,予雾之是想她死,面对元婴后期的一击,她根本躲闪不及,这次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但她李观妙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她迅速祭出本命法宝,十三根银弦迅速在身前结成防御网,朝着那骇人的攻击迎了上去。
三个呼吸的时间。
第一次呼吸,本命法宝被毁。
第二次呼吸,护身灵光被破。
第三次呼吸,她眼前一花,便被人迎面抱住了。
攻击如期而至,所有的震荡全被那抱住她的人挡了下来,浓郁的血腥气飘散开来。
李观妙僵住了,她毫发不损,顾清非却咳出了一大口血。
震惊,错愕,恐惧......一系列情绪从四肢百骸疯狂向外涌,本命法宝被毁造成的疼痛在丹田蔓延,那是一种火辣辣的撕裂感,仿佛被炸毁的是她自己,她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双手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她听到自己颤抖地叫出了他的名字:“顾清非......”
地面开始震动,体内的灵气也随着这震动变得翻江倒海,顾清非的杀阵马上就要发挥作用了。
他抱着她的胳膊猛地收紧了,周围场景迅速模糊,他用了遁地符。下一刻,他们出现在了一个窄小的山洞中,与此同时,巨大的轰鸣声从外界传来,他的阵法彻底生效了。
山洞极为狭小,按理说只能容下一个人,李观妙被他正面抱着坐在他怀中,两条腿蜷缩着靠着他的腰。这个姿势很暧昧,但她现在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顾清非,你怎么样了?”
有些温热的液体滴在了她的脖子上,她知道那是血,她越发慌乱,抖着手捧起他的脸,他眉头轻皱着,意识混沌,下巴枕在她的掌心里,殷红的血从他唇角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
“顾清非!”
他眉头又皱紧了几分,半晌才慢慢睁开眼,眼神有些涣散,他的声音虚弱到几乎听不到:“暂时死不了。”
她掏出一枚高阶回复丹凑到他唇边,他张口吃了下去,冰冷的嘴唇将她的指尖轻轻含了一下。
李观妙一条胳膊搂着他,让他靠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捏住了他的手腕,灵气刚输进去,就被狠狠地弹了回来,震得她虎口一阵发麻,她差点忘了,他经脉中流转着的是魔气。
“我要怎么做?”她声音抖得厉害。
顾清非软软地靠着她,嘴唇轻轻贴在她的锁骨上,气息很微弱,他有些艰难地开口道:“别怕,给我些时间......我能自己恢复......”
尾音弱得几乎捕捉不到了。
李观妙的脑子有些空白,她双手再次环上他的腰和他紧紧拥着,外面轰隆隆的声音还没有停止,这一刻,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忘记了水月派,忘记了顾清非身边那些女子,只有眼前人是她唯一的念想。
山洞非常狭窄,她只有紧紧抱着他,才能避免他的背贴上石壁,她不知道他的伤势怎么样了,这里的空间狭小到她根本没办法帮他包扎伤口,血腥气充斥在整个空间中。
她的思绪很乱,一会儿想着顾清非是魔修,自愈能力应该很强的,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死掉,一会儿又想着,若是顾清非真的出事了该怎么办?
李观妙发现怀中之人的体温越来越低,到最后,她怀疑自己抱着的是一具尸体。这想法让她很茫然,修士的感官比凡人强得多,可是她已经听不到他的心跳了,也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他自封经脉了,应当是受了极重的伤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恢复。
她抱着他轻轻地抖着,这种冰寒彻骨感,自她开始修炼以来就很久没再感受过了。她僵坐着,有好几个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突然动了一下。李观妙的眼睛猛地瞪大了,她赶紧低头看去,顾清非的体温还是很低,搂着她的胳膊却收紧了几分,他的嘴唇几乎没有温度,似有若无地蹭着她,他慢慢地抬起头,嘴唇顺着她的下巴划过脸颊,落在了耳垂上。
“你怎么样了?”李观妙没在意他的轻薄。
他一口咬上了她的耳垂,声音沙哑得厉害:“好疼。”
李观妙僵了一下,没躲开:“我要怎么帮你?”
“抱紧。”
她依言照做了,将他紧紧地拥入怀中,严实地贴在一起,这样的距离,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感受到他的呼吸。
“你不会死吧?”
“不会。”他反复咬着她的耳垂,她忍了片刻,终于轻轻偏头躲开了。
“你的伤。”
“没事。”他追上来,吻她的下巴,脸颊,鼻梁。
“顾清非......”
他含住了她的唇。
李观妙没再躲,她闭上眼睛,不敢看他。
最开始是温柔的吻,缓和、柔软,很快就越吻越深,几乎要将她吃下去,吻了许久,他终于放开了她,两人的气息都不太稳。
“妙妙,看我。”
李观妙蹙着眉,犹豫了一会儿,才再次睁开眼。山洞里很黑,但这种黑暗并不会对修士的双眼造成影响,她依旧能看清每一个细节。
他的手轻轻按上她的丹田:“你本命法宝被毁,难受吗?”
一个修士的本命法宝是与命脉相连的,本命法宝被毁,修士本身也会受创,李观妙的本命法宝在她丹田内温养了一百多年,几乎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如今突然被毁,那种火辣辣的撕裂疼痛感如附骨之疽,怎么也甩不掉。但顾清非刚刚一直都很危险,她还没来得及关注自己的伤。
她摇了摇头:“我伤得不算重,本命法宝是可以再炼制的,你真的没事吗?”
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软得厉害,带着细细的沙哑,那是一种几乎不会出现在她身上的温柔。
他再次贴上来,嘴唇蹭着她,气息阵阵喷洒过来,他轻声道:“魔族有很强的自愈能力,虽然我是人修转的魔修。”
他的声音确实不再像之前那般虚弱,只是带着些许疲惫。他的内伤应该已经被他修复了大半了。
“你的背。”
“养几日便能好。”
李观妙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絮,憋得难受,还疼疼的,她反应了过来,她在心疼他。
“对不起。”
如果不是她轻信了予雾之的话,也不会来拖顾清非的后腿。
“这里这般危险,你平日里看着聪慧,怎么被她一诓就进来了......你是不是怕我死?”他语气温柔,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李观妙知道他在期待什么,她心中挣扎了许久,终于开口道:“予道友说你若是无碍,不会让宋道友受那么重的伤。”
“所以你就信了?”
她点了一下头。
顾清非并不是笨的人,他几乎一瞬间就明白她到底是在想什么,他想解释,又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将她再次紧紧抱住。
李观妙的眼帘垂下,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们要在这里等多久?”
“我从没把你当成过别人。”他突然答非所问。
李观妙愣了愣,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用手托起她的脸颊,再次温柔地亲吻她,她没躲闪,也不回应,任由他的攻击落到每个角落。
“妙妙,你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是他第三次问,李观妙前两次从来没正面回答过,这一次,她犹豫了许久,终于轻声道:“你该知道答案的。”
他的眸光亮了几分,语气中染上了从未有过的喜悦:“我知道的。”
“那你呢?”她有些不敢看他:“你喜欢我吗?”最后一句声音小得几乎让顾清非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也该知道答案的。”
他们静静地望着彼此,不知从何时开始,顾清非又开始吻她,和之前都不一样的吻,带着浓浓的情.欲。她第一次开始尝试回应他,生涩却足以令他亢奋。
她的衣领被他扯开,李观妙突然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他们的姿势对他而言实在是太便利了。
“顾清非。”她有些慌乱,更多的是窘迫。
她的背贴上了凹凸不平的墙,被他逼迫着。
“妙妙。”他停下了动作,将头抵在她的肩上,声音沙哑:“别怕,我不会在这对你做什么的。”
她的眼眸有些泛红:“你也是这样喜欢别的女子的吗?”
顾清非僵住了,如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许久之后,他才轻声道:“你跟她们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她反问,透着无言的拒绝。
顾清非抬手将她的腰按紧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和宋依儿是怎么提起你的吗?”
他顿了顿,又道:“我抱着她时叫了你的名字。”
他说得很模糊,只说是“抱着”,李观妙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又想起那日再窗外看见的景象。
予雾之说自己的气质和宋依儿很像,难道他那时将宋依儿当成了自己。她突然有些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了,该难过还是该庆幸呢?
“宋道友很单纯,你该对她好些。”
“我们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让我对别人好些?”他突然变得恼怒至极。
“出去之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喃喃重复了一遍,像听到了可笑的笑话:“你让我怎么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李观妙能感受到从他胸膛迸发出的愤怒和悲伤,她轻轻吸了口气:“不然呢?你想看我为你和别的女子争风吃醋吗?”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眼眸泛红:“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
他终于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说完之后,他发现自己因为害怕而有些发抖。
李观妙久久没有回答,就在顾清非眼神慢慢黯淡时,她终于开口了:“你对她们......算什么?”
“我以为我跟你再没可能了,我身上的魔气需要靠那样的方式来压制,我......我以为我此生的追求只有大道,只有修为......妙妙,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你放下那些,你跟我走吧,我们去没人的地方永远在一起。”
这是他第二次向她提起,第一次时李观妙以为他是故意撩拨她,这一次,她明白他是真心的。
“你要如何对待那些女子?”
“她们对我和你想的不一样,并非是那样的喜欢,我用我的能力为她们提供便利,她们帮我压制魔气,她们对我从来都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会将我的丹药法宝、功法秘籍都分给她们作为补偿......予雾之一直想伤你,我杀了她好不好?”顾清非说这话时有些语无伦次,满是期许和紧张。
李观妙轻轻抚上他的脸,第一次主动凑近亲吻他的嘴唇:“你真的愿意为我放弃一切?”
“我愿意!妙妙,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可是我不愿意。”
他一下子僵住了。
“顾清非,我不像你,我还有水月派。”
顾清非的拳头一点点握紧:“你不需要放弃水月派,我来找你,我帮你坐稳掌门之位,可好?”
他已经妥协到这个地步,她总该同意吧。
李观妙都以为自己有些心动了,许久之后,她轻轻摇头:“我曾经向师父发过心魔誓,绝对不再和你有瓜葛,我不能放下我的修行。”
顾清非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片刻之后,他又很想笑,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出去之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她说得那般理所当然,冷漠得像一把冰冷的刀,刺进他的心脏。
她一步步逼着他承认心中只喜欢她,又轻描淡写地拒绝他。顾清非早知道李观妙是怎样的人,可他就是喜欢着这样的人,喜欢着一个从不为他做出任何妥协的人。
以前他还能压制住心中这份念想,当成一时的冲动,直到在魔宫中看见她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他原来早就喜欢她喜欢到发狂了,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为她挡下攻击,甚至抛下自尊,愿意放下一切,向她妥协。
可是,她眼中有门派、有修行,独独没有他。
她不要他,无论多少次都是。
从百余年前的退婚开始,她就已经把答案清清楚楚地告诉了他,后来的每一次,她都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为什么即使也喜欢他,却还是每次都放弃他?这份感情在她眼中就那么不值得吗?
顾清非望着她,满眼的哀伤。
单论样貌,李观妙是比不过宋依儿的,但她也生得很好看,五官清丽,眉眼自带一份冷淡,她因为他的亲近,肌肤上泛起薄薄的粉雾,嘴唇嫣红,那是不曾在她身上见过的娇俏。
他凑上去想吻她,李观妙偏头躲开了:“我们不要互相折磨。”
他的眼神又黯淡了几分,却追着她的唇再次吻上去。这里空间太小了,她实在躲不开,只得任由他一下下吻着她。
“妙妙,就这一次,出去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咬着她的耳垂轻声祈求。
“顾清非......”李观妙有些退缩,他的异样太明显了,让她心中慌乱。
“妙妙,就这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
“顾清非,别......”她退无可退,手指绞紧他的衣袖。
不过片刻,她就丢了所有反抗的力道,软软地靠进他怀里,明明隔着衣料,竟然还是这般可怕,仿佛要将她拉入无尽的深渊。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她咬着唇,微微偏头不敢看他,她的呼吸越来越重,好半晌才轻轻推他:“顾清非,别这么对我。”
他停了下来,额头抵在她的肩上,鼻息很重:“抱歉。”
李观妙的手慢慢缠上他的腰,声音带着无奈地叹气:“出去便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清非猛地抬头看她,她不自然地偏头移开视线,又被他扣住下巴,被迫和他对视。
他没做到最后,像是单纯在讨好她,那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欢愉。
她的呼吸越来越重,咬着唇不愿出声,最多只是不受控制地轻哼一声,顾清非爱极了她这模样,是只有他见过的娇艳,他将轻颤着的女子抱进怀中,一点点吻干她眼角的泪痕。
李观妙终于明白了予雾之那天跟她说的话,原来不止是疼痛才会哭。顾清非拉起她的手,按紧她的手背,声音沙哑地在她耳边道:“帮我。”
她没见过这样的他,有些被吓到了,顾清非吻上她的唇,柔声道:“别怕,我很舒服。”
她的衣衫湿了一片,有些无助地看着顾清非。顾清非的呼吸很重,他缓了一会儿,才出声安慰:“别怕。”
他伸手将她的衣带解开,将濡湿的衣物放在一边。
山洞的空间很狭小,旖旎的气味充斥进鼻腔,李观妙又想起那日在院子里看到顾清非时,他身上便是这样的味道,她那时猜出了几分。她忍不住想,他对宋依儿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顾清非用脱下来的衣料擦拭她身上的痕迹,到最后,整件衣衫都被浸湿了,她身上沾满了他的气息。他将女子紧紧拥在怀里,不停地亲吻她,汗水打湿了背后的伤口,带来微微的刺疼,他却丝毫不放在心上。他越是亲吻她心中就越发绝望,李观妙不要他,不管他怎么努力,她都不要他。
他放开了她的唇,声音不受控制地有些哽咽:“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你的伤怎么样了?”她被他好一通折腾,发丝湿润地黏在脸侧,看着有些可怜,语气确实出奇的温柔。
“没事。”顾清非仔细地将她身上的痕迹都擦拭掉,又取出干净的衣衫为她穿上。
李观妙想自己系衣带,被他躲开了:“我帮你。”
“顾清非,出去之后,管管予雾之。”
顾清非紧紧盯着李观妙,他期许着她是在为他吃醋,可是她的神情太冷淡了,那冷淡深深刺痛了他,他压下心底的情绪:“好。”
“多谢。”她礼貌地道谢,彻底将他压垮。
顾清非揽着她的腰将她重重地按进怀里:“非得这样吗?”
“嗯。”她平静得可怕。
顾清非的期许被冻住了,他闭上了眼,再睁眼时,轻轻放开了怀中的女子,眼中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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