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非久久地没有说话,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件事情。
李观妙看着他,有些疑惑：“你为什么好像不是很惊讶呢？”
“其实这件事情我早就有所感觉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李观妙懵了：“什么叫有所感觉？”
这种事情还能有所感觉。
“我能感觉到在一切的背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操纵着一切,但是我只是能感觉到它,却并不知道它是什么？”
“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从我修为尽失,到经脉修补，再到后来越阶斗法,包括我得到的机缘还有那次,你师父想杀我，却自己受了伤，到那次我就清晰地感觉到了这种背后的力量。”
“这种力量一直在保护我,我想过,或许这便是世人常说的天道、气运,但是,天道不应该是无情的吗？为何独独偏袒我？为何偏袒得这般明显,但凡有一个人认真地去了解一下我,便会发现我的不对劲,可是没人发现过，更没人提过,就连对我经历地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的人都没有发现这个异常或许,我是一本书中的主角,这才是最好的解释,这样的解释甚至让我有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说到最后,他轻轻笑了一下。
李观妙有种倒吸一口凉气的惊悚感,的主角居然在隐隐约约在各种细节中窥探到了一丝隐秘的真相。如果她不是站在这个角度看，这故事怎么想怎么都令人产生几分异样的恐惧感。
也是在这一刻，她更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就算天道安排好了一切，作者把剧情写得明明白白，但当故事中的人拥有了活着的特性时，他们会察觉异样，会产生怀疑，会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行事。
怪不得她和玖妹一直没办法完成系统的任务。从这些世界产生开始，从这些人物出现开始，这里就再也没办法按照特殊的剧情行走了。这是真实的世界，不是程序编写的数据，是真实，不是虚拟。
他又道：“我答应宋依儿来圣池，不光是因为你也在劝我，有一层原因也是因为这个，我总是隐隐能感觉到，天道在帮我，我能顺利地渡过一切对我不利的逆境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所以我依旧在犹豫。”
“你会因为这个世界是虚假的而感到不安吗？”
“这个世界虚假吗？”他反问了一句，神色淡然。
李观妙一时语塞：“我曾经有一段时间是有这种想法的，可是后来，在这里久了，我偶尔便忘记了这件事。”
“在你离开的岁月里，我每天都在祈求天道，若是真的眷顾我，便让你能回到我身边，也是这渺茫地希望，支撑着我一直在寻找救你的办法，我一直都相信，我气运这般好，一定会再与你相遇的。”
“妙妙，不要再想这些了好不好，我在这里生，在这里长，这对我而言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我有着真实的情感，你所说的一切只是一个真相，一个虚无地真相，是一个不会影响到现世的真相，无论这是否是话本中的世界，都不影响我是真实的妙妙，永远不要把我当成话本中的人物，我们、我们不要再管这些了。”他说出这话时，带着一点紧绷。
李观妙突然明白了他在担心什么，她轻轻环住他，用手抚摸着他濡湿的发：“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们不管这些。”
他抬起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另一条胳膊不自然地垂着，他的头枕在她的肩上，声音沉沉的：“妙妙，我是真实的，我们不是话本中虚假的人物，我喜欢你，好喜欢。”
李观妙知道，他又开始不安了。
她的之间轻柔地触碰着他下垂地胳膊：“你是真实的，我们都是。”
他湿润的发蹭过她的脸颊，染上一丝丝的痒意。
“妙妙，其实我曾经看到过一些奇怪的景象你还记得大泽的红陈海吗？”
李观妙点头。
“我在红尘中看到过一个不属于我的未来，我成了云中大陆最强的修士，有七位妻子你还来恭贺我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难过？”
“没关系的，那都是没有在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我们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顾清非环着她的胳膊微微收紧了些：“就算是天道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你真的不在意这个世界背后的真相吗？”
“你需要我怎么在意？崩溃还是发疯？尝试逃离？”
李观妙回答不出来。
“只要我还是我，你还在，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其他的，想那些做什么呢？”
李观妙突然不知道该说他是思想简单还是活得真实。
“你会在意吗？”
“现在不会了。”
“那就够了。”
“你快些突破元婴期吧，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的。”
“好。”
梦境结束后，李观妙又陷入了虚无的飘渺中，不知过了多久，她像是睡了一个很舒服的觉，全身的每块骨骼，每个细胞都沉浸在某种奇特的温暖中。
终于，她睁开了眼睛，她感觉自己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但具体有什么不一样她并不清楚。身上的衣服很干爽，皮肤却有种在温泉里泡久了的舒适感。五感比以前更灵敏，肢体也变得灵活，她的灵魂已经完全适应了这具身体，她发现自己依靠在粗大的树干上。
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阳光，像碎屑一样落在衣袖上，脸颊上。
李观妙坐起了身，这里是圣池，在不远处，金色的液体镶嵌在岩石之间，她很快发现了奇怪的地方，此处的灵气波动很是古怪，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巨大的异变，更像是被人用一根巨大的捆子搅合了一下。
不，这并不是灵气，而是魔气，非常纯粹的魔气。
“醒了？”顾清非从岩石遮挡的位置出现，他一身白衣，长发有些微微的湿润，披散在肩上，有几缕飞到了身前，踏着满地的阳光碎屑走了过来。
有一瞬间，李观妙感觉他在发光。
“你身上的禁制我已经给你解开了，还好吗？”他问道。
李观妙点头，任由他将自己扶了起来。
顾清非从袖中取出一根发带将长发束了起来：“我们得快些离开了，我刚刚突破元婴期引发了不小的天地异象，再不快些走，可能会引来别人的关注。”
“你突破了。”
“嗯。”他微笑着点头，神采翼翼。
李观妙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扑进他怀里：“太好了！”
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湿意和干净的气味。李观妙用脸颊在他的脖颈上轻轻蹭着。
顾清非有些不知所措，他有些僵硬地抬起手拍了拍李观妙的肩：“快走吧，别让他们在外面看笑话了。”
李观妙看了顾清非一眼，发现他的脸颊有些泛红，她想起了自己在梦境中告诉他的话，笑了：“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的身体是她塑造的，说她是我母亲是开玩笑的，我们就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走出圣池后，迎面就看见了守在旁边的玖妹和予雾之。玖妹小心翼翼地瞄了顾清非一眼，发现他还比较正常，这才松了口气。
不等玖妹开口，顾清非就率先抱拳：“宋道友，抱歉。”
态度诚恳、语气郑重。
“害，没事没事。”玖妹摆了摆手：“别放在心上，我们都知道你当时也不是故意的。”
顾清非很尴尬：“这次也要多谢宋道友了，若是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玖妹小心翼翼地看了顾清非一眼：“你说真的？”
顾清非点头：“真的。”
玖妹有些不安地看了李观妙一眼。
李观妙一脸鼓励。
玖妹：“”
“你过来。”李观妙把玖妹拉到了自己旁边，然后小声对她说了几句。
玖妹立马瞪大了眼睛，望着顾清非的眼神充满了震惊，隐约还有一点儿期待？
她声音颤抖：“你、你什么都知道了？！”
予雾之皱着眉，没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她也懒得问。
顾清非点头：“我都知道了。”
玖妹欣慰得都快哭了，她露出了老父亲的表情：“乖，叫爸爸。”
李观妙：“”
顾清非：“”
予雾之：“？？？他什么时候变成你儿子了？你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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