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太子殿下的那匹宝马?”胤俄一眼就认了出来,忍不住凑上前摸了两把,满脸的馋相。
头两年科尔沁那边送过来一批上好的宝贝,这一匹就是其中最出彩的宝贝,据说原是草原上的一匹野马,叫人看中尝试了许多次才勉强将其拿下,而后趁着那年万寿节就赶着送来讨了个彩头。
满人是马背上的民族,纵是入关多年骨子里也不改本性,看到这样的好马不少人自然都是心痒难耐,尤其是尚武的大阿哥胤禔,那么大个人了愣是缠着康熙讨要了许久。
然而最后这匹马还是被送给了太子。
多年来都是如此罢了,一应顶好的东西必定头个送给太子,其他阿哥再馋那都得往后排。
再是有多少不满的,其他人也从来都不敢表现出来,不过身为皇长子的胤禔却不同,打小就明摆着较劲的两个人,为此事后面好长一段时间胤禔的脸色都不好,对着太子愈发夹枪带棒的。
这会儿冷不丁又看见这匹宝贝,其他几个兄弟也都是与胤俄差不多的表情,只可惜。
“太子殿下的宝贝平日里旁人碰都不敢多碰一下,也就是四弟敢跟太子殿下开这个口。”胤祉有些酸溜溜儿地说道。
旁边那胖小子胤禟又不甘寂寞了,“咱们纵是敢开口那太子殿下也得能赏个脸面啊,咱们可不是四哥,歪歪扭扭学走路那会儿就是跟在太子殿下身后的,这情分自是不一样。”
言下之意可不就是暗讽胤禛打小就会拍马屁抱大腿吗。
这话其他人可不敢接。
偷偷瞟了眼胤禛那张阴沉沉黑漆漆的脸,皆不约而同地为暗暗为胤禟点上了一排蜡烛。
惹谁不好,非要招惹这人,难不成还没领教到他是有多小心眼儿睚眦必报吗?
胤俄就偷摸扯了扯他笨蛋九哥的袖子,结果却见他高昂着脖子恨不得鼻孔朝天,摆明一副挑衅的架势。
顿时就无奈极了。
自打那回因为剪了雪球儿的毛被四哥追着剪掉一截辫子后,他家九哥简直就将四哥视为了头号敌人,回回看见了都忍不住要凑上去撩拨一把,却是回回都少不得一顿收拾,不是当场也总会在之后不远。
偏他家九哥还越挫越勇死不悔改,回回哭爹喊娘,到下回又忍不住上蹿下跳折腾着想要报复回来。
要叫他说,他家九哥就是那什么……又菜又爱玩的坑货。
不坑旁人,专坑他自己。
“时辰不早了,咱们开始吧?”胤禩赶忙上前岔开话题,暂时救下那蠢弟弟的小命罢了。
胤禛淡淡点头,“也好。”只那眼神看的却是那个白白胖胖的蠢蛋,忽的嘴角勾起一道微小的弧度,寒意森森。
完了,这是被记上了。
瞟了眼自家九哥瞬间气虚的表情,胤俄忍不住默默给了他一对白眼。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少年勇气可嘉啊。
林言君不由抿唇乐了,瞧着那几个骑上马就撒丫子飞奔出去的小阿哥,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如今这些人虽说年纪都还小,但却也显出来了一些东西。
三阿哥很酸,酸的却不是四爷能跟太子讨了这匹宝马来过瘾,而是这匹宝马背后的深层含义——康熙对太子独一无二的宠爱。
五阿哥七阿哥这两位都很沉默,其他人泛酸也好斗嘴也罢他们都不掺和,只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一副老实巴交明哲保身的姿态。
九阿哥十阿哥感情极好,打从宫里见着面那会儿就黏糊在一处,如同一对连体婴一般。
与八阿哥倒也还算是较为亲近,站是站在一处,从八阿哥出言帮忙也能看得出一二。
而从方才这几人的话里也不难听出来,眼下四爷与太子是十分亲近的。
小小年纪的亲兄弟,却仿佛已经隐隐有了阵营的雏形。
“先上马叫奴才牵着慢慢走两圈?”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她不着边际的思绪。
转头见他还跟在自个儿身边,林言君就笑道:“几位阿哥都撒欢儿去了,四阿哥还不去吗?一会儿万一打着的猎物还没有弟弟们多该叫人笑话了。”
除了老九那个蠢货也没谁敢笑话。
胤禛轻嗤了一声,说道:“你们两个头回骑马我不大放心,且先陪着你们溜达两圈再说罢。”
说着便伸手招来一旁的奴才,叫人扶着她们两个上马,又叫来驯马师时时跟随在一旁,“头回在马背上呆着怕是不大舒服,一会儿看看若是习惯了便叫驯马师上马带着你们跑两圈,若是害怕或骑着难受也不必勉强,慢慢来就是。”
满人不仅仅是男人爱骑马打猎,女人也是一样的,故而这围场里的驯马师男男女女都有,这会儿叫来的就是两个中年妇人,上马背带着倒也不妨碍什么。
只不过那样的话怕是这未成年的小母马就承受不住了,得换更强壮的成年骏马才成。
的确还有些害怕呢。
姑侄俩在几个奴才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小心翼翼爬上了马背,双手下意识紧紧抓着缰绳也不敢放松,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一点儿也没有想象中纵马狂奔的肆意洒脱,远远儿地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根木头桩子杵在了马背上呢。
胤禛也不劝,头回上马背的确是难免的,等着熟悉了之后慢慢的自个儿就放松下来了,这会儿劝什么都没用,该紧张还是紧张,该害怕还是害怕。
于是便只叫奴才在前头牵着缰绳慢慢溜达,自个儿则翻身骑上了那匹黑色宝马跟在旁边,极有耐心的跟她说起了骑马的各色注意事项——要怎么抓缰绳怎么夹马,什么样的姿势才能尽可能保证舒适安全等等事无巨细,倒是叫那两位驯马师成了摆设似的。
两人跟前常用的奴才都早已习惯了时不时话痨发作的四阿哥,但头回见识到的其他人却像是活见鬼似的。
眼前这没完没了絮絮叨叨婆婆妈妈的少年,当真是印象当中那个性情冷酷沉默寡言的四阿哥吗?该不会是哪里来的乱臣贼子假扮的吧?
广阔的围场里,三人就这样骑着马缓缓溜达着,那速度慢得连身边跟着伺候的奴才都要放慢了脚步慢吞吞的才能避免超越主子走到前头。
两匹温顺的小母马倒是没什么,可胤禛骑着的那匹骏马就显得愈发不耐烦起来,鼻子里头不时往外喷气,蹄子也有些蠢蠢欲动的,一副逐渐暴躁的模样。
“好好的一匹千里良驹这会儿却只能跟着小马慢慢溜达,想来也是委屈了。”林言君不禁扬起了嘴角,说道:“溜达这会儿也适应了,身边还有这么多人守着呢,出不了什么岔子,四阿哥就放心去罢。刚好天气愈发冷了,不知我能否向四阿哥讨要几张上好的皮子来做冬衣呢?”林家的千金哪里还能缺了那几张皮子啊,摆明就是找个由头想叫他放开了去玩一玩罢了。
胤禛见她一脸坚持,便对着身边的奴才吩咐道:“都小心些守着,若是两位姑娘出点什么岔子你们就提着脑袋来……”
“我说怎么半天不曾瞧见四哥,原来是在这儿呢。”小胖子骑着马就冲了过来,看见这边的情形顿时就嘎嘎乐了起来,“咱们都打好几只猎物了,四哥竟还在这儿娘们儿唧唧的慢慢遛马,倒是可惜了这匹千里良驹……也罢,爷今儿个大发善心,就帮你一把!”
说罢直接甩手一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
顿时,早就躁动不已的马儿嘶鸣一声拔腿就冲了出去,如同瞬间离弦的箭一般令人瞠目结舌。
“九哥!”
“九弟!”
匆忙追着后头赶来的胤俄和胤禩看见这一幕险些当场吓死过去,脸都白了。
看着还在那儿没心没肺嘎嘎直乐的胤禟,胤禩忍不住斥道:“九弟你这回太胡闹了!那匹马本就是个桀骜不驯的烈性子,你冷不丁这样来一下指不定如何疯起来呢,四哥又事先没个准备,万一出点什么岔子仔细皇阿玛揭了你的皮!”
话音还未落地,人就已经拍马飞速追了过去。
胤俄也是无语极了,“就知道九哥你偷摸跑来不安好心,万万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你可就祈祷四哥没什么事儿罢,否则你完蛋了!”而后也紧跟着追了上去。
被接连劈头盖脸训斥的小胖子不禁也跟着白了一张脸,抓着缰绳的小胖爪都紧张地握成了拳。
怎么办怎么办,一时脑抽玩大了啊。
不及多想,手里的鞭子已经抽了下去,拔腿就飞奔。
林言君也是急得不行,眼看着胤禛猝不及防之下在马背上东倒西歪的身影,一颗心都险些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险些没吓疯了去。
这样狂奔的速度,真要是不小心掉下来可就完了,非得断胳膊断腿不可,若是再万一被马踩上一蹄子……后果根本都不敢想。
可奈何她不过是个头回坐在马背上的菜鸟,有心想要追上去帮帮忙都无能为力,也只能提心吊胆的干着急。
然而很快那马却是跑得连个影儿都没了。“快,换匹马来带我过去!”忙不迭出声喊驯马师,那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姑姑且先别太着急。”林黛玉连忙出言安抚道:“四阿哥打小是在马背上长大的,经验必定十分丰富,方才我瞧着他仿佛已经稳定住了,况且……”顿了顿,又尽量压低了声音小声道:“还有姑姑送的护身符呢。”
护身符?对,还有护身符呢!
林言君顿时眼睛一亮,一颗心总算是稍稍回落了些,不过见不着人却始终不能真正安心。
好在这时驯马师骑了一匹高大的骏马过来,带着她就飞快追了过去。
方才慢慢溜达的时候还不觉有什么,顶多不过是屁股有些硌得慌,还有些磨腿,可这会儿真正飞速跑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这是真难受,五脏肺腑仿佛都要被颠出来了似的。
就在林言君觉得自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颠下去之时,远远地总算是看到了一群人。
而在人群中央,一身黑衣跨着黑色大马的少年尤为醒目。
暴躁的马儿总算是被治服了,看起来少年也是毫发无伤,这会儿正冲着闯祸的小胖子一顿黑脸怒喷呢,听不见究竟在说些什么,不过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没见那小胖子的脑袋都快埋进胸膛里去了,蔫头巴脑的。
林言君顿时抑制不住扬起了嘴角,一颗心可算是安全落地。
刚好这时胤禛也瞧见了她,脸色瞬间就缓和了下来,拽了拽缰绳朝她而来。
却谁想就在这时,变故骤起。
只见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马儿却也不知是突然又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疯了般拔腿就又冲了出去,较之先前那回跑得更快,竟仿佛陷入了癫狂似的,拼了命要将自己背上的人甩下来才肯罢休。
众人一时大惊失色,忙不迭打马就追。
跑在最前头的就是胤禩胤禟胤俄三兄弟,一众奴才侍卫或骑着马或两条腿狂奔着紧随其后,所有人无一例外全都是满脸惊惧焦急之色。
突然间,马儿猛地一个狂甩,胤禛整个人都被甩起来脱离了马背,幸而双手还死死抓着缰绳才未曾直接被甩飞掉在地上,就这么悬于半空被马儿带着继续一路狂奔。
可就是这样也足够叫人心惊胆寒了。胤禩瞧着这情形脸都变得煞白一片,一边用力甩着马鞭拼命追赶,一边在后头大喊:“四哥!抓紧了千万别撒手!”
“你们这些狗奴才都是干什么吃的?快想想法子将四哥救下来啊!”小胖子扬声怒喝,那声音都有些颤抖破碎了,隐隐仿佛带着哭腔似的。
林言君整个人都懵了,眼前阵阵发黑大脑一片空白。
这时,听到消息的其他人也终于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乍一看到这场景无不吓得面无人色肝胆俱裂。
与此同时,已然强撑到极限的胤禛终于还是脱了力,再一次被马儿疯狂一甩,整个人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飞了出去。
“四哥!”
“四阿哥!”
“四弟!”
“砰”的一声,尘土飞扬。
掉落在地上的胤禛又出于惯性接连滚了好几圈方才没了动静。
众人皆是吓了个魂飞魄散,慌忙赶上去查看情况。
“四哥你怎么样了?”离着最近的胤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马奔过去,又生怕自己鲁莽触碰再造成个二次伤害,一时间是想动又不敢动,哭红着眼手足无措的。
“快叫太医!”
“四弟?四弟你还有意识吗?”
“咳……”出乎预料的,胤禛竟然当真睁开了双眼。
“四哥!”胤禩的脸上顿时也露出了喜色,忙问道:“四哥你伤着哪儿了?头可曾磕着了?”
胤禛皱着眉仔细感受了一下,摇摇头,“头不疼,右腿有些疼,许是摔伤了。”
“四阿哥!林姑娘吐血晕倒了!”带着林言君的驯马师焦急道。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目光齐齐落在了她怀里的少女身上。
原本就苍白的小脸儿此时更是几乎透明一般,似是轻轻一碰就能碎了,嘴上、胸前皆是一片醒目的红,刺得人眼睛疼。
胤禛当即脸色大变,“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说着硬是叫人搀扶着自己起身。
驯马师惶恐道:“方才四阿哥摔落下马那一瞬间林姑娘突然就吐血了,许是……许是太过担心被吓着了……”
刚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陷入险境的四阿哥带着走了,一时间竟是也没人注意到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会儿听见驯马师的话还不免有些愕然。
因着被吓了一下就吐了口血,真有这么脆弱的吗?
还是说这小姑娘已是情深至此?
饶是场合不太对,胤禟也还是没忍住嘟囔了一句,“四哥好福气啊。”
胤禛却直觉不是这么回事,尤其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胸前隐约的灼烧感——那是他挂护身符的位置。
眼神顿时变得幽暗,薄唇抿得死死的,看着小姑娘惨白的小脸儿和嘴角那抹刺眼的红,一时整个人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太医来了!”
在马背上恨不得被颠断了气的太医一下马腿就软了,却也顾不上丢人不丢人,嘴里还哼哧哼哧喘着粗气说道:“奴才来迟……”
“先瞧瞧林姑娘。”胤禛直接打断了他的废话。
胤祉却是皱起了眉,“四弟,你的伤……”
胤禛不语,只紧抿着唇一脸坚决。
焦急的等待并未很久,很快太医就皱着眉头得出了结论,“这位姑娘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立即收拾收拾准备回宫!”胤禛咬牙吩咐道。
好在他自个儿的伤势就如自己所感受到的那般无异,头不曾磕着、内伤没有、其他地方的骨头也都好好儿的,顶多不过是有些皮肉擦伤,甚至就连唯一受伤的右腿也不过仅仅是骨折罢了,仔细修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听闻这个结果,众人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不免有些恍惚疑惑。
大家跟马作伴也不是一两天了,方才那种情况有多危险谁都明白,否则也不能急成那样,一个弄不好是真会出人命的!
纵是福大命大侥幸捡回一条命来,可被全速疾驰的马甩下马背狠狠摔在地上,那少说也必定得断几根骨头才能了事,磕坏了脑子甚至是摔成个终身残疾半身不遂都不稀奇。
可偏偏,他却只一条腿骨折而已。
这未免也太过于神奇了些,难不成当真是长生天显灵了?
“姑姑!”看清那抹血色的瞬间,林黛玉的眼泪就哗啦啦掉了下来。
打死她也万万没有想到,不过是一会儿错眼的功夫竟就……
胤禛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僵硬却又充满坚定,“回宫再说,不会有事的。”
“宝珠,你多照看一下两位林姑娘。”胤禩很是贴心地适时嘱咐了一嘴。
郭络罗氏自是乖乖点头没有不应的,手脚麻利地先爬上了马车,又在里头帮着接应,一起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的林言君抬了进去。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才出来不过小半天的功夫就回了,且马蹄急促行色匆匆的,聪明点的人瞧这情形便猜测许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状况。
又兼这一行人皆是那皇家阿哥,这会儿就不免想得多了,有些心慌意乱的。
宫里头早已有奴才快马加鞭赶着回去禀报了状况,一进宫便早有轿辇在门口等候,抬着两位伤员就飞速奔向了承乾宫。
皇贵妃就带着一众奴才站在承乾宫的大门口等着呢,不时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眼眶红红的满脸尽是焦躁忧虑,全无平日的端庄优雅处变不惊。
可见真真是急坏了。
“娘娘,是四阿哥和林姑娘回来了!”
果真。
皇贵妃赶忙让出一条路来,“快直接抬进去。”
等两人出了轿辇,皇贵妃顿时又落下泪来。
胤禛还好,一条腿伤得并不算很重,这会儿人也是清醒的,叫奴才搀扶着自个儿就能站起身钻出来了。
可林言君却是真真叫人横着抬出来的。
嘴边的血已经被林黛玉小心翼翼地清理过了,可胸前的血却早已干了,落在粉白色的衣襟上显得尤为扎眼。
皇贵妃哪里受得了这场景啊,当时就摇摇欲坠几欲晕厥,“怎么会弄成这样?本宫听奴才说都吐血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吐血了呢?先前也从未如此啊!”
一屋子太医分成了两波,同时为两个伤员仔仔细细诊脉验伤,最终得出的结论也与先前无异——一个不过是腿骨折了,小心养着日后甚至不会落下任何后遗症,而另一个却内伤严重,五脏肺腑都像是受到了巨大创伤似的。
不好治啊。
一众太医围在一处嘀嘀咕咕相互交流意见,讨论得是热火朝天,可看那一个个眉头紧锁满脸凝重的表情却不难猜想,这怕是都感到十分棘手呢。
皇贵妃心急如焚,却也不敢胡乱催促扰乱太医们的思绪,只得坐在床沿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小姑娘的脸,哽咽道:“若早知出去一趟会弄成这样,无论如何本宫也该拦着不叫你们出去,这又是惊马又是吐血的……你们两个可真真是想要了本宫的命啊!”
胤禛却始终只阴沉着脸沉默着,仿佛什么话都未曾听得进去,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小姑娘,眨都不肯眨一下的。
而与此同时,乾清宫内的帝王却正在大发雷霆。
要知道,胤禛骑的那匹马可是太子的,若非今日太子临时有事不能前往,那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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