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喝奶茶, 一个人看着,苏晓原过意不去。自己被抢劫是薛业发现的, 那天薛业偷偷跑出来找自己玩儿, 刚好撞上。
薛业当时要打架, 自己拦下了,今天找来一个帮手, 是社会人士, 成功击退那帮坏蛋。自己男朋友总说离薛业远一点,可薛业真是一个很义气的人。
“走吧,我们边走边喝,我请你们吃冰, 吃冰。”苏晓原想薛业能吃点什么,“刨冰可以吧?碎碎的绵绵冰淋上一些果汁,这可没多少卡路里。”
薛业想了想:“行,这个我能吃。走吧。”一行人朝前方移动, 沈欲高兴得跟着, 这真的很像春游啊, 出来玩儿太开心了。屁股都不疼了。
走过两条街,要过一个红绿灯,太阳和沈欲打照面,实体的人和建筑物逐渐变淡, 蒙了一层灰纱似的。灰纱再变淡, 四周融为一体, 朦朦胧胧变成一片混沌白。
“等一下。”沈欲不得不说, 遮着脆弱的眼睛,“光太亮了,我缓一下再走。”
“缓一下?”苏晓原看看蓝天,虽说是好天气可明明是多云,云彩把正午的暴晒过滤几分,没有什么太亮啊。
薛业拧着眉,离沈欲的脸越来越近,突然说:“你眼睛怎么了?”
眼睛?苏晓原围上来:“我看看,是不是进沙子了?要是进沙子我有眼药水。”
沈欲冲他们笑了笑:“没进沙子,等这片云彩飘过去就好了。”
不对,薛业看出不对。“你眼球怎么老瞎颤啊?”
就、就这么被发现了?没瞒住。沈欲感叹运动员的观察力就是牛逼,慢吞吞地说:“眼球颤是天生的眼部病变,颤得太厉害还会头晕。”
“要不要看医生?”苏晓原挤在两个高人中间,身高差了一截。
“不用,习惯了,因为我其实是色盲。”沈欲躲着那片光,等明暗交替把真实的世界还给他,“天生的,看不出来颜色,还有色弱。遇见强光的时候眼睛受不住,多云或者到了黄昏,天一下暗下来我看不见。”
薛业和苏晓原脸色一变,忽地谁也不敢说话。
“没事啊,你们干嘛这么紧张。”沈欲感觉正午的气温都降低了,刚才消失的人影开始浮出光面,立体的世界破云而出,“只是分不出颜色,又不影响我工作生活,走吧。”
苏晓原紧张地扶着沈欲,像扶着一个刚刚有了小宝宝的孕妇。天啊,早知道沈欲眼睛不好,说什么都不让他去对付那些坏人。
这几十米格外安静,沈欲哭笑不得,大学生就是大学生,一个色盲就把两个人吓得不敢出声了,最后还是自己开了几个玩笑才缓和气氛。
刨冰店门口排长队,终于到了他们。沈欲自觉比他们都大,拿出了钱包,里面还剩下500块的巨款。
惨,太惨了,以后就靠敲诈弟弟们讨生活。
“诶呀,你别,我有钱。”苏晓原拦住,“我请你们来的,怎么能让你们付钱,都收起来……那个,你们想吃什么味道,加什么料,自己挑。”
薛业和沈欲站在一个单薄小片儿的苏晓原身后,全部变成了哑炮。
薛业以前吃过,高中后杰哥只带他吃蒜香扁豆焖面配红牛,现在让他挑也挑不出来。沈欲更没辙,压根没吃过这东西。
最后还是苏晓原拿主意,一人一大碗,雪白冰沙配炼乳和葡萄汁,洒满椰果和果冻。
“冰店里人多,跟我来,咱们上隔壁吃。”苏晓原熟门熟路带头,隔壁是一家炸鸡店,店门口立着一只鸡雕塑,三个大字:鸡不约。
炸鸡店没有座椅,像吧台,大家都站着吃。三人挑了一个吹空调的地方,捧着刨冰蠢蠢欲动。
特别是沈欲,吃冰了吃冰了。
“薛业你吃,你那一碗没有炼乳,不怕长胖的。”苏晓原又去买了炸鸡,细细吹着炸鸡皮,“好不好吃?”
“没什么味啊。”薛业一大勺送进嘴里,“挺凉快的。你怎么又吃上了?我真怀疑你长了两个胃。”
沈欲也这么想,苏晓原的饭量快赶上自己了。
“我妈和我弟也这么说,说我长得瘦饭量最大。”苏晓原擦净手,给沈欲挑了一块最大的,“这家炸鸡也好吃,我下课经常和朋友过来,你尝尝。”
店里大多都是附近院校的学生,大学生高中生都有,空调送来阵阵凉意,几口刨冰下肚,沈欲一下找回当年自己上大学的感觉。吃冰真开心。
“谢了。”心情一好,胃口也好,沈欲闻着炸鸡不错,“薛业你真不吃?”
薛业小心避开他们吃鸡的面孔。“不吃,我不馋,我是国家运动员,运动员说不吃就不吃。”
苏晓原背过去啃鸡翅。“你要是想吃,也行,我帮你把鸡皮扒掉。这家店的老板我认识,他说鸡皮最长肉了。”
“我怎么听见有人说我坏话呢?”门口一个男人晃进来,T恤和牛仔裤都是大牌货,却背着一个正方形的送餐保温箱,摩托头盔上贴了两根塑胶大鸡腿,立着的骨棒还飘须须。
沈欲一下想到古代连续剧里的簪子,这么拉风的外卖小哥还是第一回见。
“石头哥好,我没说你坏话,我带朋友来吃鸡。”苏晓原站了起来。
“你朋友啊,那行,这桌小爷结了,放开吃啊。”外卖小哥晃到他们面前,朝沈欲一伸手,一口京片子,“纪雨石,学院路送外卖的,人送称号帅帅小电瓶,点餐率南波湾,小姐姐们备注上都喜欢叫我牌子。”
沈欲把鸡放下,赶紧握了握手。不善言辞,碰到这种口吐莲花的就没法对付。
薛业压根没抬眼,专注执着地干着自己的刨冰。怎么吃怎么觉得没味道。
“我有钱,不用给我买单。”苏晓原眼里都是笑意,“石头哥我怎么觉得你又黑了?”
“我就叫黑?我这叫小麦色,你家张跑跑那牲口才是晒黑的呢,师兄说我这是性感,是天生的。”纪雨石把苏晓原的呆毛往下压了压,“走了啊,骑电瓶送外卖去呢,你们吃你们的。下次来提前给我打电话,给你找个座位。”
“谢谢石头哥。”苏晓原乖乖等人离开才坐下,像高中生见了老师。薛业这才发现走了一个人,脸从冰里抬起来:“那人谁啊?”
“鸡店老板,是他和他师兄一起开的。不过……张跑跑不让我来这里,他说石头哥不正经,大冬天还穿低腰裤,送外卖也穿小貂皮。不过石头哥可受欢迎了,好多女孩子喜欢他。今天张跑跑不知道咱们来,咱们保密啊。”
“哇,貂皮?”沈欲想起兜里500现金,貂皮得值多少钱,估计要敲诈弟弟们上万次。
刨冰看着多,充其量就是一碗水,炸鸡吃两口也没了,到了正午吃饭时间,三个人正正经经地饿了。苏晓原熟悉地形,带沈欲薛业去吃云南菜。
餐厅在大学西门正面,面积不大,可老板像是很熟悉苏晓原:“又带同学来了啊?”
“是,您家好吃,我带朋友来请客。”苏晓原要了一个小包间,落座后发菜单指点江山,“你们随便点,先说好是我请客,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们。”
薛业又看菜单发愁,杰哥不在,也没人告诉他能吃哪道菜。“我没帮你忙,本来想上去抡板儿砖,威风一下。”
沈欲心里却有主意,同桌的两个男孩都是弟弟,自己是社会人,不可能让他们结账。好在餐厅是学生价位,最贵的菜也就40多块,他随便点了几个,把菜单放下,撕开消毒纸巾擦拭手背。
“疼不疼啊?”苏晓原顶着呆毛探头看,“怪我太软弱了,第一次要钱的时候我就该和他们拼了!”
“你?”沈欲总想去动那束头发,吸引力太大,他能扒拉一天,“那帮人不打一顿是不长记性的,我劝你换个地方住吧。你和谁一起租的房子?”
苏晓原脸一红,看向薛业。薛业还在兢兢业业地选菜,根本没有帮他说话的意思。“就是……就是我的一个好朋友。”
“好朋友?在外面租房住要留心,多注意安全。合租更要留心眼。”沈欲把手擦净,“这个社会上什么人都有,你们还没走出校园,有很多事想不到。”
“不会,我好朋友可好啦,他是我……高中同桌。”苏晓原继续脸红,“那个……薛业,你的菜点好没有,点好了我就叫服务生,他们家上菜可快了。”
“没。”薛业摇了摇头,总不能打电话给杰哥问问自己吃什么。
“那还是我来做主吧,你们放开胃口吃就好。”苏晓原瘸着蹦到门口叫人,老板亲自进来,“老板您好,我们要点菜,就您家特别火的那几个菜,我们人多,我们能吃得完。”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八字胡。“嚯,别人不知道,你我是知道的,小小的身子吃得挺多,上回和你那个晒挺黑的朋友来,两个人吃了四人份。”
“我是挺能吃的。”苏晓原一听晒挺黑的朋友就抿嘴笑,点好了菜又问,“您家今天有什么果汁吗?上次特别好喝的马蹄水,还有吗?”
“马蹄水卖光了啊。”老板想了想,“不过今天有自家酿的甜米酒,度数很低,你们要是下午没课就尝尝。”
“酒啊……”苏晓原犹豫了,“薛业,你是不是不能喝酒啊?那咱们还是喝果汁……”
“要要要,度数不高就行,我能喝。”薛业抢着说,以前自己只喝过啤酒,甜米酒还真没尝过。
苏晓原挠了挠头发:“沈欲,你能喝酒吗?我下午没课,可是会不会耽误你工作?”
沈欲一语惊人:“我白酒一斤半的量,只要不混着喝,没醉过。”说完,面前两个弟弟眼里发散的崇拜之光,更闪耀了。
薛业兴奋了,看老板:“我们要喝酒。”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