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后束带晃晃落向腰间,领口随之折下,他手指顺着侧边探入,简桃头脑发晕,颊上弥漫开无法自控的绯色。
室温攀升。
......
次日一早,等简桃再睁眼,就是被谢行川的闹钟吵醒了。
男人伸手盖住额头,另只手按停不断震动的手机,缓了会儿,觉得不太对,徐徐睁开只眼睛。
简桃正裹着毛巾被,露出漂亮的肩头,一脸正义地看着他,指了指厨房:“赔钱。”
厨房的大理石台上,正摆着她那件已经不堪入目的礼服。
他反搭在额头上的手指动了动,好笑道:“大早上不睡觉,就为了让我给你赔钱?”
她控诉:“你弄坏的。”
“嗯,”他眼皮一撩,侧眼看她一秒,“你也是我弄坏的?“
........
沉默两秒,她耳边挂上可疑的颜色,捞起身下的被子盖过脸颊,闷声道:“睡觉。”
过了几秒,被子外没动静,她掀开一角往外看,谢行川的眼睛果然又闭上了。
“你真睡了?”简桃大骇,“你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
“我愧疚什么?”
他眼睛都懒得睁:“昨晚你说饿,是谁大半夜起来给你煮的饺子?”他慢吞吞回忆,“吃了两个就说饱了,剩下的谁吃的?”
她不服气:“狗吃的。”
他溢出道笑音,手指在黑暗中收拢。
“行,狗吃的。”
简桃默了会儿,又找到发力点,开口说:“那你起来给我煮也是应该的,我回来饭都没吃——”
他侧身,胸膛直直抵上她鼻尖,大概是想借机堵住她滔滔不绝的嘴,手向下垂了垂,没什么支点地挂在她腰上。
声音有点儿哑:“别闹,睡会。”
他大概没那个意思,但这个姿势有点像拥抱。
能闻到他身上递过来的,连同被角一同倾袭的,淡淡檀木香。
她仰了仰头,说:“你闹钟都响了。”
“我闹钟的意思是,还能再睡半个小时。”
“……”
室内终于安静下来。
简桃被他闹醒的起床气也渐渐归于平静,呼吸稳定,开始补眠。
似乎没睡多久,房门被人敲响,谢行川起床洗漱,然后拉门离开。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但本能还是在他开门的那一秒略微睁开眼睛,身子扬起,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他今天是要去干嘛。
“你干嘛去。”
男人就站在玄关的暗影中,身子挺拔,很浅很浅地扬了下眉梢。
“去给你赚裙子钱。”
*
谢行川走后她又睡了会儿,但没睡得太沉,九点多收到梦姐的消息,说下午有拍摄,别忘了。
她打开床头灯,拉开窗帘坐在床沿,漫无目的地想——
她和谢行川的相似之处,大概都是小年后的第一天,时间献给工作吧。
这个节日适合回忆,她拢着被角,想起他们究竟是为什么而结婚。
说来实在是个很长的故事。
从记事起,她就和外婆生活在一起,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别的城市打工了,家里不算很有钱,父亲也时常出门做工。
但小简桃的童年时代也是彩色的,她记得家门口水泥上用粉笔画的跳格;记得和朋友一起跳皮筋的脚步;记得奶奶给她扎的两支小辫子,而她也如同所有人期待的那样,漂亮争气,不用上任何培训班,依然稳定地保持年级第一,从初中到高中。
她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少什么,除了偶尔会很想妈妈。
抽屉里那张照片永远被她放在最上面,无论新加了多少课本。
妈妈是大美人,所有人都和她这样说,小简桃也这么觉得,她青涩的手指小心翼翼而留恋地抚摸着过了塑的黑白照片,记住母亲的每一处眉眼。
大概是从高一开始,她的照片被父亲发现,简伟诚似乎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性情大变的。
他开始发了疯地,似乎在跟谁较着劲,开始以一些难以理解的标准苛责她,不允许把时间花在和学习无关的事情上,不允许下一次考试成绩比这一次低,开始干涉她的选择和分班,以爱为由pua她。
当她反抗,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以为我会害你?如果不是爱你谁会管你?”
高二那年,觉得文科学得再好也没有前景,简伟诚坚持要求她转入理科班,那并不是她的强项,因此她稳定的第一名也开始浮动。
偶尔第三偶尔第五,有时候感冒发挥不好,会到第八名。
其实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然而简伟诚仿佛被逼疯,质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以后这样怎么赚钱,怎么带整个家阶级跨越过上好生活,怎么才能从那个采光不好的小房子里搬走。
那时候她还远未成年,懂得并不如现在多,只是很恍惚地想,小房子也不是哪里都差劲,起码她在那里很快乐。
为什么一定要阶级跨越,现在这样不好么?
现在想来也算另一种意义的上天垂怜,都说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而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高二,简伟诚开始花大笔的钱送她上补习班,给她买所谓的含金量很高的密卷,家里也因此越发拮据,简伟诚说:“这都是为了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连买一双几百块的运动鞋、买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
她后来才知道,简伟诚只是为了激起她因愧疚而产生的奋发之心,只可惜,十七岁的简桃听过太多这句话,只觉得爱是负担,而自己是累赘。
如果没有她,所有人都会更好,不是吗?
遇见谢行川的那年,她其实过得浑浑噩噩,总觉得脚落不到实处,像被人操控的单机游戏,顺着别人规划的轨迹,轻飘飘地向自己不想去的地方,迈出一步又一步。
高三谢行川转学,而她终于不想继续下去,瞒着简伟诚换回文科班,在那年高考成为了全省第一。
别人都说她厉害,只有她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因出分而失眠的那个夜里,她眼前一幕幕闪过熬着夜默记知识点的自己,一支支满墨又迅速用掉的笔芯,厚厚的堆叠成山的错题集,以及巨大的精神压力。
所有感觉喘不过气的夜里,她对“爱”这个字,一遍又一遍地抗拒和排斥。
录取通知书下来,简伟诚才知道这一年她究竟做了什么。
所有人都在恭喜,只有简伟诚对她大发雷霆,而她从家里搬出,和钟怡一起打着零碎又快乐的暑假工。
看吧,只要和爱无关,不承担任何期待,就总会让人变得轻松。
后来大学也不是没人追,但爱已经令她排斥,她不知道该如何与异性维系亲密关系,和高中时一样,一次又一次地婉拒。
她好不容易摆脱的“爱”字,束缚得她喘不过气的“爱”字,沉甸甸的像能把她压碎的“爱”字,在完全被修复之前,她不愿再尝试。
她的大学生活又变得和之前一样精彩,她甚至觉得自己终于又找回了童年时的心绪,大四国庆回家,却被简伟诚直接告知:“以后放假就不用回来了,反正你马上就要毕业了,也不可能一辈子住在家里。”
与此同时地,是简伟诚直接回收了她的家门钥匙,且将门换了锁。
她后来才知道,是简伟诚把房子卖掉了。
有家不回和在这个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城市中骤然没有家,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然任她如何询问,简伟诚只言辞模糊,搪塞过去,彼时的奶奶已经患上阿兹海默,简桃带她回到最年幼时的小院子,照顾她睡着后在门口乘凉发呆,与一旁的老人随意聊天。
对面的阿婆偶然说漏了嘴,或许也是不忍心看她一直被蒙在鼓里,挥着扇子叹气说:“你现在还信你妈妈一直是在外面打工吗?她是觉得你们家太穷,走了。”
其实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她心里隐约有些猜测,但这话从别人口里直白地说出来,仍旧是不小的破坏力。
那些曾经模糊的事都一件件清晰,比如简伟诚为什么想让她做最赚钱的职业,比如他那些年到底在倔强什么,比如他看似疯狂而扭曲的观念,都只是,想要向离开的母亲证明:离开他们,是多么错误的一件决定。
他为了男人的自尊疯狂地想要看前妻后悔,为此甚至不惜牺牲掉女儿的自我。
可简桃没有让他如愿,所以他连那些伪装的爱意都吝于再给。
而简伟诚让她少回家的原因,也简单而鲜血淋漓——
他找到了实现所谓“阶级跨越”的跳板,对方是个很有资金的女老板,离过两次婚,有三个女儿,入赘当然有要求,要求也直白,放弃他所谓的家庭,全身心地热爱她的家庭和女儿。
简伟诚想也没想就答应,甚至主动卖掉房子,唯恐对方反悔,不再给自己后路。
哪怕代价是,他的女儿,从此往后,好像就没有家了。
她一直是很优秀的小孩,是所有邻居眼里“别人家的孩子”,遇见过的家长好像都只会说,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可只有她知道,她一直在被放弃。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的表情和心境,大概人为了自保,总会选择性遗忘一些过于痛苦的片段,钟怡说那个月都很少见到她笑,她依然吃饭和睡觉,只是对家的话题避而远之。
后来很快便要过年,她还怀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期待,例如收到简伟诚的消息,说自己当时太苛责,让她记得早些回家,但收到的只有他一通脾气不算太好的电话,问她是不是用自己的身份证抵押了什么贷款,问她有手有脚难道钱不会自己赚吗,没有他难道会饿死吗,当年她做选择时不是很厉害吗……
简单几句复盘后,才发现这不过是个乌龙,是那边家里的小孩无意识乱按的。
对面的简伟诚哽了几秒,大概也觉得有些难堪,但又不服软地一句道歉的话没说,就这么挂了电话。
没有问她今年过年怎么办,降温时找不找得到合适的衣服,所有家庭嘘寒问暖关切备至的过年期间,简伟诚给她的,只有一通不分青红皂白的电话。
最后一丝幻想被磨灭,现实千疮百孔奔涌而来,像是被丢下的的动作终于在漫长的缓冲后落地,她被撞得五脏六腑钝痛,一瞬间连呼吸都滞涩艰难。
终于要接受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简伟诚的声音太大,对面的江蒙和钟怡并不笨,对她的了解串联起来,不用问也大概知道全貌。
简桃看出他们想安慰,但自己居然想先安慰他们。
“没事。”她说。
话没说完,钟怡眼泪已经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跟着眼眶有些红,但也不算绝境,她安慰着他们,似乎也是安慰自己:“我有学校奖学金,舞团出去也赚了点钱,可以先租房子住,后面再找些好点的工作,只是——”
说到这里打住,只是什么呢?
只是逢年过节没有去处,或许偶尔被你们好心接济,但怎么也不好意思年年到你们家去,所以一个人待着也很好?
她说不出口。
她这一生何其要强,做什么事都是第一,让她怎么坦率承认自己被放弃。
过了许久,江蒙说:“其实谢行川今天本来要来的。”
彼时的谢行川正需要一个结婚对象,无需条件太好,用途是假意蒙蔽后母,让她放松警惕,再一步步扮猪吃虎拿回后母手中的,本该属于他亲生母亲的公司。
——那年他在娱乐圈已稳坐高位,欢呼簇拥无数,人脉与财富和当年那个十六岁的小小少年早不可同日而语,也因此,后母对他愈发提防。
那时的简桃对他而言是最好的选择,如此普通的家庭出身,足够让后母放一万颗心——若他对家族产业有野心,当找一个门当户对、家境优渥的岳父,作为自己的靠山。
他需要麻痹后母,只有让对方掉以轻心,才能拥有最大的胜算。
末了,江蒙说,“简桃,要不你们试试吧。”
她知道,江蒙不是在说“你们试试恋爱吧”,而是在说——
要不你们试试,先暂时,用彼此渡过现下的危机吧。
她知道自己没得选。
她那时候是如此迫切地需要一个“家”,或者哪怕是一个房子,让她不至于像幽魂一样飘零;需要一个同伴,不用是伴侣,只用在所有地方张灯结彩喧哗热闹的时候,能有个人聊作慰藉。
最重要的是,她最想证明的,她也不是被所有人放弃。
她也要向简伟诚和离开的生母证明,没了他们,她照样可以很好。
哪怕那个好,只是表面上的好。
其实她需要的不是谢行川,谢行川需要的也不是她,但他们在同样的时刻面临空缺的危机,加上有熟识的朋友在中调和,至少也认识了这么多年,找彼此,总比找个陌生人好。
人在人生混沌期的时候,所有想法都容易冲动,因此那个周末她和谢行川拿到结婚证的时候,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简桃对着浓烈的夕阳和冷风,突然有点无措和后悔。
心脏像是被浸到一片没有止境的棉花里。
她低头,茫然地看着手里正红的结婚证,不甚清晰地想——
他们这就算是结婚了吗?那以后呢?
谢行川先去开车,她就站在路边,仍旧没有真实感,脑中反反复复回闪过之前的一切。
像幻灯片,不停不断地播放,好像只有在不停的复盘之中,才能反思清楚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事情又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简伟诚得到消息后大发雷霆,屈尊赶来民政局堵她。
可惜她那时候已经办完手续,站在路边,接受他无休止的责骂。
“你找的是个什么人?这么大的事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定了?”
“你姑妈领导的儿子,条件就很好,就是人矮了点不好看了些,但肯定比你瞎找的不三不四的人好多了,你跟人家在一起以后也能帮衬你姑妈一下,都是一家人,还会害你不成?”
“你知不知道耽误我多少事?我这几天准备下个月的婚礼,忙得要死,还得来处理你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以后你过得不好也别来联系我一次,因为这是你自己的决定……”
她那会儿并非不生气,只是看着面前姿态尽失、满脸涨红的简伟诚,一瞬恍惚,怀疑面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跟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所谓父亲。
她不知道命运这双错综复杂的手,是如何把熟悉的人,变成并不认识的模样。
简伟诚话还没说完,有车突兀地按响喇叭。
她被从回忆中按出神来,转头去看,林荫道旁,梧桐树下,连号的保时捷打开双闪,高挑清隽的男人从驾驶座走出。
他车开得很近,还差几步就要撞到正喋喋不休的男人。
简伟诚一惊。
谢行川垂眼看向她,声音在昏黄的光线中被拉扯得松软,不轻不重却清晰地喊她名字。
“简桃,”他说,“上车,回家。”
简桃恍惚一瞬,这才拉开副驾驶车门。她刚坐过,这会儿已经能熟练地系带落锁。
黄昏从树影的缝隙间垂落,谢行川单手关上车门。
这样的车,不经意搭在车窗上的腕表,如此的外貌与身高条件,都在证实他何其优越的条件,是简伟诚无论如何,想都不敢想的层级。
事件急转直下,简伟诚紧绷的唇角瞬间松懈,抽搐般缓缓上扬。
仿佛只用了几秒,男人加速跟来,以一种怪异又滑稽的姿势趴在车窗上,既有看清局势后想进行的讨好,又不愿让刚才的自己太过难堪,因此表情奇异地呈现一种又喜悦又扭曲的纠结,自我斗争后话锋一转,拿腔作调地教育她道:“既然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了,嫁过去之后要懂事,多体谅别人的境地,别动不动耍小脾气,多干活做事,以后有机会也要走动……”
话没说完,谢行川抬了抬眼皮,从驾驶座看出去:“你谁?”
简伟诚嘴角的笑愈发大了些,不由得直起身来,拉了拉身上并不合身的西服:“我是她父亲——”
“哦。”谢行川稍顿,在简伟诚做好准备迎接尊敬时,淡淡一撩眼皮,“后爸?看着是挺垃圾。”
“……”
车很快绝尘而去,谢行川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再讲,仿佛方才那两句只是为了让男人起身,方便自己关窗。
简伟诚站在原地错愕的身影被后视镜虚化得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终于,简桃反应过来什么,这么多天第一次无法控制地笑出声来。
虽然只有一秒。
谢行川从前视镜看她一眼,问:“你笑什么?”
她笑了下,说:“没什么。”
就是觉得,好像,不后悔了。
很快,简伟诚怒火中烧的电话打过来,谢行川正要让她别接,过了两秒,简桃接起,然后在对面脱口而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按下挂断。
想也不用想对面的人会气成什么样。
接连碰壁、准备好的发泄还没开口就被人掐断,甚至比不接还让人火大,估计是接下来几晚想到都会失眠的程度。
谢行川瞧她两秒,也笑了:“你挺厉害。”
想了想,她诚恳道:“你也不差。”
那就是他们看似平定又怪异的婚姻的开始。
……
往后会如何发展其实简桃也不清楚,但现在两三年过去,回看时还是感谢自己当时的决定,至少她现在过得不错。
后来奶奶自然去世,她也做了艺人,原来的手机号码全部换掉,简伟诚几次骚扰后被谢行川警告回去,也再不敢和她联系。
现在过年过节,她有时在剧组有时在演播厅,总而言之都比和简伟诚那时候过得热闹,大家都照顾她,煮好的饺子让她第一个尝味道,过生日时还会给她准备惊喜,唱生日快乐歌。
其实有时候她想,她也是有家人的,只不过不是有血缘的那些人而已。
都是陈年旧疾了,现在想起来倒也不觉得痛,只觉得遥远。
她现在很好,至于那些旁的人好不好跟她没有半点关系,能走到今天,她靠的全都是自己。
门铃被人按响,梦姐抵达,她完全从这段回忆中抽身而出,起身换衣服,准备工作。
*
下午是杂志拍摄,有团队协调,她也很专业,整个流程都非常顺利,提前了十多分钟收工。
结束时正是五点多,简桃没看行程表,问:“接下来还有吧?”
“我还有,你没了,”梦姐说,“让司机送你回去?”
简桃:“老住谢行川那儿也不行,你们没给我订酒店啊?”
“要酒店的话随时可以给你定啊,”梦姐看她一眼,“不过现在是旅游高峰期,要定个交通方便、保密性好的有点难,订到了估计别的方面也有所欠缺。”
“肯定不可能像他那个套房一样一个人占一层,上下有专属电梯直达,停车场隐私性也好,不过我肯定按照艺人的标准给你安排,你要能接受的话——”
简桃想了想:“那我还是先住他那吧。”
“……”
“对了,”简桃问,“你还要忙什么?别的艺人的吗?”
“忙着给你谈个代言,Fay那款手机,”梦姐低头打字,“就你们《星夜环游》那个冠名商,前阵子就在联系我了,一直在谈。”
——她一开始参加节目也是为了这个事,没想到品牌方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接触新代言人了。
简桃心跳了跳,然后凑近了些问:“怎么联系了这么久?是有什么顾虑吗?”
“也还好,是比较偏向你的,因为你节目里表现不错,后期好续航。”
“只是有两个女艺人的团队也想要,因为他们宣传和广告铺排不是做的挺好么,还有一支比较有质感的类MV的宣传片微电影,所以艺人团队说降代言费也可以。”
简桃正要开口,被梦姐打住:“你不降价也能谈下来,放心吧,没太大问题今天能签,咱们就值这个价,懂吗?”
简桃被她给弄笑,扬了扬眉说:“行,懂。”
回到家后,简桃等了一会儿,大概过了两小时,梦姐发来一个表情。
【差不多稳了。】
心里的一块巨石终于放下,简桃看了眼时间,和有些安静的套房。
这个点还没回,谢行川今天应该是不回了。
简桃撑着脑袋,感觉有点无聊,打开和钟怡的对话框,打算喊她上线,玩两把王者或者吃鸡。
……
另一边,明鹭公馆包间内。
谢行川后靠在沙发里,头微微偏着:“怎么过来了?”
“这不是想你吗,”江蒙拍拍他肩膀,“知道你们很忙,拍完综艺才能歇会儿,我和钟怡正好过年放假,找你们来玩玩儿。”
江蒙:“对了,简桃也在附近吧?收工了吗?一起叫过来呗。”
谢行川:“你问问。”
对面的钟怡拿出手机:“我问吧,实在不行等她收工了再来也行,我们也要在这边住的。”
打开和简桃的对话框,钟怡思考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遂把手机推到谢行川面前:“怎么说?要说我们来了吗?还是给她个惊喜?”
谢行川看着聊天页面,正停留在昨天下午,钟怡给她分享了几个帅哥,简桃回复不错的界面里。
反应过来什么,钟怡连忙澄清:“这就是普通分享,对美的欣赏嘛,有利于积极正面的情绪调节。”
说完又觉得多此一举,他们又不是真夫妻,看点帅哥怎么了?
这么想完,钟怡自我鼓气般点了点头,“反正你别多想,她很正经的。”
话还没说完,关闭静音的手机叮咚一声跳出提示,是简桃发消息过来了。
先是张照片,她独自躺在宽敞的床上往外拍,只能看到微翘的小腿,房间内四下安静,没有人影。
紧接着,一条文字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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