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我很生气。”时濑斩钉截铁地说道。
息掩星没料到时濑居然会这么干脆地承认, 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沈仓泽怔怔地看着时濑。
为什么她会生气?他们彼此只是陌生人,她完全没有生气的理由吧?他忍不住多想, 时濑是在担心他吗?她又为什么要关心一个陌生人?……
不等他开口询问,时濑便主动告诉他了。
“你只是一个碍手碍脚的普通人,跟我们一起行动只会拖后腿。拜托你不要总是这么任性,也稍微考虑一下其他人吧。”
林凛眼神冷淡地看着沈仓泽, 语气有些不耐烦。
沈仓泽的胡思乱想顿时被她打断了, 他顿了顿后慢慢低下头。
“对不起。是我任性了。我不会再提这些过分的要求了,你放心吧。”他的声音很轻,有些压抑的沙哑,就像那天在墓地里一样。
他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双眼,时濑只能看到他瘦削的下巴。
时濑生硬地别过脸, 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奇异的窒息感。
又开始了。就在刚才, 她的心脏似乎震动了一下。虽然只有一下,可是这次她却十分确定, 那不是她的错觉。
沈仓晴, 是你吗?
时濑轻声对息掩星说:“待会儿可以安排一个房间给他吗?”
息掩星点点头:“没问题, 木蛟隔壁就有空房。”
时濑低声道谢后, 便对沈仓泽说了一句“走吧”, 然后她自顾自地走出房间, 沈仓泽垂首跟上, 息掩星让路原在这里看好蒂诺和林奈二人也跟了出去。
几人走到楼下, 将木蛟、乔语曦和夏英岐都叫了出来。
息掩星面色严肃地对他们说:“明天我们打算潜进凶手的据点, 语曦和沈先生要待在公馆里,你们谁留下来保护他们?”
木蛟在听到“乔语曦”三个字时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举手了:“我!我留下来保护语曦!”
时濑的眼神在木蛟和乔语曦二人之间转了一圈。乔语曦脸色泛红,看上去不太自然。看来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时濑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不要只想着保护语曦,也要好好看着沈先生啊!”
木蛟爽朗一笑:“那是当然!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这时夏英岐也慢慢开口:“我也留下来。我不想看到她那张脸。”他指了指时濑,眼睛看都不朝她看,看得出来非常讨厌了。
息掩星:“行吧,反正你去了也没什么用。”
夏英岐:“?”这么直接的吗?
安排好人选后,息掩星便带着沈仓泽去他的房间了。期间沈仓泽一直一言不发,双目低垂,看不清神色。
息掩星从他房间里出来后看到时濑还在望着沈仓泽的房门发愣,忍不住走到她面前低声对她说:“你刚才说得有点重了。”
时濑移开视线:“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断了念想。”
息掩星:“但是说了那样的话,心里不会难受吗?”
时濑眉头微蹙:“我知道他会难受,但我也没有办法……”
“我是说你。”息掩星轻声打断她。
时濑突然停下来,抬眼看向息掩星。他正心疼地看着自己,眼中的星光仿佛落进水里,有种别样的柔软和沉静。
“我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又怎么会感觉到难受呢?”时濑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勾起小小的幅度。她迅速看了息掩星一眼,便立刻转身上楼了。
息掩星静静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直到时濑关上门后才慢慢抬起手,放到心脏的位置。
那里正在剧烈地跳动。一下又一下,快速地,规律地起伏着。
可是他并不在乎这个速度是否有些过快,因为就在刚才那一刻,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奇异的想法。
他想让自己的心脏也停止跳动,就像时濑那样。
***
第二天息掩星、路原和时濑便带着蒂诺和林奈出发了。
时濑和蒂诺、林奈坐在后排,林奈被协会特制的绳子捆得严严实实的,连动一动手都困难,气得一路黑着脸不说话。
蒂诺比她还惨,被时濑用粗砺的锁链缠绕了起来,还将时濑脖子上的黑色项圈摘下来给他戴了。夏英岐按照印南电脑里的程序又制造了一只遥控器出来,现在这只遥控器就在时濑的手里,一旦蒂诺想要逃跑或是攻击她,她就可以按下遥控器惩罚蒂诺。
时濑对此非常满意,有这个项圈,再加上她亲自将蒂诺锁在身边,这下他是绝对逃不掉了。
蒂诺坐在时濑身旁,低头看了看时濑手中绕了一圈又一圈的锁链,轻笑道:“你看我看得也太紧了吧?”
时濑冷然道:“对你这种人一刻也不能松懈。”
蒂诺赞同地点点头:“没错,毕竟我是凶残的杀人狂嘛。所以你要紧紧盯着我,一刻也不能离开我哦,我可是会抓住任何机会逃走的。”
时濑冷哼一声:“你放心,我会24小时监视着你,不会让你有逃走的机会。”
蒂诺闻言,开心地对时濑眨了眨眼睛:“那你要说话算话哦!”
林奈:“叛徒!!!”
前排的路原终于坐不住了:“息掩星,我可以打他吗?”
息掩星摇摇头:“不可以。”
“可是这个神经病……”“但是你可以用胶带把他的嘴封起来。”息掩星话锋一转,打断了急切的路原。
“好的!”路原认真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路程,车里变安静了许多。蒂诺的嘴巴被胶带封起来后,闲着无聊已经睡着了,时濑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留意着教堂的坐标。
就在路原也快要睡着的时候,他们终于抵达了位于郊区的破败教堂。
教堂和之前时濑来时一样,灰白色的墙面斑驳肃穆,上面爬满了翠绿的藤蔓,在教堂周围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
时濑小心地看了一眼,便将蒂诺嘴上的胶带撕下。蒂诺的嘴巴“重获自由”后立即深吸一口气:“呼,憋死我了!”
时濑将他推到自己的面前,沉声说道:“你走在前面,有机关立刻告诉我们,没问题吧?”
蒂诺挑了挑眉毛:“没问题啊,不过你要和我走在一起。”
时濑依言上前一步,站到蒂诺的身旁。路原见了立即也要走过去,却被息掩星一把拉住。他指了指林奈,路原只得沮丧地低下头。
他们两个要看好林奈,不能让她趁乱跑掉了。
五人做好准备后便一步一步慢慢走进了高大的教堂,漆黑的教堂里静悄悄的,一片死寂,一点活物的声音都没有。
五人走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印南和顾槙他们去哪儿了?为什么他们进来后一点动静都没有?时濑意识到可能有什么陷阱在等着他们,连忙问蒂诺:“你不是说有很多机关吗?机关在哪里?”
蒂诺也蹙起眉头:“机关好像都不见了。”
什么?时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正思忖着蒂诺这句话的真实性,突然一个低沉优雅的声音在众人的头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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