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绍打开门,目光关切地打量着苏善,忙问:“你老公呢?”
她面色麻木地垂头换鞋,有气无力道:“我想洗个澡,衬衣都湿了。”
“行,”商绍说:“你上次留了几件衣服在我这里,看来很有先见之明。”
苏善瞥他一眼,顿住:“你脸怎么了,谁挠的?”
“小三啊,我好好跟她讲道理,她居然打我,那个**,开门的时候穿着浴袍,里面是光的,我当时真该把她衣服扒了。”商绍被推出房间后站在外面破口大骂了十几分钟,犹如雪姨附身一样。
苏善眉心微蹙,只说:“给我拿套睡衣,干净的。”
“哦。”
她在浴室里待了半个钟头,出来时穿着大垮垮的男士睡衣,商绍叫了外卖,两个人坐在客厅吃烧烤。
“你准备怎么办,梁澈怎么说?”
苏善淡淡的:“他没出轨。”
“啊?”商绍诧异地望着她,以为自己耳背听错:“啥?”
苏善默不作声。
商绍睁大眼睛笑起来:“都被堵在酒店门口了,还赖呢?”
苏善用竹签子把香菜挑开,面无表情道:“是啊,都被抓到开房了,没必要赖,所以他没撒谎。”
商绍提起一口气,半天说不出话。
“你脑壳是不是坏掉啦,善,明天我必须带你去医院做检查,精神病院。”
苏善不以为然:“你家里还有酒吗,快拿出来,我今晚还没喝够呢。”
两人一边吃吃喝喝,一边聊她在夜店发生的事。
“你居然遇到陈北路?留电话了吗?”
“没来得及,梁澈把我带走了。”
“他怎么知道你在那儿?”
苏善耸耸肩:“我没地方去啊,估计顺着那条街的酒吧找过来的。”
“算他识相。”商绍嗤笑:“这次你打算在我这儿住多久?”
“不知道,我没想好怎么办,脑子很乱。”
商绍心疼她:“那就别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来,哥陪你喝。”
这晚苏善喝得尽兴,伶仃大醉,第二天被手机铃声吵醒,苏妈来电,要和她商量寿宴的事。
“你把商绍的电话给我,我问问他要不要参加,确定的话你就过来拿请柬,给他送过去。”
苏善头痛得要死,随口答:“他肯定去的,请柬快递给他就行,我懒得跑一趟。”
“一个区的还发什么快递,今天周六,你又不上班,快点给我过来。”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苏善无语,早上吃完饭,商绍还在睡,她自己打车去父母家。
苏妈见她那副宿醉的样子就来气:“你怎么回事,喝了多少酒啊,是不是去酒吧鬼混了?”
“没有,”苏善心里烦躁:“在商绍家喝的。”
“你昨晚睡在他家?”
“嗯。”
苏妈戳她脑袋:“什么德行,你都结婚了,怎么可以在其他男人家里留宿呢?不像话。”
“商绍是我闺蜜,不算男人。”
“……”
苏爸拎着水壶去阳台浇花,路过客厅,插嘴道:“你妈说的没错,你这孩子从小就不老实,以前经常夜不归宿,今天蹦迪,明天看演唱会,后天喝得烂醉,交的什么狐朋狗友。”
“就是,眼看你跟梁澈结婚以后改邪归正了,我还以为你收心了呢,现在又皮痒了是吧?”
苏善仰在沙发上头昏脑涨,一听这话愈发难受,蹬两下腿:“梁澈一天到晚不在家,我又不是望夫石,出去玩玩怎么了?”
“这是什么混账话?梁澈那么好的孩子,你给我悠着点儿。”
苏善心中冷笑,嗯,对,他可真是个好孩子呢。
中午的时候,三好学生梁澈打来电话,苏善正在吃饭。
“你在哪儿?”
“爸妈家。”
“我待会儿过去接你。”
“不用,”苏善瞥了瞥父母,支吾道:“我自己回,不用你接。”
梁澈听她答应回去,有些意外:“你确定?”
“嗯,不说了,吃饭呢。”
挂了电话,她不声不响地把梁澈拉进黑名单,下午回了商绍的住处。
没想到第二天周末,她竟然接到了余歌的电话。
“我想请你跟那个主播朋友知会一声,他的行为已经严重侵犯了我的权益,如果他今天不把视频删掉的话,我保证他会收到法院传票。”
苏善当时正在涂指甲油,免提开着,她语气懒散:“好啊,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你们慢慢聊。”
余歌冷声道:“他怎么可能听我的?你是当事人,又是他朋友,你的话比律师函还管用吧。”
苏善笑了笑:“这跟有我什么关系。”
余歌说:“你不想知道我和你老公开房干什么吗?找时间聊聊吧,我保证知无不言。”
苏善说:“不好意思,我没空,也没兴趣,忙着呢,先挂咯。”
“喂……”
通话结束。
余歌瞪着手机气得够呛,摔杯子,砸枕头,走来走去,发泄完,最后还是按下怒火,又给苏善打了过去。这次她放软语气,连哄带劝,请她见面吃饭。
苏善轻飘飘地笑了笑:“好的呀。”
次日周一,中午下班,苏善从公司出来,到附近一家吃墨西哥菜的餐厅与余歌碰面。
上次见到她,几年前,余歌记得,当时在医院,苏善还是个小姑娘,生涩得很,被她一句假话就给击败了,拎着保温桶灰头土脸地离开。
现在嘛……
这女人悠闲地翻着菜单,仿佛坐在对面的不是情敌而是闺蜜:“我刚点了什么?一个玉米肉汤,炭烤小牛肉,玉米片,牛舌tacos,嗯,他们怎么那么爱吃玉米?我第一次来哈,不晓得味道怎么样,现在很多西餐厅开到中国都本土化了,你看居然还有北京烤鸭和咕咾肉,啊哈哈哈。”
余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勉强扯起嘴角笑笑,问:“喝酒么?”
苏善努努嘴,挑眉说:“下午还得上班,平时倒可以小酌一杯,但是托你的福,前两天我翘班去捉奸,这个月全勤没了。”
余歌毫无歉意:“sorry,但我必须解释一下,我和梁澈没有奸情,至少现在还没有,他和我开房都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叶南枝,我表妹,你以后肯定有机会见到她。”
“是么,她哪位?”
“梁澈的同班同学。”
余歌把他们高中的陈年旧事讲给苏善听,以前倒没觉得,现在讲起来居然像一部青春伤痛,梁澈,叶南枝,再加上姚松,可不就是撕心裂肺的三角恋么。
苏善一边享受美食,一边安静听着,表情没有任何波澜。
终于聊到发生在叶南枝身上的变故,像是故事的**,跌宕起伏。
“梁澈给初恋女友庆生那天晚上,喝醉了,姚松趁他不注意,拿他手机给叶子发信息,约她在小水吧见面。”
“叶子等了很久,给梁澈打过十几通电话,但他没接。姚松到的时候她已经喝醉了,那狗东西就把她带到酒店给睡了。”
“叶子醒来想报警,可是姚松拿照片威胁,说要发给梁澈看,她没办法,破罐破摔,留在那畜生身边。”
“后来她怀孕了,瞒不住,两家人碰面,叶子还是想报警,可她爸妈同意私了,拿到一大笔钱,所以她出国以后几乎不跟家里联系,估计已经寒心了。”
苏善食之无味,心绪如浪潮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原来如此。
“梁澈知道吗?”
余歌抽着烟,眯着眼:“开房的时候都告诉他了。”
苏善眼眸低垂,拿纸巾擦擦嘴:“不怪他,人又不是他强/奸的。”
余歌笑了笑:“那得看他怎么想咯。这么多年我算摸清楚了,叶子就是梁澈心里的一根刺,你知道,少年时期经历的东西很容易变成烙印,非常微妙。”
苏善说:“你表妹确实挺可怜的,换做是我也会放不下。”
“是很可怜。”余歌弹掉烟灰,眉梢微挑:“她最近住在我家,我观察了一阵,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说着略微凑近:“她明知道梁澈有心结,这些天来不管发短信还是打电话,她通通不搭理,故意吊着,你猜为什么?”
苏善没吭声。
余歌轻笑:“走着瞧吧,很快你就会明白,我并不是你的威胁,真正厉害的连面都没露呢。”
苏善听完,无甚表情地点点头:“好的。”她擦干净手:“谢谢你请客,我该回去上班了。”
余歌说:“视频能删了么。”
“你自己联系商绍吧,这个我管不着。”
“你……”
她回头一笑:“我答应吃饭,可没答应其他的,下次把条件说清楚了再见面。”
余歌怒目而视,眼睁睁看她背影走远。
“这个死女人……”她掏出手机进入视频网站,找到商绍的主页,气急败坏搜索一番,结果发现那天的直播回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删除了。
所以刚才苏善是在逗她玩儿呢?
真是个、阴险的死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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