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翼间满是血腥味,顾言望着跳大神一般的韩家大嫂满目无语。被连累的徐姐也惊的瞠目结舌。
耳房外很快围满了韩家人,老大老三手里还拿着松脂点燃的火把。韩老二被这俩一左一右架着,好似被胁迫而来。
“咋样了,咋样了,现行了没有?”韩老太最积极,颠着小脚跑在最前头,望着顾言仔细的瞅摸。端详一番开口问“老二家的,有没有好点儿?你身上那脏东西跑了吧?”
顾言嫌弃的摸一把脸上的黏腻,低温下血液即将凝固,黏糊糊的让人恶心。她毫不犹豫的抬手就抹在了吊着一条胳膊的老太太脸上。
“啥感觉?你想要啥脏东西?”
“你……我……”老太太结巴了,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敢给婆婆抹鸡血,不用说,肯定不是之前那个胆小懦弱的儿媳妇。
兴奋的老大媳妇那一腔热血也随之冷却,鞋底没了,顾言那香喷喷的咸菜也没了。
众生百态此刻归一,全都一副死了爹娘的沮丧样儿。韩老二趁机甩开兄弟的手,一溜烟的跑上了台阶。韩老头摇着脑袋回屋,他另外俩儿子也转身欲走。老三媳妇手脚麻利的拎着刚才杀的鸡。没料到顾言已经一棍在手,抬手就开揍。
“噼里啪啦,踢里哐啷......”
啊,打死人了,出人命了......”
“闭嘴,想坐实搞封建迷信你们就尽管嚷,想死姑奶奶不拦着。”
她心疼自己俩小的被惊吓,打着人还恐吓他们不许出声。抬脚踹在韩老太屁股上,一声喝眼前的一幕瞬间成了哑剧。有人捂着胸口,有人抱着脑袋,有人躺在地上当尸体一动不动。配着小娃娃的哭声,怎么看怎么滑稽。
顾言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冒,一再跟自己说不能打坏,更不能打死。打坏了要麻烦,打死了要抵命。就这么留着手,这一家子搞事情的也全被打倒,疼的要死还不敢吭声。反倒韩老二这个奸猾的再次跑掉,让家人背了锅。
“把鸡留下,全给我滚。”急着回屋哄孩子,她也懒得再揍人。
“这......这是我们的鸡。”
老三媳妇越说声儿越小。为了喝鸡汤给儿子补补,她是豁出去了。可面对凶神恶煞的顾言,
依旧吓的两股战战,后头的话几乎是含在嘴里。
老大两口子再次挨了揍,疼的龇牙咧嘴,老大拽拽媳妇让她别吭声。依照之前交战的经验来看,这女人明显留手了。否则依她那一下敲断老太太胳膊的劲头,他们不会骨头无碍,只皮肉痛。她明显不想惹麻烦,他们也别找打,逼的她发疯敲折胳膊敲断腿可不划算。
“宣扬封建迷信,而且付诸了行动。趁着没人发现把鸡给我,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拉到。要是不给我,等下我嚷嚷出去,你们就等着被开大会批评教育吧。要是再扣点儿口粮,罚你们出义务工,你们接下来的日子不想过了是吧?”
老太太捂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胳膊,眼泪鼻涕流了满脸。想哭不敢,想嚎也不敢。心疼自己的鸡,心疼自己的胳膊,更害怕被坐实自己搞封建迷信。嘴角抽搐着啥都没敢说。
韩家一家子彻底歇菜,咋就没想到这茬呢。光想着赶跑女人身上的邪祟,回归她以前那副绵软的模样他们就好过了。忘了还有失败这茬。这女人如今可不是个饶人的。无理都要搅三分,如今得了理,那更加不让人。一窝子人一个个面面相觊说不出话,脸色灰白欲哭无泪。
“快点儿麻溜的给我放屋里来,不然我可要喊啦。”
她冷着一张脸,活似冰山上的来客,冻的人心里哇凉。老三媳妇搂着鸡,目光四顾,希望大家能抵挡顾言。可惜谁都没吭声,连她自己的男人也低着脑袋装哑巴。
顾言懒得跟她们耗,起身就要上台阶,看那样子是要将事情捅出去。最后到底是男人更有决断,关键时刻韩老头出来,从小儿媳怀里揪出两只已死的鸡,抬手就扔进了顾言居住的耳房。
“给你了。你赶快给我回来。”
得了实惠,顾言才不在乎他们心里是愤恨还是怨毒。反正早就成了仇,她从未想过与他们解仇释怨。要不是寒冬腊月她还在月子里,带着几个孩子没地方住,才不在这儿跟他们周旋。
韩家又一次的赔了夫人又折兵,一家子铩羽而归。且不说他们垂头丧气,对于鸡的损失如今的捶胸顿足懊悔不跌。顾言这里已经捅旺了灶火烧水,准备给鸡退毛。
“妹子,你真
要吃这鸡啊?”徐姐帮忙在地上搅拌煤面子,看她将鸡放进了大盆里,心疼的开口问。
“嗯,杀都杀了不吃干嘛?”
“当然是拿到供销社换东西啊。给孩子换两件绒衣多好,这么吃了太可惜啦。如今入了冬,杀了也能冻的住。供销社给换。”
这话也对,物资极度匮乏,肚子不饿就行。可大冷天的没抗寒的衣裳,那就是忍饥挨冻了。毕竟肉只能吃一两顿,换了衣裳能穿好几年。
“她俩都有棉衣了,还是吃了这**。我实在是馋的不行,再说肚里没油水,奶也少的可怜。”
“那就换小米给孩子吃,光你吃点儿子鸡肉,能有多少奶。太不划算了。这两只鸡换小米,够孩子吃一段日子的。”
看徐姐一副肉痛的表情,顾言顿觉吃这两只鸡好像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好吧,那就换一只。大不了我偷摸多煮一只,趁没人时在吃。
“我现在没法出门,这谁去换啊?”
“我去给你换。我打听到哪儿有小米了,明儿给你换回来。”徐姐说着就兴奋的提着两只鸡要走,顾言赶快一把拽住。
“姐,好歹留一只吃啊。大人孩子馋的舌头都要咽肚子里了,你都给拿走想馋死我们啊。”
徐姐闻言一回头就看到自己儿子在咽口水,不由好笑道:“馋啥馋,一个两个的不会过。有肉当然得换了粮,这样才能多吃些日子。”
“顿顿杂粮稀粥,打嗝都一股猪食味儿。姐,你就给我留一只吧。我都多少年没尝过肉腥味了,你就可怜可怜妹子,让我吃一次。不然我死不瞑目。”
顾言说的夸张,表情更加夸张。拽着徐姐的手,那凶饿的目光好似要将她手里的鸡生吞进肚子。把徐姐都给逗笑了,松手给她留下了一只。东西是人家的,当然是人家做决定。
“走,跟妈回家了。”
“明儿就煮好了,三三记得来吃啊。”
徐三胖被妈妈牵着,一步三回头的看那只即将拔毛炖煮的鸡。馋的口水咽了好几口。闻听姨姨居然叫他来吃,小脑袋小鸡嘬米一般点的欢快。
“吃啥吃,那是你顾姨姨吃了下奶的。你吃了能干嘛,下奶喂小娃娃吗?”
徐姐发飙了,三三刚喜笑颜开的小
脸立马垮了下来。孩子回头不舍的看那只鸡,意外的发现顾姨姨冲他挤眉弄眼。手指那只鸡,示意他来吃。孩子飞快点头,跐溜一下将哈喇子吸回了嘴里。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吃鸡,顾言比吃满汉全席都兴奋。她给俩小娃娃喂了奶换了尿布。重又跳下炕。
“妈你教我吧,我来弄。”大花胆子大,鸡已经杀了,她也根本不怕。将壶里的开水倒入大盆,挽起袖子准备动手给它退毛。
“还是妈妈来吧,这活儿你干不了。”
“可是妈妈在做月子呢,不能沾水。”
“没事,这水滚烫,不会落毛病的。”
给灶火填了几块儿炭,顾言从空间拿出一个旧锅。不锈钢的材质外面有些包浆,让人看到也不会太显眼。
娘仨合力给鸡褪了毛,换水洗干净后放进了大锅。顾言给它加了一大把咸盐,然后是葱、姜、蒜,又用调料盒装了些花椒胡椒进去一起炖。
不消几分钟,肉类的香味就冒了出来。俩孩子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望着那锅正在熬煮的鸡汤有些晕乎乎。
妈妈也太厉害了吧,居然把他们揍了还抢走了鸡?这真不可思议,奶奶他们在隔壁估计气炸了。
“我没法活了……”小姐俩刚想着奶奶,隔壁就传来老太太再次响起的呼嚎。难不成是刚才压下去了,闻到香味又忍不住?
这个点,夜已深沉。老太婆猛的一嗓子,炕上俩孩子全被惊醒。顾言脱了鞋飞快上炕,随手抱起闺女来喂奶,另一只手则拍哄躺着的儿子。
“宝贝不哭,不哭啊。是你奶发疯呢,等她疯过了就好了。”
小闺女有的吃占住了嘴倒是不吭声,可躺着身旁的小儿子却被吓的不轻。孩子吃了几天奶粉,如今比刚出生结实一些,哭嚎的声音也大了很多。顾言眉头越皱越紧,火气蹭蹭往上升。
死老太婆,你这是明显找我的晦气不让我好过啊。你给我等着,我要是收拾不了你,我就不叫顾言——基地女罗刹。
从空间里找出柔软的耳塞塞进孩子耳朵,拿了俩奶瓶,让小花用开水烫了一下。奶粉冲泡好,她交代俩孩子上炕抱着弟弟妹妹喂奶,同时不忘给俩闺女也塞住耳朵。
“哄睡着就行,他俩
不咋饿。剩下的奶不用留,你俩喝了就好。”
小花已经抱起了弟弟,顾言拽掉耳塞又说了一次她才听见,不由担忧道:“妈,你要去干啥?”
“给老太婆点儿颜色瞧瞧。”她俩孩子还小,让她这么隔三差五撒泼装疯,哭嚎乱叫,给吓出啥毛病来可怎么好。
孩子们都捂住了耳朵,她这下放开了手脚。下地披上棉袄出屋后直奔隔壁,一抬手将挨着耳房这一边的窗纸撕了一大块儿。随后手上不停,三下五除二将这一扇窗纸全撕了个干净。
“顾乌鸦你干啥?”窗根底下睡着韩老二,窗纸被撕一瞬间寒风吹了进去。他冷的一骨碌坐起来,双手不忘拉紧被子。
“这什么天你不知道,你想冻死你男人啊?”
韩老二怒气冲冲,另一头炕上的韩小妹和韩老头也被惊动,起身跟着韩老二一起质问。顾言却根本不理他们,将窗纸全撕掉后抬腿去了另外一边窗户,捡起墙角的扫帚,干脆利索的将窗纸全打烂。
“啊……顾盐你个混蛋,你到底要干嘛?”
“啊……你快住手。”
老太太也不干嚎了,一骨碌爬起来就往这边冲。这疯子已经将家里抄了个底朝天,除了炕没掀,其他都得修。她这又想干嘛,难不成真要拆房子?
她刚往坏处想,眼前顾言已经一个大力将窗棂敲断两根。迎着她的目光,又是两根被敲折。不消几分钟,整个窗棂已经没一根完整的,全都斗败公鸡一般耷拉下脑袋。:,,.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