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这次是真下了狠手,谁叫这贾珍说谁不好,偏偏说了尤家女,这不是找揍吗。
贾珍被打了一顿,还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忍不住抗议道:“赦叔父,我给蓉哥儿说了一门好亲事,你怎么还揍我呢?”
贾珍真大感冤枉啊,不是他说,这尤二和尤三都生就一副花容月貌,那怕是宫里都进得了,配给蓉儿,他还觉得委屈了人家姑娘呢。
贾赦仰天长啸,要不是知道不可能,他都有些怀疑贾珍是不是代化堂伯的种了,一个精明能干,而另一个……蠢到没话说。
贾赦直接问道:“我只问你一句,你是给蓉哥儿说了尤二还是尤三?”
“当然是尤二。”贾珍理所当然说道:“尤二比蓉哥儿小了二岁,正正适合,而且尤二性子温顺,也是个宜家宜室的。”
尤三虽然也不错,不过这性子也着实烈了点,不适合啊。
想起尤二的味道,贾珍忍不住暧昧的一笑。
贾赦冷笑道:“把你玩过的女人说给自己的儿子,你也不忌讳!”
贾珍一惊,失声道:“赦叔怎么知道?”
这事是尤老娘亲自拉的,就连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尤大姐和她丈夫都不知道,怎么赦叔会知道了?
贾赦骂道:“看你脸上的表情,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
尤二本就不是个性子坚贞的,贾珍这老小子好色归好色,但还真有点手段,当年秦可卿都被他给勾上了,区区一个尤二自然不是贾珍的对手,只不过他万没想到这家伙生冷不忌,竟然把自己玩过的女人给了贾蓉了。
要不是确定贾蓉无论是容貌、品行都跟贾珍极像,当真是贾珍的亲儿子,他都有些疑心,贾珍是不是做了贾代善第二了,不然怎么像是跟儿子有仇似的。
前世的贾珍再怎么坑儿子,也不会太过,毕竟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不过如今吗……贾赦心下明白,想来薛宝钗这些年来没少在贾珍耳边吹耳边风,贾珍是越发不把贾蓉当儿子看待了。
贾珍尴尬一笑,“也是那妇人惹得我的。”
自从有了蕙姐儿之后,他可是当真想要收收心啊,要不是尤二惹的,他那会把她给睡了。
贾赦懒得废话了,直接把贾珍给揍了一顿,“旁的我也不多说了,尤二这婚事我不允。”
贾珍要怎么尤二纳回去是他的事情,但要明着儿媳,暗地里小妾,重来一次秦可卿之事是万万不成。
见贾珍还有些恋恋不舍,贾赦直言了,“横竖咱们也分了宗,我也管不动你了,明儿我把我父亲的灵位给请了出来,咱们两家各走各路便是。”
贾珍一个激灵,连忙抱住贾赦的大腿道:“赦叔!我错了!你原谅侄子一回吧!”
贾赦冷笑道:“咱们分了宗的人,我那好管着你。”
“别啊!”贾珍惨叫道:“我马上就让人把这婚事给退了。那尤二……那尤二……”
贾珍微微咬牙,一时间有些舍不得,他试探道:“瑚哥儿和琏哥儿……”
贾赦直接把他给踢出门去,“滚!”
祸害自己的儿子还不够,还想祸害起他的儿子!想的美。
直到把贾珍给赶了出去之后,贾赦这才想起他似乎还有什么事儿忘了,不过他着实被贾珍气的厉害,想了半天想不出来也就罢了。
横竖他这个亲戚做的也算是够了,接下来这宁国府的遭心事他全都不管了。
贾赦是当真撤手不管了,那怕贾珍难得良心发现了一回,改给自家儿子聘了尤三而非尤二,贾赦也不过是翻个白眼,连句话都懒得说了。
贾赦不但不再管着贾蓉亲事,就连宁国府给贾蔷、贾蓉分家之事也不管了,不过贾赦越是这样,贾珍也越发胆战心惊,更不敢不规矩了,不但当真把贾蔷他母亲的嫁妆还了,就留贾蔷父亲留给贾蔷的东西也还了大半给贾蔷。
贾珍如此大方,也着实出乎贾蔷意料之外,按着他想来,贾珍能把亡母的嫁妆还他就不错了,万没想到他还会把他亡父的东西也还了。
虽然难免少了一些,像是什么他母亲陪嫁的红宝石头面被换成了红珊瑚头面,原本临街的店铺被换到了内侧,还有数十亩连片的良田被折的零散,不过总得来说还是比他预想之中要好上许多。
贾蔷拿回亡母嫁妆与家产后,郑而重之的跟贾珍谢过,虽然贾珍有着私心,但他终究是好好的养大了他,没起什么坏心把他给弄死,损失的那些就当作抚养费便是。
贾珍心疼的很,压根懒得去管贾蔷了,一个劲的挥挥手就让他滚,还是薛宝钗说了几句场面话圆了过去。
到了贾蓉之时,按律应该嫡七庶三,不过因着贾蓉和贾芝都是嫡子,贾珍又素来偏心,除了爵位传承得留给贾蓉的宁国府与功勋田之外,余下来的便干脆对半分了。
不过因为贾瑶与蕙姐儿还未出姐,所以贾蓉只得了四成,另外一成留做二个姐儿的嫁妆,一成留给贾珍夫妇养老之用,另外四成则是留给芝哥儿。
贾蓉虽有些不满,不过贾蔷连忙拉了他一把,提醒他见好就收,他们今日敢跟珍叔父要求分家,大半是依仗赦大老爷肯为两人作主。
而这次分家这么大的事儿,但赦大老爷压根没出现,显然是对他们宁国府烦了,要是没赦大老爷压着,以珍叔父这混不吝的性子,难保珍叔父会狠下心来,连这四成都不肯分给贾蓉。
贾蓉这些年的书也不是白读的,虽然这性子没改好多少,但好歹长了点脑子,贾蔷这一拉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了,连忙闭了嘴,乖乖的拿着这四成家产便是。
他心下明白,他爹比薛宝钗大上十来岁,这将来也必定走的比薛宝钗要早,等他爹走了之后,他就是堂堂的宁国公,到了那时薛氏母子还不是得仰着他的鼻息过活,到时自有他有仇报仇的时候。
且不说贾蔷拿回了爹娘留给他的家产之后,当真变卖了家产,直接回到了江南,从此侍奉着先生,事先生如父,为其养老送终,之后不曾再踏足京城。
另外一方面,在宁国府这边,贾蓉和贾珍分了产,贾蓉直接将宁国府的东院隔来居住,另开大门,平日进出也不从宁国府大门进去。
虽说是分产不分家,不过事实上两家也明白,眼上跟分家也没什么差别了,只不过还罩着一个遮羞布罢了,贾蓉更是连请安问好都不来了,贾珍与薛宝钗也由着他,横竖贾蓉不来她眼前碍眼也好。
虽是不理会,不过贾蓉成婚之时,薛宝钗还是得去帮上一帮,帮忙招呼一下,这次贾蓉的婚事全是贾珍自个一手打理,薛宝钗也乐的轻松。
再加上她对贾蓉还有几分怨恨,是以从头到尾都没管过这婚事,只知道新妇出身官宦人家,虽然父亲过了身,但姐姐是个官眷,这身份也不算差了。
只不过这新妇进门之时,大伙看向薛宝钗的眼神顿时不对了,原因无它,这新妇的嫁妆也着实太寒酸了。
一般京中嫁女讲究的是全副六十四抬,或着是半副三十二抬的嫁妆,若是嫁到像荣、宁两府这般的候门,更是得上百抬起跳,这才像样。
像薛宝钗虽然嫁到贾家时,家里的境况已经大不如前了,不过还是拿出了薛家剩下的财产,给自己溱了一百零八抬的嫁妆才敢出门子,但这新妇……
瞧着仅仅只有半副嫁妆,而且大半还是不知道从那拼凑出来的旧物,就连薛宝钗都忍不住为新妇脸红了,这算是什么官宦人家的女儿,要是不说,她还以为是那个畸零角角出来的破落户呢。
尤三姐这嫁妆难看也是有缘由的,尤大姐虽是官眷,家中也有些银钱,但尤三姐不过是她没血缘的妹子,两人又素来不亲,自然不会为她出什么嫁妆,尤老娘也是尽了全力,这才给尤三姐凑了这半副嫁妆。
大伙瞧着,都忍不住摇头,虽说这继室和前头元配大多不和,不过把堂堂宁国府的继承人的继子的婚事说给一个破落户的,这薛氏也算是头一个了。
薛宝钗涨红着脸,着实尴尬,直想说这蓉儿的婚事不是她说的!可她也知道这话怕是没人相信,只能默默地背下这口锅。
薛宝钗都有些疑心起来了,虽说贾珍素来偏着芝哥儿,但也犯不着糟蹋自个儿子啊。
不过一瞧到新妇的模样,再瞧着贾蓉面上那藏不住的喜悦笑容,薛宝钗顿时明白了,这父子俩当真是一样的德性,遇到了美人儿便迈不开腿了。
贾珍这厮还丝毫不觉得这婚事有什么问题,薛宝钗回家之后,还得意洋洋的跟她邀功道:“我这门亲事说的不错吧。”
如此貌美的新妇,上那儿找呢。
“哼!”薛宝钗不屑的冷哼一声,不予置评。男人都是一样的,只要颜好,什么都好!
只是想起新妇那一家子的举止,她忍不住叹道:“只怕不是个安份的。”
新妇美,但过于轻浮了,她那还未成婚的二姐也是个风流的,明明做着姑娘的装扮,但实际上已经是个妇人了,还当旁人看不出来呢。
贾珍打了个哈哈,不安份好啊,要是安份了,那不就没意思了吗?
要勾搭尤二姐不难,但要勾搭尤三姐可就不容易了,是以贾珍这才想把她弄进府里,缓缓图之。
想起尤二姐的举止,薛宝钗忍不住说了一嘴,“要不是知道蓉哥儿娶的是尤三姐,我还以为他娶的是尤二姐呢,你没瞧见尤二姐看着蓉哥儿的神情,真真叫我也都忍不住脸红了。”
有这种风流姐姐,尤三姐又怎么可能会好到那去呢?
想想跟这种人家成了亲家,薛宝钗便觉得有些遭心,但另外一方面,她也觉得有些快意,像贾蓉这样的人能配什么好的,合该他娶了个不安份的。
贾珍脸色微沉,他早把尤二姐当成房中人,那容得儿子染指,不过当着薛宝钗的面也不好说啥,打个哈哈也就罢了,只不过转过头去,又莫名其妙的把贾蓉给揍了一顿。
两府分了产,薛宝钗倒也松了口气,唯一郁闷的是尤三姐性子着实泼辣,全然没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每每还说着好些难听的疯话,不只如此,尤三姐待贾蓉也是刁蛮的很,有时甚至还动起手来了。
薛宝钗劝了几次,反而被尤三姐给呛了回来,气的薛宝钗也不理了,横竖贾蓉又不是她儿子,这亲也不是她说的,怎么也怪不到她身上来,她还乐的看热闹呢。
只是不知为何,贾珍以往对贾蓉这个儿子向来是猫不是狗不是的,但自贾蓉娶妻之后,这父子俩常常聚在一起吃酒,薛宝钗虽有些担心,不过贾珍性子上头时她也管不住,只能由着他们去,万没想到……
薛宝钗听到下人来报时,整个人都呆住了,“你说什么?”
“太太!”贾珍的小厮泣道:“不好了,老爷和蓉大爷被人砍死了!”
薛宝钗身形微晃,好不容易才定了定神,颤声问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厮吱吱唔唔的不肯明说,薛宝钗厉声骂道:“还不快说!”
小厮尴尬道:“是……是尤姨娘……是尤姨娘的未婚夫,叫什么张华的找上门来了,见着老爷和蓉少爷和尤姨娘厮混着,便砍伤了老爷和蓉少爷,小的们虽是极力救了,可二位爷伤势太重,小的还没抬到医馆,两位爷就都过去了。”
小厮泣道:“是小的没用。”
这话说的薛宝钗越越发糊涂了,“什么尤姨娘?什么尤姨娘的未婚夫?”
这府里上上下下,那来的尤姨娘?还有什么尤姨娘的未婚夫?要有什么未婚夫,那能做什么姨娘?
小厮连忙解释道:“是老爷养在外头的尤姨娘,这天杀的尤家,当年也没说尤姨娘定了亲的事,老爷没想到这尤姨娘有个未婚夫,这不……那张华也不知怎么的知道了老爷的事,竟然上门捉(女干)来了,然后也不知怎么了,便把老爷和蓉少爷都给砍了。”
这尤姨娘不过是说着好听些罢了,事实上不过是老爷养在外头的外室,还说不清是老爷还是蓉少爷养的呢,说句姨娘都算是高看了的。
只不过这尤家也着实过了,自家闺女都定了亲了,还敢送给老爷做外室,这下可好,可把他们家老爷和蓉少爷都给害惨了啊。
小厮说的糢糊,但薛宝钗顿时明白了,她怒道:“我又不是什么容不得人的,好端端的养着什么外室。”
她知道贾珍好色,在这事上可是全然没有拘着他,他喜欢谁便让他纳了谁便是,何必养什么外室。
小厮微微一叹,还不是这尤姨娘的身份太过尴尬了,这姐妹跟着父子……说出去都遭心啊。
小厮尴尬道:“那个尤姨娘……是蓉大奶奶的亲姐姐。”
“是她!”薛宝钗微微一楞,万没想到小厮嘴里的尤姨娘竟然会是那风流标致的尤二姐。
一想到她的身份,薛宝钗顿时明白贾珍把她养在外头的原由了,薛宝钗涨红了脸,怒骂道:“都一把年纪了,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床上拉。”
现在可好,把自个的命都玩掉了!
薛宝钗心下凄苦,贾珍也不为孩子们想想,蕙姐儿将来还要说亲呢,他这个做父亲的如此不忌讳,叫女儿以后那好找人家。
她定了定神,续问道:“那蓉哥儿怎么也……”
这张华砍了贾珍也就罢了,怎么把蓉哥儿也给砍了。
小厮涨红着脸,吞吞吐吐的说不出口,好半晌才道:“那尤姨娘……跟蓉少爷也……”
小厮实在说不出口,只能比了个手势。
一见到那手势,薛宝钗顿时眼前一黑,再想起蓉哥儿迎亲那日和尤二姐眉来眼去的神情,还有之后贾珍莫名其妙把贾蓉打了一顿之事,薛宝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只觉得头晕目眩,恨不就此跟着贾珍一起去算了。
她厉声问道:“蓉大奶奶呢?”
这祸事是她亲姐姐惹出来的,难不成她就做缩头乌龟,全然不理了?要不是她,怎么会把这害人的尤二姐给引进家来。
这小厮还没来得及说,只听房门外又有丫环匆匆来报。
“太太!不好了,蓉大奶奶抹了脖子了!”
这下子薛宝钗再也撑不住了,两眼一翻,顿时晕死了过去。
贾珍和贾蓉父子双亡,就连尤三姐也气的抹了脖子而去,偌大的宁国府顿时只剩下薛宝钗母子三人,偏生薛宝钗也被这事给硬生生的气晕了。
芝哥儿和蕙姐儿都还只是个孩子,没遇过事,突然丧父,母亲又突然晕的人事不知,一时间只知道哭泣,慌了手脚,不知所措了起来。
最后还是知道了这事,赶回宁国府的贾瑶做主,一方面下帖子请了太医过来,另外一方面也亲自去了贾府一趟,求着贾赦帮衬着。
饶是贾赦,都万万没想到贾珍与贾蓉竟然会因着尤二姐而死,毕竟在前世之时,尤二姐那未婚夫张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活王八,王熙凤要他做啥就做啥,活脱脱一个牵线木偶,那知道会有这勇气去杀人呢。
贾赦不知,其实也是贾珍这金屋藏娇做太好了,是以张华还真不知道包养了他未婚妻的人是贾珍父子,要是知道了,他也断是不敢闹事了,更不敢砍人了。
在这一世,张华也是个窝囊废,而且还是个没钱的窝囊废,他偶然听到自个的未婚妻成了旁人的外室,这才动了心思,想讹些银钱花花。
只不过贾珍与贾蓉父子嚣张惯了,这态度着实不好,一副老子睡了就是睡了,有本事你砍我的嚣张模样,张华也是气极,便顺着两人的意,把两人给砍了。
这贾珍、贾蓉父子同死在贾珍的外室屋中,再加上尤二姐仍是蓉大奶奶的亲姐姐,这身份本就尴尬了。张华更是绘声绘影的说着贾珍和贾蓉是怎么和尤二姐厮混着,他这个做未婚夫的这才受不了绿光罩顶,把那两个奸夫给砍了。
按律,杀人可是大罪,不过要是因为妻子通奸怒而杀人,倒是可以略略减刑,是以张华也顾不得贾家的权势,把贾珍、贾蓉和尤二姐的事情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顿时京中多了好些不可不说的故事。
最后应天府尹查明真相,还真给张华减了刑,这下子也可说是把贾珍、贾蓉,还有尤二姐的事情给坐实了,甚至于就连尤三姐还有薛宝钗都被牵连了进去。
一时间全京城上下,只要是姓贾的人都没脸见人了,更甚者还有不少御史上书,说是为了明正风气,应该撤了宁国府的爵位……云云。
天靖帝无奈,特意请了贾赦进宫一趟。
贾赦也明白小石头招他进宫的缘由,直言道:“圣上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顾忌微臣。”
天靖帝微微迟疑,“宁国府这爵位得来不易……”
且不说宁国府祖上的功绩,他初当政之时,贾代化也助他极多,如今要夺了他的爵位,他也着实有些不忍。
“一码归一码。”贾赦叹道:“也是贾珍父子俩做的过了,怨不得旁人。”
这种事情,他们有脸做,他都没脸说了,更别提还闹到京里人尽皆知,被夺爵都是轻的了。
况且圣上不过是收回爵位,并非抄家,薛氏母子手里有着宁国府的家产,再加上他这边照拂一二,这小日子也总不会差的。
他顿了顿道:“若是代化堂伯那一脉的后人有所长进,圣上到时再扶持一二便是。”
天靖帝微微松了一口气,难道义父如此通情达理,自然是再好也不过了。
“既是如此……”天靖帝微微沉吟,“那朕便公事公办!”
天靖帝下旨,直接撤去了宁国府的爵位,收回宁国府与御赐之物,还有功勋田……等物。
不过他怜薛宝钗青年丧夫,两个孩子又小,特许薛宝钗母子三人可以继续住在宁国府中,待守完夫孝之后,再行搬出便是。
当消息传到宁国府时,薛宝钗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原以为,没了贾珍、没了贾蓉,这爵位应该要落到她芝哥儿身上才是,万没想到,自己暗搓搓的算计了大半辈子,最后竟然会是这么一个下场。
好好的宁国府的爵位就这样被作没了。
薛宝钗顾不得仪态,抱着芝哥儿嚎啕大哭,“芝哥儿,是娘对不起你啊。”
芝哥儿吓了一大跳,连忙道:“太太何必如此,这事……”
想想那连他都没脸说的父亲,芝哥儿恨恨道:“这也是老爷做的好事。”
小小的蕙姐儿什么都不懂,只是一个劲的跟着哭泣。
贾瑶抹了抹泪,扶起薛宝钗道:“嫂子,你也别这样,这往后的日子还要过呢。”
薛宝钗泣道:“是我的错,要是我多管束着他们两个,也不会让宁国府失了爵位了。”
当年婆婆临走前拉着她的手,求着她要好好管着贾珍与蓉哥儿,别让他们给宁国府招祸,结果她一时私心,由着贾珍与蓉哥儿胡来,最终害得她们贾家永远失去了宁国公的爵位。
“这事那里怪得了嫂子。”贾瑶强忍悲痛,瞧了一眼祖上传下来的宁国府,低声道:“总有一日,咱们会回来的。”
她听圣上说了一嘴,要是宁国府后人将来做了什么为国为民的大事,这爵位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薛宝钗只是痛哭不止,最后还是贾瑶出面,帮着收拾了一番,虽然圣上允许他们住到出孝为止,不过圣上给了脸,他们也不能真蹬着鼻子上脸了,还是早早搬出宁国府才是。
薛宝钗虽然也想帮着打理,不过她这些年来一方面应付着贾珍,一方面护着一双子女,还时不时要与贾珍收纳的姨娘斗智斗力,再好的身子骨也被磨坏了。这爵位一失,就像是带着了她所有的精力一般,顿时病的起不了身,大半还是靠着贾瑶帮忙打理的。
贾赦虽说是分了宗,但对求上门的薛氏母子也不好不管,让人清理好梨香院让薛氏母子三人住着。这梨香院大大小小也有二十几间房,也尽够薛氏母子三人住着了。
说起来也是缘份,前世薛姨妈带着薛蟠与薛宝钗栖身于贾家之时就住在梨香院之中,而今生兜兜转转,还是又住进了梨香院之中。
此事之后,薛宝钗也失了一切算计之心,当真安安份份的养起子女来了,只可惜她所生的芝哥儿聪慧有限,勉强考进了举人,便难再进一步,即使劳碌一生,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五品官以终。
而蕙姐儿有了贾珍这么一个父亲,嫡亲的哥哥也不甚争气,婚事上也不甚如意,不过嫁了一个普通的官宦人家,好在她夫妻感情极好,膝下有儿有女,也勉强称得上一句平安幸福。
只是薛宝钗万没想到,当年那小小的贾瑶却着实争气,一手建立了大晋第一个女炮兵营,成了大晋朝中独一无二的兵种,最后更因着其功劳,而在暮年之时被圣上亲赐为宁国公。成了大晋朝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女国公。
贾瑶念在薛宝钗教养她一场,特地接了暮年的薛宝钗回宁国府奉养,事隔数十年,薛宝钗重回宁国府,虽是满怀感慨,却不过是在宁国府中待了几日便回到自个家中。
算计了一场,最终还是一个过客。
作者有话要说: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戴口罩多通风少聚集。
不知为啥,每次写到薛宝钗总觉得有些郁闷。
另外今晚不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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