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贾赦与鬼头的审问下……
事实上, 两鬼连问都还没有开始问呢，鬼婴便什么都招了。
从他怎么被苗疆的巫师制成鬼婴, 又是怎么被一再换手, 最后落到甄家的老祖宗的手上，到怎么被甄家的老祖宗喂食什么的，鬼婴几乎把所有能招的全都招了, 只差没有把自己生前几岁尿床的事说了。
做为一只不知道换了几代主子, 还能够顺顺利利，没被魂飞魄散的鬼婴，识时务一直是他最大的特色。
看着这熟悉的一景, 贾赦忍不住摸了摸下巴，“鬼头, 这该不会是你祖宗吧！”
瞧瞧，多么熟悉的怂啊！怎么可能会和鬼头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鬼头一脸菜色。
XD, 怪不得他觉得这个小鬼好熟，原来是那一身怂样像他啊。阿呸！鬼头连吐了好几口口水, 像个鬼，他鬼头大爷是独一无二的。
鬼头不屑的瞧了瞧黑白鬼婴的小身板, 大声道：“绝对不是！”
虽然这只黑白鬼婴很可怜, 小小年纪就被制成了鬼婴, 不过咧, 这小子跟他绝对没有半点关系，毕竟一只才刚出生就死掉的鬼婴，怎么可能生得出他这么大的儿子。
“不过这个性倒是挺像的啊, 论年纪也做得上你的老祖宗。”贾赦随口调笑了一句。
鬼头气呼呼的把鬼婴揉成球当成球拍，怪不得以前他只剩下一个头的时候，贾赦总喜欢把他的球当球拍，拍久了之后，感觉还真的挺舒压的。
鬼婴哭唧唧，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贾赦可不管鬼头怎么欺负鬼婴，他摸了摸下巴，“怪不得这甄家老祖宗身上满是违和感，原来这家伙竟然是夺舍的。”
按着鬼婴所说，这甄家老祖宗的确是甄家的老祖宗，因为多年来修练邪功，手中人命不少，早就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样，以其所做所为，按说早该被天雷劈死了，只不过这甄家老祖宗也颇有几招特殊的道法，把自身雷劫转移到血亲身上，这才能够避开雷劫。
不过再怎么厉害的道法也是有限制的，眼见他逃不过最后一次雷劫之时，也是机缘巧合，甄家后人当中竟出了一个有蛟龙之气之人，离帝王也就差上那么一步，甄家老祖宗便干脆心一横，直接夺了那人的舍，这才能苟延残喘至今。
“这家伙为什么专挑富贵人家的孩子下手？”贾赦奇道。
甄家要一些童男童女练功也就罢了，但是专挑富贵人家的孩子下手，养什么养女之类的，他就不甚明白了，如果只是纯粹练功的话，以甄家之富，买几个贫苦人家的孩子岂不是更简单？
鬼婴怯生生道：“一则是富贵人家的孩子的八字好，血气旺，随便挑挑都能挑到合适的孩子练功，即使不适合的，也大多生的好，留下来做养女或着是转手卖掉也是极好的。”
鬼婴说到此处有些艳羡，这富贵人家的孩子的八字能不好吗？真不好的话也不会投胎到富贵人家了，他当年要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也不会被苗疆的巫师买走制成鬼婴了。
贾赦也顿时恍然大悟了，这大晋朝可不似现代，现代人不缺营养，那怕是山区的孩子都能养的健健康康，血气旺盛，但在这时候，那怕平康帝为帝已经算是不错了，但饿着肚子的贫苦人家大有人在，作父母的都饱一顿、饿一顿的，这孩子能健康到那去？怪不得那邪修看不上了。
鬼婴顿了顿道：“再则，也是借此了解那些富贵人家的隐密，甄家专门把孩子们往那种脏地方卖呢，富贵人家大多好名声，到时拿这事要胁也方便的很。”
不说别的，甄应嘉上次就拿某大官的嫡妻把庶子卖到小倌馆的事儿，要胁那大官帮甄家办事。那大官虽然是回府后把妻子给狠狠责骂了一顿，但之后还不是捏着鼻子帮着甄应嘉办事了，要不甄应嘉把他儿子在小倌馆的事揭出来，那大官就再也没脸站在朝堂上了。
只是可怜那孩子了，从小做小倌已经够惨了，最后还被自个的亲父杀害，至死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贾赦忍不住轻啧几声，“这甄家可真是狠啊。”
不过这么强逼着人做事，也不怕遭到反噬？
只是如此一来，想要对付甄家可就难了，毕竟恨着甄家的人家虽多，但碍于名声，不得不护着甄家的人也不少，再加上奉圣夫人的脸面，寻常人也不敢轻易动甄家，除非这案子够大，大到让圣上出马才是。
贾赦琢磨了半天，就甄家的所做所为，条条都是死罪，不过……
贾赦疑惑道：“那家伙是想推五皇子为帝？”
不然怎么这么积极钻营？还这么努力想尽办法挖掘那些豪门大户的**？
鬼婴摇摇头，“他才不想帮什么五皇子呢，只不过他夺舍的后人当年就差一步就能登上龙位，他也想试试，争上一争呢。”
这龙气虽然会削弱邪修的法力，不过也是个好东西啊，要不是有那人的蛟龙之气撑着，那家伙那能活到现在？况且那家伙要是做了皇帝，有没有法力也无所谓了，只要他一句话，这世上自然有得是人愿意给他卖命。
鬼头和贾赦都忍不住啧啧称奇了，也不知道多大的脸，一介邪修竟然也想当皇帝。
对此，无论是鬼头还是贾赦都不客气的直接送了一个疯字，能夺舍拥有蛟龙之气之人，以其身上的龙气避开雷劫已经是万幸了，竟然还想做皇帝！？想得大晋朝的龙气？
他当天道是死的吗？也不怕他登基的那一日就是被劈死的时候。
就算贾赦不是重生一次之人，知道这大晋朝从来没有落到那邪修手上，况且就那邪修的所做所为，他想要成功也没那么容易。
不过这只鬼婴吗。
虽然这只鬼婴够怂，不过他既然发现了他们的隐密，他便不可能放他回去。
贾赦舔了舔嘴唇，说起来，他也很久没进补了。
鬼婴吓的憟憟发抖，“别……别吃我！我不好吃的，我……我没什么肉。”
贾赦掂了掂鬼婴的重量，再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这重量也勉强够了。”
鬼婴哭唧唧，整只鬼缩成一个球，早知道就少吃点人，瘦鬼活得长啊。
鬼头瞧着有些可怜，“老大，要不暂且留下他吧？”
他顿了顿道：“这家伙也有鬼使的实力了，使唤起来也方便些。”
他们手底下的什么鬼秀才、鬼御医虽然好用，不过连鬼兵都不是，就连现个形都要他和老大帮忙，次数多了也麻烦，这小子也有鬼使的实力了，以后什么现形的事情就直接交给他便是。
鬼修的修行阶段分为：鬼兵、鬼侍、鬼使、鬼司、鬼尉、鬼将，到最后的鬼王。他和老大是最高级的鬼王，而像陈姨娘、鬼秀才和鬼御医都不过是普通厉鬼，连自身现形的能力都没有，眼下才好不容易勉强碰到鬼兵的门槛，而这小子则是鬼使，也有了作恶的本钱。
本来以这小子活着的年头，按说就算不能跟他和贾赦一样做到鬼王，少说也该是个鬼将才是，不过这小子因为多年来被人类训养，能力被压制住了，是以到现在也不过是个鬼使。差是差了点，不过他们现在正好青黄不接，留下这小子倒也方便。
贾赦把鬼婴拉到跟前瞧了好几眼，眉眼微舒，“哼！看在你大多吃些作恶多端家伙的份上，暂且饶你一命。”
鬼婴喜的几乎要放鞭炮了，挑食王道！挑食万岁！吔！
鬼婴这一得意，不免有些忘了形了，他碎碎念道：“哎啊，我活了那么久，自然也懂得一些门路，虽然我不能拒绝主人的要求，不过可以适时的转弯啊。
像是那种恶人就不客气啦，不过碰到那些无辜的下手就轻一点啦，弄个半死就好，别弄全死，就算活不下来也是他的运气，我手上的杀孽就能少一些啦。”
鬼婴得意洋洋的把自己怎么唬弄前几代主子，好让自己少沾点杀孽的方法全说了，一连串的骚操作听的贾赦都暗暗佩服，鬼头更是默默地开始记起笔了，不过……
“你这样搞，你前面几个主子都没发现？”
鬼婴很适时的蹲下来，双手抱膝，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直视着贾赦与鬼头，那一脸无辜样，贾赦还好些，鬼头就已经先招架不住了。
鬼头忍不住捂着小心心，“恶意卖萌！太犯规了！”
就连贾赦都不得不佩服，怪不得这小子放水放了那么多次都没被人发现，看着这小子这副模样，再加上这小子死时的年纪，谁会想到他是故意的。
“还有啊！”鬼婴连自己的大绝招都翻出来了，“我在面对前头几位主子的时候，压根连一句话都不说的，他们压根不知道我是开了灵智的鬼婴。”
要不是因为他一直装作没开灵智的鬼婴，他早就被前头几位主子打的魂飞魄散了，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想想自己艰难的鬼生，鬼婴都想为自己掬一把同情之泪了，他容易吗，平时沟通全靠吼，为了让自个吼声分出个一二三来，他有多搅尽脑汁啊。
贾赦顿时明白了，怪不得这小鬼这么话唠，有问必答，原来是因为这一辈子没说过几句话，闷坏了。
再见鬼婴还要继续碎碎念，他连怀把鬼婴往袖里一塞，“安静些吧！”
他可忙的很呢，可没心思再听什么‘论如何在邪修手上求生’的生存秘法了。
贾赦直接望向鬼头问道：“对了，消息传出去了吗？”
鬼头点点头道：“都知道了，不只是金陵城内，就连金陵城外也有好些人知道了。”
徐多多也不过就是说了那一句他是甄家的人，是甄家让他买孩子的，听到的也不过就少数几个人。徐多多被关到大牢之后，金陵府尹更是把他看的牢牢的，压根不让徐多多与外人接触。
按说金陵城大部份的人家还不知道甄家兼做人口贩子之事，不过在众小鬼帮忙宣传之下，现在大部份的人都知道甄家贩卖儿童之事了。
鬼头嘿嘿怪笑，“我瞧好些人往甄家赶着，就连薛家家主都急着上甄家门了，看来甄家这一关怕是不好过了。”
“就这样还不够。”贾赦摇了摇头，鬼头毕竟是现代鬼，不了解古代权力之大，甄家背后毕竟有着五皇子呢，即使是圣上，看在五皇子的份上，只要没发现什么证据，说不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略略罚了甄家便罢，要让甄家直接落到谷底，还得再添上一把料。
他沉吟片刻，问道：“你那主人暂时动不了了吗？”
他唯一顾虑的是那个邪修，只要邪修动不了，旁的他倒也不惧。
“是的。”鬼婴细声道：“主人自从夺舍之后虚弱了很多，法力已经大不如前了，每次跟人动手之后就得休息好长一段时间，要不然，他也不会放我出来了。”
像他这样的鬼婴虽然好用，但因为制造方法太过残酷，有违天和，再加上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反噬，是以他主人平日里也不敢多用他，要不是这次主人虚弱的厉害，也不会让他出手了。
鬼婴顿了顿又道：“你们要去就快点去呢，我听主人又要了六个童男童女练功，只怕……”
鬼婴小脸露出几丝同情之色，他自己是鬼婴，永世不得超生，不过怎么的也比那些孩子强些，被主人拿去练功之后，不只小命没了，魂魄也会被主人拿来炼魂，魂飞魄散，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呢。
贾赦神色一正，还好鬼婴提醒了他们，不然这甄家手上又得多上六条人命。
他吩咐鬼头道：“走吧！”
也是时候该上门要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有点晚了，下一更六点出不来，胖胖尽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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