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总, 新新星娱乐的记者拍到了球球满月那天,我们去吃饭的照片。”安琪急匆匆敲门进了办公室。
祁闻砚闻言眉头皱了起来。
球球是祁天儿子的小名, 满月那天, 他们在老宅待了半天, 最后去外面酒店吃的饭。
祁家这一辈的第一个孩子, 自然要大办,那天还有许多别的宾客,被记者混进去也难免。
安琪说得含蓄, 但祁闻砚明白, 能让她这么着急的, 肯定不是他们去吃满月酒的照片, 多半是记者拍到了他和简一的照片。
仔细想想, 那天他牵着简一的手大摇大摆进的正门。然后吃饭的间隙, 两人因为很久没见,背着众人在僻静处拥抱亲吻都干了。
就是不知道, 那个记者拍到的是什么照片?
安琪把照片给祁闻砚看了, 果然拥抱亲吻一样没落下。
这就说明, 记者是混进场内了。
“去查一下, 记者是谁带进去的。”祁闻砚不紧不慢地吩咐。
虽然宾客多, 但也不是谁都可以进。要查起来,也容易。
安琪答应一声, 又迟疑道:“新新星娱乐那边态度强硬, 敲诈……”
“他们要多少钱?”祁闻砚打断她问, 这种小把戏, 他看得多了。
这几年来,祁闻砚和简一被拍到过很多次,也不乏找上门来敲诈勒索的,但他都用各种手段和钱财解决了。虽然现在他们的关系在圈内在相关人士眼里已经几乎是透明状,但一直未在网络平台公布,广大网友还不清楚真相,只知道祁闻砚和“未婚妻”关系一直很好。
安琪说:“五千万。”
祁闻砚一怔,又笑了:“胃口还真是不小。”
安琪非常生气,他们跟媒体行业关系向来不错,每年给大家发的红包就足够让大部分人闭嘴。偶尔有不懂事的,也不敢敲诈得如此明目张胆。几张照片,就要五千万?也真是敢开口。
这个新新星娱乐喜欢搏出位,这一次大概是看准了祁闻砚把消息瞒得紧,知道他不愿意曝光,所以想狠赚一笔。
按照安琪的意思,是绝对不能给这笔钱。
但祁闻砚却爽快地答应了:“不用讨价还价,答应他们。”
安琪:“啊?可你不是已经打算公布了吗?何必再受他们要挟?”
祁闻砚淡淡道:“我自己公布,和被公布,能一样吗?”
安琪失笑,也对。
这种新闻,必须掌控在自己手里,不能给别人乱说的机会。
“我上次让你搜集这家的资料,找到漏洞了吗?”祁闻砚又问。
祁BOSS不是寻常人,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早在和简一谈恋爱之初,他就把那些油盐不进的媒体的黑料牢牢握在手里了。
安琪点点头:“他们的税务有问题。”
“那就好办了。”祁闻砚点点头,“你先答应他们,我要让他们吃下去再吐出来。”
他开始给简一打电话:“宝宝,你上次是不是帮税务局局长家里抓过鬼?”
“是的。”简一接到他的电话挺高兴,“怎么了?”
“我发现有一家公司的税务有问题。”祁闻砚点到为止,“你把证据交给他吧?”
只要公司真有问题,举报就是好事,简一自然满口答应。
祁闻砚摩挲着办公桌上的小盒子问道:“你明天毕业典礼对吧?”
“对啊。”简一满满都是期待和兴奋。
“对不起啊宝宝。”祁闻砚特别无奈地说,“上次那个项目出了点意外,突发状况,明天我得出国一趟,你看……”
“啊……”简一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失落,却还是懂事地道,“没关系,你去吧,注意安全。对了,去几天?”
祁闻砚:“现在还不好说。”
简一挂了电话,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他之前跟祁闻砚暗示过,希望他能出席自己的毕业典礼,他希望自己人生每个重要的阶段祁闻砚都能亲眼见证。祁闻砚那时候答应得很痛快,所以……这次是真的有事吧?
简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他总感觉,最近这几天,祁闻砚对他冷淡了一些。
以前他只要在学校睡一晚,祁闻砚第二天就会各种明示暗示希望他回去。这次都三天了,而且祁闻砚即将要去出差,竟然都没催他回去。
刚在一起的时候,祁闻砚时常为两人不能公开而不开心。简一其实是不介意公开的,他也跟祁闻砚说过,但祁闻砚表示一定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这一等,等了四年,现在祁闻砚已经很久没提公开的事情了。
简一再怎么成长,骨子里也还是个敏感的人。他能察觉到这些小细节,但是又觉得不大对劲,明明一个月前,两个人都还好得不要不要的。而且,他觉得祁闻砚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所以,会不会是祁闻砚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说你不背稿子,在这里发什么呆?”彭石源神采奕奕地回到宿舍。
简一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明天会上台发言。
简一抬头看了眼彭石源身上笔挺的西服:“你又约会去了?”
这个一直信誓旦旦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家伙,在即将毕业的最后两个月,赶潮流谈了场“黄昏恋”。然而简一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对象是谁,长得什么样,甚至连性别都不清楚。
“对,我就是回来告诉你一声。”彭石源拿了自己的包,收了点东西,“我今晚不回来睡了。”
简一:“诶……”
彭石源已经迫不及待跑了。
简一轻轻骂了一声,又忍不住笑了。他仿佛通过彭石源,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每次要去见祁闻砚之前,都是这般满心欢喜、迫不及待。
所以,他对象是谁一点都不重要,彭石源自己觉得幸福就好。
明天就要离开了,简一把宿舍一点点打扫干净,然后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呆。
本来就是老宿舍,和四年前比起来,几乎没什么变化。
简一想到那个时候的自己,刚从大山里出来,心里其实很害怕,他觉得自己跟大城市格格不入。但他又很怂,不敢表现出来,怕被人笑话。所以,他用了夸张甚至是张扬的言语行动去表现自己,他想告诉别人,最主要是告诉自己,我什么都懂,我什么都不怕。
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挺幼稚的。
很幸运的是,一路走来,他遇到的都是好人,让他一步步成长起来。
祁闻砚和祁家众人、彭石源、阿胜、梁宙、宋斯霖……
还有陆家壹。
简一听彭石源说过,陆家壹被开除后,改了姓名,搬去一个新的城市重读高三,准备重头再来,后来就没了消息。
陆家壹有没有再考上大学简一不知道,但他知道,现在的网络发达,陆家壹那样的人很快就会被大众遗忘。如果他保持低调,可能谁也不会知道他的黑历史。可如果他再作妖,估计有心之人就能翻出那些过往。
所以,他这一辈子,大概都会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最初茶楼开张前,宋斯霖让祁闻砚帮忙选名字,祁闻砚说过“我们的人生从出生开始就不断在做加法,如果我们学不会做减法,迟早有一天,就得因为负荷过重,而被压死在半道上”。
现在想来,这段话跟陆家壹倒是完全对应。不,应该说对应的是很多个“加一”,也对应了很多个“减一”。
当年简一只觉得祁闻砚说话很厉害,现在才明白,他早就在浮浮沉沉中活得透彻了。
祁闻砚真的是个超级超级有魅力的人啊,无论思想还是容貌。
四年过去,祁闻砚对他的吸引力一点没减少,反而越来越大了。
简一抓了抓领口,迫不及待希望明天早点来。
不管祁闻砚这段时间的反常是因为什么,他都要帮他解决。
如果是事业上的困难,他现在已经有能力和他一起扛了。
如果是感情,祁闻砚要是敢动摇……他就用他年轻火热的心和身体把他拉回来,再揍他一顿。
简一想到后面,脸一红,啐了自己一口,去洗漱睡觉了。
每天都是新的挑战,他必须随时活力满满。
第二天,毕业典礼终于如期举行。
虽然读了四年大学,几乎每一天都在吐槽学校的不好;虽然同学之间可能有些矛盾,闹矛盾的时候简直恨不得再也不见;虽然前两天大部分同学都还信誓旦旦地说想要出去工作,经济独立……但是真到了分别的这一刻,离愁别绪还是悄然而至。
领导在台上说:“……你们别以为现在交通便利,都地球村了,见面再容易不过。可实际上,今天别后,有很大一部分同学,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约定毕业后一定要再聚。
领导只是笑笑,到底还年轻,不明白生活的无奈。
典礼进行很顺利,简一的发言,在最后一个。
主持人还特别介绍了简一的背景和他为学校捐的楼。
这些事情连同班同学都不知道,顿时一片嗡嗡声。
简一比别人体会过更多离别,他丢了之前准备好的稿子,真心实意地讲述了自己的想法,表达了自己的感谢。真情实感总是最感动人,台下有些女同学已经被他说得眼泪汪汪。
发言完毕,全场鼓掌。
简一刚想下台,忽然看到有个人上来献花,而主持人还没有上来,他就等了一下,然后傻掉。
鲜花的人,竟然是祁闻砚!
台下有人也认出了祁闻砚,尖叫声此起彼伏。
祁闻砚还拿着话筒,微笑着对台下的学生说:“我专门跟领导申请过了,占用几分钟时间,大家不介意吧?”
醇厚磁性的嗓音通过话筒传出来更是苏得没边。
年轻人对同性恋的接受度本就更高,当然不会有人在这种时候破坏气氛。
台下很多人抱着看热闹的想法,齐声大喊:“不介意!”
简一僵硬地站在原地,脑子里闪过的居然是,他终于明白演唱会当天,梁宙的心情了。
祁闻砚得到同学们的许可,忽然单膝跪下。
简一:!!!
“哇哦!”整个礼堂都沸腾了。
祁闻砚面带微笑,完美管理着表情:“宝宝,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多久了吗?”
简一嘴唇都在颤抖。
祁闻砚说:“整整二十二年,你可真会折磨我。”
“啊啊啊啊!”台下的尖叫根本控制不住,旁观者比简一还激动。
祁闻砚继续道:“我知道,现在依然会有人不能认同我们的感情。但我也知道,你长大了,成熟了,不再依赖我的保护。所以,我们接下来就一起携手,并肩抵抗前路的风雨,好吗?”
台下居然有人哭了。
祁闻砚深吸一口气,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盒子,指尖微微颤抖:“宝宝,我爱你。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宋斯霖在台下,躲在学生中间,准备带带节奏,给简一一点舆论的压力。免得祁大BOSS三十多岁的人了,难得当众表白一次要是还没成功,太下不来台。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简一就迫不及待开口了:“好呀好呀。”
所有人全被他逗笑了。
闻砚也忍不住笑起来,眼底有细碎的光芒在煽动。
他站起来,跟简一互相给对方戴上戒指。
简一低头看手上的戒指。
祁闻砚凑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忽然感觉一滴温热的水滴划过唇瓣。
简一竟然哭了。
祁闻砚心里一阵悸动,抱着简一直接从后台退场。
身后热闹的气氛快要把礼堂的房顶掀翻了,但他们都顾不上。
祁闻砚将简一带上车,司机马上开走。
简一抹了把眼泪,有点不好意思:“你不是说今天出国吗?”
“对啊。”祁闻砚说,“现在就出发。”
简一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可我的行李……”
祁闻砚:“宋斯霖会帮你拿回去。”
简一:“可是……”
祁闻砚笑着看他:“不想去度蜜月吗?”
简一诚实地点头:“想。”
“那就别可是了。”祁闻砚拥住他,“蜜月期间,谁都不许想工作。”
简一嘴角慢慢咧开:“好。”
祁闻砚拉住他的手,分开他的手指,跟他十指紧扣,两枚闪闪发光的戒指紧紧贴在一起。
简一盯着戒指看了半晌,忽然问:“学校领导怎么会同意让你上台求婚啊?”
祁闻砚说:“我又捐了一栋楼。”
简一:!!!
祁闻砚说:“就在你旁边那栋,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它们也可以朝夕相伴,共同抵抗风雨,一起看世间最美好的风景。”
简一:“……”
祁闻砚骨子里,真的就是个浪漫的艺术家。
看来他这一掷千金的毛病是改不掉了,歇了两年又犯。
但是,简一很快就发现,对祁闻砚来说,可能捐一栋楼还真不算什么。
司机将车停下来的时候,简一才觉得不对。
他们不是要出国吗?怎么没去机场,反而开到码头来了?
“喜欢吗?”祁闻砚指着水面上停着的超豪华游轮问。
简一感觉有点腿软:“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你买下来的。”
祁闻砚点点头:“是我买下来的,不过登记用的你的名字,挂名在特别事务局,平时给你们使用,以后我们出行去哪里也都比较方便。”
特别事务局因为其特殊性,所以在很多方面享受特权。
祁闻砚这简直就是……简一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眶又热了。
他知道祁闻砚为什么要买游轮。
去年有一次,他们遇到一个超级厉害的害人水鬼。
简一和阿胜都不善水,租赁来的轮船又不给力,被水鬼几下就打得稀巴烂,两人那次实在惊险。
祁闻砚事后没说什么,但想必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在准备这艘游轮了。
他说把游轮挂名在特别事务局,是为了出行方便,其实是担心他们的安全。简一不用问都知道,这是祁闻砚能弄到的,最坚固最安全的游轮了。
简一感觉自己此刻就像面前的海水,平静的表面下,掩藏着汹涌的浪潮。
他深吸一口气,说:“祁闻砚。”
祁闻砚侧头看他:“嗯?”
简一说:“你可真是败家啊。”
祁闻砚点点头:“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简一又说:“以后要是祁天当家,也克扣你零用钱,你怎么办啊?”
祁闻砚深深苦恼:“对啊,怎么办呢?”
简一回头看着他夜色下英俊的眉眼,挺拔的身姿,笑靥如花:“以后,我养你啊。”
祁闻砚眸色渐深,忽然弯腰将简一一个公主抱抱了起来:“好。”
简一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搂住祁闻砚的脖子:“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大家都看着呢。”
“当然是洞房啊。”祁闻砚笑道,“月色这么好,我今晚可没准备睡觉。”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