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一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祁闻砚已经上班去了。
简一睡觉其实比较容易惊醒,但祁闻砚离开他居然一点没感觉到,可见祁闻砚动作有多轻。
祁闻砚这个人,虽然坏毛病一大堆,但其实还挺有良心。简一心情愉快,哼着歌去洗漱。
看到祁闻砚把他的脏衣服放进了一个筐子里,还给他贴了张超大便利贴。让他洗完澡记得洗衣服,衣服裤子分开洗,鲜艳的颜色和白色分开洗,内裤一定不能用洗衣机等等。
看着龙飞凤舞的字条,简一哭笑不得,祁闻砚这个人真的是……太讲究了。
简一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都是男人就该活得糙一些,实在理解不了祁闻砚这种精致的生活习惯。
他抱着脏衣服一股脑全塞进洗衣机里,反正祁闻砚也不知道他怎么洗的,哪里用那么麻烦。
洗衣机洗衣服需要时间,简一肚子饿了,便下楼吃早餐。吃完早饭,他就去逛街买东西了。
这一逛就到晚上才回来,不过今天他好歹记得在天黑之前回家。
进电梯的时候,意外碰到了祁闻砚。
祁闻砚今天穿了一套格子西装,帅得跟电影明星似的。
“好巧啊。”简一高兴地跟他打招呼,“哥你今天好帅。”
祁闻砚看他今天很乖,心情不错,看着他手里的大包小包问:“去哪里玩了?”
“去了好多地方,还去看了电影。”简一兴致勃勃道,“我以前都没在电影院看过电影,效果真的完全不一样,特别震撼……”
他叽叽呱呱说到进门,祁闻砚看他是真兴奋,心里有点软,说:“下次我带你去更好的电影院看。”
“还有更好的啊?”简一瞪大了眼睛。
“嗯。”祁闻砚点点头,“宋斯霖有家私人电影院,效果比公众影院好一些。”
“你们老板很牛……啊。”简一笑道。
祁闻砚知道他憋了个什么字回去,也忍不住笑了。
气氛难得融洽,两个人心情都很好,简一哼着歌去给手机充电。
突然,祁闻砚的声音从阳台传来:“简一!你给我过来!”
简一听到他声音里飙升的怒气,很是不解,自己又怎么惹着他了?
到了阳台上,简一看到祁闻砚站在洗衣机旁边,心里“咯噔”了一下。糟糕,他忘记早上还洗了衣服这事。
果然,祁闻砚从洗衣机里拎出一团皱巴巴的衣服一抖,一条黑色内裤掉了出来。
这就相当尴尬了。
祁闻砚压着怒气问:“我早上给你写的纸条没看到?”
简一挣扎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说实话:“看到了,我……对不起,哥,我错了。”
他其实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但毕竟寄人篱下,所以还是先道歉。
祁闻砚这两天听“我错了”这个词太频繁,头疼得很,实在忍不住了:“简一,我不想听你认错。认错不改有什么意义?是你自己亲口答应,住这里就听我的话。你也是成年人了,天天把男子汉大丈夫挂嘴边,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这样说话不算数的吗?”
简一心里认为祁闻砚小题大做,但他自己的确说过要听话,便咬着牙又道了次歉:“我真的知道错了,哥……”
祁闻砚一个人生活了十几年,被不熟的人入侵私密空间本来就心累,偏偏简一跟他生活习惯又实在差别太大,这几天也忍得辛苦,一爆发就不可收拾:“简一,我们从小生活在不同的环境中,习惯不一样很正常,我也没要求你非要按照我的习惯来生活。比如你喜欢吃垃圾食品我也没硬拦着,对吧?但是在我们两个人共同的生活区域,你是不是该注意一点?我都给你写的清清楚楚了,你明明看到了还不当一回事,是不是也太不尊重人了?”
简一从来没被人这么训过话,以前调皮,师父能忍则忍,不能忍就揍一顿,他最不喜欢被人训话。尤其是,祁闻砚虽然比他大,但是因为有着那份婚约在,简一心里始终觉得两个人地位是平等的。
现在祁闻砚一副长辈的口吻教训他,还没完没了,话语间满满都是嫌弃,简一也不开心了。
“我没有不尊重你。”简一梗着脖子说。
祁闻砚抖着手里的衣服,冷冷道:“那这是怎么回事?”
简一:“我自己的衣服混在一起洗关你什么事?明天我就重新给你买台洗衣机,够了吧?!”
“不可理喻!”祁闻砚气疯了,扔掉手里的衣服,转身进了卧室,“当谁愿意管你?”
简一站在那里,看着地上凌乱的衣物,心口忽然不可抑制地涌起一股酸涩。
他知道,没有人愿意管他,他一直都知道。
父母不愿意管他,所以把他扔在野外。
师父不愿意管他,所以把他推给祁闻砚。
祁闻砚……祁闻砚虽然管着他,但时不时流露出来的嫌弃,他看的清清楚楚。
祁闻砚也不是真的想管他,他都亲口说了“我想退婚”。是他用一百万包养他,是因为有当年的救命之恩绑架他,他才不得不管。
“我才不稀罕有人管。”简一咬牙嘟囔。
他想硬气一点,直接离开,又不是非要住这里。
可刚转过身,就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简一抬头一看,一只阿飘站在阳台窗户外,扣了颗眼珠下来,当球弹着他玩儿。
简一气急了倒也没觉得害怕,摘下佛珠朝阿飘砸过去:“都怪你们这些鬼东西老欺负我!”
阿飘被佛珠的金光灼伤,惨叫一声不见了。
但佛珠在窗户上勾了一下,串珠子的红线断了,佛珠散落一地。
简一怔怔看着那些珠子,眼泪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
祁闻砚躺在床上,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有点后悔了。
在他看来,简一的确皮,很多生活习惯也不好。但认真说起来,这些也不怪简一,他以前生活的环境中,大家可能都不会注意这些小细节,自然也不会提醒简一注意。
换个角度,在简一看来,他这些所谓平常的习惯,其实就是矫情吧?
简一毕竟才十八岁,为什么非要跟他计较?
祁闻砚叹了口气,最近事情多,他有点烦躁了。
简一一直没进卧室来。
祁闻砚竖起耳朵听,外面一开始还有点小动静,也听不清简一到底在干什么,后来就完全没声音了。
不会是在沙发上睡了吧?
屋子里安静得像只住了他一个人,但祁闻砚却没有以前的宁静感,怎么也睡不着了。
昨晚,简一就睡在隔壁,做梦还惦记着给他抢个好看的媳妇回来。
外面又起风了,窗帘被吹得微微飘动。
祁闻砚终于喊了一声:“简一?”
简一没理他,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生气。
祁闻砚下了床,来到客厅。
客厅的灯开着,简一躺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
但祁闻砚眼尖瞥到他的手刚刚放下去,应该是装睡。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祁闻砚觉得有点好笑,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他走过去,站在沙发边,主动道:“简一,去卧室睡,这里凉。”
简一还是没理他。
这么生气?
祁闻砚有点惊讶,他觉得简一不是个小气的人,而且他似乎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简一?”祁闻砚伸手,轻轻拨了简一一下。
简一之前是贴着靠枕睡的,所以祁闻砚看不到他的脸。
现在才发现,简一的睫毛竟然是湿的!
竟然哭了?!
祁闻砚心里小小地慌了一下,他到底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祁闻砚心思缜密,想到自己最后那句话,有点明白简一的心情了。从小被抛弃,又独自来到千里之外投靠一个陌生人,其实很无奈吧?扪心自问,祁闻砚觉得换做自己,是做不到的。
简一还是闭着眼睛,但他呼吸不匀,眼皮颤动得厉害,明显是装睡。
估计也是不想在祁闻砚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祁闻砚没有再说话,俯身将简一抱了起来。
简一的身体明显僵了下,祁闻砚只当做没感觉到,朝卧室走去。
转身的时候,他看到沙发上有几颗珠子,愣了一下。低头一看,简一手腕上的佛珠果然不见了。
难道是有鬼进来了?
简一是被吓到了吗?
他看不到鬼,虽然相信简一,但是理解不了他的恐惧。
这一刻,看着散落的珠子,祁闻砚忽然很后悔。
祁闻砚将简一放到床上,轻轻替他盖好被子顺手拍了拍,然后就回自己床上睡觉了,没戳穿简一装睡的假象。
今天晚上睡不着的人换成了简一,他已经不生祁闻砚的气了。
今天这事,说到底是他不对,虽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内裤不能机洗,可能是祁闻砚洁癖,嫌弃他的贴身衣物脏?反正他看到祁闻砚留下的纸条还不管不顾,就是不对。祁闻砚不计较,还肯抱他回来睡觉,已经很好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简一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特别难过,难过到睡不着觉。但祁闻砚就在隔壁,他甚至不敢随便翻身,更难受了。
简一直到天快亮才睡着,结果祁闻砚一起床,他又醒了。
不过,简一没吭声,继续装睡。
祁闻砚今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摸摸索索在客厅忙活半天才出门。
简一躺得腰酸背痛,终于听到关门声,忙从床上爬起来。
眼睛胀痛,简一去洗了把脸,从镜子里发现自己眼睛有点肿,忍不住叹了口气。
感觉很丢人,也不知道祁闻砚昨晚到底发现没有。
他还惦记着佛珠,来不及刷牙就去了客厅,一定要把佛珠都找回来。
刚走到沙发边,简一就怔住了。
茶几上,佛珠已经串好了,旁边还有个大大的盒子。
简一两步跑过去,先检查佛珠,一颗都没少,连串珠子的红线都跟以前的一模一样。
然后他才去看那盒子,盒子上有张纸条,龙飞凤舞地写着“To:简一,开学礼物”几个大字,落款是一个“祁”字。
简一拆开盒子,里面是某水果牌的笔记本电脑。
白色的,特别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比心心(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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