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秦冰姬不是没有旁的衣服可穿, 她后妈对她，至少在这方面没有刻薄她。
更何况她那后妈也是个有根脚的美人, 当年还是辽国先帝最宠爱的妃子。她跑到大宋来，又成为秦夫人，本就不是真的为了给人当后妈的。
所以刻薄虐待原配之女什么的，真没那个闲心。
可能是逆反心理在作祟，也可能是真的喜欢, 总之在遇到林琳后, 秦冰姬这妹子不管黑夜天白都喜欢穿那一身让林琳借题发挥过的衣裙。
相较于这一点, 林琳倒更像是会刻薄虐待继女的后妈。
还是灰姑娘她家的那种......
(→_→)
秦冰姬是兵部侍郎的独生女儿，自幼丧母, 与姑母家的表妹一同长大。
说来有意思的是秦冰姬之所以会丧母, 外人皆以为其她是自然病逝，实际上仙逝的秦夫人却是羞愧的自尽而亡。
秦冰姬的外祖当年私通西夏被开封府的包大人一个虎头铡给铡了, 秦冰姬的母亲知道后自觉难容于世, 或许也有不想拖累男人和孩子的心思便一根白绫将自己吊死在房梁上了。
哪想到多年后, 秦冰姬的父亲秦侍郎竟然也走上了他老岳父的那条不归路, 成了辽人在大宋的内应。
一脉相承, 家学渊源。
今朝辽国使臣来宋，辽国王爷耶律梦龙在正月十五的灯会上与女扮男装的秦冰姬来了个偶遇。
这一偶遇不要紧，脑袋进水，眼睛也瞎的耶律野驴便抬了聘礼去秦家提亲了。就在提亲的当日，秦冰姬这妹子直接上演了著名的三击鼓。
秦冰姬深夜离家出走，走投无路之下来到开封府, 刚举起鼓槌，不知道从哪里蹦跶出来的两个纸人用一双诡异的纸眼睛直直的盯着她手上的鼓槌。
敲，还是不敲...这是个问题。
在紧张和害怕中，秦冰姬睁着一双泪朦朦的眼睛狠狠的敲响了鸣冤鼓。
.....
话说当下，秦冰姬仍旧是一身白衣，白头巾的打扮。她跟着两个纸人往那里一站，开封府的四大校尉直接想到了包大人这位官老爷的与众不同。
日审阳，夜审阴。
哎呦我的妈呀，一身正气全靠抖哒。
张龙推推赵虎，赵虎又用肩膀撞撞王朝，王朝一个没站稳直接倒向了一旁的马汉身上。
马汉气急的推了一把王朝，然后清了清嗓子喝问道，“何人击鼓鸣冤？”
“...我，我。”秦冰姬听到喝问，本能的转头看了一眼站定不动的纸人，然后懦懦的出声道。
张龙四人对视一眼，直接让开路，请秦冰姬进去。
至于跟秦冰姬站在一起的纸人，四人先入为主的以为是跟着秦冰姬来的，是进是留，那是秦冰姬的问题，所以谁都没问。
秦冰姬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离那俩纸人远远的了，现在见四大校尉让出一条路，妹子以她前所未有的速度冲进了开封府。
四大校尉：冤情冲天的哇~
不约而同的心忖了一句，四人有志一同的忽略了那俩纸人，转身跟着秦冰姬就进了开封府。
被人遗忘在开封府大门外的两个纸人慢了好几拍的举起双手，带着一点点萌的歪了歪头，用一种人力无法匹及的速度和样子跟在他们身后也进了开封府。
跪在开封府的大堂上，被问及告状何人时，秦冰姬张了张嘴，半天摇头说她不告了。
告爹给她定了门亲事？还是告上她家提亲的耶律梦龙？
好想都不能告。
想到这里，秦冰姬苦逼的摇头表示不告了。
若没有那两个纸人，包大人估计都会判她个戏弄公堂之罪。可看着自己跳进来的纸人，包大人眯了眯眼睛，觉得其中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
秦冰姬是背着门口跪着的，因此整个开封府的人都看到纸人跳进来，就只有她仍旧是一无所知。
在这么阴森诡异的时刻，无知，真是一种幸福。
.
就在包大人准备详细追问时，两个纸人竟然齐齐的朝着包大人攻去......
一抬头便看到路过自己奔向包大人的纸人，秦冰姬先是愣了一下，下一秒就开始尖叫起来。
公堂上一片沸然。
四大校尉和展昭一边保护包大人，一边拦截意欲加害包大人的两个纸人。
听着旁边抑扬顿挫的尖叫声，几人内力都差点走岔路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解决这一波诡异的刺杀后，众人才将视线对上被衙役压制住的秦冰姬。
好家伙，这怕是包大人活到今天最奇葩的一次刺杀行动了。
这妹子，人才呀。
秦冰姬：......
当一切结束，秦冰姬刚松下一口气就见所有人都用一种打量和审视防备的目光看她，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然后又更加茫然了。
看她...作甚？
与此同时，今科状元与某个因救鲤鱼而没赶上春闱的张真皆留宿礼部尚书府。
一个与鲤鱼精夜会后花园，一个则被冥河姥姥吸干精血而亡。
其实对于这个案子里倒霉的新科状元，林琳时常想，若是张真救了鲤鱼精小怜后，还是赶上了春闱。说不定今夜死的人就是张真了。
这一夜，林琳和晏季玩了小半夜的妖精打架，俩口子没羞没臊，热情不减的这样那样。等到翌日一早起床听到昨夜京城几多热闹的时候，俩人还因没赶上看现场版而有些遗憾呢。
多难得的西洋影呀。
没看到真真是可惜了。
晏季给林琳夹了一粒香菇猪肉馅的小包子，叫林琳一边吃东西一边听戏。
林琳嗯嗯点头，一双眼睛仍旧看向庞管事。
秦冰姬这回摊上事了，不过这也正如她所愿的那般一时半会儿的是别想出嫁了。
而且还有了免费住宿的地方，免她无处可依。
不过开封府的大牢现在跟旁处可不一样。
一个没日没夜进补，然后被迅速榨干的文耀庭也在开封府的大牢里呢。
他的牢房有帘幔，屏风，带床帐的架子床，每天都会有两个丰腰肥臀的女人进进出出。
被废了武功的文耀庭还真不是这些九奶奶精心挑选出来的代孕母亲的对手。
这些姑娘们都是有些拳脚功夫的，为了完成九奶奶郑重托付给她们的任务，榨得文耀庭一天泰半时间都是在床上渡过的。
在他们这个牢房不远处，还有一个开着牢房门的牢房，里面有个慈眉善目的大和尚，每天经不离口的念着洗涤人心的经文。
听说大和尚是不小心看了一妇人洗澡，害了那妇人性命。自觉有罪，便来自首的。包大人判这和尚是无心之过，留这和尚在牢房里画地为牢。
最后，也是最远的一个牢房就关着秦冰姬。
秦冰姬在牢里哭哭唧唧，大和尚在牢里叽叽咕咕，文耀庭在洞房时哼哼嗯嗯......整个开封府的大牢诡异得让人怀疑人生的同时，还有些个头皮发麻。
╮(╯▽╰)╭
林琳听完庞管事打听到的消息，囧着一张脸转头看晏季。晏季今儿早上还要去上早朝，在林琳只吃了两粒包子，半碗粥的时候，他都吃完一屉包子，外加三张葱花饼和两碗粥了。
林琳见此，笑眯眯的给晏季夹了两颗卤鹌鹑蛋，“昨天辛苦了，多吃些。”
咳咳，咳咳。
晏季没想到林琳会说这种话，直接一口粥呛了出来。
缓过气来后，晏季也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为媳妇服务。”
呸~
笑闹了两句，林琳和晏季便说起了正事。两人本来是准备近期便出发去襄阳的，不过出了新科状元这事，倒是都准备留下来看看热闹。
林琳早前给晏季的水府明珠就是上一次来这里时从鲤鱼精小怜那里得来的。
用复制柜复制了一匣子，还分了些给晏季。此时林琳打发下人出去，小声将水府明珠的来历跟晏季说了。
晏季挑了挑眉，首先想到的就是林琳当初有没有给展昭吃这个。
不过晏季也知道林琳偶尔会喜欢看自己为她吃醋的样子，但次数不能太多，不然林琳会烦。于是哪怕心里又起了攀比心，晏季倒底还是特会看人眼争的转移了话题。
“西游记里的妖精天天都想着吃唐僧肉，一个没到西天的肉体凡胎怎么可能长生不老？”晏季看西游时，便觉得这就是西天诸神佛的一种钓鱼执法 。
要知道很多已经成神成仙的神仙曾经都是从妖精开始的，人家许是在搞另类的计划生育也未可知。
不开玩笑的说，西游可真是本好书。想到这里，晏季笑了笑，“媳妇，你说那个鲤鱼精怎么样？成精的鲤鱼应该挺补的哈？”
呃？啥？？
林琳眨眨眼，再眨眨眼，愣怔的看着面前一脸算计的晏季。
不是，你别告诉我你想吃了鲤鱼精？
林琳一脸不可置信，晏季却轻笑的点头。
“普通渔夫都能抓到鲤鱼精，法力估计不会太高。若是咱们设计抓了它来...肉可能不太好吃，年头太多了。鱼头鱼骨熬汤，鱼肉剁成泥......”给他媳妇好好补一补。
林琳看着晏季越说眼睛越亮的眼睛，不禁在心里问了他一句：你咋还不上天呢？
林琳一直知道晏季是个非常危险的家伙，但林琳没想到晏季会危险成这样。
人家可歌可泣的爱情到了他这里就成了鱼骨鱼丸汤？
哎呦我去，还能不能直视爱情了？
就在林琳想要阻止晏季这种不可谱的想法时，晏季又想到了冥河姥姥和那只老龟。
千年王八万年龟。
那老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晏季咽了一下口水。
做了几辈子的夫妻，林琳在晏季咽口水的时候，便想到了晏季心里琢磨什么呢。
红烧龟边肉
林琳一边想着这种想法太危险，一边也不由嘴馋起来。
心想着一会儿就叫庞管事去买两只乌龟回来晚膳吃，一边却不知道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晏季的告诉晏季，他这种想法很危险。
他们俩...真不需要用这种方法延年益寿了。
“媳妇，你这么想就不对了。如果下辈子你忘了我，我也忘了你，或者我们就没在一个时空呢。咱们应该将每一次人生都当最后一次过。每天都珍惜到不能更珍惜的活着......”所以夜夜笙歌什么的，那是必须的。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林琳瞥了晏季一眼，没告诉他冥河姥姥的真身是什么。不然他们晚膳估计又得拿些没成精的玩意解馋了。
早膳毕，晏季漱了口，又去换了身衣服这才出府上朝去。而林琳在吩咐了庞管事一通后，心里却开始转着各种主意。
在贞节牌坊被人推崇的时代，鲤鱼精那么恶搞一回，金牡丹就算再对张真无意，也得嫁给张真了。
金牡丹与张真自定下婚约后，张家就离开了京城，这么多年就不曾派人捎过一个口讯。若不是金爹疼这唯一的闺女，说不过早就将金牡丹嫁出去了。
既然有婚姻，那平时怎么也要多联系联系吧。
大宋不少驿站，就算日子过得清贫，逢年过节写封信总没问题吧？
冒然的上门，又是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闯进来，谁会对他印象好呢？
古人做亲，结的是两姓之好。门当户对，或是互为投资的潜力。就张真这样的，别说林琳不看好他，就是真正疼爱女儿的人家也都不会将女儿许配给他。
就算是会读书，那也是个死读书的酸儒。
虽然她现在不是金牡丹了，但就曾经的那份香火情，林琳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张真就此毁了金牡丹。
尤其是这事闹到张真爱上鲤鱼精，又奉旨娶了金牡丹之后，林琳就更不能袖手旁观了。
真牡丹无情，假牡丹有义。
让一个心里有了白月光，朱砂痣的人另娶他人，又是相同的一样张脸...就是恶心也能恶心死心高气傲的金牡丹了。
堂堂礼部尚书的千金给一条鱼做替身？
啧！
说不定本已经委屈至极的金牡丹还要承诺张真的婚姻冷暴力，一个不顺心就得将当初的旧帐翻找出来。
......
其实就算不为了金牡丹，林琳也会为了当初疼了她一世的金爹做些什么。想到这里，林琳便吩咐了丫头一声，说她要练功，无事不得打扰。
等回到了卧室，林琳立时启动了房间里早就布置下的阵法。随后拿出一件隐身斗篷，便悄悄的去了礼部尚书府。
此时的礼部尚书府因为新科状元无端暴毙于此，大门处里外围了三层看热闹的百姓。
挤是挤不进去的林琳，只能顺着尚书府走到侧面。挑了一处围墙，运起轻功跳了进去。
林琳知道鲤鱼精小怜白日都栖身在金府花园的莲花池里，于是轻手轻脚的来到莲花池，小心的蹲.下身，趁着无人注意到她这边的时候，将空间里将近半吨的硝/石投进了莲花池子里。
那么多的硝石，不过转瞬间就让整个莲花池的水变成了冰。
形状不规则的莲花池彻底成了一处冰池后，终于吸引了不远处正在验尸的开封府诸人的注意力。
一行人看着春天里反季结冰的莲花池懵逼了好半晌，然后再看看被仵作诊断是死于精血枯竭的状元，春天调皮的风，从身边吹过时，都带着三九严寒的凌冽......
开封府诸人从回忆昨夜的纸人行刺到今天的种种诡异之事，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次的案子，比他们想像的还要棘手。
和开封府沉闷的心思有的一比的是躲在莲花池里的鲤鱼精小怜。
鱼身都被冻住了，尾巴也甩不了了，小怜整条鱼都傻了。
呐泥，嘛回事嘛？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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