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林琳还在想话题, 展昭也还在愧疚担忧, 叫林琳期待许久的尖叫和信号终于出现了。
“啊~，杀人了。小王爷杀人了。”
“快来人呐~, 柳清平被杀了。”
“快叫大夫......”
听到客房里传出来的声音，展昭目光陡然一变，收起旁杂的心思, 直接提剑几个纵跃就从台阶处跳到了二楼。
林琳‘也’是明显一怔, 然后提起裙摆快步走向发声处。
在犹豫了好半天，也没喊出‘保护姑爷’这种不要脸的言语。
林琳紧紧跟在展昭身后来到客房, 到了客房时，晏季正捂着柳清平流血的胸口高叫大夫。
屋里除了晏季, 柳清平和柴文意, 还有几个书生以及晏季和柴文意带进来的下人。
这些人将柳清平的房间围了个水泄不通, 但很明显, 拿着一把滴血腰刀的柴文意就是凶手。
至于腰刀，林琳只扫了一眼，便看清楚那是晏季今天出门时特意别在腰上的。
好好的一把蒙古进贡的腰刀就成了凶器。
想到凶器什么的都会存档的惯例，林琳...行叭，他们家大业大的, 这点玩意和除害相比, 浪费得起。
一箭双雕，不但没赔，还赚大方了。
“没有呼吸了。”展昭一进屋便看到了晏季和柳清平，大步上前探了一回柳清平的鼻息, 开始时还能感觉到微弱的呼吸，可当展昭正要收手时，那抹呼吸便断了。
晏季看了一眼跟着展昭进来的林琳，用极小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扫把星’后，便遗憾的收回了手。
展昭被晏季那话气得内伤，理都不想理晏季这种表里不一样的男人。
他看了一眼柳清平的伤口，再转头扫视屋中所有人。当视线转到柴文意身上时，柴文意看向展昭的双眼，瞬间酒醒了。
后知后觉的低头看向手中的腰刀，仿若烫手一般的丢了出去。
“不，不，我不想的。我，我，”柴文意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当目光接触到晏季的时候，晏季眼睛看向了房门的方向。
柴文意似是得到了暗示一般，瞬间朝着房门跑去。
展昭见柴文意要跑，抬脚便追。
可惜房间太小，人太多不适合施展轻功。而且这个时候柴家的下人也特别的忠仆，直接拦住了展昭的去路。
展昭就算武功再高强，面对一群普通人时，也有些束手束脚。最后到让柴文意跑出了客栈。
晏季施施然的走到房门处，看一眼地上的腰刀，眼神凉凉的打量了一眼展昭。然后转头看向屋中几个与柳清平交好的读书人。
“此地为命案第一现场，几位与我都是目击证人。不如几位留下姓名，与在下一起暂避隔壁等候传唤如何？”
这屋里的几个读书人还是头一回遇见这事，此时脸色苍白，头皮发麻，听到晏季的话，也都只是强敛精神应对。
好好的一个人，先是被暴打昏迷。好不容易醒过来了，还被人一刀捅死了。
这特么也忒倒霉了。
展昭被柴家下人拦住了，想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便也没再追出去。转身听到晏季的安排，想了想，便叫跟他出来的衙役，一个留在这里看守尸体和命案现场，一个回开封府报案传仵作。
而他，则准备跟着晏季和其他书生一道去隔壁。
压惊问话两不误。
确实没什么耽误的。
若说耽误了什么，只能说耽误了林琳他们家的晚膳罢了。
(→_→)
晏季跟林琳学过传音入密的方法，进了柳清平的房间，晏季便开始了他的表演，最后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将自己腰上的腰刀捧在手里把玩。
就像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把玩核桃一样。
晏季的一言一行在那些书生看来没有任何问题，而在喝醉了酒的柴文意眼里...好吧，他当时跟本没分辩出在他耳边哔哔的是谁。
总之是酒气上涌，火气上升的将人捅了。
不过柴文意文不行，武也不行，他捅人的那个力度跟本死不了人。还是晏季好心的上前帮忙这才成了事。
若非如此，你当晏季会弄得一身是血的帮人家摁伤口？
呵呵，他还真不是那样的人。
.
大致的录了一回口供后，包大人和公孙策便带着仵作和其他衙役都赶到了客栈。
被捅死的是参加文试的考生，众目睽睽捅死人的是大宋最特殊，地位最超然的柴家人，而这起案子的目击人除了一屋子考生，下人外，还有疑似安乐候的官家面前的红人晏季。
公孙策和仵作在检查尸体和凶器，包大人则去了晏季等人所在的房间简单的问了几句事情经过。
在所有人都是众口一词时，包大人问了晏季当时为什么会将凶器把玩。
晏季能说什么？
不过是一些没想过，下意识把玩的话罢了。
包大人点点头，便没再问下去。
案件已经很明了了，包大人准备带着证人们一起回府衙，先过一遍堂再说。
过堂前，晏季以身上血污为由换了套衣服。
......
开封府升堂，带来了所有证人后，便一直苦等柴文意。小商王府不得硬闯，想要带柴文意回府衙受审，必须是他自己走出来或是由柴王爷亲自送出来。
柴王爷此时不在京城，柴文意铁了心的不想出来，那还真的没办法。
管你是谁，只要不是仁宗亲至，擅闯小商王府，那可是抄家祸族的大罪。
展昭有什么办法，一遍遍让人朝里面传话罢了。
.
晏季换了身干净衣袍与其他书生一道站在开封府大堂前，等的半晌也没见展昭将柴文意带回来。于是他便一脸无趣的把玩腰上挂着的精致佩饰。
像是下意识的动作。
包大人黑着一张脸坐在大堂上，一边苦等柴文意，一边打量大堂上的证人们。
见到晏季手里翻玩着东西，再看晏季时不时的朝大门看去，然后再看看习日冕，若有所思的放下了一颗心。
也许凶器真是无心递给凶手的。
是不是无心的，怕是只有晏季和林琳知晓了。
就在包大人准备带着晏季等人去开封府时，林琳便离开了客栈。
她带着丫头去了柱国大将军府。
桑博在战场上歼敌无数，战功累累，因而受封柱国大将军。所以说他对整个大宋的军防做出的贡献和对敌国的威慑，不容小窥，更不容人漠视。
孙悟空大闹天宫犯的罪大不大？压它五百年还不是要放它出来保唐僧取经，修得斗战胜佛！
律法要公平公正，一视同仁，但它更要顾全大局的！桑博确实犯了该杀之罪。但到了桑博这份上，杀不杀律法说了不算，国家需要才是决策他生死的关键。
为两泼皮无赖杀一忠肝义胆，智勇双全的将军？若是大宋武将如云，你铡几个树树风气，灭是灭武将们不服天.朝和的威风也就算了，可是大宋武将真跟凤毛麟角似的……杀了能上战场的武将，这跟投敌有什么区别？
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位战功赫赫的将军，那是多少场战役千锤百炼成才的。
死一个桑博，于国于民，真不是什么好事。
也算有人说，没了他桑屠户，大宋也不会吃带毛的猪。
所以逼自尽一个桑博，又算得了什么事呢。
一旦边疆有事，再变个将军出来呗！
谁呢？
‘雷霆怒’里的柴文意呀。
柴文意不学无术，但包大人认为职责在身或可约束柴文意，便向仁宗说情。仁宗虽然不满包大人的名声比自己响亮，但却相信包大人为国为民的公正之心，于是没多做犹豫便赐了柴文意一个平虏将军之职。
然后柴文意便在大同关害死杨家声，并且回朝后，反诬杨家声与辽人勾结叛逃。随后大同关走一圈的柴文意志得意满的再害死杨老夫人和杨家声的妻子......
唉，谁让大宋武将‘如云’，可以让柴文意来个‘职责在身或可约束’的教学兼实习呢。
天波府的老夫人和杨家声夫妇，以及两个地痞无赖...啧！
╮(╯▽╰)╭
不，不能这么说包大人。
维护律法公正没有错，错只错在桑博没个好祖宗。
若桑博的祖上也给他留了一块免死金牌，想来也就不会有那样的事发生了。
在三击鼓的故事里，耶律梦龙嚣张跋扈到大宋丞相都要避让的地步，若是大宋多几位武将立于世，王丞相会那么没底气的不敢跟耶律梦龙刚正面？
也许王丞相会一脸不屑的怼耶律梦龙，你嚣张个屁呀，再分不清大小王，揍你个大辽人民全都生活不能自理。
当然，若大宋武力强大，耶律梦龙也不敢那么跋扈就是了。
所以说做官究竟是为苍生还是为了律法？
是为朗朗青天之名，还是为泽被苍生，造福天下？
也或是为江山社稷，百姓安居乐业？
林琳不愿意多说，也不愿意多想。
立场不同，任何事情都能看出来两面来。
桑博用错了方法，包大人也忘记了更重要的事情。
大宋，失悍将。大宋，也得了一抹青天。
包大人没错，桑博更没有错。文臣能治国，武将能□□，流氓能毁堤......
一路想些有的没的，林琳带着丫头没多少时间便到了柱国将军府。
请门口的侍卫进去通报，只说晏季之妻到访。
因林琳说是拜访将军夫人，所以门口侍卫便只通知了沈柔。
沈柔与林琳几乎没有交集，想了半天便不太想见林琳。但她到底秉性柔顺，若是林琳先下帖子，沈柔到是会毫不犹豫的推掉，可林琳却是直接上门来的。到是让沈柔不得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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