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好吧, 暂时抛开恋爱脑带着酸味的小心思。四爷在知道了晏季让人调查福寿烟馆后, 一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便只让张保回头将调查结果给他一份便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今年是多事之秋，不管是朝堂内耗，还是天灾人祸。四爷从开年到现在除了升爵位那几天心情有明显回暖, 其他时候哪怕是府里最能作的李氏和几个花样争宠的侍妾格格都消消停停的不敢往四爷眼前凑。
地震之后四爷更加的勤俭，为此四福晋也做了许多节约政策。府里主子的餐桌再不是什么十个盘子八个碗的上一桌子菜了。现在是按了身份，从四菜一汤，到六菜一汤不等。再因食用的人数，装菜盛汤的餐具也从大到小转变。
再一个往年每季按例打的首饰和发下来的新衣也都裁了一半下去。不过为了不让后院的女人挑事，四福晋总结了林琳对年希尧两个老妾的作法, 给每人添了私房产业。
侧福晋两个宅子，格格侍妾们每人一个宅子。府里的阿格和四爷的闺女们也同样得了两个宅子。
为了这些铺子, 四福晋整整买下了一条胡同的民宅。随后找了个府里的管事，专门负责帮府中女眷们打理收帐。
授人以鱼, 不如授人以渔。
每个人手里有了私产，这些私产租出去得到的银子哪还抵不上府里克扣的呢？
总之花一次钱，府里能省不少银子。
四爷听说了点点头, 没对此事发表任何意见。
侧福晋只要跟福晋请示便可以出府, 但其他的格格侍妾除非必要，通常是不能出府的。
自打四福晋给了李氏两个宅子后, 李氏就起了一阵雄心壮志。
她也想要弄个园林出来。
四爷对自己的女人还是比较宽容的，因此在听说了李氏的想法后，也没叫她醒醒, 而是随她继续将梦做下去。
李氏的想法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东施笑颦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
在李氏终于从林琳那里知道建这么一个园子要花费了多少银子，每年维护她又要花费多少后，李氏的理想就半路夭折了。
算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收租子吧。
╮(╯▽╰)╭
四福晋是按着阿哥和格格的份例分别给林琳和晏季置产的，所以这一波下来，林琳和晏季手里就有了四个不大不小，但位置不错的宅子。
林琳手里有陪嫁的下人，没动用府里的管事便将四间宅子收拾出来了。
四间宅子直接打通，又将院子里所有的房子都铺了地龙。然后再将所有的房间弄成后世那种两张床铺的酒店标间。
院子里开了个间包子稀粥铺子，与其说是铺子，不如说是食堂。食堂对面还有一个卖笔墨纸张，蜡烛，灯油等杂物的杂货铺子。
打通的宅子由四个上了年纪的老太监和两个老嬷嬷照理。他们负责做饭，卖杂货，看门，洗衣和缝补，烧地龙等琐事。
等前期工作都安排好，林琳的学子旅社就正式营业了。
林琳安置了这六人后，只从里面挑了个掌事的，每月去她那里报个帐，便当了甩手掌柜。
林琳若是想要收买人心，她能做得犹如春风细雨润物无声。
无论是晏季身边还是她身边将来少不得太监和老嬷嬷，林琳在城郊有处不小的庄子，又将庄子后面的一个小山坡买了下来。说是给身边人准备的墓地。
现代人时常说：我活着时要如何如何，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但这里的人却最重身后事。没见不少皇帝都是刚登基就开始给自己修陵墓的吗？所以这样的空墓，在古代并不忌讳。
说起来，在后世活人的宅子，死人的墓都成了一种商品。有不少人会提前将墓地买回来。不过后世炒房人将房价炒成了天价。哪像古代，山广人稀。
话回当下，不少无根无嗣之人，对身后事更加看重。
林琳将那个小山坡圈起来，然后做了细致规化，按着现代公墓的样子建了不少空墓。立了石碑，又留了入口。
做这些事的时候，林琳都是吩咐她身边的太监，或是嬷嬷去办。并且还发话，以后身边的太监和嬷嬷老了，干不动活了，便都送到这个庄子上。庄子上的出息，足够给他们这些人养老了。
之后等空墓建完，林琳和晏季除了给那些太监嬷嬷赏赐金银，还对忠心耿耿的太监赏做棺木的好木板。
总之论起收买人心，他们俩口子总能别出新裁，让人耳目一新。
(→_→)
时间一晃过去多日，晏季叫张保去调查的事情也有了眉目。
听完张保的汇报，晏季沉默了片刻，便将人打发出去了。
他最近在练习用古文写奏折。
不过他准备用一种新的格式来输写。
和林琳一样，晏季也喜欢用表格。
他拿出一张没裁的纸张，在上面先写画了四个方框，第一个方框最上面写了‘题头’两字，第二个方框最右上角挨着题头二字的地方写了‘时间’两字，第三个和第四个方框则在同样的位置写了‘内容’和‘批示’的字样。
照着这个格式，晏季又弄了几张纸，这才拿出第一张将这件事情写了下来。
写好后，晏季又在书房里呆了一会儿。因不知道张保是在回复他之前给四爷送信还是回复他之后再去给四爷送信。
于是便又将张保叫了进来，让他去问问四爷在不在家。
少时张保回头，说是四爷正在与邬先生等人议事。晏季想了想，便拿着他的自制表格去了四爷的书房。
到了书房，晏季给四爷请安，又对邬思道等人点了点头。
“可是有事？”
“是。”晏季一边将‘弘晳欲拉拢他，请他吸烟’的事跟四爷说了，一边将他调查的资料和刚刚写的报告文件递给四爷。
四爷特别的护犊子，晏季又是他寄予厚望的嫡长子。晏季将准备给他拉皮条的弘晳托下水，不管弘晳知不知情，因福寿烟的危害太严重，四爷那里直接将弘晳拉黑了。
可怜弘晳被较真又记仇的四爷记住，怕是到死都不知道因为什么呢。
晏季本来已经暗搓搓的掩下太子父子俩同吸烟的事，准备看四爷热闹。不过转念间又觉得真要是再出什么波折，麻烦补救的还是他们俩口子。
现在光是京城就有不少时空来客，这些人要是再跟着添乱，他们俩口子正经得忙上一阵子。
这么一想，晏季便歇了看四爷热闹的心思。
不过晏季是不会承认，他更害怕林琳知道了会给他使小性子。
......
福寿烟膏就是鸦膏，鸦膏每年都是按药物以固定的量进入国内的，现在有人开福寿烟馆，那么不用说，四爷便知道这鸦膏是走私进来的。
光是走私不上税这一点，四爷就不能视而不见。再看到晏季提供的那些客人在吸烟后出现的各种上瘾症状，四爷直接对鸦膏没了好印象。
晏季又跟四爷说，他早之前就听弘晳说过广东等地已经有不少福寿烟馆。之前也特意查过医书，发现这东西实在是让人细心极恐的祸害。
若有人不惜成本将此物大规模偷渡到大清，等大清不知究境的百姓全部染上烟瘾，之后再授以高价，或是迫使那些犯了烟瘾毫无理智尊严可言的大清子民做些危害大清的事，这可是动摇国本的存在。
当初要是前朝知道这玩意可以这么用，又将这玩意用到了战场上，说不定大清的铁蹄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有些危言耸听，但却不无道理。
尤其是在晏季让人抓了两个吸烟的人回来，看了他们犯烟瘾的样子后。众人都或多或少受到了一些惊吓。
当然，并不是被那两个犯烟瘾的烟君子吓到，而是被他们自己脑补出来的东西吓到了。
若是这些东西被前朝使用了，若是这些东西落到了反清.复明的反贼手里，若是这些东西被奸佞小人用到皇帝和太子身上，若是这些东西被人用在自己身上......
“您也看到了，这玩意一吸就进入了身体。若是被人掺在了熏香中或是在取暖做饭的碳中，真真是防不胜防。”两个犯烟瘾的人在一顿张牙舞爪，神智不清后又吸上了烟，当着四爷和几位名臣幕僚的面，从毫无理智的疯狂到一脸餍足，恢复理智。晏季看着那两人，回身又开始危言恐吓众人，“商人本就逐利，近年来我八旗子弟不事生产游手好闲，宗室勋贵又有多少人猎奇心重，若是...后果不堪设想。”
这事越想越让人不寒而栗，四爷眉头紧蹙，看向晏季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庆幸和愤怒。
若不是儿子谨慎没上当，自己优秀出众的儿子就会跟那两个烟君子一样成了一坨烂泥。
二哥呀，你们好狠的心。
双眼微眯，一身堪比南极的冰寒之气席卷整个书房。就连晏季都被冻得打了个哆嗦，更别论其他人了。
冻过之后，戴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四爷，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晏季扫了一眼戴铎，觉得四爷重用的人里只他和年羹尧下场凄惨，真不是没有原因的。
转回视线，晏季垂眉，想到媳妇之前给太子下的诊断，抿了抿唇劝了四爷几句，“阿玛，儿子听说太子和弘晳都在吸这个。所以我儿子心想弘晳是不知道此物真正危险的。”他是真的想要拉拢自己。
不排除恶意的存在，但却不是这一回。
四爷一听连太子都吸了这玩意，当即挥掌狠狠的朝着书案拍了下去。
太子是一国储君，一言一行皆代表国体。想到刚刚犯烟瘾发狂的那两人，四爷脑海里自动套上太子和弘晳的脸，火气不升反降，整个人都被气笑了。
“王爷，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若无太子和弘晳阿哥牵扯其中，四爷上道奏折将利弊说了，再请旨严查此事无可厚非。但太子和弘晳牵扯其中，想想这一年因着废太子立太子折进去的大阿哥和八阿哥，此事就不能长驱直入。
说不准大家还要以为这是四爷做的套。
“阿玛，皇玛法因着太子之事非常敏感。此时将鸦膏之事捅出来，绝非好时机。”扭头看了一眼屋里人，晏季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却不妨碍所有人听见，“阿玛，何不等太子和弘晳犯了烟瘾后再将此事提出来呢？”
四爷眼光冰冷，虽然看向晏季这个儿子时仍有余温，但仍旧带着刺骨的冰寒，咬牙道：“太子是储君。”
就算太子再有不对的地方，也不能让他当众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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