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皇位就应该是四大爷的吗？
父传子家天下, 朝代更迭，多少王候将相宁有种呼？
天下, 是有能者居之, 却也是能者都能居之。
所以四大爷可以, 太子可以，八阿哥也可以, 乃至尚武的大阿哥，年轻的十四阿哥也不是没有机会。
然而在晏季和林琳看来, 想要活下去，容易。但想要不被新皇打压忌惮, 那就只能先让四大爷上位了。
在没有他们这些外来人的前提下，四大爷凭着自己的忍功和能力登上皇位, 如今无论有多少穿越重生的人出现在这里, 他们也不会输。
除非老康头重生了......
这个想法有些让人毛孔悚然, 林琳的打了个哆嗦后, 连忙将那些想法抛出大脑。
再这么想下去，她们家晏季的江先生说不定都要穿越了。
╮(╯▽╰)╭
林琳回过神, 先是看了一回晏季带回来的江南特产，然后便吩咐翠绿等人收拾行礼, 她们明天回年府。
另一边, 晏季回到自己书房，先是在心里自我总结了一下这一趟出去的收获，随后拿起笔开始练字。
以四大爷惯常的套路，父子见面必是要先考效一番学业, 然后才说其他。
说真的，从康熙到四大爷，晏季在他们身上看到了那种后世盼儿成才的家长。
将这对父子弄到后世去，说不定他就是那些天天泡在各种补习班里的倒霉孩子。
当初几个儿媳妇就是这么搓磨他们的孙子孙女的，他们俩口子还不能说啥。只能尽量给孩子补些营养，多存些钱，多买些房产......
练了十来张字后，晏季看着越来越像四大爷的笔迹，心里满意极了。
就他这手字，不但能刷便宜老子的好感，还能撩一回媳妇。
唉，谁让媳妇的粉单里，四大爷名次靠前呢。
想到林琳，晏季脸上一抹温柔的笑不自觉的荡漾开来。
不管世事如何变幻，媳妇永远都是他的不可消磨的执念。
低头看了一眼纸上的字，最上面这一页纸，笔墨间竟然全是温柔缱绻。轻声笑出声，晏季不舍的看了一眼这页纸，放在蜡烛上烧掉了。
一会儿四大爷会来检查功课，就不当着他的面秀恩爱了。
(→_→)
少时，四爷从宫里出来。问了府里的下人知道晏季在他院里的小书房，脚步未顿，直接走了过来。
一时父子相见，晏季行了礼，然后又被四爷考了学问。最后晏季才对四爷提起一路‘见闻’。
将李卫一语带过，晏季将重点放在康熙这一路上的所有政策和对哪些官员的另眼相待上。最后才郑重的将他弄死的那个少年说给了四爷听。
四爷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便又恢复了平静。
“你能当机立断，这很好。”四爷摆弄着手指上的扳指，眼睛却盯着晏季，“此人言行诡异，不似等凡之辈。若严刑审讯，定能再有所得，为何不秘密审讯或是押解进京？”
这不是担心你‘再有所得’嘛。
“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晏季早就想到四爷会这么问，于是回答得很是沉稳，“圣驾南巡，叔伯虽大多留在京城，一路上却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江南。阿玛，儿子不敢冒险。相比那些秘密，儿子以为稳中求存更重要。”
四爷闻言一双眼睛仿佛能够穿透人心，久久的注视着站在他面前的晏季。
“自去年六月后，你变了许多，我一度...很欢喜。”半晌，四爷声音带着几分森冷之意，视线也从晏季身上移开，眼睛盯着书案上的烛台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在江南手段干净的处理了那诡异少年后，担心会留下尾巴，所以我派了人去替你善后，传回来的消息很有意思。”
说到这里四爷顿住不说了，晏季见此勾起唇角，带着笑意抬头看四爷，“阿玛？”
四爷将视线转回晏季身上，看着面前的小少年肌肉放松，一身的轻松写意，声音里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张岚，康熙二十九年生，祖籍西塘，世代打渔为生......”
被晏季弄死的那个江南少年郎叫张岚，在成名前只是一个普通的渔家少年。一日磕破了头，等再醒来时虽然失忆了，却想是开了窍一般。
脱胎换骨，判若两人。
先是与人做生意改善家里生活，之后又给花魁写歌......渐渐的开始传出天才名声。
据他所说，他会的这些东西是他的一位神出鬼没的先生教给他的。但四爷的人却根本没有查到那位先生存在的痕迹。
另外，抛天那位找不到任何踪迹的先生，只说张岚本人。一个人不可能在生了一场病后变化那么大。要么就是他之前一直是装的，要么就是换了个人。
装的可能很快就被排险了，剩下一个可能被四爷重视起来。
四爷传信给调查此事的下属，那些下属又按着四爷的思路细查了那少年身上所有的胎记，确认是同一个人。
四爷信佛，古人本就对神鬼莫测之事接受度较高。于是借尸还魂，夺舍，鬼上身便都被四爷想到了。
有了那个少年的事，四爷的思维开始发散，然后不知不觉间将视线对上了后院里的钮钴禄氏以及他的嫡长子弘辉......
钮钴禄氏...一提起钮钴禄氏，四爷就想到那位格格这些日子知道的种种离谱的行为，满脑子全都被打了马赛克。
四爷实在不愿意提起那个糟心玩意，但到底进行了精细的调查。
得到的结果让四爷很吃惊。
钮钴禄氏也生过一场病，不过她几乎没有失去什么记忆，就是性子大变，规矩全抛，变得非常彻底。
看到这里，四爷心里就打了个突。
第一次知道恐惧的时候，是皇额娘病逝前。第一次感受到锥心之痛时，是宋氏生的那个格格夭折时。
就在圣驾回京的路上，四爷再一次感受到恐惧，捂着心口害怕那里再次传来锥心之痛。
他没派人去调查长子，也不敢去查，但心里却生了疑......
晏季一边听着四爷淡淡的说着那个因为管不嘴被他弄死一个的少年，以及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一边想着他媳妇是不是也挺哈四爷的声音。
四爷嗓音，就跟他这人的气质一样清冷中带着孤高冷傲。
有个追‘星’并且各种控的媳妇，恋爱脑的晏季此时又开始各种荡漾和心酸吃醋了。
于是四爷的话告一段落后，再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当即气不打一处来。
好嘛，爷在这里说得口干舌燥，人家却是压根没往耳朵里进。
左右看了一眼案上的东西，文房四宝不能丢，书籍文章不能撇。最后竟是只有手边的茶杯可以拿来泄愤了。单手拿起茶杯四爷就要丢出去，只茶杯上传出来的热度，又让四爷顿了顿，最后咬牙朝着晏季...身侧砸了出去。
‘啪~’
茶杯落地的瞬间传来悦耳的脆响，也将晏季荡漾的心思拉了回来。
眨眨眼，晏季一脸迷茫的看着四爷，“阿玛，您干嘛那么大的火气？会吓到我的。”
四爷：...呵呵。
面前少年皮皮的顽劣模样，气得四爷又开始手痒了。
将媳妇粉的男人气得脸色铁青后，晏季说话了。
笑眯眯的脸上没有一分忐忑不安。
“我身体里流的是爱新觉罗家的血，我是您和额娘的亲生骨肉。这一点不需要怀疑。所以阿玛您在怀疑什么？怀疑我不是您的亲生儿子？怀疑儿子也是借尸还魂大军中的一个？呵呵~”
晏季说到这里，又想到他和林琳的猜测，脸上笑得别提多兴灾乐祸了，朝四爷眨眨眼，晏季不无风凉的接着说道，“阿玛，借尸还魂又不是大白菜，怎么可能这么的，这么的随处可见？若咱们府里一连来了两起，这得是什么风水？当然，阿玛的怀疑也不无道理。只是您这样可太伤儿子的心了。”
四爷：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自己怎么就没发现他伤心了呢？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你，”
“阿玛，谦虚。”还‘我被聪明误一生’，这么自信真的好？
四爷闻言一噎，到了嗓子眼的话都咽了下去。做了两个深呼吸，四爷仍就气不打一处来。
站起身大步朝着晏季走去，站在那里注视着仰头看自己的长子，四爷冷哼一声一甩袖子便走了出去。
看着四爷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晏季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了。
直到四爷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晏季才缓慢的走到刚刚四爷所在的书案前。
四大爷不愧是四大爷，只这份机敏便是常人所不及。
到底还是心急了些。
若是手里有自己的人，也许...唉，这事闹得，还得跟媳妇说一声。
╮(╯▽╰)╭
四爷大步离开，心里却更加的迷茫。
刚刚...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当初弘辉生病时所有太医都看过了，他已经做好了失去嫡长子的心理准备。没想到人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不但活了下来，人也仿佛开了窍一般。
聪明，伶俐，孝顺友悌......
四爷不知道如果现在的弘辉没有表现的那么让自己满意，自己会不会心生怀疑。
四爷更不知道如果弘辉已经不是真正的弘辉，他要怎么处置面前这个‘儿子’？
也许，真的是他想多了。
想没想多的，四爷也只能尽量这么说服自己了。
于是努力说服自己的四爷，照例还是忽略了他后院里的那位马赛克格格。
所以钮钴禄爷们一定不知道，他刚刚就在暴毙边缘转了一圈。
当然，一如既往想要留宿其他女眷院里的钮钴禄爷们更不知道四爷不杀他，除了心里连想起他都觉得膈应外，还是因为四爷心想将来找到了什么办法，可以拿他当试验品......
林琳看着去而复返的晏季，再听他说四爷的怀疑和试探，一时间有些怔愣。反应过来以后，林琳看向晏季的时候，暗暗下了决心。
四大爷起了疑心，晏季别说将来继承皇位了，活到成年都是奢望。为了晏季不‘夭折’，他们要么尽快私奔，要么就是打消四大爷的疑心。
私奔最省事，但却容易连累无辜的年家。而且他们不知道四大爷的粘杆处到底有多少能人异事，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大内高手，她和晏季年纪小，武功内力也弱，想要跑掉并不容易。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打消四大爷的疑心。
四大爷意志坚强，性格刚毅。一般的心理暗示于他跟本起不了多少作用。而且心理暗示不是一次两次就能看到效果的，她没那么多的机会，也没那么多的时间。
但魔法和魔药就不一样了。
这具身体虽然没有魔力，可她空间里有不少存储魔力的炼金品。到时候记忆咒和遗忘咒配合着魔药使用。完全可以让四大爷无论今后遇到多少‘糟心人’都不会对晏季的身份产生怀疑。
更重要的是提高内力的东西也能让自己和晏季行动不受约束......
想罢后，林琳看着晏季只笑着叫他别担心，她有办法。又说过几天她有事要办，若是传出她外出或是生病什么的，也不要担心。
晏季一听这话，没追着问林琳她能有什么办法，只问林琳要办什么事，要去什么地方。
林琳跟晏季抱怨主子不好当，身边都是下人，然后笑得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说要出门采几味药什么的。
晏季放心的点头，笑着说这一点他最是身受其害。
......
翌日，林琳一早辞别四福晋便坐着小马车回年府了。
回年府自是少不了到处请安问好，只是这一次的请安问好却让林琳惊出一身泠汗。
林琳眼底没有一丝笑意的看着面前的‘年婍’，脸上都是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抹亲近和无邪，“几日不见，姑姑越发飘逸脱俗了，好看的我都不敢认了。姑姑想我了没？我都想姑姑了。”
年旖旎用怀疑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胖娃娃。一张精致的小脸，弹吹可破的肌肤，笑意莹莹的样子又可爱又纯真，让人心生好感。
“自是想你的。”年旖旎脸上露出一抹浅笑，随手将桌上的果子递给林琳，“贝勒府不比咱们家，四福晋对你可好？”
林琳不动声色的吸了一口果子上的灵气，下一妙就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一边吃一边对面前的人点头，“挺好的呀。四福晋很喜欢我，说是将来要聘我做她儿媳妇呢。”
小女孩一脸天真不知羞，一边啃果子，一边说话。本是一副极美的画面，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年旖旎不觉皱起了眉毛。
林琳将手里的骨子啃完，也不用人劝又自顾的拿了一个继续啃，“姑姑这里的果子比我常吃的甜多了，难道果子也喜欢美人？”
“贫嘴。”年旖旎闻言笑了笑，“四福晋真是这么说的？...是弘辉阿哥？”
“嗯。”林琳漫不经心的点头，“去年太子说近亲结婚皇室血统开始骨血回流什么的，然后四福晋就时常接我过府不住。”
难道是太子？
年旖旎想到这里，又抬头看林琳，“你见过弘辉阿哥吗？”
“见过呀，长的可好看了。”
年旖旎噎了一下，她想问的不是这个。
眼睛转了转，年旖旎又问道，“弘辉阿哥聪明吗？”
“可聪明了，九连环都能解开。我们下五子棋和打双陆他总能赢。”
年旖旎：这个也不是她想问的。
╮(╯▽╰)╭
年旖旎又针对四贝勒和四福晋问了许多问题，可在林琳四两拨千金的说法下，年旖旎仍就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对了，你见过四贝勒府的钮钴禄格格吗？”
“见过，见过。”林琳见年旖旎问，一脸的兴奋，“姑姑不知道这位钮钴禄格格太奇葩了。入府当天......现在整个贝勒府的下人都在猜测她是不是心里有人，不想嫁给四爷，这才想尽一切办法避宠。”
年旖旎已经僵住了，听到小侄女的详细的解说，她已经可以肯定嫁进贝勒府的钮钴禄格格必是一个男人......
摸摸自己如花似玉的脸，以及起了一点点山峰的地方，年旖旎庆幸的舒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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