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人有自知之明, 晏季比谁都清楚林琳的这份寻亲启示寻来的能是什么人。
摸摸自己的脖子,晏季真切的意识到倭匪想要摁死他的心有多么强烈。
泥嘛, 他一个搞情报,听喝令的, 为什么非要跟他过不去?
这就跟古代官员判了犯人死刑,你们不找判案的官员, 非要跟个行刑的人过不去, 这不是有毛病吗?
自认有些无辜,并非是罪魁祸首的晏季心里那个恨呀。看一眼六毛, 晏季眯了眯双眼,将一双凌厉的眸子都掩下。
他朝六毛招招手,小声的跟六毛嘀咕了几句。
六毛越听,脸上的神色就越僵硬。等晏季说完,六毛才同手同脚, 满头黑线的走出去。
六毛带着几个人,用一副找茬的姿态来到密查组门口。上上下下, 挑剔的看了一眼穿着朴素, 外貌特征跟报纸描述一样的男女。
“你们就是唐小姐的兄姐?”
为了任务不惜自残的那对男女互视一眼, 然后那闭着一眼睛的男人张口说话了,“我叫唐豆比, 这是我大妹唐碧池,我们有个小妹妹也是在十五年前走散了,看到报纸过来撒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老总说的唐小姐。”
喝~
六毛一听面前的男人这么说话, 差点没甭住乐出来。
旁人不知道这两个名字是什么意思,但以前他可是常听林琳这么骂人的。听说这是国外最流行的骂人话,当时他还蠢蠢的问是什么意思...啧啧~
“那就说说,你们妹妹是怎么走丢的?走丢的时候穿的什么?”六毛说完,见那男人就要张嘴回答,直接指着他旁边那个女人,“不用你,让她说。”
“老总,我大妹是结巴。还是我”
“就是要她说。”六毛打断他,非常强硬。
那女人也是戏精本精,一脸局促的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然后又一脸怯怯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众人,这才一副没见过啥世面的样子,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我我小妹,是是是是在门门门口,丢的。走走走丢...那那天穿穿穿红,碎碎碎花袄......”
哎呦我的妈呀,累死老子了。
深吸一口气,六毛做了几个深呼吸,他发现装结巴的人说的累,听结巴说话的人也特么挺累。尤其是那缺了四颗门牙的嘴一张,黑洞洞的,看着就渗人。
挠挠后脑勺,六毛整个人都有点暴躁。然后刚想要张嘴问话,从院里跑过来个下属。
“科长,唐小姐来电话了。说报纸打错了。”
“啊?”六毛眨眨眼,装得可像了,“什么错了?”
听到六毛问,那人还一本正经的对六毛说道,“唐小姐刚刚从医院打电话回来,说是报社将她兄姐写反了。没了一只眼睛的是她姐不是她哥。”
密查组众人:“......”
唐豆比/唐碧池:“......”
刹那间,场面寂静又尴尬,六毛虽然早就知道晏季安排的这出戏,但还是憋不住想笑。
这俩人真不愧是亲俩口子,缺起德来都是一个调调~
收回跑偏的心思,六毛转头看向门口还在傻眼的男女,朝地上呸了一口,“马的,竟然跑到老子面前行骗,朝阎王爷借的胆子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敢跑来行骗,不想活了是吧?知道唐小姐是什么人吗?那是我们晏组长的人,真特马活得不耐烦了。”
六毛说完又上前走了两步,将一个典型的兵痞演得活灵活显。伸脚就踹的动作也是潇洒利索。
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他踹在地上,一脸恍然的男人,六毛恶狠狠的对着身后的人吩咐,“给老子打,打得连他老子娘都认不出来。”
“是。”
“回头送到警察局,交给李局长。”吩咐完,六毛又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说道,“下个月的酒钱就从这出了。”
“科长放心,小的明白。”
“嗯。”六毛冷漠的朝着那对此时还在懵逼中的男女冷笑一声,特无情又无理取闹的走开了。
然后就在六毛转身离开的瞬间,六毛带过来的人直接扑向这对男女,开始了群殴......
为了不暴露身份,这对男女在挨揍的空档还互相使眼色。
忍住,不就是一顿打吗?
挨过去了,他们就是见财起义的骗子。还手了,那就暴露身份了。
为了大倭帝国,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
舔皇子民,无所不能~
噼里啪啦一顿揍,动手的人连点怜香惜玉的精神都没有,非常认真的执行着六毛的命令,最后才将奄奄一息的男女送到了警察局。
六毛跟晏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六毛一边咂舌一边不住的在心里感慨。
真损呀。
“看明白了吗?”
六毛刚腹诽完晏季俩口子,晏季就离开窗户转身问他。一时间没明白晏季说的是什么,只愣愣的摇头。
“你嫂子昨天才登的寻人启事,这些人就是今天看到报纸再敲掉门牙也没这么快出现在这。那报社一定有他们的人。”
晏季说完,六毛恍然大悟的点头,没错,应该是这样的。
“你带上几个人将那报社给我砸了,理由就是...登错了。”晏季在屋里转了两圈,笑得有些血腥,“再你嫂子那条寻人启事下面再加一句。这个月二十五号,就是本周六上午十点,统一面试。”就是不知道当天能来几对了。
十点钟的话,他媳妇不一定起来,十一点就差不多了。起床洗漱吃饭,差不多十二点快一点。饭后再按他媳妇的习惯平平胃,两点钟正好可以面试。
至于那些自残的人,饿一顿又死不了。
今天周四,给那些人两天的准备时间,然后周六,他将迎来一大波自残的男男女女,想到那画面,六毛就有些个头皮发麻。朝晏季笑得有些怂,可怜巴巴的点头:“...明白了。”
明白什么?晏季没好气的白了六毛一眼,“去报社的时候留个心眼。”
六毛对着他四哥嘿嘿一笑,转头跑了。
晏季摇头轻笑,又往山城医院打了个电话。
刚刚那些人来的时候,晏季就给林琳打电话对过口风了。这会儿打电话,正是为了实行他媳妇制定的恋爱计划。
买一束鲜花,然后接媳妇去吃午饭。
林琳年纪小,又是个关系户走后门进的医院,所以做为试用期的医生,没人相信她真的会看病。
这一上午,林琳就跟一位五十岁上下的老医生坐在门诊,老医生姓赵,是医院非常有名的一位医生。
他肯带林琳,还是科主任和院长都找他谈过话,又考校了林琳一些常识,这才让林琳跟着他在门诊坐班。
然而哪怕是这样,这位赵医生也没敢立时给林琳安排工作。病人来了,人家都是奔着赵医生去的。赵医生想知道林琳有多少本事,往往都会让林琳先诊断,等听了林琳的诊断后才会自己再上手。
不过一上午下来,这位赵医生倒是再不怀疑林琳的专业水平了。
林琳当年也是跟着吸血鬼做手术的人,又有中医底子,那么多年的行医经验,医术能比才五十岁的赵医生差了?
绝对不能呀——除非他也是穿越的。
晏季的电话直接打到林琳这间门诊办公室,说了一声他一会儿过来接人,俩口子就将电话挂了。
等林琳挂了电话重新坐回赵医生对面时,赵医生张了张嘴,到底没忍住的开始劝林琳。
“小唐呀,我结婚早,十九岁时,第一个孩子就出生了,小儿子比你还大了两岁。......说句不当讲的话,你的事我也听人说了几句,那晏组长一表人才......再好人家也结婚了。
听说他太太还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那什么情呀爱呀的,今天跟她有,明儿跟你有,后天指不定还有谁呢。上午我也看了,别看你年轻,医术却不年轻。这婚姻大事还是要慎重些的好。”
老大夫一直想不明白现在的人都怎么了,一辈子守着一个人过日子怎么就成了老封建。难道革命来革命去,就是将亲人革成了外人?
这话说得让林琳不知道要怎么接了,人家真是好心,可他们俩口子这情况呀,真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
也不能说明白。
想到上午就有鱼儿上钩,再想到晏季新的钓鱼计划,林琳便只能一脸羞愧的低下头,没有言语。
老大夫一见林琳这样,想到小姑娘脸皮薄,也就不再说了。
有些话虽然难听,但说出来了,不管人家听没听得进去,他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
中午和晏季在西餐厅吃饭,林琳小声的将老大夫说的话跟晏季学了一遍,晏季眯了眯眼睛,觉得这位姓赵的医生说的话不但有道理,还挺中听的,可他怎么就听出一股子工党味呢?
奇了怪了,难道是好久没抓工党,有些怀念?
晏季看着林琳切牛排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都是她站在手术台上切人的样子,心下凛然,连忙借地表白,“别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在我眼里,这天下的女人,除了老娘和闺女,就只有自己媳妇是最好的。”
噗嗤~
林琳被晏季的话逗得一乐,将叉子上新叉的牛肉递到晏季唇边,“奖励你的。”有这觉悟就好。
晏季张嘴咽下,笑着夸林琳的牛排好吃。
“少灌迷魂汤了,说得再动听,你做到了再看。”
“放心。我哪舍得叫你失望。”
林琳莞尔一笑,继续和人.夫谈恋情说爱。
林琳今天穿了一件红白格子的棉布旗袍,外面一件白色小开衫。头发上还应景的带了一个旗袍同样料子的发箍,这会儿子跟晏季面对面吃西餐,嫣然浅笑的样子,终于有了几分这个时代的味道。
吃过饭,林琳就想平胃,睡个午觉。掩嘴打了个哈欠,抬起手腕看了一下小手表,不得不放弃这个有些小奢侈的想法。
上班的妹子,不自由呀。
晏季开车送林琳回医院,到了医院门口林琳拎着个碎花布包走下来。
两片碎花布缝在一起做的布兜,兜的把手很像没有提钩的木头衣挂。
“诶,唐小姐,你是不是忘了这个。”晏季指了指车上的精致花盆笑得温柔又有些痞。
林琳顺着晏季的视线看去,抽了抽嘴角,抱起那花盆头都没回的走了。
人家论支送花,他们家这个论盆送。
论盆送就论盆送吧,反正这也是她自己的意思。可林琳没想到晏季会那么务实的送她一盆西红杮。
真是服了他了。
╮(╯▽╰)╭
下午比较忙,来了几个外伤颇重的。等忙完了,也到了下班的点了。
晏季下午就打过电话,说是要去江先生那里汇报工作,晚上不回家吃了。
晏季每次去江先生那里都能混上饭,有的时候吃到什么难得的稀罕玩意,这混蛋还记得给她打包一份带回来。
不用担心晏季会饿着自己,林琳无所谓的叫了一辆黄包车回家了。
可能是习惯了出门坐车,林琳压根没想过要走回来。下车的时候,林琳一边从布兜里掏钱包,一边还在不走心的检讨自己太容易被资产主义腐败了。
六毛今天带队盯梢,晚上家里吃饭的就只有她自己。
林琳也懒得做饭,直接去空间对付了一顿。饭毕给自己的小菜园子浇了浇水,林琳就坐在客厅给两个儿子缝小衣服。
而这个时候的晏季正一脸黑线的听着他敬爱的江先生说着倭匪气数已尽,他们的工作重心应该渐渐朝着剿灭工党的方向转移。
先监视,等时机成熟了再抓捕,不能给工党任何喘息的机会。
晏季沉声应是,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
说完了正事,江先生又说起晏季的私事。
晏季这次去冰城执行任务,江先生也没吝啬,直接给晏季升了两级军衔。又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问起去年安排给晏季的宅子为什么还没搬过去。
晏季咬了咬后槽牙,心念转动间就想到了办法。他现在渣了,正好可以用渣理由拒绝那套宅子。
想罢,晏季抬头一脸不好意思的对江先生解释,“先生厚爱,本想收拾一下便搬过去,后来内子有了身孕,岳母来信说搬家容易动胎气......现在内子带着孩子住在岳父那里。”顿了顿,晏季用更加难为情的神态,极尽窘迫的声音继续述说他的烦恼。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亲媳妇没来得急住,‘新欢’又争风吃醋不肯住。所以结果就是收拾好的宅子到现在还没搬进去。
这是他的错吗?
当然不,谁叫爱情总是美好的一塌糊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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