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世人传章域手握藏宝图, 里面不但藏着前朝的宝藏，废太子坏事时也将一部分财物交给了章域保管。
当今自是担心这笔财富落到有心人的手里, 所以也曾派人去打听。
章域少年成名，来历成迷。心智手段了得不说, 竟还是一副铁骨铮铮宁折不弯的清高性子。所以无论是当今还是其他人只敢暗地监视寻找, 不敢做得太强硬，再让这人来个鱼死网破。
而且也不知道章域是怎么办到的, 他竟然会让人觉得就算是他死了, 旁人不但得不到好, 还会伤筋动骨。
陆远做为当今埋在六王爷身边的探子, 除了盯住六王爷外, 最大的任务就是探出藏宝图的虚实。
此次跟着章域出来，自是不愿意让章域溜出他的视线。可这会儿子，张扬在侧，他是跟着张扬完成六王爷的任务呢，还是继续相交甚笃的跟着章域呢？
这是个问题。
抬眼看章域，陆远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左右为难，正是章域想要的效果。
想到这里, 陆远心里便有了决定。
跟着那么个人精，想要的结果怕是不会太尽如人意。与其最后两边都没落到好，还不如留在船上跟着张扬完成六王爷的事，至少可以继续埋伏。
这些事情不过刹那间便想明白了，于是陆远对着章域笑着说了一句扬州会和什么的。
张扬那边被章域弄得气恼不已, 不过想到这次王爷吩咐的事少了章域，也能更显自己的本事，便也没再多说。
一时，三人都不说话。张扬也不顾船上看书多眼晕继续拿着书坐在窗下看。
陆远转头看了一眼靠到一旁榻上闭目养神的章域，只得接着章域刚刚下了一半的棋盘继续打发时间。
只不过在陆远将注意力放在棋盘上以后，陆远一下子就心惊了。
这棋盘上两色棋子势均力敌，大开大合之间皆是杀气。
抬眼看向清俊风姿的某人，陆远心底再次为这人有些惋惜。
这样的手段谋略，无论是在朝堂上指点江山，还是驻守一方皆不在话下，可惜却太桀骜不驯了些。
晌午，贾琏又派人来请。章域似若无睹，陆远见此只得邀张扬同行赴宴。
张扬本是瞧不上贾琏这等无甚大作为的二世祖，不过想到今夜的行动，倒也没再推辞跟着陆远去了。
张扬没瞧上贾琏，贾琏也没将这位放在心里。他只当张扬是陆远带在身边的清客，于是对张扬很是怠慢。
具体表现在房中的两个花娘一个都没分给张扬。
(→_→)
对于这种怠慢，张扬都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态来应对了。
说你不应该怠慢，那是不是在说你应该分我个花娘？
说你应该怠慢，可凭什么陆远有花娘，他就没有。
凭你没陆远有身份呗。
陆远在京城好歹也算是有些名头，而清客这种身份，在贾琏的眼里那就跟贾政养在荣国府那些解闷的人差不多。
在这种大时代背影下，贾琏脑子进水了也不可能将你和陆远摆在同一个平等位置上。
所以你消停吃喝，花姑娘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郁闷的吃了一顿酒席，张扬便找了个借口回房布置去了。
路过章域的房间，张扬本就不郁的心情又不怎么好了。
一看房间就知道，章域的待遇都比他好。
摇头叹气，张扬出人头地的心更加迫切了。
另一边，被人嫉妒的章域则跟着他的书僮说话。
章域这次出行，明面上只带了两个人。
一个是书僮打扮的少年九歌，一个则是侍卫兼车夫装扮的青年九曲。
其实这次跟着章域出行的还有两个一早就潜在这艘船上的侍卫。
他们是以船夫的身份上船的，此时章域正跟书僮交待，让他去传话给另外两人，不管党争如何，一个小姑娘罢了，看看情况，如果条件允许还是别让人坏了名声闺誉。
“林海是保帝派，官声清廉，非庸碌之辈。”
“爷就是心善。”九歌摸了摸茶壶，感觉温度还可以，一边给章域倒茶，一边有些不以为然，“林家有荣国府那样的亲家，也不见得就真是什么好人家。不过爷说的也对，男人在外面打打杀杀，真不应该将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牵扯进来。”
章域笑了一下，不可置否。
午膳送上来了，章域看一眼九歌，便让其关上门下去用饭了。
用饭的时候与船上的人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半天，将要送出去的消息送出去后，这才回到章域房间将碗盘取走。
这些事情，林琳都不知道。自上船后，四人便都在黛玉这间舱房里用三餐。
将四人的饭菜摆在一起，再将房间里用小炉子煮出来的鸡汤一人盛一碗，一顿饭便也得了。
黛玉爱吃青菜，官船越往南走，青菜什么的就越容易吃得到。
有的时候，林琳便让雪雁拿些银子给跟来的小厮婆子，让他们在补给的时候买些果子和青菜回来。
青菜洗干净，拿回房间用水焯一遍，然后拌上她们带出来的各种调味料，干净又好吃，黛玉就着这些青菜能吃下两小碗稀饭。
碗都不大，却掩不下黛玉的好胃口。
有的时候，林琳还会用鸡汤做汤底，然后将青菜，豆腐，面条以及各种可以涮的吃食都放在里面煮上一锅，回头蘸着醋或是芝麻酱也能对付一顿。
用过午膳，让人收拾好碗筷，四人闲来无事都会去睡午觉。
下晌起来，因着黛玉担心林如海，像是麻将牌九这些休闲娱乐黛玉都不玩。
或是跟着林琳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或是练回字，或是将给林如海做的针线拿出来认真仔细的做上个把时辰。
林琳虽然以绣活闻名满府，人前也是天天拿着针线做个不停。可实际上她真正做针线的时间极为有限。
一是不愿意伤了眼睛和颈椎，二嘛，呵，真当她是什么勤快人咋的。
所以本就不是什么勤快的人，对于黛玉的影响更是不小。
贾母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他们这样人家出身的姑娘做针线就是打发时间的玩意，很不必像那些小门小户出身的姑娘将针线当营生。
旁的话林琳不一定赞同贾母，但这句话在林琳看来却极有必要。
大户大家的姑娘，更应该学的管家和应酬以及如何御下，如何教养子女。针线于她们来说，可不就是小道。
可惜荣国府的姑娘是没将针线放在心上，可也没学到如何管家应酬就是了。
林琳也说了，女人靠给人做针线做日子，不但容易熬瞎了眼睛，也更伤身子，最重要的是还不一定能够吃得饱饭。
古往今来，又有几个慧娘能够绣出纹绣那样千金难买的绣品呢。
慧娘早夭，谁知道是不是累死的呢。
所以林琳也不怎么叫黛玉将针线女红看得太重，不过亲手给亲爹做些东西却是一种心意和情怀，这一点林琳鼓励她，却也不会由着她做太多。
累出近视眼，可没有眼镜给她戴。
只要想到带着一副近视眼镜的黛玉，林琳就感觉特出戏。
╮(╯▽╰)╭
黛玉坐在那里给亲爹做衣袍，雪雁苦哈哈弄劳什子乡江南烟雨图壁挂，小红她爹是管事，打得一手好算盘。林琳教她最简单的收支帐，让她立了个帐本，此时正在那里打着算盘合帐呢。
小红心气高，又不愿意走老子娘的路，嫁给家生子，然后熬成管事娘子。现在林琳教她最简单的收支帐，小红便想到了将来出家后如何管理嫁妆和铺子。
上船的第一天，林琳便拿出两个小铺面的房契分别给了雪雁和小红。
两个小铺面都是京城这边的，铺面不大，可后面却带着个小院。
这铺面的位置并不算太好，它们是那种四合院的倒座房改成的铺面。
里面正房，厢房，还有一个不大的天井。前面开店，后面住人倒是极方便。
这小铺面一个就值三百两银子呢，现在连着院子租出去，哪年不能收一些租金回来。
林琳以黛玉这位姑娘的意思对着这二人好一通拉拢忽悠。
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忠心跟着姑娘，总不会让你们吃亏就是了。
林琳将两个铺面的房契给了小红和雪雁，背地里又将小红一家三口的卖身契给了黛玉。
这年头，奴才的财产看起来是奴才的，可实际上连奴才本身都是主子的，他们又能有什么财产。
将小红要到黛玉房里，看着小红能拿事，林琳没多久就将小红一家三口的卖身契用着她当初的办法偷换下来了。
不像她的身契拿到官府去脱籍，这三人的身契直接被林琳转到黛玉名下。
之前忘记给黛玉了，这会儿拉拢忽悠小红猛的想起来了，自是不会将这些东西再放到自己手里，反正黛玉也不是没地方放些这东西。
黛玉当初拿到小红一家三口的身契时，心里就跟倒了调料瓶似的，啥滋味都有。
就算是她亲娘都没为她想的这么周全过。
娘过世前，只说担心她是丧母长女，又担心父亲继弦，后母苛刻，让她去外祖家生活。
可娘却忘了外祖母倒底是外祖母，终不是亲祖母。而与她关系不错的大舅母换人了，与她不和的二舅母管着家。
娘是太信任外祖家，还是...算了，想那些也没什么意思。
......
林琳不差钱，找人伢子买上几个铺面简单的很。黛玉也知道林琳不差钱，再加上黛玉将林如海给她的金银都放在介子空间里随便林琳使，所以俩人谁都没说铺子钱要如何如何算清楚。
有了铺面房契，小红和雪雁的工作热情又高涨了几分。小红倒罢了，雪雁早就看出来林琳对黛玉的不同，再加上黛玉的态度，竟是私下里找了黛玉将来京城前林如海交给她保管的那一大笔银票都给了黛玉。
黛玉想着她的介子空间，拿出一张一百两银票给雪雁做奖励，其他的转头都交给林琳，让林琳换成她喜欢的金银锭子存在空间里。
黛玉一直以为林琳喜欢，其实并不是那样的。银票这玩意可不是哪个时空都通用的，所以林琳才习惯将银票换成金银储存起来。
反正她们也不是没地方放不是吗？
下晌，一个粗使婆子过来传话，说是这个季节江面出现了极难得的火烧云景致，天水一方，难得的美景。
对于黛玉这种喜欢自然风光的妹子来说，这样的景色非常的有诱惑。
林琳转头看向黛玉，只见黛玉一双漂亮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莞尔一笑，便让雪雁和小红领着她们房里的小丫头去看看。
至于林姑娘...还是不要抛头露面为好。
黛玉一听这话便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于是笑眯眯的起身，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和装扮，夹在小红和雪雁身边出去看热闹了。
而林琳则是在她们转身出去，将房门从里面锁上，然后披着隐身斗篷跟着出去了。
那婆子哪来的心思，竟然跑到她们舱房里这么说。林琳不相信有太笨的人，所以更倾向那婆子是收了谁的好处或是蛊惑这才颠颠的跑过来。
跟着去看看，再在房门前来个忽略咒和恶意驱逐咒，也就不担心会有人趁机进来做什么了。
至于窗户...呵呵，那就更不担心了。
一路跟着黛玉三人出去，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瞧着黛玉看着远处的火烧云，一张小脸都是兴奋。
林琳想要保护她，可也知道最好的保护是让她有自保的能力和手段。
鹰击长空是何等壮观和气魄，可雏鹰想要学会飞翔却是先从直面死亡开始。
想到这里，林琳又摇头笑了笑。
只要她活着，自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黛玉受到伤害。若是哪一日死了...她还就不相信自己会活不过黛玉。
站在那里想了一回，林琳便朝着隐藏在暗处的人走去。站在那人不远处，林琳皱眉看着面前的男人。
清新俊逸，品貌非凡。
身上没有这个时代读书人常有的酸儒之气，也没有武人的粗放豪迈。
这人的气质很清冷，像高山之雪，又像雾里白云，身上还带着不轻易妥协的朗朗硬气。
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仪。
就在林琳打量章域的时候，章域整个人都僵硬在那里了。
他特意选了一个下风口站定，看着不远处据说是林家姑娘身边丫头的三个小姑娘，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林家姑娘所在的舱房，一共住了主仆四人。
现在三个丫头都出现在这里，那么如果他的鼻子没有出错的话，拥有那样香气的女人怕是就是留在船舱里的林家姑娘了。
林家姑娘为什么会出现在命案现场，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六王爷的书房？
就在章域思索着这些问题时，身边不远处竟然传出来了那道香气。
被江风吹乱了头发，章域借着整理头发的动作不动声色的回头查看。
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人...能藏在什么地方呢？
被香味侵扰，还有被人不加掩饰的凝视打量，章域的耳朵渐渐的红了起来。
堪堪二十七年，这还是头一次让他有了一种名为窘迫的情绪。
然后猛的想到了如果香气的主人就是那位从上船就不曾出现在人前的林姑娘，那么她今年也才八.九岁？
这一瞬间，章域的心情有些沉重。
傍晚，船停在一处码头，由着小船将采买的下人和不屑留在船上看张扬作天作地的章域主仆送走了。
章域带着两个贴身侍从上岸后并没有走多远，他让九曲赶着马车离岸远远的跟着官船向前走着。
官船傍晚的时候采买好补给便重新开船了。
不过相较于白天的行驶速度，官船晚上的速度并不快。
不靠边停船歇晚，也是一种谨慎的作法。
章域就这样远远的跟着官船，想看看张扬的计划能不能成行。
想要看她如何躲避风险，更想知道她能不能躲避过去。
到底是好奇多一些，还是担心多一些，章域自己也分辩不出来。
可能是年纪大了，有些...舔犊情深？
被自己这个想法雷到的章域双手握着一个手炉，安静的靠着车壁一言不发。
小书僮九歌有些奇怪的打量自家爷，实在不知道自家爷这是怎么了。
感觉有些怪，又有些说不上来。
跟章域无法忘记那夜城墙处的惊鸿一瞥，心生涟漪，转眼间又发现自己可能是隐形的恋童癖的各种纠结的心情不同，林琳看着黛玉站在书案前想要将刚刚看到的江水一线的火烧云画下来，心情倒是极好。
她一直不是个心思太敏感的人，她不是，黛玉是。
看着黛玉作诗画画而不是时常将对林如海的担忧掩饰在镇定的表面下，林琳对于幕后之人的安排倒是升起几分手下留情的心情。
黛玉是个体贴的娃，她知道林琳看不得她担忧上火，敏感自怜的模样，所以她也尽量的在林琳面前做个她喜欢的孩子模样。
有点小脾气，带着点小天真。
可人，尤其是知道了自己未来命运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一如既往的天真呢。
虽然是拔苗助长，可到底她也已经不是那个天真懵懂的几岁小孩了。
对于自己的未来，她没什么好担心的。可对于父亲的安康，那些书里写的关于姐妹们的事情，黛玉仍就放不下。
哪怕这些姐妹与她并不亲近，可她仍旧希望外祖家好好的，姐妹们也好好的。
好在最小的四妹妹命运已经不一样了。
看到四妹妹这样，她心里也有了几分期待。她所求不多，只盼父亲能够安稳百年。
这些想法都被黛玉藏在了心底，此时抬头朝着林琳笑一笑，然后继续提笔作画。
等这幅画作好，黛玉还在一旁提笔写了诗。
仿佛是从袖子里，其实是从空间里拿出一枚小印章，然后轻轻的在画下摁了一个印出来。
将小印章收起来，黛玉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画。
轻声叫林琳过来与她一道欣赏，听林琳说什么油画，心里又是一动。
那个叫素描的画法，她现在已经学会了。这个什么油画，听起来怪新鲜的。倒是不妨学一学打发时间。
林琳看一眼呆在外室各忙各的小红和雪雁，转身去内室，仿佛是从内室找东西一般，转了一圈将一幅不算太大的油画递给黛玉。
跟国画讲究意境不同，油画色彩丰富，立体质感强，这些画看起来也更逼真。
林琳拿出来的这幅是人物画。
一个穿着上裳下裙极有民国风的姑娘坐在古老的建筑门口。
背影就是火烧云。
看到这样一幅画，别说黛玉新奇，就是对这些诗呀画呀不感兴趣的雪雁和小红都凑了过来。
由着黛玉仨人在那里研究这幅油画，林琳看着画里面那个曾经的自己，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现在这张脸。
还别说，都挺美的。
嘻嘻~
自恋了一把后，林琳拿出一本关于油画入门的书，坐在里间一句一句的翻译。
这本书不厚，里面不是简体字就是外文，所以这样横版的书林琳是没办法直接给黛玉看的。
这本书林琳以前没看过。不过她看书快，一目十行的看了几页，便坐在那里开始翻译。
等翻译了十来页，便将翻译好的给黛玉看，让黛玉自己去领悟。
因着晚上也没什么事，所以林琳一边翻译，黛玉一边看，一边还小心的将林琳翻译好的手稿整理好，准备回头订成书册。
是夜，到了黛玉日常进空间的时辰，林琳便让黛玉回内室‘睡觉’。
黛玉欢快的进入空间，先是喂了所有嗷嗷待乳的小家伙们，这才按着林琳给的消息在书房的一个大箱子里找到画油画的工具。
一样一样的拿出来，又一样一样的放回去。
黛玉准备将那本入门书全部看完再试着动笔。
领着两只小狗崽围着院子走了两圈，又教了那只鹦鹉念了两句唐诗，对着两只一脸‘爷最尊贵’模样的猫摸了一会儿毛。黛玉才洗了手，又自己榨了果汁便坐在书案前拿起前一天没看完的书看了起来。
算算自己进了空间后都要忙上大半个时辰才能坐下来看书，黛玉就想到那些耕读人家的学子，要一边读书还要一边下地做活，时间又紧，身体又累，多不容易。
可再看看宝玉，黛玉都有些替宝玉惋惜。
那么好的条件，竟然只养出个富贵闲人来。
还是个心中无君无父，目无法纪的那种。
看了一眼林琳后来淘换来的，特意放在房间里计时的小坐钟，黛玉发现光是想这些事情就用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于是连忙收回心神将注意力放在书上。
都一天没看书了，可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呢。
然而就在黛玉刚将心神放在书上，林琳突然来到空间，又迅速拉着黛玉回了舱房。
黛玉：......
得了，她今天是看不上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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