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郁行一倒是没有去北京过年振兴夫妇回越城来过年的。
远夏一家自然不能去他们家过年,他们今年在厂里过年。
当初修员工宿舍的时候,远夏特意给自己留了一套房子,是他自己设计的不多有一百大几十个平方成了四室一厅,虽然还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有单独的房间回来的话差不多也能住下。
暑假里他们攻克自卸车样品的时候夏和郁行一就都住在这套房子里。
肖云生今年过年没回家,他主动申请留下来值班。其实研究室不需要人值班,但他主动要求留下来是想省下回家的路费和开销,二是值班有工资补贴想尽早还上借远夏的钱。
那笔钱远夏当然无所谓,但欠债的人现在很在意,远夏就不能不尊重对方的意思。
吃年夜饭的时候,远夏邀了肖云生来家里一起吃饭。
爷爷很同情肖云生,觉得他跟远冬一样家不能回里肯定特别难受。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地叫肖云生多吃菜,反倒弄得肖云生有些不好意思,吃完饭,他就回自己宿舍去了。
吃完年夜饭,远夏和远春炒了瓜子和花生。这些年,瓜子花生逐渐就成了年节特色食品,好像不嗑瓜子不叫过年。
炒瓜子的时候,一家人忍不住说起了那年春节卖瓜子的往事来,真令人唏嘘感叹。时间过得真快,眨眼已经过去十多年了,虽然发生了很多变迁,幸运的是大家都平安健康。
炒好瓜子,远夏拿了一些瓜子糖果水果送去给肖云生。
肖云生过来开门,不好意思地说:“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在你们家吃过饭了,还送东西过来,怎么好意思呢。”
远夏走进去,说:“大过年的,留你一起看春晚你也不愿意。给你送点吃的来。你在干吗呢?看书吗?”
肖云生说:“对。郁老师帮我借的书。”
远夏拿起来看了一下,是一本关于液压系统的书:“你在了解液压系统?”
“是的。以前学的都忘得差不多了,现在打算重新拾起来。我听说厂里打算自己搞液压泵,所以我先熟悉一下。”肖云生说。
远夏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非常感谢!加油!”
肖云生挠挠头:“也还只是了解个皮毛,吃透还需要些时间。”
“没关系,慢慢来。硬骨头都是一点点啃下来的。”远夏说。
肖云生说:“你坐,我给你倒点水。”
远夏摆手,在椅子上坐下来:“不用倒了,我不喝水。你是头一回在外面过年吧?”
肖云生摇头:“不是。以前也在单位值过班,没能回去过年。其实不回去还清净一些,不然我妈肯定又要催我结婚。”
远夏闻言无奈摇头:“天下儿女都躲不过父母这一关。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记得你已经谈了对象。”
肖云生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本来今年是要结婚的,结果我妈查出来有肺病,我女——前女友说这病有很强的传染性,就分了。”
远夏觉得难以接受:“可你又没染上病。”
“我是没病,她可能担心被传染吧。其实主要还是因为我们单位效益不好,我妈又病得严重,治病花了很多钱,家里欠了债,负担重。算了,我也不愿意她跟我受穷。”肖云生表情有些无奈。
远夏拍拍他的肩:“那说明缘分不够。以后会碰到更合适的。”
肖云生笑了笑:“嗯。你和郁老师怎么都没结婚?”
远夏摊摊手:“你看我忙得哪有工夫谈女朋友。行一是恐婚,大概率是不会结婚了,所以我们都单着。”
恐婚的郁行一这个春节又在被母亲安排相亲,所以大年初一,他就领着木拉提跑到厂里来避难了。
“我都跟我爸妈说了,我不会结婚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接受现实。”郁行一相当无奈。
远夏也很无奈,只能安慰他:“消极抵抗吧。他们都那么大的年纪了,要是知道实情,肯定接受不了。”
郁行一无奈望着天花板,说:“快点上班吧,怕了过年。”
远夏看着楼下正在和重阳放鞭炮的木拉提说:“小孩子可喜欢呢。”
郁行一看着楼下的外甥,说:“他也就是来你这儿才开心。在家里大气都不敢出,我爸妈太严肃了,原则性太强,他们都不知道怎么跟十多岁的孩子打交道。”
远夏说:“我觉得他们其实也难受,谁不乐意孩子跟自己亲近呢,只是不善于表达。”
“可能吧。我小时候还敢跟我爸闹着玩,现在都不敢开玩笑了。”郁行一无奈叹息,时间带走了太多东西。
远夏拍拍他的肩:“过年也才几天,就忍耐一下吧。”
郁行一冲他笑一笑。
这时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远夏赶紧接起来,有客户打电话过来咨询自卸车的事,而且好像是个大单,对方似乎需要好几台自卸车。
远夏跟对方聊了聊,说好地址,约好了过几天来试车。
他俩就是找了个借口跑办公室来独处,说是要值班,大年初一的,谁会咨询买车啊,没想到还真有人打电话来咨询,这就是典型的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挂了电话,郁行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远夏:“有人要买车?”
远夏点头:“对,说是需要五六台呢。”
“哇,大单啊。”郁行一乐开了怀。
“是啊。还是本地人,我估计是个包工头,承包了启东区的拆迁项目。”
“今天是大年初一,就开了个这么好的头,我有预感,今年咱们的车会卖得非常好。”郁行一说。
远夏朝他伸出拳头:“对个拳,预祝今年大丰收!”
郁行一跟他碰拳:“大丰收!”
两人相视大笑。
虽然年过得有些郁闷,郁行一被逼着去相了一回没有下文的亲,但好在假期短暂,父母很快又回北京了,只是带着遗憾走的。
过完年后,厂里的自卸车销量达到了一个小高峰,大概是人们过年走亲访友,正是借钱谈合作的好时机。
1991年的第一季度,加上过年,满打满算,只卖了两个月的车,但车子销量已经达到了一百多辆。
工厂不得不抓紧时间生产装配,以供应销售。卖车最理想的状态其实是预售,这样便能避免库存积压,资金压力会小很多。
但他们是新品牌,没有品牌影响力,客户买车,就是买个快捷方便,当然要提前备货。
远夏根据销量控制了产量,不能超出销量太大,否则库存积压会带来巨大的资金压力。
这一年春季广交会,由于时间仓促,他们的自卸车没有参加广交会。
远夏预备参加今年11月份的上海车展,到更大的国际舞台去亮相。
登报打广告是行远自卸车最重要的销售渠道。除了在本省刊登广告,远夏还去周边各省登报打广告,尤其是广东省打得多,因
为广东是改革开放的最前沿,每天都有大量的新工程投建,需要大量的自卸车。
从第二季度起,自卸车销量猛增,由原来的一个季度一百多辆,能达到二百多辆。本省和广东的销量最大。
行远的自卸车比起其他国产自卸车,性能优点很明显,不出半年,便在用户之间形成了良好的口碑,这个口碑又带来了良性循环,促进了车辆销量的增加。
七月份时,行远卖出去了90辆自卸车,差一点就能破百。这对一个生产不到一年的品牌来说,是非常出色的成绩了。
今年七月,重阳参加了高考。早在三月份时,他就参加了艺考,多年来的兴趣爱好和坚持终于有了收获,艺考成绩非常优秀。
考完艺考,他就专心致志投入文化课学习,屈文渊和远秋两口子主动请缨,为重阳突击补习文化课,力求文化课能考个高分。
功夫不负有心人,到七月下旬出成绩的时候,重阳的文化成绩超过本科线二十多分,加上他的艺考成绩,上浙江美术学院应该不成问题。
他报考的是浙江美术学院的国画专业,选择浙美而不是央美,是因为他更喜欢烟雨江南的秀美,自然要去杭州。
成绩出来后,远夏允诺了重阳的毕业旅行,跟木拉提去新疆过暑假,顺便去新疆采风。
木拉提离开家乡已经两年,想家想得不行。
家里人也思念他,为了听他的声音,不辞辛劳跑到喀拉也木勒去给郁行一打电话,结果乡里的电话线信号不行,根本打不通。
全家又跑到额敏去打电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才跟木拉提通上话。
一家人在电话两头哭得话都没说上几句,郁行一看得难受得不行,便决定暑假送木拉提回去。
不过出发的时候是远夏去送的,因为郁行一忙于研发挖掘机。
将两个孩子送到家之后,远夏就返回了,他没有时间多做停留,快开学的时候,再由郁知文送他们到乌鲁木齐上火车即可。
重阳已经成年,也是出过几次远门的人,找到家门不成问题。
等八月下旬他们从新疆回来的时候,重阳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到家了。
回来的不仅仅是重阳和木拉提,还有索娜尔。索娜尔今年12岁了,小学已经毕业,要上初中了。
事实上,她去年就读完了小学,只是不想离开父母,所以又在家乡多读了一年。
郁知文再不舍,也还是把她送了过来,毕竟孩子的前程不能耽误。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想起来重阳高考了,赶紧插一段,所以更新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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