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马场边,听着耳边的说笑声,庄今彦掏出手机在屏幕随意点着。
他与这几个有名的纨绔没什么交情,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他们的关系,那就是“见过”。
跟他的安静不同,这些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偶尔他还能在他们口中,听到“钮祜禄”这种奇怪的词语。
真看不出来,这几个还爱看清宫剧。
“庄今彦?”
庄今彦回头,又是两个交情仅算作“见过”的庄家旁支,勉强算得上他的远房堂亲。名字记不住,勉强记得这是当初跟庄朝唱对台戏的那一波,现在日子应该不算太好过。
记不住名字,他在心中给两人划了代号,庄甲、庄乙。
利益面前,立场不同的人,等同于仇人。
“你背着庄朝来马场,就不怕传到他耳朵里?”庄甲看向庄今彦的眼神里,带着恨意与嫉妒:“好不容易抱上的大腿,别丢了。”
让他们斗争失败的是庄朝,但现在他们嫉妒仇恨的,却是原本比他们还不如,现在靠着庄朝过上好日子的庄今彦。
庄今彦轻飘飘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有接话。
“整个庄家上下都知道,庄朝讨厌骑马。”庄甲讽笑:“你背着他玩这些,不怕他知道?”
庄今彦有些怜悯他们,当初欺压庄朝气焰何等嚣张,如今连骑马都只敢背着庄朝。
哒哒哒。
马蹄声渐近。
共骑一匹马的时迟与庄朝停在他们面前。
“慢点。”时迟跳下马背,朝还在马背上的庄朝伸手。
庄朝看着这只朝自己伸过来的手,轻笑一声。
“来,别害羞。”时迟又把手往前递了递。
庄朝扶住时迟的手,下了马。
“跟我学骑马,是不是很靠谱?”时迟摘下马术帽,笑眯眯地用肩膀撞庄朝的肩膀:“感动全国好兄弟是谁?”
庄朝笑着看他,不说话。
时迟挑眉。
“你,是你。”庄朝开口。
“懂事。”时迟帮他把马术帽也摘了下来,递给马场工作人员:“走,换衣服吃饭。”
庄朝目光扫过站在庄今彦身边的两个人,微笑点头。
“他们是你朋友?”时迟跟着看向两人,木楞呆滞,像两只受到惊吓的傻鹅。
“不熟。”庄朝垂下眼睑:“可能是庄家的远亲。”
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落寞,而且说的不是“我家”,是“庄家”。
看来庄小胖对庄家没有归属感,说不定这些远房亲戚还让他受过不少委屈。
时迟脸上的笑容消失,伸手揽着庄朝的肩,带着他向自己的朋友们走去:“我没走。”
庄家人不稀罕他的兄弟,他稀罕。
庄今彦轻笑一声,跟在两人身后,留下庄甲庄乙继续在原地发呆。
“我觉得……”
“别说话。”庄乙打断庄甲的话,神情呆愣:“他大爷的,这个世界可能不太对劲。”
庄朝怎么可能跟着别人学骑马,还让人揽着肩膀走路?
事实上,庄今彦也觉得不对劲。他坐在热闹的包厢里,精神恍惚地夹菜,连平时最讨厌的香菜吃进肚子,都没反应过来。
一切是怎样发生的?
吃饭前,他明显感觉到这群纨绔面对庄朝时很不自在,甚至连说话都小心翼翼。没想到一顿饭还没吃完,他们对庄朝的称呼,已经从“庄总”变成了“庄哥”,而且还回忆起了大学时光。
他们之间融洽的气氛,硬生生把他衬托成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迟子,没想到你大学那会还干过这种事?”
“这不是有庄朝帮忙嘛。”时迟把手肘往庄朝肩膀上一搁,懒洋洋地笑:“要不是他帮我写社团策划书,我能有时间陪你们刷副本?”
“啧啧啧,渣男,庄哥帮你写策划书,你却在玩游戏。”
听着他们说话,庄今彦渐渐回过味。
是时迟,时迟不动声色地把庄朝融进他的圈子,仿佛庄朝本就是他们多年的好友,没有半点的不自在。
跟这样的人做朋友,一定是件开心的事。
午饭吃完,下午庄今彦又跟着他们一起去骑马打球射击。在玩的方面,这些纨绔都是个中高手,尤其是时迟,几乎是射击场最耀眼的存在。
取下防护耳罩,时迟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庄朝,往旁边退了两步:“你也试试?”
“好。”庄朝往前走两步,戴上耳罩,抬手射击,堪堪没脱靶。
“手肘稍微抬高,身体往这边侧几度。”
温热的掌心贴在他的后背上,他的后背似乎变得滚烫,烫得他不敢不回头。
手一抖,这次彻底脱靶。
“别紧张。”时迟握住庄朝举起来的手:“来,深吸一口气。”
“按下去。”
砰!
正中靶心。
庄朝侧首看时迟,眼睑轻颤。
“庄小朝,你有点射击天赋在身上。”时迟松开了手,叫来陆浩:“浩子,你陪庄朝练练,我去一下洗手间。”
“行,没问题。”陆浩拍胸保证:“你放心,我绝对好好教。”
等时迟离开,陆浩转头看庄朝,正准备开口,就见庄朝连开几发。
十环,十环,十环,九环,十环。
陆浩瞬间沉默,这么高的射击水平,需要他教?
这是羞辱庄朝还是羞辱他?
射击馆去洗手间的途中,有个大露台,种着茂盛的花草,客人可以坐着休息聊天。
时迟从洗手间出来,路过这里时,隐隐约约听见有人提到庄朝,转身走了过去。
“庄朝骑马?真会开玩笑,当年他像狗一样,趴马背上的狼狈样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小声点,别被人听见了。”
“放心,我打听过,今天射击馆只有陆浩那群人在。他们跟庄朝没交情,就算听到也不会说什么。”
“还是小心点好,万一闹出事,我们下场就会跟那个摔断腿的一样。”
“你想太多,陆浩那群沙比富二代,永远都不可能跟庄朝有交情。这群人别看玩得比谁都厉害,实际比谁都会审时度势,庄家的任何事,他们就算看见什么,转头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不给家里惹事,不做违法乱纪的事,不沾麻烦,该高调的时候高调,该低调绝不出头,这是一群聪明的闲散富二代。
“他们有这么聪明?”
“呵,你看这几年,谁能轻易融入他们那个圈子?人家啊,都不愿意带其他人一起玩。算了,说他们有什么意思,还是说庄朝骑马那事。”
“庄甲庄乙告诉我的,他们应该不会骗我。”
“他们俩?”说话的人语气里的轻蔑没有丝毫掩饰:“被庄朝吓破胆的废物,看到像庄朝的人,都会腿软,谁知道他们看到的,是不是像庄朝的人?”
他的同伴没有接话,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怎么,你也怕他?”
回应他的,只有同伴尴尬的笑。
“你忘了,当初他回庄家时的废物模样……”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时迟实在听不下去,绕过鲜花护栏,走到两人面前:“你们说话的声音太大,吵到我了。”
“是你?”说话之人穿着亮色衣服,见到面前的时迟微愣,随后了然微笑:“来,坐下一起聊。”
从这两人的表情中,他猜到这五年里,他跟他们见过。
“论嘴炮,还是这哥们厉害。”亮色衣男跟同伴说:“庄朝刚找回家那会,就是这位兄弟在花园里对庄朝好一顿冷嘲热讽,当时我就在场,庄朝的脸色啊,啧,别提有多难看。对吧,哥们?”
他扭头看向时迟,心情很好。
时迟抬眼看他,神情平静:“事情过去太久,记不太清楚了,我当时说了什么?”
“你当时说得还挺多,比如别人是人胖心宽,你是人胖心狠。还有什么回到庄家又如何,改变不了你的本性。”亮色衣男边说边笑,最后拍着大腿笑得流出眼泪:“对了,你还说猪就是猪,再有钱也当不了人。当时庄朝的样子,确实像一头猪,哥们怼人的水平,是这个!”
他朝时迟竖起一根大拇指。
倒是他的同伴瞪大了眼睛,从头到脚打量起时迟。把庄朝骂得这么狠,竟然没被庄朝报复?
“要我说,庄朝不是猪。”亮色衣男嗤笑:“他那是猪狗不如,心狠……”
哐当一声,他连人带椅子被踹翻在地。
“不好意思,脚滑。”时迟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顺便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庄朝的好哥们。当年骂他的人……不可能是我。”
“我屮!”亮色衣男想爬起来,结果压在身上的椅子被时迟狠狠踩着,他只能像乌龟一样摆动四肢。
“你愣着干什么,帮我他把拉开!”亮色衣男恼羞成怒地吼同伴。
“浩子,浩子!”
陆浩正在怀疑自己的射击水平,见到哥们从外面跑进来,赶紧从庄朝身边走开,他不想再在庄朝身边自取其辱了。
“怎么了?”
“迟子跟两个庄家的人打起来了!”
“庄家?!”
陆浩扭头看向庄朝在的方向,没看到人:“庄朝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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