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殊现场观摩了一场狗血剧。
她以为代战掏出匕首是要给薛平贵一刀, 心里那个乐啊。结果呢,代战竟直接举起刀子往自己胸口捅!许殊好想骂一句写这个剧的垃圾不做人!
薛平贵连忙伸手抓住了匕首:“我的王后,你听我说,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听我说……”
“我不听, 你都是骗我的!”代战疯狂摇头。
两人就“你听我说”和“我不听”这两个问题吵了好一会儿, 完全没说到正事上,让外人看了都替他们急。
直到代战一不小心碰到了满手的血,这才惊呼出来:“平贵, 你的手流了好多血,你怎么这么傻,拿手去抓匕首!”
“我不能看着你伤害自己。王后,都是我的错, 要怪你便怪我吧, 打我骂我捅我都行,别伤害你自己,我会心疼的。”薛平贵抓住代战的手,深情款款地说。
许殊昨晚吃的饭都差点吐出来了。
如此油腻恶心的花言巧语,偏偏代战竟然吃。她哭了出来,捶了薛平贵一记:“你也知道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哎哟, 王后你听我说,这是事出有因!”牵动了伤口,薛平贵呼痛。
代战听他呼痛,再看他面色惨败,一脸痛苦的样子,慌了, 扭头对随从说:“快点,大夫呢,快请大夫!”
说着小心翼翼地将薛平贵拉进屋,又让随从去取金疮药,那个心疼劲儿,似乎完全忘了这个男人背叛她的事。
许殊在后头看得甚是无语,但也没太意外,事实已经证明了,凡是剧中出现过的人都深受剧情影响,说是牵线木偶也不为过,所以也别指望他们有逻辑,有正常人的反应。
两人回屋,这场戏也暂时落幕了,许殊扶着月娘进了隔壁屋。
一关上门,月娘马上睁开眼,站直了身,笑盈盈地说:“夫人,幸不辱使命。只是,效果好像不大好呀!”
许殊睨了她一眼,轻笑:“怎么,觉得你家夫人是扶不起的阿斗?”
月娘连忙否认:“我可没这么说。”
许殊没搭话,虽然月娘没直白地说出来,但显然也是对她最近“争风吃醋”的行为不大满。
许殊也懒得解释,以后月娘就会知道了。
她现在更关心的是这件事对代战公主接下来行为的影响。
虽然薛平贵又用苦肉计暂时稳住了代战公主,但他低估了爱情的独占欲,尤其是代战可是个从小娇宠,没受过委屈的金枝玉叶。
许殊将耳朵贴到墙上,很快就听到了隔壁的动静。
薛平贵手上的血流得吓人,实际上伤并不是特别严重,大夫过来给他止血包扎后退了出去。
代战这时候又想起了他干的好事,背过身,气恼地红了眼,一副不愿搭理薛平贵的模样。
薛平贵苦恼不已,赶紧说:“王后,此事我也是有苦衷的。你听我说好不好?”
代战没答应,但也没反对。
薛平贵知道她这是愿意听自己解释了,连忙说道:“那孩子不是我想要的,是宝钏想要的。当年我跟凌霄回中原找宝钏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了,为了躲避魏豹的纠缠,流产了。失去了孩子,又伤了身体,如今她年岁已大,不易有孕,想有个自己的孩子,故而买了月娘,我也只跟月娘同房过一次,等她生完孩子就会将她赶走。你便当同情宝钏一次吧,不然她以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多可怜。”
代战回眸瞥了他一记:“什么孤孤单单,你不是要把她带回西凉了吗?”
“那我最主要的时间还是要陪你和咱们的两个孩儿,还要处理国事。没多少时间陪她,她在西凉人生地不熟的,有个孩子也有个念想嘛。”薛平贵连忙哄道。
呸!渣男!许殊心里有一万句mmp想骂。算时间,薛平贵出征后王宝钏就怀孕了,他回来时候已经跟代战搅合在一起了,那时候王宝钏才发现自己怀孕没多久,至少月份不会很大。
从长安到玉门关,再到上战场,薛平贵养伤、受伤,回长安,怎么也得好几个月吧。这岂不是说,他一上战场没多久就受伤了,然后就被代战看中,回来没找到老婆,听说老婆改嫁了,也不证实,就“伤心欲绝”地回去高高兴兴地娶公主了。
今天是他自己跑回来接原配的,如今又说去了西凉没多少时间陪对方。这不就是两头骗的渣男吗?
可是代战还就吃这一套,撅起嘴问:“你是爱她还是爱我?”
许殊不想听了,不用听她都知道,薛渣男一定会将代战哄得服服帖帖的。感觉薛平贵文韬武略的技能都没点亮,唯独点亮了哄女人的绝招,难怪软饭吃得这么溜。
许殊站直了身,回头就看到月娘同情地望着她。
许殊弹了一下她的鼻子:“你的小脑瓜不适合想东想西,安安生生养胎吧!”
丢下这句话,许殊好心情地躺到床上补眠去了。
月娘见她还能睡得着,更觉摸不着头脑了。不过以她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这个老爷明显是个靠不住的,那个西凉公主更是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想来想去,还是夫人稍微正常点,她还是坚定地跟着夫人吧。
一觉没睡醒,许殊就听到代战的丫鬟过来请她过去,说是代战要见她。
许殊抚平了衣服上的褶子,跟着丫鬟去了隔壁。
薛平贵已经不在了,只有穿金戴银,打扮得异常华丽贵气的代战坐在桌边。
见许殊进来,代战也不吭声,兀自喝着羊奶,有意给许殊下马威。
可许殊也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代战不叫她坐,她便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
代战气结,瞪大眼珠子:“我允许你坐下了吗?”
许殊悠悠地看着她:“王后,我乃是薛平贵的原配,他的屋子里,我应有坐下的权力吧!”
提起这个,代战就矮了一头。她恼怒地瞪着许殊:“你,你阴魂不散!”
许殊不想跟个没有自我的工具人吵架:“公主,即便有怨有恨也该是我才对。这十八年,我失去了自己的丈夫,也失去了唯一的孩子,孤苦伶仃,苦守寒窑。算了,不提这些,公主,你找我到底所谓何事?”
代战性子直,脾气火爆,说不过许殊,重重地放下杯子:“哼,你身边那个狐狸精以后不许出现在平贵面前,等她生了孩子就立即给我撵走了!”
代战面对原配正室,天然矮一头,但她也不惧,王宝钏吃了十八年的苦,如今人老色衰,又背井离乡到西凉,不足为惧。她比较担心的是娇媚温柔的月娘。而且破戒这种事嘛,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要将一切都扼杀在摇篮中。
许殊点头:“好,等生下孩子,便让月娘走就是。”
见许殊如此好说话,代战的脾气稍缓:“到了西凉,不会让你吃苦的。”
许殊笑了笑,没接这话,起身出门,刚关上门,她就听到后面传来了瓷器砸门的声音,而一抬头对面就是薛平贵。
薛平贵显然也听到了砸东西的声音,他一脸歉疚:“宝钏,对不起,代战脾气比较急,让你受委屈了。”
知道你新老婆是个厉害的,还要将原配接过去寄人篱下,脑子呢?哦,你不是脑子坏了,是心肝黑了。
许殊低垂着头,声音有些低落:“我明白,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对你又用情至深,自是不愿与人分享丈夫。我便罢了,只是月娘,她还怀着身孕,又跟着咱们奔波,关在客栈里好些时日了,心里憋屈郁闷,为了孩子,你有空去看看她,宽宽她的心吧。”
薛平贵摸了摸鼻子:“好,我有空会去的。”
许殊微笑着点了下头,善解人意地说:“你回去劝劝公主吧,怄气伤身,莫让她气坏了身子。”
薛平贵感动不已,上前握住许殊的手:“宝钏,你真好!”
许殊赶紧缩回了手:“别说了,你快进去吧,不然被公主看到,她又要生气了。”
薛平贵依依不舍地看着许殊进了隔壁屋,这才推开门进去。
代战这会儿看到他,还在气头上,背过了身,不等薛平贵开口就直接说道:“准备一下,咱们今天下午就出发,连夜赶路去玉门关。”
“怎么这么突然?”薛平贵不解地说,“晚上赶路不安全,王后,不若咱们再商量商量。”
代战现在满心嫉恨,听不进去他的劝说:“不要,我就要今天就走。我已经放金翎鸽给表哥传信,让他在玉门关接应我们了,而且那程刚不是你战友吗?你修书一封,我马上让人送去,让他明早放咱们出关。”
只有回到了生她养她的西凉,她才觉得安全。不然,天天在一个屋檐下,平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中原那两只狐狸精给勾走了。这才去了中原两个月呢,就弄出个孩子来,再呆下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薛平贵见她心意已决,只得妥协:“那好吧,不过王后如今玉门关是什么情况,咱们也不太了解。这样吧,我先修书一封给程刚,问问他玉门关的情况,再做打算。你我的安全最重要,母后和两个孩儿还在等着咱们回去呢!”
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代战,她哼了一声:“那我这次便听你的!”
“好,我这就给程刚写信。”薛平贵连忙去案头上提笔修书一封,然后安排了人马急速送去给程刚。
两地就几十里,没有累赘,单枪匹马,快马加鞭,当天就能到,连夜就能赶回来。
等到晚上,信使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了程刚的亲笔信。
程刚还惦念旧情,如实跟薛平贵说了玉门关的状况:朝廷近期派了一批人过来,不受其管辖,整日在城里游荡,似是在找什么人。最后程刚直接问了,是不是在找薛平贵?
薛平贵将信递给代战:“朝廷果然没放过玉门关,那里也埋伏了人马,等着咱们自投罗网。”
代战捏着信:“可咱们也不能这么一直无休止地等着啊,母后和孩子们会担心的。而且这玉门关守将程刚不是你曾经的战友吗?我看信里,他对你还透着几分亲近,咱们不若寻他帮忙。你们中原人不是有句话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吗?若是有他帮忙,京城来人肯定发现不了咱们,而且还有表哥在城外接应咱们呢,只要能够出关,便不怕了。”
这话也有道理。
要说谁对京城来的人最怕,那非薛平贵莫属,毕竟这些人都是冲着他来的,他最危险。
“好吧,不过此事,咱们还是得从长计议,我先给程刚写一封信。”薛平贵说道。
只要他肯尽快走,代战就没意见:“好,那你快给他写信吧。”
薛平贵当晚就给程刚写了信,说刘义将军被奸人陷害,自己也因此受牵连,京城来的人就是追他的,请程刚帮忙送他们出关,此大恩他薛平贵永远铭记在心。
过了两日,程刚的信便回来了,在里面答应了薛平贵的要求,而且还制定了详细周密的计划,只要薛平贵按照信中所示做便行了。
薛平贵看了信非常高兴,对代战说:“王后,咱们明日就可启程了。我去告诉宝钏一声。”
代战有点不高兴,撅起了嘴。
薛平贵苦笑:“这几日我都没见过她们了。明日要走这样的大事,还是我亲自去说比较妥当,不然她们心里若是有什么想法,万一在路上出了乱子,这可如何是好,你说是不是?”
代战瞪了他一眼:“那你快去快回,早点回来啊!”
“好,我就说两句话就回来。”薛平贵一口应承。
***
听到敲门声,月娘去开的门,见是薛平贵,马上扬起了笑容,但遂即又想到了什么,幽怨地说:“老爷,你还来做什么?”
薛平贵握住她的肩:“这是怎么啦?生我的气了?”
月娘低头抹眼泪:“奴家哪敢啊!老爷就是不念一夜夫妻百日恩的情分,也多少顾念着奴家的孩儿吧,这么多日,都不曾来看过奴家一眼!”
这个是薛平贵理亏,毕竟当日月娘昏迷过去,他都不曾关心过。
低咳了一声,他给自己找借口:“老爷最近有事要忙,忽略了你是老爷的不是。对了,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明日咱们就要出发了,你们收拾好东西。”
许殊听到这话大喜,从内室出来问道:“明日何时?这……是要直接去西凉了吗?”
有月娘在,薛平贵不好说得太明白,低咳了一声:“都安排好了,你们按照我的安排行动便是。”
月娘娇滴滴地看着他:“那老爷是不是要陪着夫人和奴家?这肃州城好多长着蓝眼珠子、高鼻梁的人,看起来怪吓人的。”
这个薛平贵可不敢答应,他假装正经地咳嗽了一声:“你好生陪着夫人,我要在前方开路。”
月娘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一脸欲语还休的模样,勾得薛平贵差点张嘴妥协,关键时刻,理智克制了冲动:“咳,我还有些事要忙,你们先准备准备吧!”
等他一出去,月娘就捂住嘴鄙夷地笑了起来:“呵呵,男人!”
许殊被逗笑了,低声说:“你这么捧着他,跟隔壁的趾高气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哪个男人不喜欢,更何况是他。”
薛平贵若不是惧于代战公主,只怕早拉着月娘亲亲我我了,即便什么都不做,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捧着他,奉承他也是开心的啊。
月娘收敛了笑容,正色看着许殊,认真地说:“夫人,奴家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可奴家别说不爱这狗东西,便是爱也不会抛下一切跟着他去那劳什子西凉的。明日就要启程了,夫人给奴家一个准话吧,若是奴家不满意,那你们走吧,奴家要留下。”
“你觉得我会想跟着他背井离乡?”许殊轻轻握住月娘的手,认真地说,“你信我一回,不会让你去西凉的。至于我具体要做什么,明日你便知道了!”
月娘犹豫了一会儿:“那奴家便再信夫人一回。”
许殊含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次日,天还未凉,代战的随从便来敲门,让她们出发了。
许殊和月娘下楼,发现总共有两辆马车,前面一辆是代战和薛平贵乘坐,后面一辆简陋些的归许殊和月娘,后面还跟着几个随从骑马。一行总共十个人,不多不少,在路上也不会很起眼。
等出了城门,天微微亮。
路上,马车疾驰,速度很快,半路只简单地啃了一点干粮又继续出发。许殊估计他们是想趁热打铁,今天就出玉门关。
她料得不错,下午马车就到了玉门关。
距离玉门关还有两三里地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薛平贵让人递来两套充满异域风情的衣服让许殊和月娘换上。
两人换了衣服下马车,发现其他几人也都换了身衣服,打扮得像西域的富商,薛平贵的两只手上带满了戒指、扳指,配上他那张油腻猥琐的脸,还真的是特别像。
换完衣服后,他们并没有走,又在这里等了一会儿。
很快,一个男人跑了过来,递了一个信封给薛平贵:“大王,这是程刚给咱们造的通关度牒。他说他不方便露面,以免引起京城来人的怀疑,让咱们带着度牒下午就出关,他将京城来的人都引走了。”
薛平贵接过度牒一张一张挨个看完,名字信息都是伪造的,不过度牒是真的。
“好,他日再报程兄大恩。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走吧。”他回头对代战说。
代战接过度牒,点头:“嗯。”
“未免节外生枝,咱们一会儿坐一辆马车。”薛平贵提议。
他这话表面是好心,但许殊听到,他是担心月娘,怕月娘不肯,做出什么举动惹人怀疑,故而要将月娘放在眼皮子底下。
许殊听到他的心声,简直想笑,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她盯着代战不开心的脸,跟月娘一道上了前一辆马车。几个随从又弄了一些布匹过来,将后面的那辆马车拆了,绑上布匹,冒充货物,再继续出发。
作为西北的门户,玉门关守卫森严,足足有三道关卡,每道关卡都会严格盘查。
第一关,他们顺利地过了。
第二关,守卫盘查得相对严厉了许多,先是查验了他们的度牒身份无误之后,又查了他们所携带的货,没问题才放行。
好不容易到最后一关,这关查得更严。
再次盘查了度牒和货物之后,守城的将士还围着马车打转,就是不说放行。
薛平贵有些忍不住了,这拖得越久,出事的几率便越大。他深吸了一口气,很不情愿地从袖子里掏出一锭白银,悄悄塞给守门的小将:“将军,通融通融,行个方便!”
那小将捏着银子,看了薛平贵一眼:“你小子倒是蛮识趣的嘛,放……”
“慢着!”一道冷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打断了小将的放行两个字。
小将回头,看到来人,连忙行礼:“末将参见钱大人!”
钱大人长得很白,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玉门关的人。他背着手过来,目光落到薛平贵的身上:“这是何人,为何这时候出关?”
小将连忙解释:“这是去西域做买卖的商人。”
“这个点出城?抬起头来!”钱大人说着,还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画像,抖了抖!
薛平贵本来要抬头的,可眼睛的余光一不小心看到了画像上自己的头像,顿时一惊,想也未想,跳上马车,一扬马鞭,掉头就跑。后面六个西凉士兵乔装的随从连忙拔剑断后。
关口的守卫没防备,还真被他给溜了。
将马车驶入一条巷子后,薛平贵立即跳了下来,招呼三女:“走,此地不可久留!”
马车的目标太大了,很快玉门关的守卫就会追来。
四人赶紧弃马车钻进巷子,东躲西藏,最后进了一家客栈,这才松了口气。
看代战和薛平贵放松下来的样子,许殊便明白了,不用说,这家客栈肯定又是西凉人开的。她在心里记着,回头让永安王一并端了。
进屋之后,代战就气得拍桌子:“莫不是那程刚出卖了咱们!”
薛平贵摇头:“不会,若是他有心要出卖我们,早将咱们抓起来了,又何必这样浪费功夫。”
“这倒是!那个姓钱的好生可恶,坏咱们的好事!”代战气得差点骂娘。他们距出关就只有一步之遥了,却硬生生地被那个京城的姓钱的大人给害了。
可□□没有用,发泄了两句,她抓住薛平贵的手问:“大王,这下惊动了他们,咱们再想出关就更难了。”
薛平贵也意识到了这点,他拍了拍代战的手:“容我再想想。”
一直默不出声的许殊忽然道:“不若请程将军帮帮忙,他一直顾念旧情,又帮咱们伪造了度牒,不管是为了咱们,还是为了他自己,应当都不会不管咱们!”
“哼,你懂什么?你该不会是想联合程刚害咱们吧!”代战看许殊不顺眼,张嘴就没好话,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
许殊无奈地笑了:“我害你们有何好处?如今我跟月娘与你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平贵有个好歹,作为他的原配和妾室,我跟月娘又能逃得掉吗?公主,我知道你看我和月娘不顺眼,可现在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咱们还是先想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吧!”
对许殊的话,薛平贵深表赞同,他侧头冲许殊一眼,眼神满是赞许。还是宝钏更深明大义,代战实在是太任性太刁蛮了。
听到他心里的话,许殊深深地替代战不值。人家要不刁蛮任性,能不顾父母反对嫁给你个垃圾?
代战说不过许殊,冷哼了一声,背过身不说话了。
薛平贵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别生气了,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会儿。我出门一趟,找个机会,看能否找到程刚。”
安抚完女人们,薛平贵出了门,又叫了掌柜的了解了一下玉门关的情况。
掌柜的所言跟程刚前阵子所说的无甚区别,自打京城来人之后,玉门关的局势就很紧张。而且他还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大王,京城来的人压根儿没把程将军放在眼里,有好几次在公开场合下程将军的面子,双方的关系一度剑拔弩张。听说,这几日,京城的人再去找程将军,他都不出面了,直接找借口拒了,就差直接撕破脸皮了。”
“还有这事?你跟我详细说说。”薛平贵觉得这是个机会,连忙问清楚了。
掌柜的有意收集这些消息,知道得不少。程刚跟京城来的人矛盾越积越深,现在双方的关系很紧张,听说程刚有次喝多了,还直骂京城来的钱大人是个小白脸,在京城享福,到了边关还作威作福。
薛平贵听后若有所思。难怪程刚会这么轻易就帮他呢,记得十八年前的战友情是一方面,看姓钱的不顺眼想给他添堵也是一方面。那自己去找程刚的把握又大了几分。不然这京城来的大官不除,他别想出关了。
他当即出了门,用以前的方式联系了程刚,约程刚见面。
到了晚间,程刚差人送来了见面的地址和时间,就在今晚。
薛平贵晚上悄悄去赴约。
未免被京城的人察觉,程刚选的地方很隐蔽,是一处偏僻废弃的军营,基本上不会有人来此处。
薛平贵去的时候只看到了程刚一人,顿时放下心来。
“程将军,多谢你鼎力相助!”薛平贵上去就道谢。
程刚摇头:“没帮上忙,不必说谢。姓钱那厮欺人太甚,连本将军的面子都不给,今日你们走后,他直接派了他的人马去守着关口。”
这可真是个坏消息。薛平贵蹙眉:“将军可知他们会在这里呆多久?”
“不好说,看他们那样子,岂止是奔着你来的,分明是冲着我来!”程刚恼火地说。
薛平贵假意道:“这怎么会?你镇守玉门关十八年,战功赫赫,劳心劳力,朝廷怎么会如此对你!”
“哼,若非如此,怎会派那个小白脸来羞辱我。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那姓钱的自打来了玉门关,就一副天王老子的派头,往各个要塞塞人,分明是想架空我。”程刚憋了一肚子的火。
薛平贵听到这消息,大喜。他们的矛盾越深,自己能够利用的空间就越大。
想到这里,他一计上心头:“程将军受委屈了。此等奸佞小人作祟,害了多少忠贞之臣,且不可留。不若想法子除了!”
程刚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受的气,还真的有点心动:“可若是朝廷怪罪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薛平贵笑着说:“程将军,我有一计。明日我引西凉的凌亲王入关,将军行个方便,咱们里应外合,内外夹击,杀了那姓钱的,然后将军力挽狂澜,将西凉大军赶出了玉门关,守护了大唐门户。如此一来,将军不但不会受罚,还会得朝廷奖赏,岂不是一举三得!”
他嘛,也能顺利正大光明地出关了。这姓钱的既然屡屡拦他的路,那便不能留了。
程刚思考了一会儿,拍手叫绝:“平贵,你此计甚妙!”
薛平贵见他答应,笑了:“那将军回去做准备,我也回去联系凌霄!”
“好!”两人就此分开。
回到客栈,薛平贵便悄悄叫了代战,说明了情况。
代战听说钱大人安排了人日夜守在玉门关,甚至还大剌剌地贴上了薛平贵的画像,便道:“如今也只有这样了,我这就给表哥去信,让他明日乔装带领五千精锐杀进来,里应外合,打那个姓钱的一个措手不及,咱们则趁乱出关!”
“好,辛苦你了!”薛平贵握住她的手含情脉脉地说。
代战连忙写了一封信,让金翎鸽连夜送去给凌霄。
次日午时,炎炎烈日当空照,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关外忽然来了大队人马,一个个脸上充满了肃杀之气,但守关的将士却像看不见一样,开关将其放了进来。
等大队人马入关了,钱大人才骤然意识到不对,蹭地站了起来:“怎么回事?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份,验证了吗?可有度牒?”
这些原本看起来似乎是商人的人,入关却直接拔出了腰间的大刀,然后迅速驾到钱大人及其带来的人马的脖子上。
一瞬间便沦为了阶下囚,钱大人都懵了:“你……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想造反吗?程刚呢?怎么管你这些手下的!”
程刚笑嘻嘻地从人群里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钱大人:“玉门关遭到西凉人侵犯,钱大人不幸丧生于西凉人刀下。钱大人,你就放心吧,本将军会向朝廷给你请功的!”
“你……你,程刚你勾结西凉人,是想要造反吗?你可想清楚了,这是杀头的大罪!”钱大人气得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
薛平贵从人群后面大摇大摆地走出来,笑嘻嘻地说:“怎么会,程将军可是将西凉大军赶出了玉门关,捍卫了大唐国土,可是国之栋梁!朝廷嘉奖都来不及,又怎会怪罪?”
钱大人看到薛平贵,瞪大了眼睛:“你……你,你就是薛平贵。好个程刚,包庇叛国重犯,还勾结西凉人,其罪当诛!你,你不得好死……”
程刚可算是出了这么久的恶气,冷笑:“钱大人就别逞口舌之能了,今日谁死已经是注定的了,动手!”
他的话音一落,在场的大唐将士皆齐刷刷地拔出了大刀。但不是刺向了钱大人及其随从,而是对准了程刚和其亲信,以及西凉人。
程刚没有防备,被一刀刺中了腹部,插刀之人还是他最信赖的副将。他不敢置信地抬头:“杨忠,你……你背叛我……”
杨忠刷地一下抽出大刀,又刺了一刀,面无表情:“程将军,卖国叛国贼,人人得而诛之,自从你跟西凉勾结,便不是末将心目中的程将军了。我等将士,誓死守护大唐每一寸国土!”
“我等将士,誓死卫国!”声音整齐划一,石破天惊。
吓得薛平贵等人迅速抬头,这才发现,城墙上乌压压的全是穿着铠甲,手持长弓对准他们的士兵。而士兵簇拥的人群中,有一穿着黑色锦袍,袍子下绣着四爪金龙的年轻男子。
许殊看到突然出现的永安王,松了口气。很好,计划总算顺利进行了,方才看到程刚,她还担心出了什么岔子,好在永安王靠谱。
永安王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哈哈大笑:“薛平贵,念在你引西凉精锐入关,瓮中捉鳖,帮本王歼灭了西凉五千精锐的功劳,朝廷便不予追究你十八年前逃兵之事。你若能拿下西凉凌霄的首级,本王将为你向朝廷请功!”
代战本来就性急,听了这话,简直是肝胆俱裂,没有多做思考便信了。她猛然往后退了一步,拿出匕首指着薛平贵:“你,好你个薛平贵,我待你一片痴心,你竟然害我西凉,大王,他们可都是你的子民啊,十八年都捂不热你的心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们?”
薛平贵百口莫辩,连连摇头:“王后,你信我,害了西凉于我有什么好处?是他们陷害我的,如今咱们别争这个了,还是想想怎样才能逃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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