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
阿傩心中大惊,随即他立刻反应过来,这难道便是传闻中那位被劫走的魔尊?他伸出手指着那黑衣美人,转头质问伽叶:“伽叶菩萨!明净山竟然有魔物?可见那传闻所言非虚。”
“伽叶,你竟然敢私藏魔尊?你意何为?”
阿傩罗汉出口咄咄逼人,可伽叶连正眼都没看他,自宋情出现后,他的目光便一直凝望着他,像是不解,又像是了然,最后只余一片悲凉。
倚着柱子的黑衣魔物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微微挑眉,上下打量着这位客人,随后才“噗嗤”一声笑出来,用满是戏谑的声音道:“伽叶,这丑东西是谁呀?你长得这般好看,怎么会有这么丑的朋友?”
伽叶身后的明尘拼命摇头,示意他不可再说了,可宋情仿若没看到,看向阿傩罗汉的神情充满嘲讽与讥笑。
这、这真是佛都有火!
阿傩罗汉当场便涨红了脸,他愤恨地对伽叶道:“这魔尊口出狂言,伽叶菩萨竟然任由他在明净山肆意行走,你们究竟是何关系?”
其实来之前,他已将一切打听清楚。据闻那魔物乃那朵被用来净化魔气的幽莲化身,如今堕魔,伽叶竟闯魔界将其劫走,这其中利害耐人寻味。
眼前这魔物浑身被色气缠绕,妖魅邪恶。伽叶竟让这么一个至邪之物留在身边,恐怕……
就在阿傩罗汉心中不断揣测之时,黑衣魔物却站直身子,慢慢走到他们面前,他走近伽叶身边,当着阿傩罗汉,伸手搭上伽叶的肩,然后——
倾身上前吻了上去。
阿傩罗汉:!
宋情吻过伽叶的脸颊,才侧目对着这位客人,风情无限,“我们,就是这种关系。”
伽叶立刻握住宋情的手腕,目光复杂。
可阿傩罗汉当场就发难,“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伽叶菩萨你不仅私藏魔物,竟然还犯了色戒!”
伽叶身后明尘忍不住上前解释:“阿傩罗汉,事情并非您所见,宋情他原本是佛祖座下池中幽莲,他也是我佛门中人,只因那魔尊——”
“不必再说了!”阿傩拂袖怒目,凌厉的眼神中染上几分得意,“是非是过,待佛祖面前自有定夺。此事我定要回西方净土,禀明佛祖。”
他看向宋情,像是在报刚才这魔物肆意侮辱他之仇,“此等妖邪之物,你若是留在魔界,尚有生路。可你偏偏逃出来,还要沾污我佛门之地。你且等着,他日你必被押上斩妖台,在九天神雷下灰飞烟灭。”
如此一番狠厉的话,宋情听完却只是挑了挑眉,满脸的不以为然。可旁边的伽叶在听到“斩妖台”三个字时,瞳孔微缩,心中猛地一震。
阿傩罗汉见宋情毫无惧色,心中怒意更炽,他转身正准备离开,可刹那间,他刚有所察觉,但已太晚——
一张泛着金光的网兜头而至,他还未能做出抵抗,金光所触之处发出的剧烈疼痛令他骤然失去意识。
这意外变故看得明尘不可置信,他错愕地看向伽叶:“尊者,您……”
伽叶竟然出手偷袭阿傩罗汉?
宋情双手抱胸,欣赏着这一出好戏,“哟,你们出家人也会窝里反?狗咬狗,真是有趣——”
话音未落,他便撞进一双透着薄怒的眸中。
白衣菩萨捉住他的手腕,伸手在他面前虚空划了个“卐”字法咒,宋情还来不及说话,只能全身一软,倒了下来。
然而在他倒落时,一只强力的臂膀将他托住,随后他整个人被拦腰抱起,陷入宽厚熟悉的怀抱中。
明尘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他看了看前方像只被猎物捕住的野兽,已然在金网中闭上双眼的阿傩罗汉。“尊、尊者,这阿傩罗汉怎么办?难不成我们真的要把他关在明净山?”
这、这私藏魔物便罢了,可现在要把一个佛界罗汉也关在这里,这一旦事发,明尘不敢想象会有何后果?
伽叶却沉下声,“把他带回去。”
明尘:“可是……”
他想说此时收手或许来得及。
可伽叶余光瞥过他,只是道:“难不成你想看宋情上斩妖台?”
对,宋情!
宋情不能再出事了!
伽叶这一句让明尘也终于下了决心,他大步上前,捉住那金网的角,拖起那被他们捕获的罗汉……
……
宋情悠悠醒来,就见白衣菩萨和衣坐在床边,清冷的眸一直在看他。
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宋情微眯起眼,想到昏迷前这人曾在他身上施下咒术。
“放开我。”
伽叶替他捋过鬓边的碎发,平静地问:“为什么?”
宋情挑了挑眉,“什么为什么?”
伽叶:“你是故意出现的?”
闻言,宋情嘴角泛起一抹戏谑的笑:“是又如何?”
伽叶已经猜出他的意图,言语间染上几分哀伤,“你这样,无疑是将自己置于险地。宋情,你就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的命吗?”
若是宋情肯听他的话,乖乖呆在竹屋里。刚才阿傩罗汉纵然心有怀疑,也找不出任何实质证据。或许,他真的能想到办法把宋情安全藏起来,护他无虞。
宋情嗤笑一声,挑起眉反问:“我记得有人曾经跟我保证过,他会救我。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伽叶菩萨,怎么,你要食言吗?”
伽叶的心微微颤动,他目光中透着几分难过:“你是想我与诸天神佛为敌?”
“哈哈哈……”宋情低声笑了出来,随即挑起眼尾望向对方,仿佛能将人的心勾走:“那,你愿意为了我,与你那诸天神佛为敌吗?”
原来,他竟恨他如此之深……
伽叶久久凝望着躺在床上的黑衣魔物。清冷的眸中染上各种纷杂的情绪,是爱、是痛苦、是遗憾,是哀伤。
他知道宋情在拿自己的命来逼迫他。这是一个明晃晃的陷阱,甚至猎人就站在陷阱的前面朝他招手,然而他除了义无反顾地踏进去,别无选择。
伸手抚上那精致苍白的脸,伽叶露出淡淡的笑。就如同当年在清凉寺中,少年每次跟他讨糖吃一般,他只能无奈却又宠溺地答应了。
“好,为了你,我与诸天神佛为敌又如何?”
说完,他伏低身子。
白衣菩萨如同从前他的信徒般,虔诚地吻上了他宿命中唯一的信仰。
……
明尘推门而入时,只见宋情虚软无力地靠着床背,随意翻着手里的经书。
“宋情。”
听见他的声音,宋情只是懒洋洋抬了下眸,又把目光放回手中的经文。
明尘走近他时,无意间瞥见那衣领处,白皙的皮肤上一抹红色痕迹将露未露。
像是被人用力咬出来,至于是谁……
明尘想到那张清冷的容颜,神色不自觉浮现一丝尴尬。
他已经知晓伽叶与宋情之间的□□,可亲眼撞见他们欢好的印记,着实令他震惊。他从未想过,数万年来只醉心于参透佛法的“战佛”,竟然有一天会破了色戒。
□□这一关,最是难以堪破。如今伽叶深陷其中,而且又是与宋情……
明尘除了眼睁睁看着这二人越陷越深,也并无他法。
今日他来,是怕宋情一个人太闷,想来陪陪他。
眼见昔日好友被法咒困住身体,心情不爽,他只能温言相慰:“宋情,你不要怪尊者,他现在也是为了保护你。”
宋情从经书中抬起头,目光透着不屑:“我不知道原来他如此胆小,一个丑和尚算得了什么?倘若我的法力恢复,取他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明尘是不知道全盛期的宋情有多强,但是他不愿意宋情误会伽叶,“你不知道刚才来的是何人,他是阿傩罗汉。平日我便听闻此尊者心胸狭隘,总爱拨弄是非,。此番他见到了你,去到佛祖面前必定大肆宣扬。若佛祖震怒,派仙佛二界使者前来捉拿你,届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见宋情满脸的不信,明尘只好又道:“如今那阿傩罗汉被尊者关在了后山。他真的是费尽心思想要护你周全,宋情,你要体谅尊者。”
“体谅?”宋情单手撑着鬓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体谅他?那当年你们主仆二人有谁体谅过我呢?”
明尘浑身一震,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这反应明显取悦了宋情,后者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想你们两位佛陀不辞劳苦在清凉寺十八年守着我长大,为的不过就是要取我精血。可怜以前的我,却把你们当成我最亲近的亲人。”
眼见明尘面色越发苍白,宋情放下手里的书,倾身向前,一字一句,仿佛在拷问对方:“我最信任的亲人,原来一直都想要我的命。你说说,谁来体谅体谅我呢?”
寥寥几句却像一把利剑,直插入明尘的心。
刹那间血流成河。
此刻的明尘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从容,他像个战败的士兵,在宋情面前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眼见昔日曾被他看成至亲至交的好友仓皇离去,宋情只是嗤笑一声。随即他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突然间,一个金色的“卍”字经文从他体内浮现,须在空中化为筛粉。
白皙的脚从床上踏下黑衣魔物,嘴泛起极恶的笑。
“后山……”
*
宋情信步在草地上走着,很快,熟悉的洞穴出现在眼前。这儿便是之前他被伽叶捉来后所关之处,此时洞口有一层泛着金光的透明壁垒。
是伽叶设下的结界。
宋情轻手一挥,那金色透明壁垒瞬间“砰”地一声,粉碎成点点星光,消散在空中。
这动静也引起里面人的察觉,“谁?伽叶是你吗?快放我出去!”
那声音又急又气,“你竟敢私自囚禁佛界罗汉?若是佛祖知晓,定然不会轻易饶你!你与魔物勾结,还破了色戒!现在又把我关在这里,伽叶!你已犯下弥天大罪!识趣的立刻放了我,或许还有一条生路,你——”
那人在见宋情一身黑衣出现在面前,声音戛然而止。
同样是被关在这洞穴里,阿傩罗汉可与宋情之前不同,此刻他像只落难的野兽蜷缩在一张金网中,模样极度滑稽。
“怎么是你?你这个魔物,伽叶呢?叫他来见我!”
阿傩罗汉对这个之前肆意侮辱他的魔物自然是深恶痛绝,自古正神魔不两立,更别提此魔物还与伽叶苟合。无论是哪一桩,都教他与这妖魅魔物誓不两立。
可被他鄙夷的魔物双手抱胸,食指轻点着手臂,像观赏猴戏般,“啧啧”摇头,“长得丑,脑子也不好使。”
阿傩罗汉目眦欲裂,仿佛要吃人。可宋情依旧懒洋洋的,“凭你刚才大声嚷的那些话,本尊若是伽叶,当场就把你大卸八块。”
这话轻飘飘的,可说话人眼底划过的杀意,却教阿傩罗汉心中一颤。他冷静下来,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浑身散发出妖邪之气的魔物。
“你……想干什么?”
阿傩罗汉眼中的戒备在宋情看来就像个笑话,他微抬起下颌,居高临下俯视对方。
在这一刻,阿傩罗汉终于意识到,伽叶从魔界劫来的,的的确确是魔界之主。这睥睨万物的目光,绝非普通魔物所有。
等等,阿傩罗汉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他被迫仰望宋情的眼神透着几分试探,“魔物……不,魔尊,你也是被伽叶挟持的对吧?”
他打听到的消息,可是伽叶硬闯魔宫与魔尊大战七日七夜,最后才把这位魔界之主给劫走的。按道理来说,这位也非心甘情愿留在明净山。
宋情露出赞赏的神情,对方能意识到这一点,的确还不算太蠢。
阿傩罗汉见状,心中大喜,他马上道:“你放我出去,待我禀明佛祖伽叶的罪行,届时佛祖肯定会严罚于他,你也可以逃离他的魔掌。”
这番言论倒是把宋情逗笑了,“你说的轻巧,若是我放了你,回去你带上诸天神佛来这儿,你们岂会放过我这魔物?”
“当然会。”阿傩罗汉急切地道:“我们出家人慈悲为怀,只要你一心向善,弃暗投明,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
“弃暗投明?”宋情咀嚼这四个字,低声笑出来,“有趣有趣,没想本尊还有‘弃暗投明’的一天……”
眼见魔物这反应明显是心动了,阿傩罗汉趁热打铁,“你相信我。刚才之事我也见到,其实是伽叶私闯魔界强掳了你,并且强迫你与他苟合。待我至佛祖面前,自会为你澄清,一切罪过都在伽叶身上,与你无关。届时,你便可以回魔界,继续当你的魔界之主。”
他就不信,这么优渥的条件,这魔物会不心动?
果然,宋情手指摩挲下巴,像是认真考虑他的这个提议。随后,他似笑非笑地问道:“这位罗汉如此为本尊着想,倒是令本尊极为感动。只是,就不知佛祖到时会如何惩治伽叶?”
说罢,他又特地补充一句:“其实我和你一样,对那位伽叶菩萨深恶痛极。”
果然。阿傩罗汉心中大喜,这魔物是被伽叶强迫的!
眼下两人便是一条船了。阿傩罗汉自然也不掩饰心中对伽叶的怨恨,他狠狠地道:“伽叶道貌岸然,表面上除魔卫道,实际却贪恋你的美色,甚至还强掳你藏于明净山。甚至还把我一介罗汉也关在此处,他的罪行罄竹难书。你放心,届时我一定禀告佛祖,请求对他施以五天神雷轰顶之行,定教他神格破灭,身死魂散!”
阿傩罗汉目光透出深深的恶。宋情挑了挑眉,颇为意外地道:“常言道‘佛口蛇心’,今天本尊总算见识到了。”
阿傩罗汉嗤笑一声,“魔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现在马上放我走,迟些自然会有神佛天将来捉拿伽叶,还你自由。”
“这个嘛……当然可以。”宋情露出一抹笑,随后他瞳孔微缩,双手一挥,阿傩罗汉身上的金网应声而断。
重新恢复自由,阿傩罗汉大喜过望,他从地上起身,正整理自己被灰尘弄脏的袈裟。
这时,他身后的魔物幽幽地道:“阿傩罗汉,本尊放你走没问题,不过……本尊还想要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阿傩罗汉还来不及反应,忽然间右手处传来剧烈的疼痛,鲜血从他眼前溅过——
他愣愣地看向自己的右肩,只见那里空荡荡的,涌出大量红色液体。而地上,是片刻前还连接在他身体上的手。
宋情竟然切断了他的整条右手!
剧烈的痛延迟来袭,阿傩罗汉抱着残缺的右肩,惨声厉叫,“为什么?”
犯下罪行的手收回,并且在眼前翻转,宋情盯着自己手的眼睛微微半抬,声音变得森寒,“断你一只手,是想要你记住:伽叶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本尊手中。”
见阿傩罗汉一脸的难以置信,宋情阴恻恻笑了,“滚吧,趁本尊现在心情还不错。”
此刻,黑衣魔物光是这么站着,就让人觉得心颤。他站在光明的对立,是极致的恶,是天生令人心生畏惧的存在。
“疯子……你是个疯子……”嘴里喃喃着这句,阿傩罗汉目光扫过地上的残臂,又看了看眼前这可怕的魔物。
最后,理智终于做出决定,他拔腿就走。
疯了,那魔物是真真正正的疯子!
宋情目送之前还大言不残的佛界罗汉落荒而逃,视线落在地上那处断臂与血渍,只见他手一挥,那些秽物瞬间便消失无踪。
“好了,且让我看看,这出好戏你们要怎么唱下去……”像是想到什么,他露出了如同孩童般的笑,可眼底划过一抹精光。
*
明净山上竹林遍布,环境清幽。此刻,竹林内中央竹屋内,却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责问。
“你疯了!”素来都是慈眉善目的紫贤菩萨难得面露愠色,他厉声问着眼前的好友:“阿傩罗汉乃上界佛陀。你岂敢将他私囚在明净山?”
前数日,在伽叶动用“洗髓经”失败后,他便回了一趟自己的道场。本以为伽叶经此一败,是在沉心重想办法助宋情脱离魔道。
可这才没几天光景,他重临明净山,就发现此处气息隐隐有些不对。等他追问,伽叶才如实把所有事情相告。
且不说伽叶与宋情已经好上一事,现在这“战佛”连一个佛界罗汉都说关就关?
紫贤震怒之余,看着眼前这位仍坐着品茗的白衣菩萨,当场又是怒不可遏。
“伽叶!你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样的?难不成你要为了宋情,跟神佛两界为敌吗?”
阿傩罗汉被囚只能是一时之事,假以时日,肯定会有神佛发现他失踪一事,只要稍加调查,他来过明净山之事绝会掩不住。
届时,佛祖震怒之下,伽叶岂能脱罪?
面对如此激动的好友,伽叶放下手里的茶,他抬眸看向对方,神情平静,“紫贤,我……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
他这么说着,可那双眼中所蕴藏的决绝与悲凉却叫紫贤看着心酸。
紫贤原本还有很多话想责问他,可面对这样一双眼睛,他顿时又觉得没有必要了。
根本没有意义。此刻的伽叶,怕是已经做好要为了宋情与诸天神佛对抗。
他错愕片刻后,才抖着声问:“值得吗?”
修行不易,得道不易。九万年的苦心修炼,历经无数艰辛才参悟大道,飞升成佛。跳脱红尘苦海,六根清净,在西方净土得享极乐世界。
这样的功德,是上下三界万千生灵苦求而不得的。伽叶天生佛缘,本该端坐于莲台上,一直受下界民众香火敬仰,普渡众生。
现在,为了一个宋情,他沉沦于情/欲,甚至要自毁一切,这样真的值得吗?
可白衣菩萨只是半垂下眸,露出淡淡的笑。
紫贤心中微颤,伽叶……已经不是佛了。他现在已经沦为普通凡间男子,这样的表情,掺杂了太多七情六欲。
他的这位好友,已经真正沉沦于红尘当中。
伽叶嘴角泛起温柔的笑,“值得。只要是他,我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痴儿!
紫贤无比唏嘘,最后他只能闭眼合掌,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不好了,尊者。”这时,明尘从屋外进来,神情慌张,“阿傩罗汉、阿傩罗汉——”
伽叶与紫贤同时望向他,只见明尘咽了咽喉咙,才说道:“阿傩罗汉不见了。”
……
是夜,银盘高挂。皎洁的月光温柔散落在大地上,仿佛给一切都披上一层银色薄纱。
宋情整个人如从水里出来般,湿漉漉的。他趴在伽叶身上,沉浸在欢情的余韵中。今夜的菩萨,似乎……异常的热情。
“是有什么好事吗?”魔物挑着勾人的眼,沙哑着声问道。
可佛没回答他,停留在腰间的手摩挲着,只听到那道清冷却也变得沙哑的男音问道:“累吗?想带你去个地方。”
宋情像是被勾起兴趣,抬头,“去哪?”
眉心黑色莲花被烙下一个吻,男音低声说道:“去了便知。”
阿傩罗汉逃走,此刻恐怕已经到佛祖面前痛陈伽叶之罪了。神佛二界来捉拿他们的天兵天将,也许正在路上。宋情倒要看看,这伽叶如今还想带他去何处。
可当眼前这一座有些陈旧的小竹屋出现在面前时,宋情总是慵懒的神态终于一凛,整张脸完全沉了下来。
这里……是魏河边上,当年他临死之前特地买来的屋子。
“你这是何意?”宋情浑身散出一种低闷的气压。
可伽叶宛若没看见,他执起那只白皙的手,轻声温柔道:“跟我来。”
宋情面布寒霜,却仍是任由他牵着,走近了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小屋。
这里面的布置跟他记忆中的完全一样。可当年,这座竹屋已经在伽叶与重翳决战之时被毁,如今能有这副样子,就只能是有人复原了它。
伽叶环顾四周,只道:“当年你走后,我用了半年的时间才将它修复。”
宋情冷眼看他,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那又如何?”
“宋情,我带你来这,只是想跟你说一件事。”白衣菩萨说着,宋情却目露讶色。
只因眼前这位身上金光一闪,竟然变成一位黑发如瀑,身穿红衣的浊世佳公子。伽叶这张脸本就俊美,如今他幻化成凡人模样,简直潘安宋玉也无比与之媲美。
他头上黑发束着髻,一双眼情柔情似水。任何一个人面对这样的目光,都会不自觉沉溺其中。
可宋情一张脸无悲无喜,仿佛看客般无动于衷。
红衣黑发的伽叶走近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
那东西明晃晃又刺痛了宋情的眼,是当年他用来求亲的那支白玉发簪。
伽叶当着他的面,将簪子插/进自己的发髻中,风流英俊。
“宋情,今夜你与我成亲,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掐指一算,渣渣叶进入退场倒计时了←_←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