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柚子奶奶
乔小橙一直注意小周身后, 很想出言提醒，但过了好一阵, 似乎并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杜晓波跟乔小橙一起，搜查了每个房间。乔小橙突然有点明白, 为什么阿杜不问队员的守护生肖了——他们几个人里，没有一个化形的。
好像在这种团队里，印记里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东西。这些人是不会轻易浪费的。如果这样的话, 确实问了也没什么意义。
阿杜似乎对乔小橙比较有好感——他更愿意跟乔小橙聊天。可能是因为乔小橙愿意以共体形状查探环境。他问：“柚子，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后悔大师的？”
乔小橙愣了一下, 随口说：“以前只是能看见雇主背后的恶身。后来听人说那是进入时间夹角的条件。”
“看、看见恶身？”阿杜眼神里似乎有微微的惊愕，但是他完美地收起——面前这个人也爱吹牛啊。除了生肖大师, 谁有可能看见雇主背上的恶身？
而现在十二生肖里的女大师，只有虎大师郑婍吧？
不过这么多年以来，杜晓波在编外组，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
吹个牛不算什么。他阅人无数, 其实早已经看出面前的女孩子岁数不大。再加上心性单纯, 不可能是什么厉害角色。但苗子倒是一棵不错的苗子——看见小周背后的眼睛，她没有大喊大叫, 这个素质就不错。
他说：“那么你看见这次的雇主，何瑞霖的恶身了吗？”
乔小橙随口说：“看见了啊，红的发黑了。”
阿杜笑笑，没再说话。都知道在有人命的案子里, 雇主的恶身是血红的。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也并不奇怪。
说话间, 他推开一扇门。里面是一个挺大的房间，一样打扫得非常干净。乔小橙说：“这个房间温度怎么这么低？”
阿杜说：“开着空调吧？”
乔小橙说：“空调也没有开到十度以下的。我进去看看。”
杜晓波点头：“也好，我们现在是安全期，不会有什么危险。”
乔小橙走进去，无意间摸到墙壁上的电灯开关。她按了一下，灯没反应。杜晓波说：“这里现在只是背景板，不会有危险，也没有任何可以使用的资源。包括电灯。”
这倒也不奇怪——如果可以用灯，刚才大家找了一下电灯开关不就可以了？乔小橙说：“明天就可以了？”
杜晓波说：“对。但是明天，也就意味着危险也同时存在了。”
乔小橙伸手一摸，说：“这里是个娃娃的陈列室。”
杜晓波顺着陈列架看过去，果然里面摆六七个娃娃。每一个都有一头柔顺的假发。在一个温度偏低的房间，陈列着这么多的娃娃。就连杜晓波都是心里一咯噔——这个房主人不会是个变态吧？
乔小橙挨个抚摸着各种娃娃，黑暗中看起来，娃娃衣料很精致，身上首饰细腻。脸应该是硅胶的，软软的挺有弹性。
她们统一陈列在这个房间里，顿时显得阴森无比。
乔小橙突然问：“一些特定的地点，即使雇主到场，在今晚也不会被触发吗？”
杜晓波心里打了一个突，能问出这话，证明她至少不算特别新手小白。杜晓波说：“不会。这里现在就是不会动的背景板。”
乔小橙明白了，她看看左右，最后找到一支油性笔，在房间门上随手画了只老鼠。杜晓波问：“这是干什么？”
乔小橙说：“做个标记。这个房间很有可能会触发事件。到时候可以先把雇主带到这里。”
杜晓波看了一眼门上画得活灵活现的老鼠，说：“这虽然是个复式楼，但是也并不大，找个房间还用标记？”
乔小橙说：“万一出现幻觉呢？当然还是有个标记靠谱。”
杜晓波面上不露分毫，心里却更加留意了几分——时间夹角里是不会随便出现幻觉的。它跟现实世界的逻辑有一点共通之处。如果出现幻觉，要么就是人吸食了什么致幻类的东西。要么是大脑受伤，要么就是……有鬼。
这些都是特殊难度的，她疏通过这样的时间夹角？
乔小橙没看他，下得楼来，才见小周已经换了个坐姿，胖桑和瘦柴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他身边，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
丰满一点的阿桑说：“小周，你上一次进入夹角，是什么事件？”
小柴也说：“我上次进了一个时间夹角，雇主被狗咬了，希望自己没有经过那条路口！哈哈哈哈。”
阿桑说：“那可真是有意思，这些时间夹角真是特别神奇，小周，你说是吧？”
小周看了看他们两个，说：“两位阿姨说得对。”
阿桑和小柴眉毛一竖，站起身就坐到另外一边去了。
……
乔小橙和杜晓波查看了每个房间，最终，这一晚就这么过去。等到天色渐亮，光线从窗外透进来，其他人也终于不再是睁眼瞎了。因为时间夹角并不是身体真实入内，几个人都被去除了伪装。
然而大家的目光落到乔小橙身上的时候，都有些愣住——她现在皮肤又黄又皱，看起来就像个老奶奶。就连头发也是斑白。大家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大年龄的队友，一时之间都有些发愣。
乔小橙看了一眼小周，他倒是没什么变化，仍然是流海滑落下来，遮住左眼。眉眼如画，确实是万里挑一的清秀美貌。
雇主何瑞霖这时候走到厨房，说：“这里有一份早饭。”
杜晓波说：“嗯，这是你的。冰箱里东西很多，我们先做点吃的。”
这种案子，其实相比之下难度已经很小了。至少不用为温饱发愁。
这时候胖桑和瘦柴两个女人进到厨房，翻了东西出来煮。昨天晚上，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伪装失败了，这时候脸上都有点讪讪的。
杜晓波倒是没管这么多，其实拥有印记的人不少，大多数只是想混点时间，当然了，能再赚点钱就再好不过了。只要没有其他用心，伪装什么的，他不关心。
她们在做饭，乔小橙没有上前帮忙。总算她还有二两脑子，这时候展露任何东西，对自己都不利。厨艺这块更是。
好在胖桑和瘦柴两个人做饭，也不太需要别人帮忙。
高狼、矮朱和杜晓波、小周，再加上何瑞霖，几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等着开饭。
乔小橙在小周昨晚坐的地方转悠，反复触摸墙壁——为什么在这里会有一只血红色的眼睛？
她一边看一边注意何瑞霖的表情。如果这里真有什么事，自己站在这里，他应该很紧张才对。
可是何瑞霖并没有往这边看，杜晓波正在问他话：“这房子一直是你们家的？”
何瑞霖说：“对。我父母都在国外，这房子从装修好之后就没怎么住。我回国之后才开始入住。”
杜晓波点点头，乔小橙从阳台上看出去，外面高楼林立。这房子位于市中心，价格一定不便宜。她问：“何先生，你做日语家教，一节课多少钱？”
何瑞霖随口说：“一节课120块。”
120块钱一节课的工作，他应该不会看在眼里才对吧？乔小橙心想。
何瑞霖却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说：“我回国时身边没什么朋友，很无聊，这才随便找了个工作，打发时间而已。”
乔小橙点点头，总还是觉得不对。如果是无聊，不应该找个公司吗？这样好歹同事有来有往，热闹。
可是他找个小女孩当家教……
她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没多说。
这时候，胖桑和瘦柴做了蛋炒饭端上来。何瑞霖这才和大家一起吃饭。她们两个人看样子也就二十五六岁，胖桑显得泼辣一些，瘦柴略文静。
这时候大家一起吃饭，人人从大盘里分了一碗。小周坐着没动。乔小橙一向关心弱小，当即给他也盛了一碗递过去：“小周，你怎么不吃？来。”
小周不接，阿桑说：“柚子奶奶，你这么大年纪了，就别操这份空心了好吗？”
乔小橙不理她，反而伸手，摸了摸小周的头顶，说：“乖孩子，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小周犹豫了一下，终于伸手接过来。乔小橙很高兴：“就是，听奶奶的话。”
小周：“……”
这饭刚煮好就炒，当然不会很好吃。不过在这里，能填饱肚子就很不错了。而且自己没动手，说三道四就太过分了。
乔小橙勉力吃完，果然前一夜是完全没有消耗的，她现在还不是很饿。
队友们似乎比她还明白这个道理，都填鸭似地塞了一大碗进去。乔小橙看看左右，突然发现杜晓波在看她。她突然意识到，其实这些队友，人人都非常紧张，像根绷紧的弦。
等到吃完饭，杜晓波说：“何先生，我们发现一个房间，可能触发特殊事件，你跟我们进去吧。”
何瑞霖倒是很配合，立刻站起身来：“好。”
杜晓波示意他走在自己和乔小橙中间，以令他能得到最大的保护。
乔小橙回头看了一眼小周，他走在队伍最末端，似乎对周围场景并不太关心。不一会儿，杜晓波带着何瑞霖等人来到放娃娃的房间门口。他刚要推门进去，突然一愣——这个房间位置，他绝对没有记错。
但是现在，门上干净雪白，什么也没有。
——昨晚，他们探查完房间之后，乔小橙曾经在门下留下的印记，不见了。
杜晓波冷汗刷地就下来了，但他面不改色，他说：“柚子，你进去看看。”
乔小橙刚要进去，身后有人说：“我进去。”
大家都有些紧张，这时候转头看过去，只见小周拨开众人，走上前来。杜晓波说：“也好，放心，我们会掩护你。”
小周压根没理他，还是乔小橙鼓励地拍拍他的肩：“放心，奶奶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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