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尔：“……”
好在托尼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久, 他在镜头那边朝他们这里瞥了一会儿，就在阿塔尔忍不住问出口之前，他终于说道：“克里斯在吗？”
阿塔尔愣了一下, 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对方的名字。
“超人在你们身边？”他压低声音试探地说, “而你们在奎恩庄园？”
他这样说的原因是看到了视频里熟悉的布局，他没认错的话, 这就是在奎恩庄园的客厅。
“嗯哼, ”托尼意味不明地说，“来，打个招呼。”
阿塔尔看到手机屏幕晃了一下, 然后镜头偏转，扫过了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人群——
这显然是个会议。
因为康纳他们都在，而布鲁斯低着头，似有所觉, 在托尼晃动的时候朝镜头投来视线，而他印象中的超人则是穿着一身丢进人群中根本不显眼的便装, 朝镜头温柔地微笑了一下。
阿塔尔想多看一眼绿箭们在干什么, 但托尼已经迅速移开了镜头。
“就是这样，我是来宣布结果的，”托尼说，他重新把镜头摆正了, 咳嗽一声, “最后, 我们一致决定, 让你去韦恩庄园。”
他的脸上带着明显的黑眼圈，一看就是熬夜了，看来这群大人在阿塔尔不在的时候，关于他的归属问题发起了一轮讨论，而且做出了决定——
在事情解决之前，让阿塔尔前去哥谭。
“哥谭，怎么说……”托尼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思道，“那个地方或许比大都会还安全。”
他这么说的原因是，布鲁斯给出了完美的理由，让他们所有人都无法反驳。
众所周知，哥谭是一个以邪恶混乱出名的城市，里面各种派系的罪犯数不胜数，几乎都拥有毁灭地球的力量，但却不约而同地屈居在哥谭，接受蝙蝠侠的爱的打击，并以此为乐。
可是，这群罪犯有个显而易见的特点——
一致排外。
任何外来势力想要介入，都必须经过他们的同意。
换句话说，他们可以毁灭哥谭，但是其他人休想，双标的非常彻底。
这一点超人可以盖章，因为在地球大危机，外星人入侵哥谭的时候，他居然扫到了一个景象，那就是这群反派没有用超能力趁机添乱，反而协助哥谭警察和武装势力解决这群外星人，保护哥谭。
就连布鲁斯有时候也搞不清楚这群罪犯怎么想的。
因为某次，有个邪恶势力入侵了哥谭，企鹅人等人都解决不了这个抢占地盘的坏蛋，因此被欺负的很惨，而最后，他们想出的办法居然是朝蝙蝠侠求救——
“他坏了规矩！”
他忘不了企鹅人那个矮个子朝他哭诉的样子，活像蝙蝠侠是他们的家长。
最后，蝙蝠侠还是出手了。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那群异教徒追随阿塔尔的痕迹来到哥谭的话，不用布鲁斯动手，这些反派自己都会挽起袖子自己采取行动，然后会让整件事情变得既诡异又好笑，超出所有人的预期。
就连布鲁斯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守护的城市哥谭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地方。
因此，在看了莱昂内尔关于阿塔尔身世的资料的时候，他们在讨论后得出了结果——
值得一提的是，最后，没人对这个方案有反驳的意见……哥谭真是一座相当奇妙的城市。
就在托尼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身影挤过来，推开了他，露在了镜头面前。
“阿塔尔，有受伤吗？”
是奥利弗。
阿塔尔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康纳和罗伊的身影也接连出现在了镜头里。
“克里斯有好好照顾你吗？”康纳问道。
看到这个金发碧眼的漂亮青年没有因为他的擅作主张而生气，口吻还相当亲昵，这让阿塔尔立刻放下心来，变得有些雀跃。
“他很好。”阿塔尔使劲点了点头，双手捧着彼得的手机，往手机屏幕凑了凑，好像这样就能离康纳更近一些，“对我很好，你可以放心。”
“而且大都会也很漂亮，我们看了夜景。”他兴奋地说。
康纳朝他笑了笑，这是一个奇怪的笑容，让阿塔尔打了个寒噤：“嗯，这样吗？”
“让克里斯过来拿你的装备，既然他能够划花签名，还能够打破玻璃，甚至也能带你看夜景了，那么这些事情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吧？”
“是这样的哦？很好啊。”罗伊也在一旁冷不丁地说，绿眸锐利，“那么，大都会和克里斯还是不错的嘛。”
他的语气有一丝酸，听得手机的主人托尼有些倒牙。
但这里只有他一个复联的人，他被正联成员包围了，显得相当柔弱无助，所以托尼忍了又忍，选择闭嘴。
阿塔尔：“……”
他还真没防到绿箭们的秋后算账。
果然，他们什么都知道吗？
危险警报灯在阿塔尔的脑海里响个不停，提醒他必须做点什么来挽回绿箭们的情绪，所以他求生欲很强地迅速挤出几句安抚的话。
“但是，还是星城最好了。”他立刻干巴巴地补充，终于看到康纳和罗伊的表情变得缓和许多，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而且，你们对我也很好……不，应该是非常好，突破宇宙的那种好。”
他在身前用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圈，努力表明这就是抽象意义上的“突破宇宙”，希望康纳和罗伊能够借此感受到他诚挚的心吧。
“我永远爱星城。”阿塔尔吸了吸鼻子，用那种酷似播音主持的腔调说道，“……其他城市根本比不上她。”
他表现得好像城市宣传广告演员，下一秒就可以录屏去宣传星城了，并且声情并茂到有望带动星城旅游业务的程度。
康纳和罗伊这才看上去有些满意了，就此翻过了这个话题。
……果然，学习彼得式情绪丰富是有用处的。
这样想着，阿塔尔朝彼得投去了感激的一眼，往心底的小本本上记了记。
现在看来，起码在哄绿箭们这方面相当有用处。
镜头外桌子下的彼得：？
他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要专门看他一眼？
就在他满腔疑惑，惴惴不安地想出声问阿塔尔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阿塔尔移开了视线，顺便像摁一只土拨鼠一样把准备冒出头的彼得按了下去。
彼得保持着茫然的表情再次缩回了桌底。
这是什么？我应该在桌底不应该在桌面？
“等下。”阿塔尔安抚地摸了摸彼得的棕发。
……总之，彼得这个样子不能出现在镜头里，误会一次就够了。
至于负责，阿塔尔冷酷地想，就算他既看到了彼得上半身，又看到了对方穿裤子，但是他是不会负责的。
就是这么冷酷无情而且渣。
然后，阿塔尔的余光看到，他的监护人奥利弗因为刚才康纳和罗伊幼稚的反应，表情变得难以言喻——
果然，在有些事情上面，他的孩子们能够瞬间变得争强好胜。
就比如说现在，他们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胜负欲很强，非要一决高下，表现得好像神经衰弱，经不起一点来自阿塔尔的刺激。
“我想，克里斯能够听到我们的谈话。”超人说，“他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镜头里多出了一个青年，正是红发蓝眼的克里斯。
氪星人能够在几秒钟飞过地球好几圈，所以对克里斯来说，从大都会来到星城，这不过是一个眨眼就能办到的事情。
不过这一次他一定是走门的，因为他身前站着奎恩家的俄国管家蕾莎，是她将克里斯带了过来，而不是再次打破无辜的玻璃飞进来，从天而降。
“你们好。”克里斯礼貌地说。
他丝毫没有因为身处在一群陌生人当中而感到局促，显得格外出众。
康纳把放在沙发上的琴盒递给了他。
“嗯，你好，把这个带过去。”
他们对视了几秒，谁都没有说话，然后克里斯伸手接过了琴盒，率先打破了僵局。
“谢谢。”克里斯说，朝他冷淡而疏离地笑了笑。
他表现得就好像为阿塔尔取来东西是他分内的事，而康纳只不过是在交付，被他完全排除之外，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底的局外人，而克里斯才是那个掌握话语权的人。
康纳眯起了眼睛。
他记得克里斯闯进奎恩庄园的行为，这简直表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底。
这两个同样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且年龄相仿的青年之间暗潮涌动。
康纳的身份很特殊，他从来不屑于那些少年超英组成的堪称过家家的无聊联盟，所以从未加入过任何一个类似的组织……
比如少年泰坦或者少年正义联盟。
他是那种骨子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的青年，在某些方面和达米安很像，因此在不是助手以后，他立刻就成为了新任绿箭侠，他从未做好给自己想一个别的代号的准备。
而且康纳加入过正义联盟——
不带少年前缀的那种，和蝙蝠侠和超人是平等的同事关系，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讨论地球的问题。
就连罗伊本人，也加入过正义联盟，虽然后来同样退出了，但这也是事实。
这样看来的话，克里斯这种不过是某支少年超英队伍的领袖，和他们根本没有一点比较的能力。其实放眼望去，除了绿箭们，那些小助手似乎都没有加入过正义联盟，没有丝毫机会和自己曾经的导师共事。
罗伊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只是轻快地吹了声俏皮的口哨，看上去非常平易近人。
“噢，我们没见过你，”罗伊说，他的语气显得很好奇，也很热情，但暗藏锋芒和冷意，“你是哪支小队的成员吗？”
说完，他自己笑了起来：“抱歉，我记性不好。”
而奥利弗突然说：“罗伊。”
——收敛一点，别过分了。
“……你们在干什么？”超人的声音不解地问，简直摸不着头脑，“克里斯，回去吧。我已经拿到了资料，迪克已经去接阿塔尔了，在路上，你和他一起去哥谭，好吗？”
“不需要晚上去莱克斯公司了吗？”他问。
“不需要，”超人说，面露微妙，“有人给我们送来了，所以不需要麻烦你和达米安了。”
想到莱昂内尔，他还是觉得心情复杂。
“那么，没问题。”克里斯扭过头回答，然后朝康纳和罗伊再次笑了笑，“再见。”
他的目光冷漠，下一刻，身影消失在房间里。
……
握着手机，突然不敢说话的阿塔尔：“……”
然后，不过几秒钟，他感受到身后被人拍了拍。
阿塔尔缓慢地扭过头，抬高视线，正好对上克里斯的脸。
阿塔尔：“……你回来了啊。”
“走吧，可以陪你逛校园了。”
他朝阿塔尔轻轻说道，然后越过他的肩膀，朝屏幕笑了笑，干脆利落地挂断了视频通话。
阿塔尔嘴角抽了抽，他把手机递给了桌下的彼得，后者接过，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感觉腿都要蹲麻了，有摔倒的迹象。
接着，克里斯轻而易举地单手将他拎了出来，放在了座位上，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克里斯打量他道：“虽然学校在着装方面不怎么严格，可是，你这样也过于特立独行了。”
彼得：“……”
他哭丧着脸：“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克里斯看向阿塔尔，后者假装看风景——显然，他找到了罪魁祸首。
最后，克里斯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让彼得穿好，然后他们三人走出了早就空无一人的报告厅，漫步在高中校园里。
阿塔尔鼻梁上架着克里斯的眼镜，头顶着彼得的老虎队棒球帽，压低帽檐显得鬼鬼祟祟。
而彼得紧紧裹着明显大了一号的校服外套，表情古怪，这个人是大写的懵逼，显得站在两人中间的克里斯身形越发挺拔。
这奇怪的组合成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成为了学校不可言说的一道风景线。
克里斯倒是依旧很淡定，给阿塔尔介绍学校的布局，而后者却已经没了闲逛的心情，身形显得非常沉重。
然后，克里斯的脚步顿了顿：“怎么了？”
他抛出了直球。
阿塔尔一呆，指向自己：“我？”
克里斯轻轻点头：“——你在担心什么？”
虽然很感动克里斯注意到了他的反常，可是……阿塔尔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
从种种迹象推理得出结论，杰森将他拍下的那几张比划了几下的女装的照片发给了迪克。
也就是说……
他可能要做好为迪克解释，他没有奇怪的癖好的准备了，阿塔尔沉重地想。
不过却不能告诉克里斯。
于是，阿塔尔遮掩道：“没有，我只是担心迪克不喜欢我。”
虽然他和这位即将来大都会接他的青年没有见过任何一面，只听过电话里传来的对方活泼的声音。
但是，一想到对方见他的第一面是伪·女装照片，他就感觉要原地爆炸了。
昨天晚上的时候他还没想那么多，现在才后知后觉。
不知道对方对他是什么看法……
“没事的。”克里斯想了想说，“据我所知，迪克是靠谱的人。”
阿塔尔叹了声气，最后只能破罐子破摔地想，就算真的尴尬，那也没什么，反正他在哥谭又待不久。
他们不知不觉中走到了门口，彼得的身影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手机：“我要归队了……”
克里斯“嗯”了一声，然后说：“你把我校服穿走吧，然后去换身衣服，这样比较方便。”
彼得点头准备离开了：“谢谢，我会找机会还回来的。”
但阿塔尔突然叫住了他，他找克里斯要了一只油性笔，然后拉起来彼得的手，在后者疑惑的目光中，往他的手背上写了一串号码，然后吹了吹，保证它迅速干掉，不会被弄花。
“之前不是说没有我的电话号码吗？”阿塔尔笑了笑，松开了彼得的手，“别弄丢了，小朋友……”
彼得一呆，然后捂住耳朵，转身就跑走了，速度快到连阿塔尔再次叫住他的时间都没有，一瞬间就消失了。
这反应实在是出乎预料，彼得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简直是宝藏男孩。
克里斯头一次表现得有些无奈，他看向阿塔尔，歪头说：“……你好像很喜欢欺负他。”
阿塔尔无辜脸：“有吗？”
克里斯评价：“有。”
阿塔尔否定：“没有。”
“有。”
就在他们两人幼稚地打算就这个话题说个不停的时候，校门口发出了一声喇叭的车鸣声，吸引了两人注意。
在两人的注视下，一个戴着墨镜的青年打开车门，然后长腿一迈，站了出来。
他摘掉了墨镜，露出那张颇为赏心悦目的五官，这是一个在人群中能够轻而易举成为焦点的青年。
他的笑容灿烂，纯蓝色的双眸干净温暖，给人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新感，仿佛一杯炎炎夏日的冰镇饮料。
黑发蓝眼，非常惊艳的组合，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青年朝不远处的克里斯挥手：“……克里斯。好久没见啦，达米安上次还和我说起你呢。”
他的语气轻快，仿佛自由飞翔的小蓝鸟，带着独特的清爽薄荷味道，笑起来非常可爱。
“迪克·格雷森。”克里斯点了点头说。
这个青年是他的搭档达米安的兄长，也是第一任罗宾。
“我有没有来晚？”他收敛了笑容，略微苦恼地说，像是在抱怨，“布鲁斯五点的时候才给我打了电话，不然我能更加早点到的，总之，都是他的错，不要怪我。”
阿塔尔抬眼露出五官，对方一愣，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的脸看。
像是冰块掉进玻璃高脚杯中，发出清脆干净的撞击声，在迪克的心底回旋着，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叹道：“哇……杰森真的好过分……”
如果不是迪克强力争取，他还没机会这么早就接触到阿塔尔呢。
迪克怀疑布鲁斯都要烦他在他耳边说个不停了，可是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啊，迪克不过是在朝着这个目标前进而已。
而杰森居然发了好几张炫耀的照片给迪克，表明这是他先来的，随后又拉黑了迪克，这事办的真是，太杰森了，让迪克都没法说什么。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迪克来了，他偷笑。
阿塔尔注意到，迪克不知道想了什么，他明显变得兴奋起来，但对方还是强行克制住蠢蠢欲动地情绪，又朝他露出那种温暖人心的漂亮笑容。
“……你好，我是迪克·格雷森。”迪克放缓声音介绍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棒，更加可靠，“让你等久了吗？我们家的小公主？”
阿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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