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 奎恩庄园。
“这件事你们都不用插手。”阿塔尔突然说。
他的话音刚落，彼得就一脸不解地看了过来, 满腔疑问塞满了心底，康纳虽然皱了皱眉，但还是没有立刻追问，而是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向阿塔尔。
就在几分钟前，康纳挂断了电话，而旁听的阿塔尔和彼得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拍卖会方声称，他们有专门的人员来运输商品，而负责雕塑的人员被发现死在了展柜的旁边——以一种非常离奇的自杀方式。
身着工作人员制服的男人以头撞墙，血肉模糊的现场十分血腥, 与其说是自杀, 更加像是某种不知所谓的献祭，毕竟就算是自杀，也不太可能在这个地点，以这种方式。
这和阿塔尔日记里剪下来那些报道都重叠了, 而且从未有过如此接近，如此露骨地告诉阿塔尔问题和雕塑有一定联系。
哥谭首富布鲁斯是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 而同时, 他们在监控录像里发现了奥利弗和托尼·斯塔克的踪迹，所以按照星城的规矩，这群黑帮的人直接动手了。
星城治安混乱, 警匪勾结, 黑帮胆大包天, 没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如果不是因为里面有奥利弗·奎恩，他们星城特产的报纸明星，而康纳又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草包富二代，说不定连这个电话都不会接。
“为什么？”彼得追问，面露焦急，“可是，你……”
“你有把握吗？”康纳却截断了彼得的话，看向阿塔尔。
阿塔尔点了点头，做出保证：“我确定我可以。”
康纳略微思索了一下，就做出了判断，他松了松衣领说道：“注意安全。”
彼得坐不住了，他朝前走了一步：“阿塔尔，可是那是钢铁侠、蝙蝠侠和绿箭侠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啊……”
康纳略微好笑地看了着急的彼得一眼，淡定地说道：“他们也是只敢蛮横这么一会儿，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他们三个说不定还在为找到地方聊天感到开心。”
康纳才不想去收拾烂摊子。
彼得在脑海里构建了这个画面，莫名觉得要是真出现这三个人相谈甚欢的画面，整个地球可能下一刻就要爆炸了……不，整个宇宙说不定都要荡然无存，才会发生这种事。
毕竟，彼得在来之前托尼就给他灌输了一脑子的坏话，几乎把绿箭家和蝙蝠家黑了个遍。
其中就有包括康纳的，彼得偷瞥了他一眼，据说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青年护短程度比起他的父亲有过之而不及，最好不要招惹，非常难搞。
不要招惹的康纳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看向他，微笑道：“怎么了？”
“彼得一激灵”猛地像阵电流窜过他的全身，彼得萎了，连忙摆手。
……总觉得，还是能够淡定的说出这种话的康纳比较恐怖。
“真的吗？”彼得不安地问。
“放心，我们会把你的‘斯塔克先生’安全带回来的。”康纳做出保证。
基于对康纳的靠谱印象，彼得放心了不少，不再那么紧张了。
而□□脆利落答应的阿塔尔也愣住了，他缓慢地想了想，他是不是听错了？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好说话的家长吗？难道不应该阻止他，然后问为什么吗——
这简直不符合逻辑啊？！难道说这是什么康纳特有的生气方式吗？
他使劲地观察康纳的表情，试图发现有什么不同，可是后者依旧是那幅温柔款款的模样，像本严密合拢的书页，无法窥探到真实想法，让人泄气。
阿塔尔犹豫，然后说：“康纳，说出来你可能不太信，我感觉整件事情和我冥冥之中有种联系，所以我希望我能够解决，就像——”
“就像你这个年龄的男孩应该有的小秘密。”康纳接口。
阿塔尔再次被他干脆利落的语气弄得懵住。
“康、康纳……”他反应过来，磕绊地说，瞪大眼睛，急忙辩解道，“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什么……”
“反正你也瞒不住，最后我都会知道的。”康纳语气淡定。
“……啊？什、什么？”
阿塔尔心底咯噔了一下。
“你换了一副眼镜，我们家的小结巴。”康纳用轻快的语气说出让阿塔尔离去世就差那么一点的话，“虽然很像，但是——你的手机也换了，发现了吗？”
“手机？”
眼镜换了阿塔尔知道，因为莱克斯踩碎了他的眼镜，又莫名其妙给了他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但是手机是怎么回事？！
他自己都不知道啊！
他把手机摸出来，顶着康纳几乎凝结成实体的眼神，心惊胆战地翻了一下手机通讯录，一个没少，只多了两个号码，除此之外，他根本发现不了有什么不同。
“外壳有差别。”康纳说，“这不是原来我送给你的那个。”
阿塔尔把手机捧在眼前，使劲盯着看，可还是瞧不出有什么区别，但为了不显得自己太傻，他只好装作已经发现了真相，咳嗽一声，可他一抬起头，就对上了康纳的视线。
“看，我说什么”——康纳的眼神似乎在说这句话。
想了想，康纳复而补充：“我没有给你的手机装监控软件，我没那么强的掌控欲。”
彼得好奇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康纳说的是实话，阿塔尔知道他没必要撒谎。
而且到处装监控器，想想就知道根本不是绿箭家的风格，为什么要搞得好像防备敌人一样对待自己的家人？他们做不出来。
所以装什么装，不装。
反正遇到危险，他们有很多种方式联系，监控完全是侵犯**。
——至于阿塔尔眼镜里的监控器，康纳就双标了这么一次。
因为对方是家里最乖却最能惹事的弟弟，他有所偏爱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康纳完全可以理直气壮。
阿塔尔的嘴角抽了抽，所以他懂了……
康纳这家伙就是个人体扫描机，一个行走的bug，而且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落入猎手的信息网里。
看到阿塔尔怀疑人生的表情，康纳立刻被逗笑了，他再次露出那种任何女孩子看到都会忍不住脸红心跳的笑容，缓解了此刻的僵持气氛。
“好啦，放心，我不会问的。”他说，伸手拍了拍阿塔尔的肩膀。
后者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但被打断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康纳的手机突然发出了短信来到的声音，响了两下。康纳把手抬起，做了个制止的姿势，然后打开了手机查看内容。
阿塔尔发誓他不是故意的，可是眼神还是瞥见了第一条短信内容。
——是一则消费记录，就在刚才有人用他的卡刷掉了几百万。
几百万？买了个什么？
阿塔尔抖了一下，想到了出去买西装的罗伊和杰森，显然法外组花起康纳的钱丝毫不手软，而看到短信的康纳眼都没眨一下，让也瞥见短信的穷光蛋彼得钦佩不已。
康纳修长的手指下滑，翻出了第二条短信，这则带着图片。
他看了一下，手指动了动，转发给了阿塔尔，彼得只瞥见了鲜红的色调，但康纳已经摁灭了手机屏幕，再次朝彼得礼貌地笑了笑，后者莫名打了一个寒噤。
这显然是划清界限的意思了，康纳非常得体地用并不让人尴尬的方式告诉彼得——
这是我们星城的事务，有我们来解决就行了。
“你对你的房间还满意吗？”康纳温柔地问，“这两天你都会在星城待着，因为你是托尼的人，所以我并不想让他对我抱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啊……”彼得被带歪了话题，他本来就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人，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奎恩庄园很棒，我很开心能在这里暂住。”
“你想去庄园里逛逛吗？我们的管家蕾莎会带你暂做休息。”
“啊？”
“不要拘束，明天晚宴的时候，我会通知你，我们一起前去的。”
康纳的手已经放在了桌子上，摁了一个按钮，没用一分钟，身着制服的俄国女管家已经出现在了庄园里，朝彼得鞠躬。
彼得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稀里糊涂地带了出去。
阿塔尔的手机在他的衣兜里之前就震动了一下，但他却并没有立刻拿出来打开。
因为彼得在现场，这个举动就会弄得像上课传纸条一样尴尬，显得对彼得太生分。
于情于理，有点情商的人都知道不该这么做，所以他才克制住了打开手机的**。
现在彼得和他们的管家离开了，他终于能够正大光明地摸出来看了。
他的余光瞥见，康纳已经毫不在意地脱掉了外套，解开了西装衬衫的袖口。
然后他抽出了领带叠起来，放在沙发一边，接着整个人都靠在了沙发上，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气声。
奎恩庄园洛可可风格的客厅归于平静，吊灯闪着让人不能直视的奢侈光辉。
加载图片用了一点时间，他有些分心。
阿塔尔看到康纳抬起手臂，用左手手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气质松散。
手表发出滴答声，像是水滴落在寂寥的潭水里。
“阿塔尔，”康纳终于流露出了属于他这个年龄的人应该有的青涩，看上去居然有些沮丧，“我是不是不适合做下一代绿箭侠？”
这个问题让阿塔尔一惊，因为目前看来，没人比康纳更加适合成为星城的守护者了。
“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他手机都不看了，赶紧趴到康纳身边，“你看，我可以给你列一百条为什么‘康纳·霍克’会是下一代绿箭侠的理由。”
“第一、你很强大。”
“第二、你与生俱来就拥有普通人不具有的天赋。”
“第三……”眼见康纳嘴角露出自嘲的笑容，明显并不认同他说的话，阿塔尔顺势改口，“第三、你长得超级好看。”
康纳一愣，失笑：“这算什么理由啊？”
“就冲着这句话，你得为星城所有女孩儿道歉。”阿塔尔严肃地说。
康纳拿开捂住眼睛的手，揉了一把阿塔尔的头发。
“好吧，对不起。”他说。
“到底怎么啦？”阿塔尔问，立刻强调，“不要撒谎。”
他们僵持了一会儿，康纳最终投降了。
“……我把星城都翻了个遍，都找不到你们，”康纳泄气道，垂在沙发上的一只手捏成拳头，语气隐忍，“我真是太没用了，如果因为我的失误，导致你们中的某一个人离开的话，我……”
阿塔尔捏了捏他的手：“那也是我们自己的原因。”
“我会变得更强大的。”康纳很快振作起来，回握住了他的手，坚定道，“强大到有资格继承绿箭侠的衣钵。”
“等星城的事情解决了之后，我会和凯尔前去修行。”
“——凯尔？”阿塔尔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字。
“你不认识，但你一定会喜欢他的，他是我的好友，”康纳说道，“也是接替绿灯侠哈尔的新成员。”
“如果说星城欢迎谁的到来的话……我和奥利弗都对绿灯们没有任何意见。”
这是相当难得的一句话，毕竟再宽容的超英都对自己的城市有种奇怪的独占欲，不太希望别的义警插手自己的事务。
而显然，绿箭们给绿灯开了一条特殊通道。
也就是说……绿灯和绿箭，相当于超人和蝙蝠侠的关系了？
康纳看上去没有过多介绍的**，只是告诉他了这个名字，好像很笃定只要阿塔尔见到凯尔就会立刻认出他，并且对他产生深刻的印象似的。
阿塔尔若有所思，他低头看向图片，但就是这一眼，让他浑身僵硬。
图片中明显是自杀现场，但歪歪扭扭拖出来的血迹，组成了一个特殊的符号。
——和他在梦境中看到符号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从它中感受到的不再是恐惧，而是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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