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的脸颊上浮出两朵红云, 有种难以启齿的羞怯感，特别是当他发现阿塔尔看着他的目光相当真诚之后, 居然有些愧疚了。
天哪，彼得在心底哀嚎，我真的没做过这种事啊，斯塔克先生。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下飞机之前托尼对他的嘱托：
第一、先搞清楚阿塔尔是否具有超能力。
第二、再发现他的真实相貌。
第三、不管背后关系势力是什么，确认朋友关系。
“要说的话，我们对他没敌意，”托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只是我个人的兴趣, 我实在不想再看到有一个美国队长出现了。”
“尤其是这个版本的队长, 还是混蛋绿箭侠，还有奎恩家的儿子康纳·霍克。”
“你也不用太防备, 洗脑控制，这只是一个猜测, ”托尼还说, “要是九头蛇真的参与其中，对小孩子下手的话，那就真的再次刷新我的三观了。”
所以, 这是一个瞒着复联众人的“小计划”, 托尼甚至和彼得做下约定，声称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任务呢, 他表示自己很相信彼得。
彼得握紧了拳头, 下定了决心。
——他、他一定会做到的！
他回过神来, 发现阿塔尔已经把他带到了属于他这两天的临时客房里。彼得发现先上来的仆人已经把这里收拾的很好了，他挑不出任何问题。
“我的房间在这层楼的尽头，”阿塔尔放开他的手，在彼得进来之后关上门，“床头柜这里放着一柄铜钟，你按一下就会有仆人出现。”
彼得“嗯嗯”回应，走到了床头，但阿塔尔却后退一步，再次走到门口。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背后房间落锁的声音，他猛地一惊，蜘蛛感应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彼得回头，看到阿塔尔已经出现在他的背后。
彼得虽然有反抗的能力，但和训练有素显然差了不止一点半点，他的身体率先做出动作，被蜘蛛咬过一口后强化的力量却像石沉大海，反抗不了阿塔尔的突袭。
阿塔尔伸手一把抓住彼得的衣领，把他推攘在墙壁上，在天旋地转中，两人的姿势已经变了，彼得被狠狠压制住了。
一切只发生在几秒钟的时间，阿塔尔已经扣住他的左手摁在他的头顶的墙壁上，一只腿卡进了彼得的双腿间，彻底封锁住了彼得的所有可能逃脱的路线。
彼得傻眼了，咽了口口水，他头顶的那面墙壁已经出现了裂纹，细碎的小石子落在了他的棕发上，彰显着挟持住他的人恐怖的力道。
在他所有预想中，唯一没有想过的情况是在进了房间就变成这样紧绷的局面。
说好的“小朋友一起玩”呢？这是个什么发展啊！！！——
阿塔尔这个时候刚继承超人基因为他带来的超级力量，并不太能理解它有多恐怖，所以他没有感受到彼得蜘蛛力量的反抗，还以为对方不是超能力者。
他微微放松了一点力道，害怕把彼得的手腕给捏碎了，而且这个姿势实在怪别扭的。
“还反抗吗？”他问，“不反抗就放开你。”
彼得一愣，赶紧小鸡啄米般点头，阿塔尔果然放开了攥住他手腕的手，但却没有拉开距离，彼得看到他的蓝色双眸中一道红光闪过。
获得了暂时的自由，彼得下意识想揉揉手腕，但刚一抬手，就被硬核阻止了。
阿塔尔的右手突然撑在了他的头边，给他来了个霸道总裁式的壁咚，彼得感觉自己脑袋边在嗡嗡作响。
他借着余光偷偷看了一眼脸侧，果然又是一片粉碎的蛛网。
——这力道也太可怕了吧，彼得在心底哀嚎。
“我、我不反抗。”彼得磕磕绊绊地说，开始流冷汗。
他的双手握成了两个小拳拳放在了胸前，加上那幅表情，好像下一秒阿塔尔就要对他做出什么不轨举动似的。
可是阿塔尔比他矮了好几厘米，所以画面反而显得有些滑稽。
阿塔尔凑近他，问道：“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
半个小时后，阿塔尔走下了楼梯，康纳在客厅等他。
在刚才他和彼得离开之前，康纳落下那句话的时候，给了他一个眼神，阿塔尔迅速就get到了他的意思——
别手软，能吓就吓。
都是干了好几年的超英了，你和我玩什么小花样呢托尼·斯塔克？
康纳知道托尼没有什么恶意，虽然他这个人有时候称得上是糟糕，但又有谁能糟糕过奥利弗？……
康纳抗压性已经很强了，毕竟强大的包容心都是实战锻炼出来的，所以如果非说朋友的话，他还是很乐意和托尼建立友好关系的。
所以托尼这样的举动只是让他微微觉得有些好笑，甚至有点无可奈何。
但再怎么说，还是要小小恶作剧回来的。
“他吓坏了，现在在房间写作业。”阿塔尔说，居然感觉到了心底升起的愉悦之情，“不过看起来，他不像是坏人。”
“我相信托尼。”康纳说。
他观察了一下阿塔尔的表情，迟疑了一下，然后说：“你想暂时睡个觉吗？”
阿塔尔面露疑惑，虽然在逗弄彼得的时候，双眼的确突然酸涩，但他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可康纳就像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点出了他的强撑。
“去沙发上躺一会吧，等下起来我们换好衣服就出去。”康纳指了指客厅，又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的时间，“可以休息半个小时。”
阿塔尔有点犹豫，他不太敢闭上眼睛休息。从目前琢磨出来的规律来说，很大概率他陷入睡眠状态，就会又来到那个奇怪的世界里。
“我会在这里待着陪你的。”可康纳这样说，握住了他的手。
从交握的地方仿佛传来了一股暖意，暂时驱散了阿塔尔周身的寒冷，他没法拒康纳担忧的目光，于是答应了下来。
他点了点头，听话地窝在了沙发上，康纳拿来了一张毯子，轻轻披在了他的身上，把边角捻好，阿塔尔硬生生地从康纳身上感受到了长兄的关怀buff。
可实际上，康纳并不是家里最大的那个，罗伊才是。
注意到阿塔尔还在看他，康纳温柔地朝他笑了笑，然后扬了扬手里的策划打印件，轻声说道：“放心吧，我就坐在这里。”
阿塔尔在毯子里像只小松鼠一样拱了拱，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那双水汪汪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康纳，让后者心底又升起一股柔情。
说实话，虽然康纳早就习惯了照顾家人，可是遇到听话的乖孩子，还是忍不住更多的偏爱一些。
俗称双标。
如果是罗伊的话，这会儿康纳已经给他一个手刀让他赶紧睡了。
他收敛了笑意，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没再看阿塔尔，低下头从桌子上拿起一支圆珠笔，然后开始从头看这份文件。
阿塔尔强撑着不要让自己那么快睡着，可是意识却不听使唤地越飘越远，逐渐远离了他的控制，来到了另外一个模糊昏暗的地方。
……
……
“你醒了？”系统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阿塔尔发觉自己已经又站在那个熟悉的房间了，腥热的风从破败的房间窗口灌进来，彩绘玻璃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圈诡异的色彩。
让人作呕的血腥味仿佛浪潮一般被推到了他的面前，房间几个地方点着蜡烛，发出焦臭的气息，让房间里的空气流通更加阻塞了。
“我刚才才睡着。”阿塔尔说，“我在奎恩庄园。”
“不，你醒了。”系统坚持道，“你搞混了。”
阿塔尔不想和它吵架，因为这很没意义，他自己认定哪里是真实就行了。
“还记得上次的那个选项吗？”系统问他，“想好选什么了吗？”
“我不想选。”阿塔尔说，他原本平静的内心却升起了一股厌恶之感。
第一次出现在这样诡异的环境中的时候，他并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是因为他一身轻松，根本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所以感觉很无所谓。
而现在，不一样了，他有家人，有朋友。
那些看似站队的选择其实象征着遗弃某一部分，他又不是看不出来，为什么要顺着别人给出的选项走。
系统叹气的声音传来：“……你会后悔的。因为到最后，所有人都会发现有些东西没法强求，你确定那些你现在拥有的东西是真的吗？”
“当他们发现你的真实面目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阿塔尔淡定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面目是什么样子，可能到时候我都没法接受，所以也不要为难他们了，这有什么意思呢。”
他对系统说的话感到匪夷所思，接不接受，和他现在做出选择有一点关系么？
他其实隐隐约约有种预感自己体内的基因绝对不止是他了解到的那一部分。
因为既然达米安说他的缔造者盖章他是“失败品”，那么，他被唤醒只可能是某一部分成功了，而这部分让刺客联盟感到满意，他们才会启用他。
究竟是什么呢？大概和他听到的那些窃窃私语有关系吧。
更直接一点，可能是邪教神？
阿塔尔不确定地想，因为那座雕塑看上去颇为诡异，而邪恶通常是人类无法理解存在的时候，用以对其进行最直观概括的词语。
……说是敌对，或者还是邪恶，都不过只是思维的方式不同吧。
或许，站在非人类的立场来说，人类才是邪恶的也说不准。
丝毫不觉得自己处在非常混乱边缘的阿塔尔无所谓地想，就算自己身体里有邪恶的部分那又怎么样。
难道他还要自我厌恶，把自己惺惺作态地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不成。
系统无话可说，阿塔尔的心态已经稳在了他从未企及的高度，仿佛再给他更多刺激，理智值也不会狂降，反而会被毫无心理障碍的吸收掉。
见到系统不说话，他干脆开始观察起这里的环境，发现了血腥味的根源，一具尸体正躺在他的正前方，看上去已经腐烂多时了。
他踩着吱呀作响的腐朽地板四处查看，能够望见暗黄的胶皮帘为潮湿的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摆，露出了最前方的那扇木门。
阿塔尔走向木门，用手拨了一下挂在上面的锁，它发出清晰的碰撞声，露出锁眼。
[一扇反装的木门：需要特定的锁才能打开的障碍物]
或许是在这个奇怪世界的原因吧，他试着踢开木门，超人基因带来的超级力量却消失了，木门只是摇晃了一下，没有任何打开的迹象。
但就在他停下的时候，木门外突然传来了磕绊的敲门声，像是在催促他快点出来。
阿塔尔犹豫了一下，门外依旧轻缓地敲击着，像是铃声响起来了，而被呼唤的他需要快些出现在门外，好像这场聚会需要他的参与。
“——”
门外似乎传来了询问的声音，可是阿塔尔一个字眼都听不清楚。
抱着某些有恃无恐，他干脆转身开始在房间里搜索钥匙可能在的位置。
桌子上，没有。
抽屉里，没有。
墙壁上，没有。
阿塔尔的目光缓慢地落在了房间内的尸体上。
他慢慢地走近了这具尸体，俯身观察。对方的瞳孔放大，半边脸已经能够看到头骨，只剩下粘在表皮的腐肉，苍蝇和蛆虫从破了一个大口的肚子里贪婪地进出，发出噗嗤的刺破声。
就像这具尸体的肚子变成了奶酪，留下虫类穿梭的小洞穴。
“别告诉我在肚子里。”阿塔尔说。
他的手放在上空，浮现出一行字：
[死者，本地人，肚子空空，已经被吃尽]
“在嘴里。”系统突然提醒。
阿塔尔身体僵硬了一下，忍住恶心，用手掰开尸体的下颚，发现了亮晶晶的东西，应该就是钥匙了，但是他却不愿意把手伸进去。
他左看右看，站起来走到墙边，拿起了棍子，走到尸体面前，猛地给了头部几下。
直到把尸体整个头颅都打碎，钥匙顺利地掉了出来，阿塔尔才俯身捡了起来，并且把沾着各种液体的木棍扔在了一边。
目睹一切的系统：“……”真是狠人。
阿塔尔重新走回木门，把钥匙插进锁眼里，扭动了一下，顺利打开了门。
当他走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却意外发现被他忽略的地方。
那具尸体躺在屋内正中央，而边角的那些奇怪的蜡烛连起来，恰好是一个特殊的图案。
但并没有留给阿塔尔更多的时间，木门就发出嘎吱一声，自动阖上了。
而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木门外层残留的一截锁链。
他认出来了……
——这是他，最开始敲的那扇门。
所以，这是一个奇怪的循环了？
难道之前的敲门声是自己发出的吗？
阿塔尔内心毫无起伏，目光重新偏转回来，看向这座古怪的小镇。
除去第一次的茫然，他带着审视去观察这一切，发现它们的风格十分像那天听到“克苏鲁”后，他在深海中看到的那座城市的建筑风格。
从侧面可以看到，一些类似于肉块的肿瘤在房屋上寄生成长，仿佛有生命一般收缩着。
这次没有倒计时五分钟的提醒，他能缓慢地顺着台阶走下去，最开始指路的荧荧血迹从象征着绿箭家的门前滴过。
阿塔尔在门口停留了一下，然后走过了那扇门。
浓雾逐渐蔓延侵占了整座小镇，在浓雾中缓慢地出现了好几对男女的身影，他们双手交握，在道路两旁跳舞，于窃窃私语中旋转，就像看不到阿塔尔一样。
前方传来锁链的声音，像是在提醒阿塔尔继续往前走。在浓雾中隐约漂浮着优雅清扬的小提琴音乐，随着女士的裙据在半空荡开，却让人心底的一根弦紧绷。
阿塔尔顿住脚步，音乐却猛地一变，立刻弯了一个调，诡异冰冷。
那些原本跳舞的一对对男女开始互相厮杀，神经质地互相撕咬，空气中传来浓厚的血腥味，他的余光看到长着肉瘤的房屋开始快速的摇摆起来——
原本熄灭的小镇的那些窗口都一盏一盏亮起灯来，恍若风雨中缥缈的烛光。
阿塔尔立刻向前奔跑，空气中腥热的风带来咸湿的气息，像是大海的存在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踏过草坪，将那些诡异的画面都抛在脑后，直到小镇的边缘。
——的确是在海边。
阿塔尔感觉自己已经脱离了他的身体，精神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一切。
他张开双臂，原本平静的海面就像受到了呼唤，突然类人般狂喜起来，澎湃地涌起巨浪，仿佛在急切地试图投入他的怀抱，又像在迎接他的到来。
危险危险危险，恐惧恐惧恐惧。
……但却很亲近，非常亲密。
大地在震颤，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即将从海底升起。冷冷的月光照耀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泛起鱼鳞般的亮光，水波将低语带到他的耳边。
而皎洁的月亮却带着一张类人的脸，仿佛在发出咯咯笑声，摆成某种规律的星位与月光和海面结合在一起，照出了水底一团模糊的影子。
从水面下已经能够看到巨物的阴影，它的触手像海底藤条，几乎错认身形。
——它即将升起。
……
……
“醒醒，阿塔尔？”
阿塔尔猛地睁开眼睛，身体在毛毯里窝成一团，因为寒冷而发抖。
在他对面坐着的人把手里的文件放下，走到他面前，半跪下来，拿手抚摸阿塔尔的头发，同时温柔问道：“你做噩梦了？”
“梦？”阿塔尔缓慢地说，像是不确定自己感知到了什么。
“嗯，你刚才突然身体发抖，是不舒服吗？”康纳问。
……一切都太真实了，简直不像是梦境。
他并没有看到海底到底升起了什么，但那一团模糊的不可名状的影子显然不属于人类能够想象的范围。
阿塔尔隐约有种预感，当它从海底升起的时候，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一切显然和他正在经历的事情有关系。
阿塔尔发出一声哼哼，脸颊往康纳手心贴了贴，康纳有点好笑地看着他。
“你在这里，真好。”阿塔尔不由自主地说，一眨不眨地盯着康纳。
康纳身形单薄，但却一点都不让人诞生轻视的想法，这是一个非常可靠的年轻人。
尽管在他这个年龄，他本应该是依靠别人才对，可康纳就是有这种能力。
“不要怕，只是梦而已。”他安慰道，捏了捏阿塔尔的脸，“都十六啦，要坚强一点了。”
听到这句话，在康纳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阿塔尔努力把自己从毛毯里挣脱出来。
他猛地扑到康纳身上，给了他一个超热情的抱抱，顺便像只小狗一样在他身上蹭了好几下，大声地说：“——你真好，康纳！”
他感动地整个人都要冒泡了，吸了吸鼻子。
——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哥哥啊！
后者一愣，没想到阿塔尔突然打了一记直球，被他的飞扑弄得后仰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稳住身形，伸出手在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好了，不要撒娇了。”
被这么一说，阿塔尔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黏糊糊了。
他都十六了，还撒的哪门子娇啊？！这明明只是寻求心理慰藉而已。
……总之，这都丢给后来的自己来处理吧，阿塔尔不管了，这一刻他就是要做个小孩子。
话虽这么说，其实他还是忍不住感觉有些丢脸，于是把脸埋在康纳肩上就是不起来。
“和我说说吧，就不会怕了。”康纳轻声劝慰道。
康纳拨弄了好几下，试图让阿塔尔把脸抬起来，可是后者就是不把脸从他的肩膀上移开。
康纳觉得略微好笑，也就没有再继续了，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靠的更加舒服一些。
“……”阿塔尔闷闷地说，“我梦到了海面。”
“嗯。”康纳回应。
他在心底记下了这个词语。
“长着人脸的月亮，还有海底即将升起的庞然大物。”
康纳若有所思，伸出手再次顺了顺他的头发：“没事的。”
他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静静地抱着阿塔尔，为他提供坚固的后盾，仿佛在用行为说明，自己会保护他的——
虽然阿塔尔已经过了接受保护的年龄，对方也算一个大男孩了。
不过，再怎么说，对方都算是康纳需要重点照顾的对象。
康纳沉默地把阿塔尔描述的那些画面记了下来。他一直是特别警惕的人，并不会放过任何风吹草动，就连噩梦也一样。
既然阿塔尔现在已经失去了过去的部分记忆，那么这些噩梦可能就预示着某些事情，康纳不会把这些细节放过。
阿塔尔吸了康纳几口，感觉自己已经从刚才那些诡异的画面中缓了过来，于是颇为害羞地松开了康纳，后缩回到沙发上，拨了几下毛毯，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康纳。
“现在又知道不好意思了？”康纳伸手隔着毛毯，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尖，轻笑道。
阿塔尔移开毯子，张了张嘴，正打算说什么，但一个人影突然慌慌张张地从楼梯上跑了下来，正是之前被可怜恐吓的彼得。
他看到两人都在客厅里，先是一惊，然后又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跑到康纳身边。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做，但康纳还是做好了准备。
“怎么了？”他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衬衫领带。
“出事了——”彼得叫道，面露焦急，“他们失联了！”
“发生了什么？”
“拍卖会那边——”
彼得却在这个关口犹豫了一下，他看了阿塔尔一眼，因为托尼的话，他对他不能算是完全信任，所以感觉有些纠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康纳注意到了彼得的视线，“放心，我已经和托尼解释清楚了一些事情，你们怀疑阿塔尔和九头蛇有关系对吧？”
阿塔尔听见这句话，也一样很疑惑，而康纳的语气像是阿塔尔知道也没关系，根本不避开他。
彼得瞪大了眼睛：“什么？斯塔克先生和你说了吗？”
不，并没有，托尼不是直球系，他和他说了一堆废话，但康纳猜也猜得到托尼在搞什么。
他对康纳还挺好的，他们也都心知肚明两人能成为朋友。
而托尼是个一贯别扭，喜欢隐藏起自己真心，逼迫别人玩寻宝游戏的家伙，他能跑来星城，很大概率就是提醒康纳。
不过康纳知道托尼肯定还留着后招，比如眼前这个男孩彼得·帕克。
——他是蜘蛛侠？太好猜了吧。
康纳好笑地想。
“阿塔尔和九头蛇没有关系，他不会因为这个而伤害我。”
“是、是吗……”彼得心虚地看了阿塔尔一眼。
对方回了他一个毫无芥蒂的笑容，彼得赶紧移开了视线，颇有些不自在。
康纳点头，接着说：“我和他解开了这个误会，所以，拍卖会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彼得闭眼，下定决心后，重新睁开，“刚才，斯塔克先生没有和我发短讯，我们约定好在五点的时候交换讯息，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他都没有回复我。”
“有没有可能是他临时有事忘记了时间？”
“不会的，”彼得坚定道，“虽然我知道这句话说出来很不可思议，但是我得说，尽管看上去斯塔克先生在很多事情上不着调，但他对自己承诺的事情一定会完成。”
“——所以，绝对不可能有这种情况发生。”
虽然说的很坚定，但彼得心底还是有一些忐忑。
因为他知道有着一颗温暖的心的斯塔克先生在外界眼里的形象有多差劲，尽管这只是一层伪装色，但很少有人能够看破。
本来以为康纳和阿塔尔会说他想多了，但没想到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阿塔尔掀开毯子，屹然一副马上就可以开始行动的样子。
“你、你们不说我多心吗？”彼得自己反倒是意外了，他犹豫地追问，“我以为你们会说只是半个小时没有回短信而已……”
康纳倒是没立刻说什么。
“你做的很好。”阿塔尔把手放在彼得肩膀上拍了拍，“很敏锐。”
彼得一愣，随后感觉面颊一红：这、这……他是被夸奖了吗。
“星城的拍卖会和纽约不太一样。”康纳解释，“托尼大概是想提前拿到一些消息吧，但这边的拍卖会由黑帮掌控，背后势力错综复杂，变数很多。”
不然，为什么罗伊他们不干脆直接在拍卖会前把雕塑抢过来算了？
因为这一切在星城都有规矩，既然你在星城，就必须遵守这些隐藏的条款，就连义警也不能例外。
“不过你为什么会来找我？”康纳问，“因为奥利弗也在其中吗？”
彼得尴尬地笑了，他想起了最后一则和斯塔克先生通讯的短信。
“……斯塔克先生，奎恩先生和韦恩先生都在。”彼得咽了一口口水，“其实我知道他们……呃，以他们三个的实力不可能会失联。”
“就算真的遇到了什么，就凭我们也没办法，可是我还是想……”
彼得瞥见康纳头疼地扶额，心底更加忐忑了，以为他是在为这件棘手的事情感到烦恼，彼得感到非常抱歉，但他还是决心要拉上康纳一起。
而离康纳比较近的阿塔尔却听到了事情的真相。
对方烦恼地小声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奥利弗消失会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
“但我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他原本以为奥利弗只是去调查之前被栽赃的杀人案，所以顶多在哪个阴暗巢穴拷问别人。
没想到对方追着不知道哪来的线索去了拍卖会，还和托尼、布鲁斯搅和在了一起。
没错，托尼是钢铁侠。
布鲁斯，蝙蝠侠。
而奥利弗，是绿箭侠。
这三个人同时失联，到底发生什么？反正康纳已经不想再去揣测了，否则他会高血压的。
最大的可能是这三人被困在某一处，然后开启了座谈会，顺便为难一把康纳。
虽然不知道其他义警怎么想的，但奥利弗的想法他完全可以猜到。
“……”康纳叹气，喃喃自语，“我一定会未老先衰的吧？”
说完，他从西裤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彼得和阿塔尔都看着康纳，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不是所有都可以用武力解决的，”康纳解释，“先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最关键的是，要搞明白他们是作为义警还是作为普通人被卷入了事端分钟。免得到时候去了之后，反而弄巧成拙，康纳考虑的一直比较周全。
“是什么？”他问阿塔尔。
“一座雕塑。”阿塔尔说，“引发自杀的东西。”
康纳点了点头，他的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外一只手握着电话，等待着接通。
这没耗费康纳太多时间，电话里发出卡滋一声，然后传来了一个慢悠悠的声音，带着讥诮和嫉妒：“……一个奎恩居然会给我打电话呢，真是稀奇。”
“我呢，最近在忙着应付绿箭侠那边的人，所以对奎恩家的供应会减少一些。”
供应？彼得皱起眉，听起来不是个好词语。
他突然想到了报纸上的一些传闻，说奎恩企业涉及到了一些黑暗地带的盈利，现在看来是真的……这让彼得感觉有些意外——
毕竟，绿箭们是义警啊？
怎么能参与到这些运作里呢？
彼得才当上英雄没多久，在他心目中，道德的标杆是美国队长，人生的目标是钢铁侠。
这些人都是坚决和黑恶势力说不的类型，所以根本没法想象英雄和黑帮同流合污。
阿塔尔也听到了对话，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根本没有改变，接受良好。
“没事，”康纳不紧不慢地说，瞥了一眼神情古怪的彼得，“有就行。”
“……不过我打电话过来不是因为这个，”他话锋一转，“这次藏品有什么和宗教有关的吗？我对这个很感兴趣。”
“宗教？”对方的声音一顿，笑道，“康纳，这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啊？”
他故作亲昵的喊出康纳的名字，后者只是皱了一下眉，冷淡处理。
“我只是对最近的新闻很感兴趣而已，”康纳看到阿塔尔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日记本，翻开某一页朝他举了起来，“……溺水自杀的那个。”
“它很危险。”对方说。
“像我们这样的有钱人，不就是追求刺激吗？”康纳轻轻笑了一声。
“告诉我藏品号码，我会直接压最高价，毕竟死亡是永恒的渴望——我要得到它。”
最后一句话，他的语气一沉，带着上位者的傲慢和势在必得。
彼得打了个寒噤，因为康纳说这话的语气显得非常顺畅，仿佛自然而然地流露，好像天生就混迹在黑暗里一样，他小声地对自己质疑道：“难道……”
而阿塔尔就像知道他想说什么一样，同样轻声对他说：“我们的方式不同。”
——大概吧，绿箭系本来就游走在黑暗边缘，界限模糊不清，有些只是必要手段。
“那你注定要失望了。”电话那头的人声音一顿，像是终于意识到他在和谁拿乔，于是说道，“拍卖会取消了，出了一点事，奎恩先生。”
康纳收敛了外放的黑暗气息，温和却不容拒绝地说：“给我一个原因。”
“保管藏品的人被杀了——”
“哦？所以？”康纳意味不明地发出气音，语气很平静，“这和我想要得到那件东西有什么联系。”
“不，关系很大，”对方说，“我们这边有三个嫌疑人。”
康纳语气不变，但已经伸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无奈的气息几乎要凝成实体，他把叹气声吞了回去，问道：“三位大人物？”
……
……
星城，地下拍卖会仓库。
奥利弗偏过头，恼怒道：“别看我，如果不是他大喊大叫，我们不会陷入这种境地。”
但布鲁斯·韦恩还是盯着他看。
注：用蝙蝠侠的眼神。
奥利弗感觉自己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他一直觉得布鲁斯怪阴森森的，无论是有没有穿那身蝙蝠套装，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意味着居心叵测。
更何况，之前这家伙带着他的助手追捕自己和阿塔尔。
在两人不远处，托尼屈起长腿，发出一声不屑的气音：“到底是谁擅自行动，打草惊蛇？哦？难道不是我面前这位星城首富兼市长？”
奥利弗和托尼对上视线，然后又同时翻白眼，嫌弃地移开了目光。
“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会被放出去？”托尼问，无聊地踢了一脚凳子，他正被紧紧绑在上面，像只无力反抗的小鸡崽，“奥利弗，你把你的城市管的太差了。”
奥利弗闻言哼了一声。
“放心，不会有事的，除非他们想让星城和哥谭以及纽约同时动荡。”
托尼知道奥利弗说的是对的，但还是要瞪他一眼。
“再说，康纳会来接我们的。”奥利弗洋洋自得地说，“布鲁斯，就算是你也不得不承认康纳很好吧？”
“恶。”托尼厌恶道，撇嘴，“你还有没有父亲的自觉。”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真是引人发笑啊？”奥利弗怼道，看向布鲁斯，“他才是重灾区好吧？”
布鲁斯则依旧是没什么表情，镇静地好像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和他无关，只顾着闭眼假寐。
好在，他们三个是以超级富豪的面孔被绑在这里，所以一般人还真的不敢动他们。
毕竟奎恩家族、斯塔克家族以及韦恩家族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
应该不会吧？
不过坏处也很明显，这里除了托尼，没人能够突然变成什么超英，只能假装自己挣脱不了，像个傻瓜一样待在仓库里。
“他们的胆子真大。”托尼哼了一声，第二十次呼唤战甲失败。
鬼知道为什么。
“安静。”原本一言不发的布鲁斯突然说。
剩下的两人本来不打算听他的，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打开了，他们只好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在逆着光的画面中捕捉来人的身影。
但就这个时候，他们中间原本安静得就像不存在的布鲁斯突然发出那种被人吓坏了的颤音。
“放、放过我吧！你是要钱还是什么？我、我都可以给你！我有的是钱，请不要伤害我，我非常有钱——”
奥利弗受到惊吓，目瞪口呆，情不自禁偏过头去看布鲁斯。
对方已经抬起头，面孔带着纯粹的恐惧和害怕，完完全全是一个纨绔子弟被绑架后应该有的懦弱反应，看上去甚至有些窝囊和废物。
“我什么都不知道！”布鲁斯继续冲着影子叫嚷道，身体发抖，“我只是想给……我素未蒙面的儿子买一份他这个叛逆期可能会喜欢的拍卖品作为礼物……”
托尼同样惊呆了，用诡异的目光看着布鲁斯。
人影走近了，这是一张陌生的脸，有一道凶恶的伤疤：“闭嘴！”
他狠狠地对布鲁斯吼道，这个应该立刻就登上奥斯卡巅峰的男人摆出恐惧的目光，说话磕绊：“好、好的……”
“解释一下你们出现在凶案现场的原因。”
“你的儿子，”后一个走进来的人却捕捉到了关键词，他阴沉地看向布鲁斯，“不是叫提姆·德雷克？那个和你一起来星城的小崽子？”
布鲁斯猛地摇头：“我是为了另一个才来星城的，他可能还不知道我这个父亲。”
奥利弗瞥见布鲁斯迅速看了他一眼，心底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心脏咯噔了一下。
“他……”布鲁斯·奥斯卡影帝·韦恩脸上带上了羞愧和胆怯，“他叫做阿塔尔·奎恩。”
“什么——”奥利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但困在他身上的绳索却阻止了他的动作，“你在——”
你在说什么鬼话？！
而且，等下，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看到了，奥利弗是他的养父，对此反应很大。”布鲁斯后缩了一下，“我们都知道他对拍卖会的东西很感兴趣，所以才会同时来拍，只想夺取阿塔尔的注意。”
审问的人看了看愤怒到说不出话的奥利弗，再看了一眼布鲁斯，有一点相信了。
“那他呢？”对方指了指看戏的托尼，向布鲁斯问道。
“哦，这个啊，”托尼反应也很快，张口就来，“其实是因为——”
“……这个的话，我们不知道呢。”布鲁斯迅速截走了他的话，脸上带上了疑虑。
“他和我们不是一起的，我倒是觉得他很可疑，毕竟他是钢铁侠，而我们只是普通人。”
“——谁知道复联有什么计划呢？”
托尼：？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