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二姑娘把四姑娘给打了!”
小丫鬟风风火火地冲进柳明月院子里报信,正在给姑娘煎药的寒霜听了,眉心微蹙,站起来拦住小丫鬟,让她小声一些,以免吵到还在睡觉的大姑娘。
待问清楚情况,这才倒了今日的药,端进屋里去。
屋里的柳明月其实早就醒了,她昨日睡足了,又没有真的喝下安神的药,只要不动,腿也不疼,便靠坐在床上翻着书看。
听见寒霜进来,头也不抬地问:“二房怎么样了?”
“动静挺大,听说二姑娘是拿装了花帖的盒子对着四姑娘脸砸的,被二老爷伸手挡了一下,偏了角度,只在四姑娘额角磕了个口子,否则怕是要伤在脸上呢。”
寒霜一边把安神的药汤轻车熟路地倒进窗边的花盆里,一边跟柳明月交代情况,“现在四姑娘头上是血,捂着伤口在哭。二姑娘觉得委屈,坐在地上嚎。二老爷因为挡了一下,手背上青了好大一大块。二太太和四姑娘的姨娘听闻消息也都赶了过去,怕是有的热闹。”
“花帖呢?”
寒霜回想了一下,“说是被二姑娘撕碎了,还甩了四姑娘一脸。”
柳明月听至此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的这位二妹妹可真是一把好刀,捅起自家人来也是这般的狠。”可惜没有脑子,做事前从不想想后果如何。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般,今日才给了她不少意外之喜。
柳明月心情越发地愉悦起来,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柜子,“寒霜,你去将里面那套贵妃娘娘赏赐的首饰拿出来,送到三房给三妹妹,今日她可是我们承德侯府的门面,一定要好生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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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亲王府门前,承德侯府的马车姗姗来迟,却只下来了老夫人、大太太与他们家的三姑娘。
“今天这场合,承德侯府的大姑娘怎么没来?莫非前两天的传言是真的,真弄伤了腿?”不少人窃窃私语。
关注荣亲王的人本就不少,这荣亲王妃的人选虽然定了,但还是有不少人家想把姑娘送到王府里去。所以柳明月也是今日众人关注的对象。
可谁知道前两天京里竟然传出这柳大姑娘摔伤了腿的传言,这下有心与荣亲王搭上关系的众人顿时心思不一起来。
“老夫人,侯夫人,这边请。”
“三姑娘您走这边。”
请帖与花帖去的是不同的方向,三姑娘捏着手帕回头看了一眼祖母,她往日出席这些场合都是与府里其他姐妹一起,今日忽的只剩自己一人,难免有一丝紧张。
“莫怕,你头上戴着娘娘赏的首饰,没人敢欺你。放宽心,好好去玩吧。”老夫人也知道几个姑娘里三丫头性子最软,要不然大丫头也不会拿了贵妃娘娘赏下来的首饰给三丫头撑场面。
今天来的人家非富即贵,三丫头虽然胆子不大,但不是二房那些会惹是生非的,老夫人倒也不是很担心,只嘱咐了两句,让她的丫鬟紧紧跟着,便跟大太太去了夫人们的宴席。
三姑娘带着贴身的两个丫鬟进了王府花园,自从大姐姐上山礼佛出了事儿后,娘亲就把她们姐妹三个身边的丫鬟都换了一波。一个还是以往贴身伺候的,另一个都换成了会点武的。
“柳三妹妹。”
三姑娘才进园子,还没来得及欣赏这里漫天的花树,就听见有人喊她。
她认出来,那一群人中笑意盈盈站在最前面的,正是张丞相的幺女,德妃娘娘的妹妹张幼漪。
“张姐姐。”三姑娘抿了抿唇,她来之前娘亲就交代过,有几户人家最好少打交道,既不要亲近,也不要得罪,张丞相家就是其一。
德妃在宫里虽然没有贵妃娘娘位分高,但是膝下有两个皇子,未来谁赢根本说不准。
而且他家也有心荣亲王妃的位置,但是这婚事却落在了大姐姐头上。
三姑娘不觉得有这两桩事儿摆在前面张幼漪会有多喜欢自己,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既然主动喊了自己,自己也得笑着回应才是。
女孩子们在花树下交谈,后头花楼里坐着的几家公子也透着窗户打量。
“那就是柳家大姑娘?不愧是出了贵妃的人家,颜色是比张家老幺要好些。”有人正巧趴在窗口,看到了三姑娘的样貌,忍不住惊叹道。
却被一旁早就得了消息的嗤了一声,“你什么眼神,那是柳家三姑娘,大姑娘腿伤着了,今日压根就没来。”
“啊?”那人愣了一下,这才知道认错了人。
也不好意思继续再在窗口趴着,便又坐回了桌前看着众人下棋对弈。
“云二,你平日里最好美人,今天怎么不去看看?”有人想起镇南将军府的云二少爷,平日里见着美人数他跑得最快,今天美女如云,可他却异常安静,只坐那儿闷头喝酒,竟然连半步都没有动过。
云二被点到,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身后站着的男人,“看到没,我爹他老人家的新眼线,今日专门负责盯着我,不许我与任何人家的姑娘主动搭话。”
“哟,云二你多大了,你爹说的你还听啊。”这个年纪几个不是叛逆的,底下顿时笑作一团。
云二心底来火,可他又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他不是听话,他是打不过好吗?也不知道他老子从哪里找到的人,身手速度竟然哪项都比他好。
裴慎不是没有感觉到云二少爷的怒意,但是他就这么在云二少爷身后靠墙站着,像个影子一般,不说话也不做任何事。
只先前有人提到“柳大姑娘”几个字时他眼眸微抬,但后来听说是三姑娘,那眸子又垂了下去。
“走了走了,都出去赏花,别下棋了,今日家里面本来就是让我们过来相看的,都搁这儿坐着哪里能够认识。云二,一起啊,你爹只不许你主动搭话别人,没说不许姑娘跟你说话呀。”
这屋子里的也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有人带了头,自然就嬉闹着一起出去了。
只走到一半,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少年们回头一看,俱都收敛了脸色,纷纷让开到石子路的两侧,毕恭毕敬地站好。
“荣亲王。”
“荣亲王殿下。”
虽众人都与荣亲王打了招呼,但荣亲王今日看起来面色不佳,并未回应,而是冷着脸快步从人群间穿过,径直往前院去了。
等走到女孩子们那边时,也是一个反应。
张幼漪看到荣亲王过来,心里一喜,本还想与他多说两句话,可自己今日喊他,他竟然连一个眼神都没留,就穿过花园朝前院疾步走去了。
手里的锦帕拧成一团,张幼漪自觉被落了面子,顿时看承德侯府的三姑娘更不顺眼起来。
只面上还端着笑,咬着牙问她:“瑶妹妹,刚刚荣亲王殿下过去,你怎么也不喊他。那可是你未来的姐夫呀。”
三姑娘名为柳明瑶,先前谈话间已与众人交换了名字。只她此刻被张幼漪这么一喊,半点没觉得亲近,反而紧张起来。
先前荣亲王走过,大家的注意力本就在殿下身上,此刻张幼漪忽然提到自己大姐姐与荣亲王的婚事,直接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了她身上来。
“婚书未下,一切都有变数,还望张姐姐慎言。”三姑娘心里斟酌了一遍,这才谨慎开口,“就算真有那日,殿下也是天潢贵胃,我不敢随意高攀。”
来的路上祖母已经与她和大伯母透露了要让荣亲王退婚的意思,她如今只能冒着得罪张幼漪的风险,与荣亲王尽可能的撇清关系。
否则回头这婚事不成,自己却还与荣亲王攀亲,只会让承德侯府沦为满京的笑柄。
张幼漪的脸色果然冷了下来,只旁边的一众少男少女们听了这话,却是听出了别的意思。
“柳三姑娘,你家大姐姐,那柳大姑娘的腿真的受伤了?”有姑娘眨着眼问。
三姑娘见是相熟的,松了口气:“是,她腿上伤得严重,这几日都没有出过屋子,也未曾下床。听大夫说要养上三个月呢。”
“伤这么重?那养得好吗?我怎么听人说,你大姐姐那腿……”有按奈不住的姑娘,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却被身边人猛地一扯,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关心此事了。
三姑娘却抿着唇,摇了摇头:“大夫只说得好好养着。”然后对于此事便是不肯再说了。
毕竟祖母说过,只要让荣亲王和大姐姐退了婚就成。
但不能让大姐姐顶着这腿好不了的名声过一辈子。
张幼漪听到这几番对话,心绪又变了几分,虽然这柳三姑娘落了自己面子,但她说话间透出来的意思,承德侯府仿佛不敢认下这门与荣亲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婚事?
难道柳明月的腿真的伤得很严重?以后再也恢复不好了?
张幼漪忽然又愉悦起来,太后娘娘定是不会让荣亲王殿下娶一个有腿疾的女子的。说是要养三个月,可谁知道三个月后能不能养好?
说不准这三个月里太后娘娘就改了主意。
若是柳明月没了机会当这荣亲王妃,这满京城里放眼望去,岂不是她的赢面最大?
只不过柳明月到底伤得怎样,听柳三姑娘说的不准。张幼漪觉得还是得自己亲自去看过才算数。
她心下有了主意,笑意顿时又上来:“大家从前与柳大姑娘都是闺中姐妹,如今怎么能撇了她独自赏花。不如这午宴过后,咱们去跟荣亲王殿下说一声,剪几枝花送去承德侯府,顺便看看柳大姑娘吧?”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我这辈子起点太低了,想见老婆一眼都难。
这个故事框架有点大,所以写得也比较细,偏偏我的时速还很慢……害,我也好想日更双更超多更。
但是还好,大家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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