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修行以来,圣方从没有过这般虚弱过,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小孩子过来,也能轻易地杀了他。好在有这个恶魔守护在身边,他也安心了不少。
手中的金符微微发烫,这乃是使用过甚的征兆。
金符在他手中,也只能暂时让那恶魔听命于他,时间越长,那恶与这个世界越融和,便越难控制。
以他现在的能力,要不了多久,那恶便会挣脱他的束缚,得以自由。
真要让她恢复自由,那便要血流成河,生灵涂炭了!
唯一的办法,便是与这金符滴血认主,那恶魔便永远受他控制,一生相随,致死不弃。
而他自己修为也会随着恶魔的修为增长,比起一般人修炼快上许多。但也有个不能拿缺点,那就是他身上会出现一种无法磨灭的恶魔气息,永远为正道修真所不耻。
他咬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到那金符上,眼见那血滴就要落上金符的时候,他突然将金符拿开,任那血滴落在地上。
这一瞬间,圣方额头上已经是冷汗密布。
他绝对不能对这金符滴血认主,他还要回到伏魔殿去,做他的正派修真大长老,甚至同那高高在上的掌门一争长短,做伏魔殿第一人。
要是真粘染了这恶魔气息,就算自己不变成恶魔,那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将来回到门派之中便再不会有一个帮手,说不定还会被那些同门追杀!从此与正派修真势不两立。
伏魔殿正气凛然,岂能容得下一个恶魔?
这恶魔又该如何处置呢?
现在已经安全了,他也用不到这恶魔。只要等到明天体内毒性一过,他的灵力就能慢慢恢复。
如今他禁术已成,再修炼个三五年,自能恢复如初,有这禁术加持,要不了多久,他便能同掌门人一较高低。
但这恶魔的力量似乎正在极快的增长,既然不能收服她,便毁了她吧!
好在这时候月月还听他的话。
他便命令月月自杀,要她自爆。心里却是暗暗得意。
哪知道月月向他说道:“不行,主人,你现在太过虚弱,灵力不足以保护自己,会炸死你的!”
圣方“哦”了一声,他也吓了一跳,那么多艰难险阻都熬了过来,想不到差点就不明不白地自己把自己弄死了。
他又命令月月将头拧下来。
月月又说道:“不行,我的血喷出来,会在一瞬间污染整个洞穴,你也会立刻感染,成为恶魔。”
圣方不由得大惊失色,他倒忘记了这恶魔体内的毒血极俱传染之力,差点又死在大意之下。
圣方思索良久,脑中一片混乱,那恶魔还有几天的安全时间,现在重伤在身,还是等稍作休息,恢复下再说吧!
现在自己灵力无全,便是一个凡夫俗子也比不了,这金符倒要好好保管,万万不可丢失了。
见那恶魔月月纤长的脖子上用一根细细的红绳吊着一块玉牌。
他灵机一动,命令月将玉牌解下来,他用红绳穿过那金符的孔洞,连同玉牌一起拴在腰间,这才放心不少。
圣方又想了一遍,确定再没有什么细节需要他处理,便安安静静地躺下,一阵倦意上湧,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温如意守在玉郎身边,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一点也不安稳。
想到她刚带玉郎逃出那地道的时候,当真是慌不择路,七弯八拐才回到菊香院中。
那时的玉郎整个胸口血肉模糊,两三根折断肋骨刺破皮肉,白森森地立在他胸前。
她吓得六神无主,直到将玉郎交给四师姐这才松了口气。
知道玉郎受伤,师父也赶了回来。
一番救治,玉郎这条命终于保住了。
五梅仙姑听温如意叙述了整个事情的过程,知道有个这样的高手,玉郎既然在他手上一招也走不过,自己去也是于事无补,便亲自回门派中商量议。
本以为玉郎得休息几个月才能起床,哪知道才过去五天,玉郎的身体已经基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师徒几人自然为他高兴,却也有些嚇然,这恢复能力也太变态了吧!
五梅仙姑施法让玉郎昏睡,这样更有利于他的伤势恢复。
温如意虽然知道他并没有危险,却还担心,玉郎是为了救她才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是有三长两短,那可怎么是好?
就在她心里头惴惴不安的时候,娟儿也到了四是姐杜婷婷,听说玉郎伤势并不大碍,她也安心了不少。
娟儿知道玉郎这个保镖是为了她们菊香院打架受的伤,也为他暗暗担心。却也不怎么奇怪,保镖嘛,总是免不了要打架的。
而她这次来打来找杜婷婷,却并不是为了玉郎而来的。
他还带来了一个人:周子安。
周子安见到杜婷婷,向她拱手行了个礼,说道:“管事姐姐,我前几天见到你们那个大胡子保镖,他说对我的故事感兴趣,这事与月月姑娘有些有关系,不知道他有没有月姑娘的下落?”
杜婷婷见他满脸担心的神情,心里暗暗猜度:“这小周莫非是真喜欢上了那个月月?”
她虽然是修仙之人,却混迹风月场所多年,少男少女的那点心思,哪里逃得过她的眼睛?
但这事事关修真界,还是不要告诉他一个凡人的好,便向他说道:“他也是一时兴起,说得热闹。并没有去看那事发地点,也没有道找过月月姑娘。五天前茗花居整个院子都踏了,要是月月姑娘在院中的话,怕是难以幸免啊!”
说着叹了口气,也有些伤心难过。
周子安听她这么一说,虽然早已经有心里准备,却还是忍不悲从中来,眼泪便要脱眶而落。”
世事无常,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
本想安慰他几句,周子安却说道:“若月月侥幸活着,我到有些线索,说不定便能找到她!”
杜婷婷道:“哦,那你说来听听。
周子安摇摇头,说道:“不是我人跟管事姐姐说,实在这事有些玄妙,恐怕已经超出了我们凡人理解。你同我一样,凡人一个,说给你听了也于事无补,还不如直接告诉那大胡子保镖的好!”
杜婷婷一愣,问道:“我是凡人一个,帮不了什么忙,那玉郎便能帮你了吗?”
周子安道:“实话实说,我了见到那大胡子便觉得他是个大有本事的人,就算不通灵异界的事,也应该是个跑江湖的高手。要是他肯出面帮我,应该有些把握。”
杜婷婷点头头,便说道:“玉郎现在有事外出,并不在菊香院中,等他回来,我便通知你吧!”
周子安吃了个闭门羹,本打算悻悻而归。
他前脚还没有跨出门坎,杜婷婷便叫住了他,说道:“我到知道一个修仙的高人,你要想见的话,我便带你去见她老家!”
圣方一觉醒来,只觉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疼,汽海中灵力也是荡然无存。但灵台神清气爽,那毒性果然已经没有了。
而他汽海中的灵力虽然没有存量,却有了恢复的迹象。
他打坐行气,半日之后,起身行走已经没有问题了。
那恶魔月月却又成长了不少,双目中凶光四射。饶是他修行多年,见多识广。看到她目放凶光,也忍不住吓了一跳。
还是早点解决了她吧!
让他老人家郁闷的是,不管叫那恶魔做什么,她都照做不误。一提到要她去死,她便各种推脱。
说得狠了还怒不可遏,恶狠狠地看着他。
他不得不运作灵力控制那金符,恶魔这才双乖乖听话。
这情况每试不爽,他忽然意识到:要不滴血认主的话,不要说控制她去死,便是要让她再做别的事也是有所不能了。再多过几天,说不定便要死在她手上。
他终于下定决心,趁现在还能走,就早点离开吧!这恶魔虽然厉害,自有修真大派的修士来收拾她,大不了多死点人吧!
于是他便命令月月将他送出洞外,再叫她守在此处,不得乱跑。
月月性命无忧,也不多说,乖乖照做。
阳光明媚,江风习习,圣方狠吸几口新鲜空气,说不出的轻松惬意。
恶魔这东西果然不是能常伴的。
江上驶来一膄小船,他招呼过来,快步上船。
那艄公想不到这里居然也有人乘船,意外中歉了一笔钱,说不出的高兴。
将人载到小镇上,下得船头,那人果然出手大方。居然给了他一小锭银子,然后高高兴兴地走了。
圣方告别艄公,心情大悦,暗自说道:“月月啊,你这个恶魔,就由别人陪你玩吧!恕老祖不奉陪了!”
他大步流星地越走越快,自以为离那恶魔越来越远,却不知道他那系在腰间的金符已经落在了艄公的船上,更不知道他所做之事比那恶魔还要邪恶了多少倍!
恶魔之恶,远不及恶人。
玉郎终于醒来,他身上伤也好了七七八八。五梅仙姑面露喜色,扶他从床上坐起来。
他环顾四周,小小的一间屋子里居然坐满了人。
不仅有师父五梅仙姑,两个师姐,还有那周子安也在。
杜婷婷给他端来一碗鸡蛋肉粥,慢慢吃下,温如意更是喜极而泣,不住地嘘寒问暖。
那周子安见他醒来,很是高兴,同时也有些紧张。
见玉郎吃完稀粥,这才从怀中摸出一块黄金符咒和一片玉牌来,恭恭敬敬的递给玉郎,希望他能从中看出什么线索。
原来,那天杜婷婷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便带周子安找到师父五梅仙姑,将他们的身份向周子安和盘托出。
周子安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和和气气的梅姨,精明能干的菊香院老板,竟然是修仙练道的得道高人。不由得大喜过望,将无意中从相熟的船家吴老伯手上得到金符和玉牌交给五梅仙姑手上。
五梅仙姑运用灵力细查之下,这金符却毫无反应,便想到玉郎是带艺投师,说不定能看出什么来。
而玉郎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便带着众人一起,施法唤醒玉郎。
玉郎重伤初愈,身体虽无大碍,却还是很虚弱。
温如意替他接过周子安手上的金符玉牌,五梅仙姑向周子安说道:“小周啊,你便跟这个大胡子哥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那天玉郎同温如意一起离开周子安后,他心里怎么也放心不下月月,第二天还听说茗花居房屋倒塌,许多姑娘老鸨都被埋在其中,死伤无数。
他心急如焚,和那些官兵,乡民一起挖土救人。
月月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想想月月音容笑貌,他整日里茶饭不思,相思成疾。不到三天便形销骨立,不成人形了。
其父母怒其不争,却也无计可施。便想着让他坐船看看江边风景,说不定便能舒解一下心情,于是找到船家老吴。
见到老吴,周子安一眼便认出了他腰间的玉牌,正是月月项间之物。
一问之下,居然还有一快金牌,周子安便花银子买了下来。细看之下,那金牌之上刻着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奇怪符号,应该不是凡物。
他时不时便将这两件物事拿出来把玩一番,那金牌边缘极薄,他一个不小心便划破了手指,一滴血粘在那金牌上。他本想去洗洗干净,还没有走出房门,那金牌上的血液却已经不见了。
夜里,他便梦到了月月,她正在一个阴冷的地方受苦,呼唤他前去相救。
本以为是个梦,哪知道,他醒来再睡,又做起同样的梦来。
一夜醒了睡,睡了醒,他只要一睡着,便会做这个梦。
想到玉郎与温如意可能也在找月月,便想来问问,说不定以玉郎的见识,能看出这其中的缘由来。
玉郎从温如意手上接过金符,只见它上面刻着一个怪物,那怪物头生双角,背展双翅,脚下一对如马似驴的蹄子。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物,但那金符入手冰凉,其中似乎有一股鬼气。
他运灵力一试,也是毫无反应。
提到鬼气,他便想了姑姑所说的鬼修法门,于是运功一试。
那金符金光大盛,将他弹开,一下了飞入周子安手中。而他一阵头疼,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来。
屋外本来阳光明媚,就在这一瞬间,乌云密布,狂风四起,飞沙走石。
早在几百里外的圣方哈哈一笑,自言自语道:“这么快就要大开杀戒了吗?”他往腰间一摸,不由得亡魂大冒,腰间空空荡荡,那还有什么金符?
却又自我安慰,反正也不管她了,还要金符做什么,我远远地离开,谁又能怪到我头上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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