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郎带着贝敏敏回到家中,一夜未归,玉秀才本来很担心,但见到外孙无恙归来,也十分高兴,又见到他带回来一个年龄相仿的漂亮姑娘,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心里也甚是欣慰,默默叹了一声:“婉君啊,你快有儿媳妇儿了。
一顿午餐下来,玉秀才见贝敏敏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心中越发认同这个孙媳妇,对她右脚微瘸,也毫不在意。
玉郎看在眼里,对外公一相情愿的想法,也不好点破。
贝敏敏也不知是没有看出来还是并不反对,处处表现的大方得体。
玉秀才听说贝敏敏欲行滋养魂魄之法,并无玉郎意料中的惊喜,情色反而严肃了下来。
在贝敏敏面前,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说其姑姑卢羽正在闭关中,一切等她出关再作商量。
此言正合玉郎之意,贝敏敏本来把握不大,听说有前辈作主,也乐得轻松。
夜深人静,玉郎睡得正香。房门却轻轻推开了,玉秀才走进屋来,坐在玉郎床边。
玉郎修行之人,十分惊醒,见外公轻手轻脚,便不出声,只是睁开眼睛,向外公点点头。
玉秀才微微一笑,玉郎轻声说道:“外公是担心贝姑娘泄漏了娘的秘密吗?姑姑说过娘身体特殊,是修道之人垂涎欲得的宝贝,还施法封禁了娘的气息,我本不该将这个秘密告诉外人。但是说来奇怪,这贝姑娘我却一见如故,有一种非同一般的亲切感,在她面,我毫无防备之心,本能地将娘的事告诉了她。
玉秀才似乎松了口气,说道:“孩子,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外公很高兴,你们修道之人的直觉,外公不懂,不过外公阅人无数,这贝姑娘的确不像奸猾之辈。但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今后的路还长,还要接触很多人,切记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玉郎点头受教,玉秀才又讲了些玉婉君年少时的故事,这才回房休息。
第二天,玉郎与贝敏敏商议,决定趁姑姑闭关之际,先收集一些材料。
最近的青桑山便有好几种材料。于是二人辞别玉秀才,直奔青桑山而去。
赤云草这种罕见的灵药便在此山向阳之处。
二人一路搜寻,却是毫无结果,玉郎母亲多年来不吃不动,他早己习惯。
现在没找到滋养灵魂的材料,他也不着急,与贝敏敏一路说说笑笑,好不惬意。
玉郎拿出干粮来,正待与贝敏敏分吃,山道上忽然间窜出来一只野猴子,那猴子见了食物,出手便夺。
贝敏敏嘻嘻一笑,玉郎童心大起,将干粮从右手抛到左手上,那猴十分敏婕,又向他左手夺去。玉郎又将食物抛向右手,如此反反复复,那猴子急得团团转,奈何速度跟玉郎差着好大一截,怎么也抢夺不到。
贝敏敏笑得前俯后仰,说道:“小猴子加油,左边,右边,左右左…”
“哼哼”山道上来了一个少年人,那少年手提宝剑,步履轻捷,几步走到二人一猴身前,见玉郎满脸络腮胡子,身高体壮,好不威武。
而贝敏敏容颜俏丽,却右足微跛。
说道:“一个长毛,一个瘸子,跑到我们青桑山上来耍猴子,我们山上的猴子岂是谁都耍得的?”
那猴子讨了个没趣,见又有人来,以为双来了帮手,便飞也似的跑了。
玉郎听他说得无礼,正待发作,贝敏敏却拉住了他的手,给他一个宽慰的眼神。
玉郎柔荑在握,娇颜当前,心中一暧,便平静了下来,不与他计较,随着贝敏敏一起头也不回的走了。
离开一段距离,贝敏敏这才说道:“大哥,我们找材料要紧,青桑派乃是人间修真人门派,虽然算不得什么大派,但是要得罪了它门下弟子,也大为不便了。
玉郎听她说得在理,又处处为自己着想,心头好生感激。
那持剑少年正有满肚子火气,本想激怒二人与他们打上一架,也好发泄一下心中的闷气。
岂知二人并不接招,他觉得无趣,叨叨几句便离开了。
玉郎与贝敏敏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将牛肉,火腿,摆在石头上。正要大快朵颐,贝敏敏摇了摇手,要玉郎稍等。
玉郎有些奇怪,只见贝敏敏拿出一只小酒壶来,揭开盖子,酒香四溢。
玉郎接过来喝了一口,赞道:“好酒。”
贝敏敏嫣然一笑,同玉郎津津有味地大吃起来。
“吱”“吱”那猴子又跑了过来,这回它似乎明白了在这二人面前占不到便宜,竟然有备而来。
它双手捧着一个巨大的蟠桃,恭恭敬敬地放在二人身前的石头上,然后目光转向玉郎,“吱”“吱”叫了两声。
玉郎哈哈大笑:“这猴子倒贼精贼精的。”
贝敏敏嘻嘻一笑,将牛肉、火腿拣出来一些放到猴子面前。
那猴子摇头晃脑,极为兴奋,将食物往身前拔了拔,又望着玉郎手中酒壶,看得目不转睛。
贝敏敏接过酒壶,从包裹中拿出一只小碗来,给猴子倒上。
那猴子毫不客气,抬碗便喝,岂知一口酒喝得太猛,呛得咳嗽连连,猴脸通红,一口酒有大半吐在地上。
贝敏敏与玉郎对望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二人一猴,吃了一个愉快的午餐。那猴子打个酒嗝,向二人作了个揖,上山去了。
二人一路游山玩水,虽然没有找到材料,心情也是一片大好。
贝敏敏同玉郎商议,决定往山阴处寻找,试试运气,晶蓝花正生长在山阴这处。
那持剑少年名叫吴江,是青桑山门中修道的一个普通弟子,他原本是富人家出生,姿质平平却十分心高气傲。平日里不少不了受同门师兄弟欺侮。这今天他又受了同门师兄辱骂,便他实力低微又不敢与之较劲,只好独自来深山中生闷气,见到玉郎与贝敏敏笑得开心,心头老不舒服。本想对二人大骂一场又或打上一架,以消心头之气,谁知道二人忍气吞声,并不接招。他正陏闷之极,无聊透顶的拿出一壶酒来,拔开盖子,张口便喝。忽然间手上一轻,手中美酒竟不见了。
“吱吱”两声尖叫,吴江抬头一看正是先前那猴子夺了他手中酒壶。
那猴子手舞足蹈,洋洋得意似乎在说:“我抢不到那两个手中的酒,抢你的还不是轻而易举。”
吴江大怒,长剑一挥便将那猴子拿酒壶的手臂斩断下来掉在地上。猴子一声惨叫拔腿就跑,吴江将长剑掷出,只听“嗡”地一声轻响。长剑转瞬即至,眼见便要穿入猴子后脑。
只听得“当”一声大响,那长剑断成两截,掉在地上,贝敏敏飘然而至,正是她用头上发簪打断了吴江的的长剑。猴子死里逃生,向贝敏敏作了个揖,头也不回的跑了。
吴江骂道:“死瘸子,敢断我宝剑,想死不成?”贝敏敏哪里想一个名门弟子出口如此毫无修养,一张俏脸气得通红。
玉郎喝道:“好一张臭嘴。”
举掌便朝他打去,本打算稍作教训,让他吃点若头。岂料到吴江躲避不及,“啪”地一声这掌正中胸口,吴江被打得飞了出去。
玉郎看看手掌,难以置信,一个修真大派的弟子,居然如此脓包,他随便一掌便躲不过去。
其实玉郎少与修道中人来往,倒不是吴江太不中用,而是玉郎在年轻一辈中早已经是数出类拔翠的人物了,他这一掌不要说吴江躲不过去,就算是年轻一辈中的许多佼佼者,也同样躲不过去。
“呯”一声大响,吴滚倒地上,压断了好几颗小树,这才停了下来,他喉头一甜了一口鲜血喷了一地。
见吴江身受重伤,贝敏敏也是大吃一惊,牵着玉郎的手,给他一个宽慰的眼神。
玉郎怒气消了大半,便不再理会吴江,同贝敏敏离开了。吴江虽然受伤,嘴巴却毫不示弱地说道:“死瘸子,我认得你是天妖府的,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有一天我要前来讨过公道。”
贝敏敏道:“想不到你一个大派弟子,竟然这般无用,待你养好了伤,我在天妖府恭候大驾。”
“呸”吴江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又说道:“你们天妖府了不起,老子惹不起。死大胡子,老子认得你你是野狼沟上面玉秀才的孙子,你爷爷经常在我家米莊买米。待老子养好了伤,定要杀得你家鸡犬不留。”
玉郎从小打架,什么吹牛唬人的话没听过,也不以为异。
贝敏敏却面色一变,说道:“不错,你是个修仙之人,对付凡夫俗子的却可以杀得他们鸡犬不留。”贝敏敏虽然年纪不大,修真界的许多事却是十分明白,一个修仙之人要杀凡人,那可是太容易不过了。因为一句话便惨遭横死人凡人她也见过不少,这人一看便修真界中不入流的不角色,这样的人往往最爱和凡人记较,他要是真对玉郎家人起了杀心,那是极有可能杀了他家里人了。
吴江胸口伤处又是疼,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却很得意,说道:“怎么?知道怕了吗?晚了!”
贝敏敏面若寒霜,一语不发,挥剑便刺入吴江心口。
吴江看着胸中长剑,一双眼晴睁得滚圆,满满的难以置信,但他再没有一丝力气,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贝敏敏还剑入鞘,将气绝身亡的吴江一脚踢入路边的灌木丛中。
玉郎想不到贝敏敏一言不合便杀人,喝道:“你,你竟如此心狠手辣?当真是貌若天仙,心如毒蝎!”
贝敏敏大感委屈,她杀吴江本是为了玉郎,怕他家人有麻烦。
玉郎一句感谢的话没有,反而出口责骂,眼泪不争气的流出眼眶。却怒气冲冲地说道:“我本来就是妖女,杀个把人算什么?就算吃人都不过份。”
玉郎“哼”了一声,拂袖转身。
贝敏敏赌气道:“既然你嫌弃我,那我们便各走各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玉郎心中有怒气未消,说道:“你这般嗜杀,我说你几句,你还有理了。”
贝敏敏一听这话更觉得委屈,几乎要哭出声,她加快脚步,走得远了。
玉郎见她真走,心想:“难道我给说重了吗?她轻易杀人本就不对,我要是服软上前留她,她以后岂不是要变本加厉,更加的嗜血成性?”
他停下追出的脚步,伸出去拉人的手也放了下来。
道路渐宽,不知不觉中,贝敏敏已经走到大路上来了。
她找路旁一块石头坐下。那石头边上有一滩油渍,正是先前同玉郎一起吃饭的石头。贝敏敏心里一阵烦乱,想到:“死大胡子,牛高马大的汉子,该不会这么小气吧?就不追来哄我几句吗?”
见贝敏敏走得没了影子,玉郎心里有些放心不下,修道之人伤个把人命,乃是司空见惯之事。何况那吴江威胁自己凡人亲属,这种小人若要杀外公,那恐怕当真是防不胜防。
想通此节,玉郎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自己江湖经验不足,险些误了大事。贝贝做的对,必须马上去找到她,向她道歉,男子汉大丈夫,错了得敢认,道个歉又有什么关系?
路旁有一颗好几个人才合抱的过来的大树,玉郎藏身树后,想来向贝敏敏道个歉也没什么,真要见到她,反而又有点不敢上前了。
他虽然藏在树后,一双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瞧着贝敏敏,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只见她拔了一根嫩草,折成短截扔出去,嘴巴动了几下,但距离太远,听不见她说了什么。然后又折又扔,身前扔得满地草茎。玉郎耳根有些发热,心想:“难道贝贝妹子在骂我?她说各走各的,却又走着回我家的路,看来她赌气归赌气,心里还是放不下我。我这就去见她,男子汉大丈夫,给她奚落几句又有什么关系。”
正待从树后现身。一个手持长剑的中年道人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向贝敏敏喝道:“大胆妖女,竟敢杀我青桑弟子!”玉郎与贝敏敏心头同时一惊:“他怎么知道的?”